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明儿我就做把相框弄好,把这传家宝供起来。”
两块二毛八其实不多,甚至对于钟文姝的画稿来说不值一提,但这感觉是真不一样。
白日里也确实遗憾过太少了,毕竟谁也不会嫌钱多,但等这钱拿到手里,满足感一直没下去过。
这大概就是做成一件事的成就感,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
而且这钱窝在手里,钟文姝总觉得自己距离买院子又近了一步。
啊~空气里都是幸福的味道!
贺实好笑看着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的媳妇,伸手把有些乱的头发给她拢到脑后,成功收到后者又一个甜甜的笑。
贺实没去问具体的细节,毕竟这里面涉及的人太多,贸然问多了其实对谁都不好。
虽说他俩一直标榜着不隐瞒对方任何一件事,但这承诺只施行于两人之间。
但凡涉及到第三人,说多了那不是坦诚,不问反倒是一种信任。
当然,贺实率先确认过这几人凑在一起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不然早在六人第一次聚起来后他就要大义灭亲了。
笑闹过后,贺实等钟文姝把传家宝先暂时保管在书里,又等两人吃了饭才把钟文姝招到自己面前,准备说事儿。
钟文姝其实从贺实回来的时候就察觉到这人情绪有些不对,毕竟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对彼此的了解虽不至于像连体婴儿那般,但也大差不离儿了。
如今被贺实这么一招呼,钟文姝严肃起了神情,等着对方开口。
贺实拍拍面前人的脑袋,开口: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妈,嗯我这边的妈,搬出去单过了。”
钟文姝???
第187章 这搁以前不得是一品官员的宅子啊!
直到坐在贺实的后车座上,钟文姝还在回味刚贺实说的话。
贺母是前天搬出贺家的,除了自己的私人物品其余什么也没带,相当干脆。
这个“听说”的来源还是陶美芳。
陶美芳虽说带了贺小双走了,但终究是担心小双日后孤立无援,有什么事儿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隔一段时间就会把小双儿送回贺家,让她和哥哥姐姐多熟悉熟悉。
每次都是送孩子到院门口,自己绝不踏进去一步。
但纵使这样,还是听说了不少有关贺家的事儿,毕竟不是只有鹁鸽胡同有刁婶子那般的存在。
哪儿都不缺人才,自然不会有什么秘密。
这些人虽说不知道内里究竟如何,但瞎编乱造是一流的,更有些嘴里不留情的还说是贺家那地界风水不好,住进去的夫妻没几对长久的。
总之就没有什么编不出来的。
只不过陶美芳的消息来源不只是这些人,更多的是来自当事人。
贺母走的潇洒,甚至连工作都不做,等到管事儿的人一上班,直接把工作给了陶美芳。
陶美芳突然被这前婆婆叫来办手续的时候,差点被这馅饼砸傻,反应过来后真的直接就给前婆婆跪了,并且叫了有史以来最真诚的一声:
“妈!”
她真的太需要这份工作了,虽说有点存款,但是架不住孩子越来越大,花钱的地方也越来越多,陶美芳愁得头发都掉了不少。
至于贺一那个亲爸,那快算了吧,这人注意力全都在羊儿子身上,小双可排不上号。
但回城的知青都找不到工作,更别提她自己了。
所以贺母给的那可不单单是工作,还是他们母女俩未来的保障。
而且贺母还没管她要钱,白送的!
贺母对此没应但是也没反驳,点点头就走了。
陶美芳有小心思是一回事,但确实是个知恩图报的。
这不,今儿下班正好遇上了贺实,陶美芳拉着人就开始讲贺母的好,激动的时候说是声泪俱下也不为过了。
毕竟是亲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贺实肯定是要去看看的,等到陶美芳讲完,就问自家妈搬到哪里去了。
得到答案,回了家就和钟文姝通了气。
钟文姝的想法和贺实一样,自然要去看看,出门之前还从家里搜刮了不少东西,主要是一些平日里经常会用到的东西,还有可以垫肚子的吃食。
最后想了想,又从柜子里拿出来不少钱塞在了布兜子的最底下。
一人在外,肯定是需要钱的,多备着点儿总归底气要足很多。
贺实靠在门边看着钟文姝一边忙嘴里还在嘟囔,眉眼间的温柔简直要溢出来。
钟文姝收拾完,转头就看见贺实的神情,但是并没有和成功和这男人共情,反而因为他的悠闲模样毫不客气给了白眼。
贺实笑笑,走上前接过媳妇手里的布兜子,又微弯下膝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道:“我家姝姝这么厉害呢。”
钟文姝笑了。
很好,就是这么好哄!
回忆完毕,或者是被迫打断,因为贺实把车停在了鼎篌街的一处院落前。
钟文姝跳下车,咽了咽口水,愣是没敢往前迈一步,转头看向也有点震惊的贺实:“你确定,咱们来对地方了?”
