小葵,自你发生意外以后,每年的12月24日,墓碑前总会有一束鲜花和蛋糕,比我更早的送给你。
起初我不知道是谁放在那里的,直到第三年,我才发现谢默雪每年都会在墓园中独自守到深夜,踩着零点零分第一个为你送去祝福。
原来世界上还有另一个人,不比我差地深爱着你,而我从头到尾都输得彻底。
有他陪伴在身边,你看起来比起和我在一起时更开心。
校园的角落里到处都有你们的身影,看见你在图书馆的角落里对他撒娇,我嫉妒的无以复加,几乎不能控制自己。
每当看见你对他笑,我多想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把你拥在我的怀里。
想到你将来有一天会是别人的妻子,我心痛到几欲发狂。
平静的外表下,许多次我的心中冒出很多疯狂或阴暗的念头。
我的心蠢蠢欲动,想要用动能想到的任何办法,让他从你身边消失。或者不顾一切地以生命为威胁,威胁善良温柔的你留在我身边。又或者用更极端的手段迫使你回来,即便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可是最终,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和谢默雪在一起的时候,你会对他撒娇,会对他生气,或是说些无理取闹的话。而他会亲手为你烤饼干,做你最喜欢吃的味道,你也会怪他放了太多的糖。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很少对我撒娇,也很少对我生气,总是用小心翼翼地关注着我的情绪,怕我心烦,怕我难过。
我不会烤饼干,只会对你撒娇地说“小葵,我今天想吃这个”,然后要你给我做。你也不会做自己爱吃的味道,永远都是依照着我的喜好来。
你热爱竖琴,可因为我的缘故,却错失了站在舞台上的机会。
你也曾说过喜欢猫咪,但因为我对动物毛发过敏,最终也没有养。
因为我,你付出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
没有我,你的人生本该耀眼如斯。
你与谢默雪能够互相成就,而我卑劣至极,又愚蠢透顶,只会将你一再向下拉。
你曾经对我说过,爱是克制是付出,是愿意为了对方改变自己,牺牲一切。
那么如今,我愿意为你而克制任何思想与行为,也愿意改变自己,为你付出所有乃至生命。
如果你不想和我有太多交集,我会安安静静地远离你,不去打扰你,即便我相思入骨。
如果你希望我走出这段感情,我会用后半辈子的时间努力尝试放下一切,如你希望那样照顾好自己,认真地过每一天,即便我念你成疾。
小葵,你看见了吗?
我已经学会怎样去爱一个人了。
小葵,你是天使,是治愈我的良药。
谢谢你,两辈子都将我从无尽的深渊中拯救出来,没有你,我依然在堕落与颓废中苦苦挣扎。
你的温柔让我对人生重拾信心,你的笑容让我对生命重燃希望。
小葵,小葵,小葵。
我要走了,不知道未来哪一天能够再与你相见。
但对于我来说,你不曾真的离去,你始终在我心底。
所以原谅我的一点点私心,以这样的方式不辞而别。
或许你并不在意我,就让我一厢情愿地当作我们从未别离过吧。
*
按照上辈子的记忆和经历,如果聂潇家里没有发生意外,他原本就是要被送去国外读书的。
分别是注定的,只是他去了国外哪里,信笺内并未有所说明。
在信的最后,纸张上似是沾了几滴水渍,隐约有些发皱,墨蓝色的笔迹被晕染的有几分模糊。
江雨葵安静地坐在床边看了半晌,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沾满了泪水。
眼泪滴落在信纸上,与原来的印迹重叠在一起,被晕开的墨迹显得更加模糊。
她低低啜泣了片刻,轻轻抹掉眼泪,望着窗台上那盆紫色勿忘我旁边的太阳花出神。
时间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总会过滤掉回忆中的苦涩,将最快乐最美好的碎片保存在脑海里。
许久之后,江雨葵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她最后看了一眼手里的信笺,慢慢将纸张一点点撕成碎片,随后用铲子翻开了太阳花盆里湿润的泥土,将所有的信纸碎片都藏在了里面。
