袒护地意味不言而喻。
能让北城宋家继承人如此降尊纡贵做出这样动作的女人能是什么一般的女伴儿。
赵总被他这眼神唬得没敢再接这茬,脸色却不大好。
他这等于被这年轻人为了小丫头变相威胁,他向来不看重身边的女伴儿,都是玩过就丢,此刻碍着宋家的面子,隐忍着没发。
一桌人心知肚明,话题不约而同纷纷岔开了南星聊起其他的来。
南星正茫然瞪着眼默默等着上菜,等得百爪挠心,心想着这群人什么时候上菜啊啊啊啊啊!不是说好的来吃饭吗?
忽然旁边递了份菜单过来,黑金色精装硬皮纸,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耳侧落下男人低低淡淡地声音:“看看想吃什么?”
南星接过时抬头看了他眼,男人外套脱了挂在一边,穿着墨蓝色衬衫靠坐在椅子上,做工精良的料子衬着他清隽身形,包厢里有些热,素来扣得严丝合缝的领口扣子难得解开一颗,露出清凌干净的喉结。
此刻,对面某个中年男人正大夸其词唾沫横飞地拍卓正的马屁,吹得脸红脖子粗的,周围人也纷纷附和。
任何年轻人面对这种爹味极重的酒桌文化奉承都免不了心高气傲。
哪怕是表面谦虚,也免不了隐隐露出得意的神色。
但是,他单手拿着只茶杯缓缓转动着,眸色敛下来,时不时“嗯”声,权当听见给了个回应,眸色中甚至没有半点骄矜,甚至还能顾得上给她朝服务员要了份菜单。
像是哄小朋友一样耐心。
不得不说,这样的男人有些帅呜呜呜呜呜!
南星看得心口“扑腾扑腾”,耳根有些泛红,正犯着花痴,心里的小人口水还没流出来,宋京墨察觉到她这边发呆,视线落过来。
如此场景,他还时刻注意着她的情绪。
南星猝不及防被他意味深长的眸光一扫,慌乱地埋头,对着菜单刚刚翻到的主食页开始报菜名。
“来份扬州炒饭、锅贴海参包子、烤春鸡、香菌煨小排、帕尔玛火腿班尼迪克蛋、青酱鸡肉意面,嗯,先这么多吧,尽量都做大份儿啊。”南星点完了,还不忘叮嘱一句,“要快上来啊,最快的速度”才撂了菜单。
她这连珠炮报菜名儿似得“哐哐哐”来了这么一堆,旁边拍马屁那哥们儿那不拍了,一桌子人没见过世面似得目光纷纷落在南星身上。
不是????您来参加这种饭局??真的是为了吃饭来的啊????
还都要大份????
一般能参加这种饭局能开拓不少人脉资源,来这里的都争先恐后的开拓人脉认识资源,不论男女,心思都在阿谀奉承上,哪里顾得上吃饭,往往点了满桌子的饭菜都是摆设,最后再撤走。
突然冒出来个一丝心思扑在吃上的人,真的活久见。
服务生大概是真的“谨记”南星的叮嘱,加点的那几道菜都用了“盆”来盛,满满当当的小几盆儿,看样子,显然服务生和厨师都动了心思,翻箱倒柜找出来八百年不用的“酒店祖传盆”端上来的。
显然提出这种变态要求的,八百年也遇不到一个。
南星几乎是两眼放光看着热气腾腾的食物转到自己面前,用公勺盛了满满一碗,又兴致勃勃地拨了菜,大快朵颐起来。
宋京墨交谈间,分心视线落在身侧人身上,失笑。
南星显然饿极了,吃得不少,她点的几份菜也真被吃得七七八八。
倒是不浪费,宋京墨单手扶着杯子,微垂视线看着杯中清茶心中暗忖,唇角几不可察弯了下。
赵总喝的不少,已经脸红脖子粗,吞云吐雾在那边侃大山,说到自己年少时打拼,吐沫横飞。
“不是我说,年轻人啊,就该多磨难多历练,像我年轻的时候,酒局谈生意次次喝到胃疼半夜拉倒医院急诊,现在这群小孩们才什么酒量啊,什么苦都没吃过,靠着父辈积累的资本潇洒自在。”
这话里话外都在点着宋京墨,他不喜喝酒,次次饭局都以茶代酒,人们也都习惯了。
赵总吹牛完了还不解气,想到刚刚被这个年轻人维护小丫头话里话外点拨,脾气上来了,拎了瓶泸州老窖拍桌子上,对着旁边正在小心翼翼伺候着自己的女孩扬扬下巴,“你,把这瓶儿就喝了,让我看看你们年轻人的酒量。”
女孩吓得脸色惨白,话语都结巴了,“我.....我不会.....喝酒......”
