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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频率实属不正常，要么就是那更夫生了歹心，毕竟她与哪咤都极为好看，要么就是觉得她与哪咤有问题，正在观察他们的举动。
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生出事端来。
哪咤：“……”
他向来不会将注意力放在普通人的身上，但在听了小白鼠的话后，脑海里关于更夫的记忆复苏，那人出现的次数确实多了些。
“……我又不怕他。”
见哪咤脸上的不耐烦消失，灵微顺势给他台阶下，“我自然知晓三太子不怕凡人，但那妖怪既能够瞒过三太子，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没准这城中到处都有他的眼线，我们这时候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为好。”
“没有。”
“什么？”
“没有眼线。”哪咤撇了撇嘴，眼底是难以言说的自信。
虽然暂时寻不到妖怪的踪迹，但想要不动声色的窥视他，那妖怪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三太子果然很厉害。”灵微海豹式的拍了拍手，真心迎合道。
哪咤颔首，“这是自然。”
灵微：“……”
行叭，虽然不够谦虚，但哪咤他确实有这个资本。
又是一阵秋风袭来，灵微披散的长发被吹在空中，她一只手抚下发丝，另一只手指向左前方的位置，说道：“既然三太子不反驳……嗯，我看那前面还有光亮，我们不如去那里歇息吧。”
除却光亮外，灵微还隐隐听见交谈声。
到了深夜还开放的，大约也只有供旅客居住的客栈，灵微望向哪咤，又试探性开口：“对了，三太子身上有银两吗？”
她现在身上空无一物。
哪咤没回答灵微的话，但视线却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过去，只是一眼，哪咤便恼羞成怒，“那般不正经的地方，谁要和你去歇息。”
灵微：“……”
客栈怎么不正经了？
要不他们还是找棵树睡了吧。
环顾四周后，灵微悲伤的发现，他们就是想睡树也没有。
“三太子，那我们去……”
“噤声。”
话说到一半被打断，灵微并未有不悦，她用手虚掩着嘴巴，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哪咤面色严肃的小少年。
只要把哪咤当做可靠的大腿看待，偶尔在他那受点气，灵微也不是那么在意。
有得必有舍。
虽然哪咤不喜欢她，但除了吓到她的几次外，其他时候也只是语言攻击，难听的话对她来说不值一提，更难听的她都听过。
等哪咤有些遗憾的收回视线，刚一扭头便看见灵微那放大许多的脸，细腻白净，尤其是那双注视着他的眼睛，让他久违的生出一丝怪异来。
他右脚不受控制的后退半步，但想起什么又迅速收回去，他冷着脸的呵斥笑靥如花的灵微。
“你之后不许离我太近！”
灵微：“……”
以他们现在同行的关系来说，保持一米多的距离哪里算近了？
先前不也是这样，怎么不见哪咤说什么。
不惹大腿生气是灵微现在的行事准则，她一边后退一边观察哪咤的神色，在他露出满意表情后，她已经连退三步。
两人现在的距离超过三米。
这可有点不妙啊。
灵微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依旧笑眯眯，她专注的看着哪咤，问：“三太子是发现妖怪的踪迹了吗？”
“并未。”哪咤随意答道，但下一刻便见着小白鼠一直盯着自己，她朱唇微扬，那双清澈的眸子就算在黑夜里也胜过漫天星辰，注视他的眼神比水还要柔和。
哪咤心中怪异至极，他收回视线不再看她，“只是普通的人间纠纷而已。”
这话一出，哪咤微愣，他原本并不打算与她多说。
“嗯？什么人间纠纷？”灵微看似来了兴趣，她想凑到哪咤跟前，但下一刻又收回迈出的脚。
见这小白鼠不仅没有见好就收，还厚着脸皮追问，哪咤率先离开，只留下一句——
“我像是这么闲的人？”
闲到和小白鼠讲自己听见的人间纠葛？
灵微：“……”
企图拉进关系失败，灵微伸手提起裙摆，快速追上哪咤，嘴里还在不停地说着话。
“正好我们现在无事，三太子不如就和我讲讲吧。”
哪咤默默加快了步伐。
灵微：“……”
明明和她差不多高，哪咤怎么就走的那么快？
正在追哪咤时，灵微恍然见听见一道悠远的琴音，仿佛从天外之地而来，直击她的心灵深处。
她不由被吸引停留在原地，这道哀伤的琴音勾起了她封存的记忆，等她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一处僻静偏远之地。