至此,曾经的一切都随之埋葬在了过去。
暖洋洋的夏风从窗边吹拂而过,满盆盛开着挤在一起的花朵摇曳生姿。
*
飞机眩窗边,聂潇望着蔚蓝天际海洋中的云层出神,再过半小时便将抵达澳洲了。
家中虽然因为政变受到很大影响,但父母见到他如今的巨大改变,仍旧坚决选择送他出国读书。
在聂潇的坚持下,父母同意他决定去往澳洲的选择。
上辈子他曾在澳洲的一个小镇上购置过一个小型私家庄园,他答应过江雨葵,要亲自为她种很多很多向日葵。
当做出这个决定的一刻,聂潇便瞒着她开始筹备了起来,然后准备求婚的事。
他计划过,结婚时就是那片向日葵的花期,婚后便能带江雨葵去那里度蜜月,给她一个惊喜。
可惜自始至终,他们都未能一起看见那片花海。
聂潇不禁低头看向手中的东西,那是一张微皱的纸,从荣中某期校刊上撕下来的一页。
纸张的照片上,竖琴旁的少女穿着浅绿色的礼服,美得恍若爱神维纳斯降临人间。
英格兰民谣绿袖子,在伊丽莎白女王时代就已经广为流传。
传说中相当暴戾的亨利八世爱上了一个绿衣平民女子,自此念念不忘,却再未能寻到对方。
于是他命令宫廷上下都身穿绿袖衣裳,以解相思之苦,但直到他死去,他的恋人都一直没有再出现过。
他终其一生不曾得到她,一瞬的相遇,从此成了永恒。
那首江雨葵亲自改编的《绿袖子》,上辈子住在一起的时光里,聂潇曾听她练习弹奏过无数回。
尽管只有一张照片,他也依旧记得这首曲子的每一个音符。
直到现在,聂潇仍然能够回忆起那个未曾重生的自己,在舞台下聆听琴音时的怦然心动。
两辈子,同一个灵魂,都早已不知不觉地爱上对方,而他始终迟钝如斯,未能察觉。
绿袖子,是对亨利八世一生滥情的诅咒。
他所得到过的始终无法长久,想要得到的却永生无法触及。
作者有话说:
实在太困了,第二更还差一千五没写完。
明早起了再写,中午发出来。
聂潇下线了,再上线就是很多年以后了~
第55章 大学
这一届的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在英国举办, 为期两天。
江雨葵再次见到谢默雪是在新闻热搜的报道上,今年的中国队拿了冠军,他获得了一块金牌。
照片里的谢默雪挂着浅浅的笑容, 眼神清洌, 他身形俊秀挺拔,在几个一同参赛的少年中分外突出。
热搜底下的评论全都歪了楼, 把重点放在了他过分出色的外型上。
看着清一色问他是否缺女朋友的留言,江雨葵忍俊不禁,心中除了开心之外, 还有种从未有过的小小得意。
虞雅怡在他回来前早早准备好了一桌大餐, 满面春风得意。
她逢遇亲戚便喋喋不休地说未来女婿的光荣事迹, 比当初江雨葵在大剧院演出拿奖还高兴。
不过一下午的光景,亲戚群里的七大姑和八大爷们就全都知道, 江家的小葵找了个长的甩还厉害的不得了的男朋友。
江雨葵不由觉得好笑,虞雅怡素来性格低调,很少对外炫耀任何事。
此刻她激动如斯, 显然已经将谢默雪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来看待。
比赛终告一段落, 谢默雪身负荣光而归, 神情都显得放松不少。
饭桌上他笑语晏晏, 与江雨葵母女俩细说一路上的见闻与感受。
暂歇了小半个月,谢默雪便订好了前往新疆伊犁的机票, 去实现曾答应江雨葵的那个承诺。
*
新疆是个美丽的地方, 一年四季花儿不断盛开。
六月有浪漫的薰衣草,七月有金色的油菜花, 八月有绚烂的向日葵。
时值八月, 新疆伊犁州的昭苏县内, 六万亩向日葵齐齐盛放。
广袤的田野里, 蓝天碧云下是一望无际的金色花海,整片大地都笼罩着一层太阳般的暖光。
数不清的向日葵如无数个笑脸一样在田野中绽放,令人陶醉。
江雨葵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画面,身临其境比在照片上看见时更震撼万分。
她与谢默雪穿梭在看不见尽头的花海中,几乎在金色的海洋中迷失方向。
“你看,它们一朵朵比我的脸都还大了。”
江雨葵在一株高高的向日葵前驻足,兴奋地凑过去比划花朵的大小。
谢默雪勾起唇角,快速捕捉下这一刻的镜头。
“小葵,喜欢这里么?”
