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T检查需要肚子里的宝宝抬头,检查胎儿颈后的厚度。
进B超室之前,她还专门吃了甜食,就是为了检查一次性通过。
医生把仪器放在夏知瑶肚子上,B超检测仪显示器上立刻就显现出一个小人,看着还没手掌大,小小的,能瞧见侧面轮廓。
夏知瑶躺在床上看不见显示器,程北谦却能看得一清二楚,紧接着超声波里响起一阵阵心跳声。
程北谦握着她的手不由轻颤,眼睛盯着显示器上,怔愣问:“这个声音是?”
医生对新手爸妈的问题见怪不怪,笑着说:“胎心。”
听到这一声强过一声的心跳,程北谦才有了初为了人父的真实感。
他有些激动地看向夏知瑶,“瑶瑶,你听到了吗?”
这么大声当然听到了,胎心噗通噗通,格外有力,在B超室形成一个挥之不去的回音。
夏知瑶对这个孩子一直无感,甚至打心底厌恶,可不知为何,听到这一声声强健的心跳声,有一种陌生的情绪在心底滋生。
那或许就是雌性激素分泌的名叫母爱的感觉。
是天然,没法克制的情绪。
即便再怎么恨程北谦,也没法忽视的一种感情。
察觉到这种情绪,她脸色微微泛白,有一种再也逃离不了的绝望。
大概察觉到她的情绪,原本一直不抬头的宝宝,忽然就乖乖抬起头。
医生很顺利给孩子做了检查,一切正常,等着下一次再过来孕检。
回家的这一路,程北谦心情不错,拿着B超单反复看那个小人轮廓,进屋后让保姆多做了几样菜。
随着孕前三个月一过,夏知瑶的食欲也回来。
饭桌上,程北谦给她布菜盛汤,饭后又给她端水果。
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男人,这三个月学会了很多小事,会时时刻刻注意她的情绪,饮食上更是事无巨细。
每晚躺在床上安分守己,大约是今天有点兴奋,晚上程北谦试探着把胳膊伸到她脖颈下,见她没有拒绝,这才大着胆子轻轻把她拥在怀里。
已经很久没这样将她容纳在怀中,感受她的柔软与馨香。
他用唇试探着往她雪白脖颈上蹭了蹭,只一下,身体就起了反应。
夏知瑶感觉臀部被抵着,脸色霎时发白,有些厌恶地往床边挪了一点距离。
怀中骤然一空,凉风从缝隙灌进去,一直渗入程北谦滚烫的心尖。
他看着她的背影,又死皮赖脸挪过去,在她说话前先表明态度,“你怀着孕,我不碰你,安心睡吧。”
过了几天,夏知瑶食欲明显有了起色,开始想吃一些重口味的东西。
这天盛科集团有重要会议,程北谦去了公司。
她忽然很想吃一口兰青做的炸鸡,简单收拾一下出门,却被门口的保镖给拦住了。
她脸色缓了好久才没发作,折身回客厅用程北谦给她办的卡打了电话过去。
那边应该是在开会,程北谦瞧见她的来电,一秒接通。
电话里传来板凳挪开的声音,脚步声关门声相继响起,直到四周安静下来。
“怎么了?我开完会就回去。”
夏知瑶平静道:“我想去吃炸鸡,跟你汇报一声,要不然保镖不放行。”
那端沉默一秒,“我去安排。”
“好。”夏知瑶说完就挂了电话。
没一会她再次起身出门,门口的保镖已经不拦她了,招了司机过来带她去炸鸡店,而副驾驶位置上坐着保镖,身后还跟着一辆保镖车。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怒不可遏当场发作。
但她现在彻底疲惫,懒得跟程北谦起冲突。
她跟司机说了鸡咯哒地址。
车停在路边,夏知瑶下车去店内,两名保镖不紧不慢跟在后面,待夏知瑶坐在餐位上,他们便坐在不远处。
店内生意很好,大部分是吃快餐的年轻人,也有不少带孩子的一家人。
夏知瑶看了一圈,没看到兰青,也没去问服务员。
炸鸡上桌,夏知瑶戴上一次性手套吃了几口,味道一如既往让她满足。
正吃着东西,两个服务员在隔壁桌一边收拾餐桌,一边聊天。
“还有一个星期就是肯德基跨国商业活动,咱们营销部收到了邀请函,听兰姐说会挑选优质员工去美国参加活动。”
“按照什么考核标准?”