殊不知,这句话正火上浇油,刺激了赵总的自尊心,老男人一把拍在桌子上,“喝!狗屁的不会喝酒,都是假的,你不给我把这一瓶儿喝了就别想再在A市待下去了!”
女孩眼泪都下来了,无助地摇着头,颤颤巍巍地站起,手伸向桌上的酒瓶子。
周围的人或奚落或看好戏,他们也都心知肚明,赵总这是泻火,不敢对宋京墨指手画脚就欺负女人,但是没有人愿意牺牲自身利益去插手阻止。
不管是不是喝出人命来,他们乐得作壁上观看好戏。
女孩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滚,她已经倒了满满一杯白酒,捂着嗓子,就准备痛苦地喝下去。
忽然一声爆呵打断了她。
南星再也忍不了,拍案而起。
“我可去你妈的吧!喝什么喝?狗屁多磨练,没看见人家不想喝吗?你硬逼着人家喝酒是不是脑子里长屌了啊???!!!这个蠢精劲儿还用脑子上是不???”
第55章
周围的人或奚落或看好戏, 他们也都心知肚明,赵总这是泻火,不敢对宋京墨指手画脚就欺负女人, 但是没有人愿意牺牲自身利益去插手阻止。
不管是不是喝出人命来,他们乐得作壁上观看好戏。
宋京墨清冷眼眸似乎关注点没在这件事上, 而是有些好整以暇悄悄落在身侧的小姑娘身上。
仿佛无关风雨人间, 他在乎的少到寥寥, 却视若珍宝。
他倒是有些好奇了,她打算怎么救?
就凭南星的那个性格, 他笃定她不会袖手旁观。
果不其然, 南星此时已经撂了筷子, 全身紧绷看着那个方向。
女孩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滚, 她已经倒了满满一杯白酒,捂着嗓子, 就准备痛苦地喝下去。
南星眼眸灼灼,几乎要掀起火了, 真的就没一个人阻止。
她忍不住,轻声道:“我可去你妈的吧, 一群傻逼。”
赵总正酣畅淋漓, 兴致勃勃地欣赏好戏,冷不丁听到若有似无的这么一句, 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睛里带上寒意,扭过头来,不可置信问了句:“你说什么?”
南星面向他, 坦荡平时,语气平静不起风浪:“你没听清吗?那我就再说一次。”
在周遭死一般的寂静沉默里, 她猛地一拍桌子,拍案而起,震得面前的盘子杯子稀碎一地,她一手指着赵总,嘴角弯起顽劣奚落的弧度,用尽了平生最大的音量骂道:“我可去你妈的吧!喝什么喝?狗屁的多磨练,没看见人家不想喝吗?你硬逼着人家喝酒是不是脑子里长屌了啊???!!!这个蠢精劲儿还用在脑子上是不???”
这一通骂完了,全场寂静,旁边的一个服务生小姑娘更是连呼吸都屏息住了,大气不敢出。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赵总气得胸脯颤抖,四肢发麻,伸手指了指南星,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翻了翻,朝后面栽过去。
一阵惊呼声,众人慌忙去扶。
南星翻滚的情绪被他这么一出“不禁骂”的脆弱给整得,愣了一下。
随即,她看了一眼那边的兵荒马乱人仰马翻,怂了。
只见南星忽然将餐椅往后挪了挪,然后整个人猫着腰蹲在桌子下面,偷偷瞄了眼那边的慌乱。
“怎么了?”男人从头到尾都好整以暇的看戏,但他的重心似乎不在这出剧目的演绎如何,而全都聚焦在某个人身上。
“他不会这么不禁吃苦吧?”南星扭头,杏眸清凌凌的,带着几分心虚,撇了撇嘴,“我不就说了他两句,就被打击成这样。”
幸亏她这句声音小,那边刚刚被人哄着扶起来的赵总要是再听到她“大逆不道”的这句,估计真得叫救护车。
南星偷偷张望了几眼,半蹲在地上揪了揪他的西装裤脚,小声问:“病秧子,那老头儿不会有什么心脏病家族史有吸烟酗酒噶了吧?”
