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摆放。”
男朋友本来就应该多照顾女朋友一点。
时舒就又和他换了分工:“好。”
两个人收拾整理房间,乐趣并不在于谁多做一点儿,谁少做一点儿,而在于两个人相处的过程。
等到都整理好了,他们也坐着休息了一会儿。
恰好时间差不多。
两个人便一起去了酒店的餐厅里用餐。
自助晚餐,海鲜拼盘,寿司,牛肉,甜品。
餐厅的餐食不错,挺适胃。
两个人在酒店的餐厅里吃完晚餐,沿着海岛的主岛牵手走了走,看果冻一般的海水,吹着海风,听着海浪,将黄昏挥到海平面以下。
回来后,他们又在宽敞的甲板上看了会儿星星。
星星很美。
但时舒觉得,她看过的最美的星星,还是澜城飞往长榆的夜间航班上,头等舱靠舷窗的位置,他递给她的一条午睡毯,在浓稠的夜里撑起了一片斑斓澄澈的星空,在飞机身后拉扯出璀璨的银河光带,他将宇宙的浩瀚装入她失语的行囊。
因为飞机的长时间飞行,时舒今天在飞机上也没有怎么休息,她睡眠条件要求很高,所以,徐鼍妥急肝时舒做泡澡的准备工作了,也好让她早点儿睡觉。
他想到刚才晚餐前时舒对他说的话,他又问:“你要和我一起吗?”
“一起洗澡?”
“……”徐雒蛎虼剑有些无奈的解释:“只是一起做时时你洗澡前的准备工作。”
时舒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徐雒惶明白。
徐鲅刈旁「妆诘媪丝泶蟮某笔的浴巾,又耐心地套上一层一次性浴缸袋。
上次出差她就发现了他的小细节。
她又和他确认:“为什么要这么做?”
“浴缸袋是为了干净卫生,垫浴巾起到防滑作用。”他耐心地解释。
“嗯。”
徐鲎龊谜庑,打开水柱,在水流声中给时舒分工:“那时时你来关注水位线就好。”
虽然她要和他一起分担,但徐鋈灾皇歉她安排了最简单的内容,本来也不是真的要让她做事情。
如果跟男朋友出行,没有跟助理一起出行轻松,那为什么要和男朋友一起出行,而不是选择和助理一起出行?所以,其实也挺矛盾的。
他在这件事情上观点和她不一致,有分歧,但他不太想陈述他的想法,因为他能够理解她的立场,那就由他来平衡轻重就好。
……
等时舒洗完澡,徐鲆惨丫回房间洗过澡过来她这里等她了。
时舒穿了条黑色旗袍睡裙,气质高级又慵懒。
大体是晚饭前时舒对他说的话起了作用,徐雒挥邢裰前一起出差时那样,出现在时舒面前时,永远是衬衫和西装西裤穿得整齐严谨。
他难得只穿了件简单的白T恤和岩石蓝色宽松舒适的裤子,那种又乖又甜的少年感便又占据得他鲜明、鲜活。
见他已经洗过澡,头发也吹得膨松乖顺,时舒“嘶”了一声,问:“我是不是应该也给你准备一下洗澡水?”
徐鲢读俗
和他一起做一些事情倒也没什么关系,但要她为他准备洗澡水,徐鐾δ呀邮堋
她在家里吃穿住行都是有人照顾着,怎么能跟够因为跟他在一起,就要学着去做这些照顾他人的事情?
但他也不想扫她的兴致。
徐觯骸啊…我淋浴。”
时舒:“哦,那下次。”
徐龀聊了一会儿:“我下次也淋浴。”
“啧,那下下次。”
徐霰阌殖聊了一会儿,他注意到她的脑袋上还包裹着干发毛巾,于是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时时你的头发要先吹干了,才能睡觉。”
“对。”时舒坦然:“我只是没找到吹风机。”
“就在你的置物架上。”徐鏊底疟阃置物处去:“我去给你取。”
等他拿了吹风机过来,他突然又乖乖地笑了一下说:“我想帮你吹头发。”
不是能不能。
而是他想。
他想了。
“嗯?”一声扬调,时舒表示意外。
时舒又“嗯”了一声,一声降调。
她表示同意。
时舒坐在酒店房间里的镜子前。
灯光暖黄。
窗外是漆黑一团的夜,银河璀璨绚烂。
渔火在远方拍着海浪的浪潮摇摇晃晃,和眼前水上别墅延廊处如果冻一般绿色的游泳池,池水的e纹挥手呼应。
窗内窗外,梦幻又浪漫。
从她这个角度,刚好可以从镜子里看见他漂亮匀称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解开她脑袋上方的干发毛巾,她的长卷发随着毛巾的脱离而散落。
她以为她的头发就要这样散落在她的肩上时,她的头发落在了他的手上,被他握在手心里,很轻,很小心翼翼。
他的手撩进去她的头发间,动作轻柔,穿过她发丝的他指骨修长,手指干净纯净。
他慢慢地扶起她的一缕长卷发,吹风机的出风口吹出温热温柔的风,从他指尖滑落的头发丝儿,随着风轻轻扬起,又扫过他的手。
不用担心他的手法笨拙,不用担心他弄疼她,也不用担心头发会被卷进吹风机里,这些都不会发生。
因为他如果没准备好,他就不会主动提出来帮她吹头发,他不会让她看见他的笨拙。
“吹得这么好?”时舒打趣:“什么时候偷着练习的?”