“不知道啊,城东那边又开了分店,兰姐太忙了,要不然我就打探几句了。”
忽然其中一个女服务员抬起头,叫了一声兰姐。
夏知瑶抬头看过去,兰青第一时间也瞧见她,面露惊喜正要过去打招呼,却见夏知瑶像是不认识她,神色冷淡地收回视线,人也起身往店内洗手间方向走。
不过夏知瑶却在进洗手间之前,回头看了她一眼。
兰青敏锐察觉出异样,应付了几句两位服务生,笑着跟去了洗手间。
快餐店的洗手间空间小,就两个隔间,兰青一进去,夏知瑶就从靠里的那间探出头,示意她进来。
兰青一脸疑惑钻了进去。
麻木了两月的夏知瑶全身肌肉绷得紧紧,没等兰青说话,抓住对方急促问:“兰青,徐良革是不是有一架私人飞机?下周肯德基美国的商业交流会他去不去?”
刚才听两名服务员聊到肯德基商业活动,她几乎立刻想到了徐良革曾经在访谈中提到过有私人航线。
她毫不犹豫去抓住任何机会,血液瞬间流动更快。
兰青注意到她情绪激动,急忙回应,“对,我也去,他要引荐我去见一些美食界的前辈。”
听了这话,她才看出经过大半年的锤炼,曾经不自信的兰青神采奕奕,气质有很大变化。
夏知瑶紧紧抓住她袖子,神情紧迫问:“能不能带两个人?”
“发生什么事了?”
兰青一早就注意她情况不对劲。
夏知瑶看了一眼紧闭的厕所门,深呼吸,“兰青,我需要离开京港市,能不能让我坐上徐良革的私人飞机离开。”
她甚至想挟恩图报让兰青答应,人一旦重拾某种信念,便想不择手段扫清一切障碍。
见兰青锁着眉不说话,夏知瑶急迫问:“是不是很难办?我知道很难办,但我走投无路了。”
这事说起来容易,办起来很难,首先要先说服徐良革。
以徐良革的人脉一定会查她的信息,轻易就能通过她查到程北谦。
如果徐良革应承了此事,就代表如果东窗事发,他将成为程北谦敌人。
她跟徐良革无亲无故,徐良革怎么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帮她。
是她异想天开了。
夏知瑶颓然松手,声音荒凉道:“对不起,是我思虑不周。”
“没事。”
兰青重新握回她的手,看着她眼睛,“曾经我说过,只要你开口,我会竭尽全力去帮你,虽然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你要在下周坐上徐老板的私人飞机,我就一定让你坐上。”
泪瞬间决堤,夏知瑶硬生生忍住,为刚才挟恩图报的想法感到羞愧。
她已经在厕所待了好几分钟,不能再待下去。
出去前把西山别墅的地址告诉兰青,又交代:“千万不能走漏了风声,我被困在这栋别墅不一定出的来,成功就联系我,不成功就不用在意。”
兰青点头。
夏知瑶洗了一把脸整理好情绪出厕所,眼底不再死寂,而是蠢蠢欲动。
第60章 追妻火葬场
回到别墅, 程北谦已经从公司回来,见她出去一趟气色看着不错,心里也跟着开心, 有意想跟她多说几句话。
“今天怎么想起要吃炸鸡?”
这话本是随意,听在夏知瑶耳中却变了味道。
她不着痕迹观察他表情,强忍那颗疯狂跳动的心, 自然回应:“这两天胃口好,心里特别想吃。”
夏知瑶的饮食问题是程北谦现阶段最关心的事, 忍不住讨好地问:“哪家炸鸡店?改天我陪你去。”
“就是路边新开的一家,有时间再说。”
聊的越多漏洞越大, 夏知瑶急于应付一句,便故作淡然地上了楼。
注意到她今天肯与他聊这么几句, 程北谦心里冒出几丝甜, 也不好再拉着她继续聊,看着她上楼才收回视线。
周日,程北谦把工作提前处理好, 这一整天陪在她身边。
二人偶尔在花园散会步, 累了便在凉亭歇一会。
他发现夏知瑶最近明显开朗不少,虽然跟他交流一如既往的少, 但那种封闭自己的情绪明显有好转。
中午俩人正要一起回屋吃饭, 管家提着一个鸡咯哒标志的外卖盒走过来, 笑着问夏知瑶:“门口有送外卖的, 说是您点的餐。”
夏知瑶根本就没点外卖,一瞧是鸡咯哒的外卖盒, 心瞬间提起, 在程北谦伸手之前,先一步接过来。
“对, 是我叫的外卖。”
“这是你之前说一直很馋的炸鸡?”他跟着她步伐往屋里走。
这会已经入秋,天气偶尔还有些闷热。
她怀孕后又有点怕热,加上之前瘦了十斤,套在身上的长裙步行间露出两条纤细的脚踝。
她自然地踢掉鞋子,将漂亮清透的双脚踩进拖鞋里,随口嗯了一声。
程北谦低垂着脑袋听她说话,目光在她脚踝上停留片刻,大约是这几天她态度对他有所松动,他便开始有了隐隐期盼。
见她要上楼,他大胆拉住她手腕,“不吃饭吗?”
