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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冷。
这天河的水牢温度越来越低，鱼清芷被冻得瑟瑟发抖，她连忙游到水草处，将自己身体埋了进去。
她现在仿佛身处寒冬腊月，时不时还有凛冽罡风刮在身上，鳞片也渐渐被褪去，连皮肉也不能幸免，剧烈的疼痛让人叫出声。
渐渐地，鱼清芷的呼吸微弱，意识越来越浅。
她是要死了吗？
这个认知让鱼清芷瞪大眼睛，想要呼救，可水牢外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她似乎看到了一道提枪的红色身影向她走来。
“天蓬，你竟然对我的鱼用刑？”
是......
哪吒吗？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天蓬直呼冤枉，“三太子，莫要冤枉我，我可没对你的鱼用刑啊。”
用灵力探查一番后，哪吒怒火中烧，要是他再晚来一刻钟，这乱跑的鱼怕就要被化成血水了，“天河水牢一向只关罪仙，我的鱼犯了什么大罪，竟然有这番‘殊荣’？”
天蓬真的是冤枉，他根本没打算将鱼关进水牢，他还想借鱼约霓裳仙子出来，怎么会弄死它。
一脚踹在关鱼进天牢的水兵腿上，天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这蠢货，为何要将鱼关进水牢？”
水兵连忙趴在地上求饶。
天蓬见状，顶着威武正派的脸讨好道：“三太子，为表歉意，我会登门送上灵丹妙药，早日治好三太子的鱼。”
“不需要，让开！”
哪吒一掌推开天蓬，天蓬不察，倒在地上的水兵身上。
等恶神离开后，天蓬一脚踢翻犯错的水兵，命人将他关入水牢。
“元帅，饶了我吧。”水牢罡风恐怖，他进去铁定脱一层皮。
“你不进去，我如何和哪吒交代？”刚才哪吒的眼神，分明就是让他处理这个水兵，天蓬恼火道：“下次做事前动动脑子，一条普通的鱼，如何能承受水牢罡风？”
可恶的哪吒，竟然这么下他的面子。
不就是一条破鱼吗？
第11章
醒来
天河外，霓裳来回踱步，时不时秀眉微蹙。
突然，霓裳眼睛一亮，快速向出来的红衣少年快步走去，可在他手上没看见竹篮后，又急忙开口道：“三太子，怎么不见清芷？”
霓裳话音刚落，周遭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三太子这幅表情，难不成是清芷出了事？
“她被关了水牢，状态很差，被我收起来了。”顾忌着霓裳来通知自己，哪吒还是给了她面子，解释道。
“什么？”霓裳吓的后退两步，脸色发白，声音不自觉大了几分，“可是关罪仙的水牢？”
哪吒颔首。
得到准确答案后，霓裳垂眸，眼底划过一丝愧疚，如果不是因为她，清芷也不会经历这番大难，也不知她之后如何。一想到这里，霓裳对天蓬的怨念和厌恶愈深。
“还有其他事？”他还等着回去查看那只鱼儿的状况，不想在这里浪费过多时间。
霓裳正准备摇头，突然神色为难的看向哪吒。
哪吒回望，眼底幽深漆黑。
“三太子，我到时候可以去云楼宫看清芷吗？”霓裳捏着衣袖，忐忑开口，她也知道哪吒并不喜欢神仙登门拜访，但她实在挂念清芷的状况。
如果不能确认她无碍的话，她心底的愧疚难消。
哪吒微怔，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可。”
霓裳大喜辞别。
......