“从长榆回来。”徐鲆丫习惯了她的直来直去,他也没必要将自己的想法隐藏于心,他如实说:“从看见张骆老师给你吹头发的时候。”
时舒唇角又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她头发里的香气,顺着吹风机出风口的方向呼出。
灌入他的鼻间,是混合的香气,有他给她准备的健康养发护发的手工洗发水的冷香味道,有她自己常用的品牌的洗护用品,淡淡的薄荷味道,还有她本身的……本身的清香气,像冷杉的木质清香,又像是雪松,又好像都不是,是一种独特的,迷人的,令人痴迷的,向往的,无法抗拒的……
头发吹好了,时舒看见镜子里的人在她身后关掉了吹风机,但他仍站着没动。
耳边突然安静了下来,这里是僻静的世界海岛,空旷咸湿,落地窗隔绝了海风与海浪,没有任何嘈杂或喧嚣,只有他的心跳声在浓缩的夜里不断放大,呼吸也变得匆忙,胸膛颤颤,他一丝一毫的反应,全逃不开猎捕者的好整以暇。
他也发现了她落在镜子里观察他的视线。
和很多次,他在车后视镜里发现的那样,他们在车内后视镜,他们在眼前的镜子里对视。
一抹腼腆清涩的笑容,一双清瘦的耳骨红成了酒色,果酱一般红润的唇,唇珠被唇峰紧紧咬住。
时舒看着镜子里的年轻男人,线条漂亮的轮廓与腰身,她听到耳边有清爽干净的气息擦过她的耳际。
她听见他的声音――
他也会有语气低哑,气息勾人的时刻。
他说:
“我可以抱你吗?”
第73章
他的声音像沙沙的雨声中起了雾, 像沙沙的干雪中踩着木靴,又像沙沙的落叶声中吹过风,所到之处全都裹上细小的绒毛, 在她的心上轧下回旋的刺痒。
“嗯。”
她话音一落, 细小的绒毛和心上的刺痒,就像童话里的小精灵长了一对翅膀,一散而往,飘缈虚无。
徐龅氖执由砗蠓錾纤的肩, 又缓慢而生涩地绕过她的身侧,他环住她的手臂,动作有些生疏, 却仍温柔地将她的长卷发一并拢在怀抱里。
他的肩慢慢下沉, 白皙的颈在快要触碰到她的肩膀的时候收住, 视线低低地垂着, 仍有柔软的碎发若无似无地扫过她的肩。
他从背后抱住了她, 挟来一股温润清爽的气息,像雨后的竹林, 薄雾轻罩, 写意静谧和安宁。
与在滑雪场因保护她不受到撞击的伤害时,他把她紧紧禁锢住的那个牢固而束缚的拥抱不一样。
他的这个拥抱松弛,有风度。
他脑袋与下颌仍离得她的肩膀留有一些距离,起伏的胸膛亦是,他的手也只是抱住她的手臂, 手指握住她的手,摆放得规矩得体, 她因此……又感受到了那种被尊重、被珍重的青涩和美好。
他的存在感却也开始一点儿一点儿变强。
他的气息从身后将她包裹住,一点一点儿往前占据, 直到她满满的呼吸间全都换上了他身上的纯净与香爽。
他这个尊重和表达爱意的背后拥抱,在镜子中定格住。他似乎很满意,很享受这样氛围和这样分寸的一个拥抱,脑袋仍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面拓出浓密又纤长的阴影。
时舒看见他不再有别的动作了,他很安静,似乎就打算任由今晚的时光从他手里溜走。
镜子里面是很好看的一幅人物画儿。
时舒不动声色。
只是薄肩轻轻一抖,蝴蝶骨处轻薄的布料就若有似无擦过他起伏的胸膛,他柔软的T恤面料,他慌忙的心跳。
如此几次不经意的动作之后,她在镜子里看到他动作更进一步,他下意识地将她抱得紧了一些,他漂亮的侧脸线条贴上她的头发,修长的颈埋在她的肩窝处。
她纤薄的背,就这样直白地感应到了薄薄的白T恤下面,一颗年轻鲜活的心脏,他滚烫的体温和热烈的心跳,在燃烧,在血液中交换、流淌和渗透。
他仍不说话。
时舒仍看着镜子,看着他。
看着他们。
她默认了,时间在这一刻尽情地流逝。
……
直到――
徐隹始松开她。
他开始抽身撤离。
时舒勾勾唇角。
在他的气息渐渐抽远,落在她手上的手指一点一点儿滑落时,时舒伸一伸手指,重新勾握住他的指尖,指尖相抵,又重新探入彼此的指缝间,十指交握,指指紧贴扣合,她借着他的手,扶力转过一次身。
他们开始面对面的刹那之间。
徐鼋邮艿搅怂无声的邀约,他眨了下眼,他明白了,他懂了成年人的世界里,不需要用语言表达的那部分内容,他重新拥抱她。
从正面紧紧地抱住她。
他的手绕过她的肩,环抱住她的背。