宋京墨颇有几分放松地倚靠着椅背,包厢里有些热,衬衫袖口的扣子不知何时解了,松散地挽到手肘处,露出冷白色线条流畅的小臂,他手指闲散地搁在桌子上,那头都那么乱了,桃花眸却带了丝笑意,要紧关头还惦记着逗逗她,吓唬:“嗯,还真没准儿?”
“啊??那怎么办??这个老东西不得讹上我。”南星正紧张着,信以为真,手无意识地揪紧他的裤腿,动辄几万一米的定制布料被她洇了汗的手攥得皱巴巴的。
她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是真的有些怂了,眼珠子都转得不灵活了,求救似得看着他:“病秧子,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他眼里笑意更深:“救是可以救,把你赎回来也不成问题。”
南星眼眸一亮。
“但是之后要还钱。”
“什么?不要这么小气行不行,你现在金山银山都有,还计较这些干嘛?”南星嘟了下嘴。
“嗯,就小气了,以后娶媳妇用的,金山银山都是给老婆的,你想借用,当然要还。”他白玉似得指尖闲云野鹤般把玩着茶杯,弯了下眼尾,“想不用还,也不是没有办法。”
至于是什么方法不用还。
就不必挑明了。
南星听得愣愣地,前面都在认真分析,还想着怎么跟他打人情牌,结果最后一转折,冷不丁儿来着这么一句,她立刻顿悟,只觉得男人那双漂亮桃花眸像是带了电,脸色涨得通红,话都说不出来了。
艹!
艹啊!
怎么特么这么撩!
真是艹了!
她的心,这么云淡风轻又不经意地被人在掌心里握了一把,再揉了揉尾巴,宠溺纵容。
想要金山银山,都给你。
那头的赵阳刚刚跟人帮着把赵总搀扶起来,过来想和宋京墨告知一声人没事儿,接过还没走近,都听到慌乱中自家大公子还在逗人。
他妈的逗人就算了,您您您您........还他娘的争分夺秒在这儿调情?!!!!
就差这么几秒吗??!
不是,这什么场合啊????
赵阳脚底下差点一个趔趄,给跪了。
以后在大公子身边办事儿,都得带着速效救心丸,不然他的小心脏遭不住。
这边,赵总被人扶着坐在椅子上,气儿喘息均匀了,对上男人风轻云淡的眼神,宋京墨一手搭在南星餐椅的椅背上,将人圈进自己领地似得,逗着小姑娘说着什么,却分心抬眼轻描淡写与他的视线对上,袒护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但凡放在平常,赵总都不敢与宋家计较,但是今天喝了不少酒,又出了如此奇耻大辱,拿服务生找场子都被砸,一股无名火儿往心口窜上来,他今个儿这场子不找回来以后如何做人?!
“宋总,你带的人,怎么也得管教管教尊卑吧?”思及此,赵总推开给自己捶背的服务生,眼神带上了杀气,“对什么人该说什么话都不知道,宋总要是教不好,我就替你教训教训。”
南星本来蹲在桌子底下装怂,听到这个油腻老男人字字句句都对着宋京墨的面子戳,保护欲一下子就上来了,“蹭”地一下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挡在宋京墨前面:“这事儿本来就是我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殃及别人。”
“我出言不逊是不对,但是你身为长辈,如此为难一个小姑娘就对了吗?这事儿搁路边儿上,我也是正当防卫见义勇为,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所以,要道歉也是你先道,你是因,我是果。”
言之凿凿,条理逻辑分析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赵总想打岔搅浑水都过不去。
宋京墨舒适地靠在椅背上,眼皮撩了下,看着挡在自己面前脊背挺直站的笔挺的南星,心情有些愉悦地弯了下唇。
嗯,不愧是学法律当律师的,这专业小词儿整得挺溜的。
“你你你——”赵总说不过,伸手指着她,视线转向宋京墨,嗓音颤抖,“宋总,你不管......不管管?这是要气我......气死我啊.......”
真是说不过就顾左右而言他的老东西,南星不屑地“呵”了声,还欲奋起反击,腰间忽然圈过来一股力道,带着她朝后倒去,一屁股坐在——
男人的大腿上。
像是抱小孩儿一样的姿势,宠溺到极致。
宋京墨显然是常年健身,放松状态下大腿上肌肉也接住她猛地往后一坐,不费吹灰之力,南星甚至恍惚觉得他极具弹性的肌肉颠了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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