“嗯,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这么多这么漂亮的向日葵。”
江雨葵重重点头,望着他如金色花海一般温暖灿烂的笑容,双眸微微发红。
“就算将来我老的头发都白了,也会永远记得这一天。”
她的声音略带沙哑,轻颤中夹杂着难掩的幸福与喜悦。
谢默雪眼神温柔,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亲吻她。
“我也一样。”
就算将来有一天他老的头发都白了,拄着拐杖哪里也去不了,也依然会记得这一天,记得眼前这一刻。
他不会忘记她此刻的笑着的模样,永远记得她开心的眼泪。
*
八月一晃而逝,盛夏悄然无声地离开。
大一新生要进行为期半个月的军训,这次谢默雪不能陪在江雨葵身边,特地提前做了准备。
他买来芦荟胶和防晒霜,以及许多奇奇怪怪的药膏,把江雨葵本就满满当当的行礼箱塞得鼓鼓囊囊。
“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自己,如果哪里不舒服,一定要立刻向教官说明。”
谢默雪伸手拨弄她的碎发,又将她微皱的衣领牵平,语气耐心而温柔。
“等这段时间过去,我很快就来看你。”
S大离央音不算太远,坐地铁四十分钟就能到央音的校门口,即便平时两人的课程表不同,周末想要见面也很容易。
江雨葵乖乖点头,对他撒娇道:“如果要是有哪个女生看上你了,你可得和对方保持距离。”
谢默雪感到有些好笑,“我们系里的女生少的可怜,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他报考的是计算机专业,S大这一届似乎只有四个女生。
“不管,其他专业还有那么多女生呢,我已经和亭亭沟通过了,她会替我盯着你。”
江雨葵微扬下巴,笑道:“你要是和哪个女生走的近,我立刻就能知道。”
这辈子谢默雪换了报考的学校,如今牧亭亭与他是校友,学的是新闻专业。
谢默雪唇角一弯,轻轻挑眉道:“其实真正应该担心的人是我才对吧,万一有男生缠着你,可没人能给我打报告。”
学音乐的学生家境都不会太普通,尤其央音附近还有不少顶尖的艺术高校,校内俊男美女如云,能够看花人的眼睛。
江雨葵冲他莞尔,“对自己没自信啦?”
“自信是有的,可我会吃醋。”
谢默雪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一本正经地道:“你要是和其他男生走得太近,我就打电话给虞阿姨,说你欺负我。”
他没有牧亭亭这样的帮手,只能找虞雅怡做靠山了。
江雨葵忍俊不禁,“好了好了,我一定和其他男生保持距离。”
看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她怎么会舍得欺负他呢。
得到了想要的保证,谢默雪轻笑出声,搂着她一同走出车站。
*
军训结束,刚入学的大一新生们忙着熟悉环境,处理各种手续事物,江雨葵也忙得像个停不下来的陀螺。
她学的是音乐表演专业,属于管弦系,整个系里学竖琴的学生只有两个,宛如大熊猫一样珍稀。
江雨葵的运气不错,今年学校修了新的宿舍楼,四个人住一间,宿舍环境和条件都尚可。
另一个学竖琴的学生是一名男生,她的三位舍友学的都是小提琴。
一看见小提琴,江雨葵不免想起了杨子越。
杨子越今年也读高三了,听说将来也打算报考央音,得知她被顺利录取的消息后,还表达了好一番羡慕之情。
若是有缘的话,明年他们会成为校友也不一定。
对于热爱音乐的学生来讲,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在学校里总有听不完的高质量音乐会,学校也经常会和国家大剧院合作,各种大型演出、音乐会等基本都有专供给本校生的票。
江雨葵不过才感受了半个月有余,耳朵就已经被养叼了。
不同于上辈子为聂潇而忙碌奔波,这辈子的青春多彩而充实。
大家永远都在排队抢占学校里的琴房,弦乐的学生总在骂琴房里不关门的管乐,打击乐的学生总是吐槽管乐的每月补助比自己多一百块钱。
大家从来都最喜欢琴房里那些只练钢琴的理论系同学们,因为他们屋里的谱台和凳子都可以随便搬走。
平日里有听不完的音乐会,还有数不清的讲座,隔壁作曲系是学院内聚集大师最多的院系之一,几乎世界上活着的多数顶尖作曲大师都来这里举办过交流讲座。
校内学竖琴的学生本来就少,江雨葵作为其中唯一的女生,又有一张极为出色的脸,几乎是瞬间就吸引了大众的目光。
她不过是去隔壁院系蹭了几次交流讲座,入学的第一个月,便有学作曲的大三师兄跑到宿舍楼下来表白。
对方用心作了一首曲子,带着玫瑰和吉他在楼下深情弹唱。
在周围的起哄声与或艳羡或嫉妒的眼神下,江雨葵哭笑不得地婉拒了这位有院系男神之称的陌生学长。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江雨葵对此类事件并不感到陌生,上辈子她读大学的时候,同样也有过很多男生追求銥譁表白。
如今她依旧如当初那样,坚定而利落地拒绝了每一个人。
很快整个学院便都知道管弦系的竖琴女神已经名花有主了,然而依旧有许多学生认为这只是江雨葵拒绝别人的借口,因为他们从没见过对方口中所说过的男朋友。
爱艺术的人天生也爱浪漫,学校里遍地是情侣。
开学才三个月,江雨葵的舍友们便纷纷脱了单,甚至有人已经换了第二任男朋友。
与周围人的开放大胆相比,江雨葵的保守似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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