清冷的月光照射在白石桥上，也照亮了倚桥而建的湖中小亭，那小亭并不大，约莫能容下二十余人。
此时，那小亭里正坐着一位年轻的白衣男子，他黑发全部披散在肩，五官俊美绝尘，而他此时正闭着眼睛拨动手下的琴弦。
那哀伤的琴声正是出自他手。
若是在其他时候，遇上擅琴者，灵微定要上去交流一番，但是现在……
灵微揉了揉起鸡皮疙瘩的手臂，她向周围看了一圈，完全不见哪咤踪迹。
她该不会是见鬼了吧？
第7章
妖怪
不对，她现在都是妖怪了，还怕什么鬼？
灵微很快便冷静下来，她不动声色的将视线再次投向湖中小亭，投向正在抚琴的白衣男子。
除了长相出类拔萃外，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也极为神圣，倒是比哪咤看起来更像是一位神仙。
若不是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灵微平时见着，是绝对不会将他和妖怪联系到一起。
果然，妖怪都具有迷惑性。
灵微正想着如何脱身，那婉转哀凉琴声戛然而止，亭中的白衣男子缓缓睁开眼。
他们之间隔着不短的距离，但灵微却一眼看见那双没有任何光亮，宛如死水般的眼睛。
而那双眼睛此时正牢牢地锁住她。
灵微心跳加速，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她藏在袖子里的手不动声色的掐了自己一下，才勉强找回声音，“小女名为灵微，经过附近之地，忽闻天籁之音，不由被其吸引来到此处，贸然惊扰前辈雅兴，请前辈勿怪。”
她不是没有想过逃离，但她既然能来到这里，自然有白衣男子的缘由，若她贸然逃离，反而会落入下风。
现在能做的，就是暂时稳住他，等待哪咤的到来。
毕竟哪咤就算不在意她，还能不在意自己的面子吗？她可是当着他的面被妖怪带走，这他还能忍？
可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在亭中抚琴的白衣男子身影消失，灵微睁大眼睛在四处寻找。
清辉月光下，柳树的倒影在清风的吹拂下张牙舞爪。
就在这时，灵微的耳边有一道沙哑阴沉的响起，“你倒是不害怕。”
灵微一惊，连忙退开几步后看向来人，正是先前消失在亭中的白衣男子，此时他正站在自己的身侧。
他怀抱古琴，比她高出一个脑袋，再配上他安静神秘的气质，给人强烈的距离感和压迫感。
与他出尘绝艳的容貌相比，他的声音实在怪异，甚至完全可以说是难以入耳，就好比睡梦中听见的嘈杂锯木声。
灵微借着月光，看清楚面前男子的神色，虽然神情冷漠，但她却未在他的身上察觉到攻击性，且他的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味道，让人不由得心情都变好了。
不过，通过外在条件就妄下决断是愚蠢的事，她心底的警惕一点未少。
灵微她微微颔首，拿出友好的态度回答他的话，“我与前辈无冤无仇，想来前辈是不会伤害我。”
女子声音轻柔悦耳，像是羽毛那般轻抚心灵，又像是夏日的清风般舒适。
与他的声音截然不同。
白衣男子突然自嘲一笑，古井无波的眼底总算有了其他色彩。
“你走吧。”
依旧是粗糙的声音，但放在现在的灵微身上就是天籁之音，意外之喜。
灵微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般简单，同时也在心里也生出疑惑。
真的是他引导自己过来的吗？
心中关于他的疑惑太多，但在看见白衣男子那双眼睛时，灵微压下心里的好奇，只见她朱唇轻启，动作有些小心翼翼的问：“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白衣男子闻言，冷然的脸上露出一瞬间的茫然，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只见他微微张嘴，用他那沙哑刺耳的声音开口说——
“我忘记了。”
随着灵微的离开，男子的身影也很快消失，两人都未曾发现后面出现的红衣小少年。
正是面露恼意的哪咤。
他真是低估了那妖怪，居然敢在他面前带走小白鼠，这是赤。裸裸的在挑衅他。
……
从湖边离开后，灵微看向身后陌生的僻静小路，她已经完全记不得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了。
但凭借着直觉与运气，灵微终于在两刻钟后，看见了之前走过的路。
先前经过这里时还是两个人，可现在就只剩下她。
灵微来不及低落，她现在得赶紧找到哪咤。
独自穿过一条街道时，灵微突然听见了一声女子微小的求救，就算有破音，灵微还是被她动听的声音迷惑了几秒。
灵微面露犹豫，她现在应该赶紧找到哪咤，而不是在未知的事上去逞英雄。
抬脚刚走两步，灵微又面色难看的退了回来，随后拔腿向声源处跑去。
她反正也不知去何处找哪咤，以他的听力，应该很快就会找到这里，她这时去帮助别人，哪咤定然能对她改观。