回到云楼宫，李靖正在处理公务，哪吒径直回了甘泉殿。
“三太子。”
路过的仙娥恭敬道。
回到寝宫后，哪吒将丝巾铺在方桌上，手一挥，红色锦鲤便落入丝巾上。
哪吒皱眉。
之前着急并未过多注意，现在见这鱼，比他想象中更加狼狈可怜。
一身夺目的鳞片几乎掉光，露出里面遍体鳞伤的血肉，看着倒像是上了案板要被开膛破肚的鱼。
哪吒找出之前老君赠予的仙丹，喂食时见鱼现在的身体有些小，便随手解开变化之术，将治伤的丹药塞进鱼的嘴里。
这仙丹对神仙效果极佳，对鱼儿自然更好，之所以喂给鱼，哪吒也存着让她身体强劲一点的念头。
见仙丹开始发挥药效，哪吒眉头舒展，将鱼轻轻放回殿外的莲花池，起身离开了甘泉殿，准备去乌浩宫向水德星君讨教一下如何养鱼。
鱼清芷是被烫醒的。
她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一团火喷涌而出，蔓延全身，烫的她无法思考。
睁眼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象，鱼清芷神志清明的一会，随即安心的闭上眼睛。
哪吒果真来找她了。
身上剧烈的炽热过去后，又痒了起来，鱼清芷无法触摸，只能飞快在莲花池中穿梭，来缓解身上的痒意。
不知过去多久，身上的痒意终于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获得新生的畅快感，让她神清气爽，如梦似幻。
跃上荷叶，看着着水中倒影，和她想的一样，她身上的鳞片果然长了回来，现在又是一条漂亮的小锦鲤。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发现自己的鳞片比起之前更有光泽，也更加耀眼，一看就是富贵鱼。
正对着水欣赏着自己的鳞片时，旁边多出一道红色倒影。
鱼清芷被吓了一跳，栽倒进池子里后又立刻探出脑袋，看着他心虚的叫了一声，“三太子。”
少年坐在荷叶上，眼眸如无尽星河，璀璨夺目，只是又带着幽深冰冷，让人望而却步。
鱼清芷低下头，心虚的不敢再看他，声音有些哽咽，“三太子，对不起，我不该私自跑出去，给你添麻烦了。”
如果不是哪吒来得及时，她现在已经去见阎王了。更何况，他不仅救了自己，还治好了她身上的伤。
“你长了脚，要跑的话，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虽然不合时宜，但鱼清芷还是忍不住小声反驳，“三太子，我是鱼，鱼不长脚的。”
哪吒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那你岂不是更厉害？”
鱼清芷抿唇，复杂的情绪向潮水一般涌来，悲伤、害怕、恐惧、感激等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说话时不自觉的带着哭腔，“对不起，我只是太想出去看看，才没能抗住诱惑，偷偷跑出去。我真的很感谢三太子没有放弃我，还给我治伤，我发誓，我以后不会再偷跑了。”
她并不是真正的鱼，总是对水外的世界充满向往，在经过这件事后，她却有些害怕外面的世界。
这里没有普通人，都是法力高强的神仙，她一条普通的鱼，哪里有资格出去？
第一次听鱼哭哭啼啼，哪吒心情十分复杂，他抬手将鱼带上来，仔细检查她身上的伤口，见彻底恢复后，说道：“罢了，看你受了一番罪的份上，这次就不与你计较了。”
“三太子不生气吗？”鱼清芷悬浮在空中，吸了吸鼻子，有些震惊的看着他。
她还以为哪吒等自己好了后会惩罚她，再不济也会像之前那样给它来个高压水枪洗澡。
哪吒冷哼一声，明明还是那张冷漠脸，但莫名多了一丝温和，“在灵山待了许久，再多的气也没了。”
尤其是回来看到这鱼可怜成这样，他的气早就消了。
“以后想出去的话，可向我明说。”
他原本以为鱼儿简单好养，只要有水就成，完全不知他养的鱼儿如此向往外面的世界，倒是他想差了。
鱼清芷：“！”
她听到了什么？这还是哪吒吗？
现在的哪吒太好说话，鱼清芷的脑海里不受控制的冒出一个念头，如野火燎原般，愈演愈烈。
这鱼儿的视线甚是火热，倒让哪吒多了一丝不自在，在空中给鱼儿转了个圈，等看不到她的眼睛后，问道：“想要问什么？”
随着身体的转动，鱼清芷的大胆念头也熄了火。
“说。”
虽然看不见人，但依旧能听到少年的声音，她甚至能脑补出少年现在的表情，一定还是那张谁也不在乎的厌世冷漠脸。
“不准胡乱编一个。”
鱼清芷：“......”
咋还强买强卖啊？
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鱼清芷心一横，眼睛一闭，大声问出自己做梦都在想的事，“三太子，可有什么快速修出人形的法子？”
第12章
破防
惦记许久的事一朝脱口而出，鱼清芷的心脏快速跳动起来，在等待的过程中愈发惶恐不安，备受煎熬。
就在鱼清芷失望之时，一声若有若无得轻笑传来，随即响起少年清脆明亮的声音，犹如春日盛放的桑枝，“你这小鱼儿倒是志向远大。”
鱼清芷并无从他的声音里听出拒绝，大喜过望，连忙追问道：“三太子可是有法子？”
“自然是有的。”哪吒一招手，给鱼转了个身。
鱼清芷再次见到少年的表情，终于不再是一成不变的淡漠，而是带着一丝玩味，再结合他张扬漂亮的长相，更显得意气风发，璨如明珠。
“三太子可以教我吗？”
她刻意放轻声音，语气里的温柔仿佛漾开的波纹，令人心旷神怡，不自觉沉溺其中。
“你若想靠自己修成道体，至少百年之久。”
鱼清芷：“......”
怎么说呢？她居然比自己想象中更有天赋一些，虽然还是很久就是了。
注意到哪吒话里的意思，鱼清芷连忙追问：“若是不靠自己呢？”
“小鱼儿，你是想走捷径？”哪吒将她引到面前，垂眸看向她，耐心和这只年幼的鱼儿说道：“你的修为接近于无，就算能成人形，也和平常凡人无甚区别。”
“三太子。”面对温和的哪吒，鱼清芷生出一丝感动。
“而且，你是我养的鱼，变成人形的话，我的莲花池怎么办？”
鱼清芷：“......”