乖乖,这可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这搁在以前不得一品官员的宅子啊!
虽说之前两人就对贺母的身份有所猜测,但这也太......
贺实点头:“如果陶姐没记错的话。”
“那咱们还进去不?”钟文姝摸了摸布兜子底下的五百块钱和密封严实的肥皂,突然觉得是自己不配了。
“走吧,来都来了。”怎么也得看一眼不是。
说归说,原谅他们是真没见过这么大世面,小两口还是在院门外缓了好一会儿才上前敲门。
边敲钟文姝还边在怀疑,里面的人是不是这能听见。
好在很快就有个约莫快五十的妇人来开了门,一见外面的两人,就笑着道:“是贺先生和钟小姐吧?我们主家在等着了二位了。”
声音温柔,但很有气势,就是那种温温柔柔但无端会让人敬畏的感觉,而且那口里称呼.....
还算伶牙俐齿的钟文姝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保持微笑,乖乖跟着走。
贺实毕竟是天天与人打交道,见识多点儿,纵使震惊,在有陌生人的时候面上 半分不显:“老人家,我们是来看看我妈怎么样了。”
随即想到什么,贺实又补充了一句:“我妈叫谢清韵。”
这还是钟文姝第一次知道贺母的名字,不过这么一听,那样的人确实该有这样的名字。
妇人含笑点头:“您二位叫我柳婶就好,这边来。”
柳婶带着二人穿过垂花门,往正院的正屋走去,贺母坐在椅子上,依旧在喝茶。
只桌上多了不少的茶饼,小巧精致,看着就好吃。
见二人进来,丝毫不意外,还心情颇好招呼他们自己倒茶喝,想着钟文姝喝不了苦,又让柳婶拿了一罐蜂蜜来。
说实在,现在的贺母跟钟文姝平日里接触到的不一样,有些陌生,可具体的又说不上了,只觉得她整个人都放松了。
一定要说出什么的话,那大约就是贺母不只是贺母,更是谢清韵了。
但也正因为这一点陌生,小两口从最开始喊了声“妈”后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问问为什么搬出贺家?
那肯定是因为贺家待着不舒服了啊,这是明摆着的。
问问过得好不好?
可是瞧着这大院子,又看看婆婆轻松的神色,实在想不出来哪里又不好。
得,还是喝茶吧。
但是这么一直坐下去也属实无趣,在喝完一杯茶后,钟文姝实在没忍住先一步打破了沉默。
问的还是那句:“妈,您现在过得好不?”
“挺好的,没有惹人心烦的事儿,耳根子也清静了,而且不用上班了。”
贺实......最后一句才是他妈最开心的地方吧?
还不等贺实有什么反应,钟文姝就很认同点头:“确实,不上班就躺着的日子太舒服了。”
当年在供销社的时候,姝月二人最盼着的就是每月两天休假的日子,时间多的简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这可不是她俩不热爱劳动,工作机会来之不易,谁也不会不珍惜,只是盼着休假是人之常情。
但是很显然,婆婆口里的“不上班”和钟文姝所理解的并不是一个意思。
不过这也不妨碍谢清韵被钟文姝逗笑,甚至心情颇好把装着茶饼的盘子往钟文姝那里推了推,示意她尝尝。
等到钟文姝挑了一块开始吃后,谢清韵自己也拿了一块,咬了一口后才问二者的来意。
第188章 钱给了可就不还了
“我和贺石头听说您搬出来,就想着过来看看情况。”说着还指了指放在一旁的布兜子。
谢清韵点点头,也知道这两人是从谁口中知道这事儿了的,没在这儿问题上多纠结,转而开口问:“带了什么,拿来我看看。”
虽说确实觉得自己不配了,但带都带来了,也没有往回拿的必要,贺实也很听话把布兜子递了过来。
谢清韵搬到这里不过三天不到,之前也就只有陶美芳带着小双来过,也带了东西,主要是记得工作的恩。
只不过那时候她恰好不在家,柳婶礼貌将人打发了。
至于带的是什么,谢清韵也没再多管。
不过如今看着小两口带来的东西,有些好笑之余也确实觉得挺窝心。
谢清韵将柳婶叫了过来,两人就这么直接将小两口带来的东西分了类。
钟文姝和贺实就这么巴巴看着:用纸细心包着的肥皂、有新的也有带着瑕疵的布料、宝来带回来的南方的果脯蜜饯......
最后就是压在兜底的五百块钱了。
谢清韵拿着那些钱在手里看了好半晌,没数也没开口问有多少,毕竟整整齐齐五叠也能知道是多少,嘴角微微弯了弯看向钟文姝:“这是怕我落魄没钱?”
钟文姝摸摸鼻子:“我们俩就是想着,您搬出来太突然,应该挺....”