女子的呼救声越来越微小，灵微眉头紧锁，脚下也健步如飞，在经过一处房屋障碍时，灵微轻轻一跃，便落在屋顶上。
她尝试稳住身形，随后又跳向另一处屋顶，动作也很快从生疏变得熟练。
终于，她在一处封死的巷子里，见到了呼救之人。
从灵微的视角看，只见一位穿着青色衣裙的年轻女子，此时正被一女两男围住。
那两男子穿着灰色布衣，一看便知是护卫，另一位女子年纪约莫三四十岁，穿着一身暗红色衣裙，脸上不知涂了什么东西，白的吓人，再搭配上她的红唇，更显得怪异。
灵微并未第一时间上去，而是先打算弄清楚事情原委。
两名护卫拦住年轻女子的去路，而红衣女人则是绕到她跟前，她呸了一声，恼怒道：“杨招娣，你父亲已经将你卖给我了，若你再逃，就别怪我不客气。”
红衣女人大开大合的脸部动作让她看上去十分狰狞刻薄，更衬托着她面前的杨招娣无辜可怜。
“我不要，若要我待在那种地方，我不如死了算了。”
杨招娣眼泪直流，再配上她迷人苦涩的声线，让拉着她的两名护卫面露同情之色。
“能做就做，不能做就给我滚！”
护卫们的神色并未瞒过红衣女人的眼睛，她眉头一紧，越发恼怒，对着两人就是恶语相向。
被呵斥后，两名护卫连忙收起自己的同情心。
他们哪有这个资格同情其他人，若不是老板娘收养他们，他们早就死在十年前的饥荒中了。
见护卫恢复正常，红衣女人面露满意之色，她两步绕到杨招娣的跟前，手指挑上她的下巴，语气不屑，“长得这般普通，若不是声音好听，当奴隶我都不要你。”
他们院里从不要普通姿色的女子，但杨招娣是她见过声音最迷人的女子。
红衣女人视线在杨招娣的身上来回扫视，最后落在她胸前的凸起上，原本不耐的眼底又露出满意色彩。
声音迷人，身材也好，熄了灯也别有一番滋味，若她好好培养一番，准能赚到大钱。
想到未来数钱的生活，红衣女人眼底的喜色完全掩盖不住。
与她的喜悦相比，杨招娣却截然相反，她露出痛苦色彩，随即眼神变得坚定，她不会让这些人如愿。
这般想着，杨招娣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大力推开两位护卫的手，快速向前面的石墙撞去。
石墙越来越近，杨招娣嘴角上扬，眼睛一闭，静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她惊恐的回头一看，一名护卫正牢牢抓住她的手臂，力气之大让她一时间动也动不了。
与此同时，一声清脆的掌声响起，左脸也传来凌厉的疼痛。
“该死，你要是死了，我的银子不就白花了？”
红衣女人三两下打完杨招娣，又面色不善的看向那两名护卫，“若她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你们就给我滚吧。”
两名护卫对视一眼，皆是看见了一双坚定的眼神。
“干娘，我们知晓了。”
红衣女子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观察完他们的纠纷，灵微面露难色。
在古代社会，贩卖人口并未被明面禁止，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奴隶仆从。
但将女儿卖进青楼，以及从那女子的名字来看，灵微不难想象她生活在一个怎么样的家庭里。
看就算女子可怜，但却并未让灵微生出救她的心思。
一来是自己现在身无分文，就算救也只能硬抢，她怕惹出事来影响哪咤的除妖，二来是她现在是个妖怪，救下女子也不知如何安置，总不能继续让她留在这里吧？
就在这时，灵微鼻尖微动。
她似乎……
在女子的身上，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是那清晨泥土中混杂着青草的气息，干净而美好，会让人充满期待。
灵微动了动鼻尖，试图确认一番，但这次无论她再怎么认真，却再也嗅不到刚才的味道，若不是她现在的嗅觉极为灵敏，又加上刚闻过，不然恐怕会认为自己闻错了。
没错，这道熟悉的味道灵微不久前闻到过，正是出自那穿着白衣的面瘫妖怪。
眼见几人越走越远，灵微也不在纠结，轻轻一跃，向他们飞去。
只要青衣女子与妖怪有一丝认识可能，她就要抓住这个机会。
红衣女人此时心情尚可，她抓回逃跑的货物，虽然费了些力气，但好在没造成什么损失。
就在她快穿过小巷时，前方突然刮起一阵强风，她连忙撑起衣袖挡住眼睛，唯恐脏东西被吹到眼睛里。
强风来得快去得也快，感受到风平后，红衣女人先是放下衣袖，随后便第一时间看向身后的杨招娣，见她呆愣的看着自己，像是放弃挣扎，心里满意点头。
若她不惹事，她不介意善待她。
毕竟她只是爱财，并不喜欢磋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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