她的肩背纤薄又细软。
他抱着她,像小心翼翼地拥着满怀珍宝。
时舒原本垂在身侧的手臂抬起,手指探上他的腰,他敏感地瑟缩了一下。
时舒握在他腰部的手就又有意停留了一会儿,指腹似有若无地摩挲着打圈,他腰部的肌肉很快变得紧绷又僵硬。
不过――
也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他的腰身窄瘦,腰部肌肉线条十分紧实,力量感很强。手感很好,但他太敏感了,以至于整个人的身体都紧紧绷着。
瞧他,纯的。
时舒无声地勾着唇,她两条手臂最终绕过他的腰两侧,在他的后腰处将他环抱住。
随着她落在他后腰处的力道不断地收紧,他便彻底放任自己那不争气的身体敏感度,他埋下脑袋,整个脑袋都埋在她的肩窝里,毛茸茸柔顺的短发蹭过她的颈间,轻痒柔软。
他的呼吸落下来,像滚烫的岩浆,热浪滚滚,一遍又一遍在她的心上烙下他的爱意,炽热灿烂。
他的手臂也开始收紧,体温穿透过薄薄的布料,心跳合二为一。
……
过了很久。
海水迈向深夜,通往黎明,它沉沉睡去。
他终于松开她。
他的声音仍带着些许哑意:“抱歉。”
“我好像忘记了时间。”
时舒“嗯”一声,淡定地点点头:“你还挺投入。”
徐觯骸啊…”
徐鲅劢耷嵴#她那么淡然,他也应该表现得更镇定一些的。他于是鼓鼓腮深呼吸,平静地转移话题:“时时,今晚还需要服用安眠药睡觉吗?”
“嗯。”时舒又点点头。
徐霰阕身去倒了温水,手心里躺着两片白色药片。
时舒接过来,就着水吞服下。
她躺在床上,脑袋中无端回味起刚才的拥抱,以及他小狗一般窄实紧致的腰,摸起来手感很舒服,她因此有些意犹未尽。
他拉过轻薄的床被,替她盖好。
他的语气和表情已恢复镇定,但他耳尖的潮红尚未舍得褪去。
时舒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徐霰凰看得有些不自在。
“时时,请闭眼睛。”徐鎏手在她眼睛上挡了一下,但很快又收回,他长直的手指在灯光下一闪而过,色白而欲。
他看着她,却又不得不偏开一点儿视线,他抿着唇说:“我唱歌给你听。”
时舒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嗯,那你能不能唱点别的?”
“你想听什么?”徐龀聊了一会儿:“我会的不多。你想听的我不一定会,我可以学,但可能要明天才能学会。”
“那就挑你会的。”时舒:“蔷薇朵朵开,会么?”
蔷薇朵朵开。
是他在他的收藏室里,他用留声机给她播放的那首岁月里的歌。
他以为,她没在意的。
但其实,她有记住。
她有认真地记住他和她说过的话,他的喜欢。
徐鼍凸怨缘亓嗔苏诺ト松撤⒐来,干净挺拔的身影低了下来,挡住落地的灯光,他坐在她床边:“好。”
他似乎又有一些担心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得不那么完美:“那我要是唱得不好听,你不要笑话我。”
“嗯,好。”
他怎么会唱得不好呢?
月亮在窗外的游泳池里,洒下清冷的光,在水里铺着长长一座碎银般光泽的长桥,长桥晃晃漾漾。
温暖通透的歌声伴随着窗外的月光长桥,像他院中的秋千一样轻轻起伏,轻轻摇晃,跌宕。
不知道是长途飞行的疲惫,还是安眠药,或是他唱的催眠曲,哪一个先起了效用?又或许是,综合效用。
时舒感觉到了久违的,眼皮的沉重。
她轻阖眼。
接纳困倦。
徐雒坏鹊绞笔娑杂谒唱的歌好不好听的反馈。
因为她睡着了。
她睡着了。
比起平日里的清冷疏离,她睡着时卸下了戒备,纤长的眼睫轻颤,像黑色的蝴蝶颤动着翅膀,她的呼吸均匀清浅,只眉心仍轻轻地蹙着一缕警惕。
徐鋈宰在沙发上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他想探手抚平她眉心的一缕皱意,又担心吵醒她。
他收回手,笑意浮上清透的眼眸,愈来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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