“挺缺钱?”说着,不等钟文姝回答,把钱又放回布兜子里,然后站起身对二人道:“走吧,带你们看看这宅子。”
一听这话,钟文姝立刻站起身,看向婆婆的眼神里充满了俩字:“好呀!”
逛一品官员的宅子诶!这搁谁谁不想!想死了好吧!
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是心是激动的啊!
而且钟文姝刚可是看清楚了,贺实站起来的速度可也不慢。
啧~
小两口就这样跟在谢清韵身后逛起了这座三进四合院,这可不是鹁鸽胡同那种住满了人的院子可比的。
具体该怎么形容呢,大约就是这宅子一眼瞧过去是能看见历史的。
钟文姝觉得若是换做敏敏在这里,指不定脑子里都能直接写一部大宅门里都爱恨情仇。
谢清韵没有多介绍的打算,全凭两人自行欣赏。
这宅子真的很大,不管是室内还是室外,都能看出来是被人精心打整过的。
但唯有一点,少了些人气。
一通走下来,除了柳婶就只看见一个笑得憨厚的男人在厨房忙活着什么。
柳婶说,那是她男人,特地叫出来跟小两口打了招呼。
等到三人又回到正屋坐下,谢清韵淡淡开口:“喜欢哪一个房间给你们留着,偶尔可以来住一晚。”
这是谢清韵的真心话,她喜欢清静不错,但如今一切都过去了,偶尔也想见点儿人气。
但是吧,这丫头太闹腾,让搬进来住那是不可能的,一年几次倒是可以。
钟文姝下意识看向贺实,等着他来做决定。
贺实只想了一瞬就应下了,本来这也没什么好推辞的,而且她妈从来都不会假客气。
柳婶在一旁笑得开心:“您二位喜欢哪一间屋子,我明儿就给收拾出来,这样说回来就回来了。”
小两口其实对柳婶的身份也有些猜测,但即使如此,对方也是位长辈,没有让长辈打扫屋子,他们直接来住的道理。
这么想,贺实也就直接说了。
柳婶没应还想再说什么,谢清韵拍拍她的手,道:“给一把钥匙,让他们自己忙活吧。”
“成,听您的。”
说着,柳婶快步走了出去,没多久就拿了把黄铜色的钥匙递给钟文姝:“这是院门的钥匙,等您二位有空随时来就行。”
谢清韵也接了话:“来的时候动作轻一些,别太吵。”
钟文姝笑眯眯点头:“我一定轻轻的!”
柳婶:“要是有什么有需要帮忙的,您随时找我。”
“好嘞,先谢谢柳婶了。”
这一会儿工夫下来,天早就黑完了,小两口也没打算多待,准备的走的时候又被谢清韵突然叫住:
“你们明天过来吗?”
贺实这边不好说,白天是肯定不行的,要上班。
钟文姝没啥事,就点头说过来。
谢清韵点点头:“带一千五过来。”
钟文姝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猜测是婆婆有什么事儿需要用钱,毕竟这宅子大是大,但是这钱该缺还是缺。
没听到贺实有什么意见,钟文姝也就答应下来,还问了句:“妈,一千五够不?”
“够,只是这钱给我了就不会还了。”谢清韵眼底有了一丝笑,随即又对贺实道:“你明儿上午请个假。”
“成,不过请假干啥?”
“有事。”
“好。”
直到晚上躺在床上,小两口也不知道这是有什么事儿,甚至越想越往离谱的方向猜。
钟文姝:“贺石头你说会不会是妈身体哪里不舒服啊?”
不怪钟文姝能想到这方面,实在是婆婆这一张口说的钱不是小数目,再加上还要贺实请假,那肯定不是小事啊!
“不会吧,妈身体看着挺好的。”说这话的时候,贺实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可是得等能看出来的时候就晚了。”
贺实眉头更皱了,到底是妈妈,没有谁会无动于衷。
有些事情不说还好,但一旦有了那点苗头,那就是森林里着了棵树,愈燃愈旺。
以至于最后,这两人一晚上都没睡好,天没亮就揣着家里所有的钱跑去了鼎篌街。
也幸好昨晚拿了宅子的钥匙,两人进去的时候,谢清韵都还没有起床。
早起的柳叔以为是来了小偷,要不是看清了来人是谁,抡起的扫把就要打在贺实身上。
“您二位咋来这么早?”柳叔似是有些尴尬,找补道,“我去拿点儿吃的。”
两人哪里有心情吃早饭,哪怕柳叔端上来吃食确实好吃,但心绪不宁也是如同嚼蜡。
而被牵肠挂肚了一晚上的谢清韵,在知道这小两口在想什么后,又看见钟文姝口袋里的存折和贺实兜里有些乱的零钱,眉眼舒展,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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