这么抱着炸鸡去房间似乎有点不对劲。
她心里紧张,一时忘了挣脱自己的手,脑子极快地说:“我去放映室看电影,一边吃炸鸡一边看。”
程北谦看向客厅挂钟,才上午十一点半,看个电影再吃饭时间也不算太晚,试探问:“我陪你一起?”
她眉目不动,故意冷着脸说:“我想一个人待会,你都陪我一上午了。”
突如其来的鲜活娇嗔,让程北谦愣了一秒。
他自是不敢惹她烦闷,松开她手腕,笑着让她去,什么时候饿了再出来吃饭。
夏知瑶忽略手腕滚烫的温度,脚步不疾不徐去了放映室,随便找了个电影,把房门关好,灯也应景的关上。
屋里闪着幽蓝光线,勉强视物。
她四处打量一眼,稍稍安定才拆开鸡咯哒外卖盒。
一份炸鸡、两块蛋挞,还有一盒鸡翅,她翻找了一会,在炸鸡下方瞧见一张纸条。
抽出纸条那刻,她心噗通噗通跳,手指颤巍巍打开。
看清纸上的内容,夏知瑶全身热血骤然沸腾。
颓废了近三个月,那些枯木腐叶瞬间生机勃勃,人一旦有了盼头,便有些坐不住。
她强迫自己镇定,不动声色把纸条撕碎,扔到放映室的卫生间马桶里,再用水冲走。
纸张被水流轰隆隆带走,无迹可寻。
她在放映室看完时长两小时的电影,吃了一肚子炸鸡,一点也吃不下饭。
程北谦如今是大小事都由着她,没强制让她吃饭,知她有午睡的习惯,送她回房后,就独自去了书房办公。
卧室只剩她一人,听着走廊外逐渐消失的脚步声,她从床上火急火燎爬起,回了一张纸条揉成团扔进外卖盒角落。
纸条上是程璐的电话,相信兰青看到这个一定会拨过去。
她答应会带着程维一起走,就一定说到做到。
如果放任程维不管,她不知道程维会不会再受不住抑郁症的倾轧而选择自杀。
这座城市伤她跟程维太深了,她想带着他离开这里。
未来等他抑郁症有所好转,她也能安心。
晚上她把外卖盒扔在垃圾桶,张姨每天会把垃圾清理到别墅外的垃圾车。
兰青会从垃圾桶里翻找到她扔的外卖盒,自然就看到她留下的信息。
办妥这事,她开始思忖周三如何支开程北谦。
自从怀孕后程北谦除了紧急工作才会去公司,其他时间寸步不离。
得想个办法让他离开别墅才行。
第二天夏知瑶趁着张姨在厨房做饭,悄悄去她屋里拿了一片安眠药。
张姨年纪大了,有失眠的症状,时常会服用安眠药入睡,她以前无意间看到过。
到了晚上吃完饭,夏知瑶把安眠药磨成粉,倒入杯里,粉末状的药粉眨眼融入水中。
以她现在跟程北谦之间的情况,冒然主动倒水给他喝,似乎有些奇怪。
忽地,她脑海闪过一个念头,眸色挣扎片刻。
程北谦忙完工作回屋休息,见她这个时间点还没睡,有点诧异。
“怎么还没睡?睡不着?”
夏知瑶侧躺在床上,看着他掀被子躺下。
灯光把他们笼罩在一片虚构的温情之中。
她轻声说:“在想它是男孩还是女孩。”
程北谦怔了一秒,面朝她躺着,静静凝视她。
“是男是女我都会加倍疼。”
夏知瑶掀眼皮看他。
她已经很久没这样平静地看过他,大约是这几日她对他态度还算温和,他鬼使神差握住她的手放在脸上。
感受到她掌心的温柔,见她没有闪躲,心中又涩又欣喜。
莫名有种苦尽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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