把她刚才的感动还给她。
“你尚且年幼，就算真的变成人形也不适合在天宫生活。”没有腾云驾雾之力，出行便会被限制。
她可以回人间的！
不过鱼清芷尚有理智，这个想法要是舞到哪吒面前，指不定要被他教训一顿。
“你给我做灵宠，我也不会亏待你。”见鱼儿低头丧气，哪吒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等她无力的抬起头后，说道：“十年。这十年里我会教你修仙之法，你若有成效，我便助你化形。”
鱼清芷眼睛一亮，欣喜发狂，连忙感谢，“谢谢三太子。”
这是什么天降喜事啊，又可以早日化为人形，还能学习修仙之法，她之前自己摸索，总觉得未曾入门。
“在这期间，你若是做不好灵宠，刚才的话便作废。”
“三太子放心，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定会好好做灵宠让你开心。”
哪吒蹙眉，一脸嫌弃，“谁要当一条蠢鱼的爹。”
鱼清芷抽了抽嘴角，她只是这么说而已，并不是真的把哪吒当亲爹。
“三太子，我叫做鱼清芷。”
提起这个名字，哪吒便想起霓裳来找他的事，顿时心生不悦，“你倒是讨喜，让月宫仙子为你牵肠挂肚，还说后面要来看你。”
鱼清芷大喜过望，但也察觉到哪吒话里的不悦，只有压下嘴角，委屈巴巴的道：“我以后不会偷跑了。”
她是真的不敢出去了，这次好运，那下次呢？
“哼！”哪吒冷哼一声。
鱼清芷：“......”
难不成不是因为这个生气？
鱼清芷脑袋飞速转动，突然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她小声试探性的说道：“我是三太子的鱼，其他仙子都是过客，我最喜欢三太子了。”
“谁要一条鱼的喜欢？”哪吒怒斥，但他炸毛的表现不像是生气，倒像是在掩饰。
鱼清芷：“......”
这诡异的占有欲，连鱼和别人玩都生气。
还有，哪吒的人设都OOC了，你不是酷哥吗？
“那就不喜欢了。”鱼清芷只好顺着他的话接过。
谁知哪吒又生气了，一把提起她的鱼尾巴，将她带到面前，神情凶狠，“我看你是胆子越来越大，干脆让水德星君把你做成水煮鱼好了。”
再次被少年提起，鱼清芷依旧不太适应，但并未挣扎，“三太子居然要吃肉？”
“难不成我是喝露水的？”
“不是吗？”
哪吒现在不是藕吗？应该只用水就能存活吧？
“走！”
“去哪？”
“去水德星君府上，我倒要让你看看我究竟吃不吃鱼。”
酷哥怎么回事？这么简单就破防了？
“不了吧。”以免气到哪吒，鱼清芷委婉拒绝。
“由不得你。”
鱼清芷：“......”
哪吒的脚程很快，没多久便到了乌浩宫。
水德星君听到通报，连忙放下手中的美鱼，出门相迎。
三太子他不是刚走吗？怎么又来了？
相迎时，水德星君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哪吒，而是悬浮在他身边的鱼，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摸着花白的胡子道：“甚美甚美。”
鱼清芷被他看的肉痛，有一种要不是哪吒在，他就要上来生啃自己一口的错觉。
哪吒向水德星君说明来意，水德星君自然欢迎，说道：“我正准备做一桌全鱼宴，三太子来的正是时候。”
三太子养的这鱼越发肥美，他光是看看就觉得咽口水。
要是三太子见识了他全鱼宴的魅力，将这鱼拿出来做菜......
鱼清芷连忙躲到哪吒的背后。
发现鱼儿的动作，哪吒不由心情愉悦，对水德星君说道：“能否一观？”
“不胜荣幸。”
因为三太子观看的原因，水德星君还存了炫技的心思，一拍鱼鳞尽褪，一挑鱼骨分身，不知道是不是变成鱼的缘故，鱼清芷甚至感觉到案板上的鱼在落泪。
救命！杀鱼的水德星君才是这世上最恐怖的人吧？
鱼清芷想躲起来，却被哪吒薅到胸前，近距离欣赏了水德星君的杀鱼秀。
剁椒鱼头、清蒸鲫鱼、红烧鳗鱼......以及哪吒点的那道水煮鱼，前前后后加起来，足够有十几道菜。
“三太子，请。”
哪吒尝了一口，夸赞道：“星君手艺非凡。”
没什么比食客夸奖更让人开心的事，尤其是这位食客还是天庭出了名的难相处，水德星君差点感动落泪，“三太子喜欢的话，可以常来我府上。”
哪吒：“......可。”
水德星君大喜，难不成他就要成为三太子在天庭第一位交好的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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