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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子极其抗拒她将与小伙伴分隔如此之远，但她也做不到阻拦他们，如果那是他们的梦想，她只能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是吗？那……挺好的。”
及川见状连忙把纯子抱到腿上，轻轻拍着她的背：“不哭不哭，我们还没走呢。”
纯子趴在他怀里，手死死抓着他的衣摆，夏季衣衫轻薄，及川很快就感到自己的衣服被打湿一片，他冲岩泉指指桌上的纸巾盒。
岩泉拽了几张纸巾，从及川怀里捞起纯子，把她转向自己，动作轻柔地帮她擦去眼泪：“别哭，我经常回来看你好不好。”
纯子抱住岩泉的腰，刚刚擦干的眼泪又溢了出来：“不好，才不要，会很累的，那么远。”
岩泉拿着纸巾的手停在空中，他垂眼看向抱着他伤心哭泣的少女，心底软成一片。他的纯子，明明难受成这样，还会担心他太过劳累，不让他回来看她。他揉了揉纯子的脑袋：“笨蛋。”
“所以，才想让自己的心意被你知道啊。”及川在一边叹息，“那么你的答案呢？你想和我在一起吗？这最后两年的时光。”
纯子侧过脸泪眼朦胧地看他，即将失去他们的巨大恐慌占据她的全部心神，及川继续问她：“或者说，你想和我一直在一起吗？”
“想……”纯子声音沙哑，“一直都，想我们一直在一起啊。”泪珠在下巴尖尖汇聚，“吧嗒”一声滴落在地板上。
及川有些不忍心，但他还是纠正纯子：“我说的不是朋友那种，是恋人。”
“纯子知道的吧？我不会有其他人，你也不可以有，我们两个人，这种的，一直在一起。”
纯子带着啜音问他：“只能这样吗？”
岩泉看不下去，他不想逼迫纯子：“可以了，及川。”
及川倒是觉得这个问题迟早要说清楚：“不是只能这样，而是不这样，你我的生命中迟早会出现更重要的人。”
纯子立马就要反驳他，才不会，不会有其他人比他们更重要。
及川却抢在她前面：“你会有丈夫，孩子，我也同样。”
纯子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虽然他们仍然和原来的朋友保持来往，但纯子知道，在爸爸妈妈心里，他们这个小家庭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她会彻底失去阿彻是吗？纯子几乎要答应下来，可话出口前，她望向了自己抱着的小岩：“你呢？你也会这样吗？”
“不会，不管你结婚与否，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只要你需要我。”岩泉想要安慰她，但是纯子的眼泪却掉得更厉害了。
“这听上去，也太惨了。”纯子根本接受不了，她只要想一想都难过到无以复加，小岩才不应该拿悲情男二剧本，他值得最好的。
“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纯子哭的手都发僵，不受她控制的痉挛，“痛……”
两人听到她喊痛，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及川忙把人转回来，上下打量她：“哪痛？”发现她怪异蜷起的手，忙不迭握住她的手帮她按摩舒缓，“好点了吗？”
纯子靠着及川的肩，岩泉在他们身边坐下，帮她揉另一只手：“不哭了，再哭下去你会更难受。”
纯子在及川身上蹭了下眼泪，声音很低：“可是我不想失去你们，也不想你们难过。”
及川很难说有没有后悔，但他也不想看纯子那么伤心，终是退让一步，温声哄纯子：“不会的不会的，好吧，小岩是例外。不管你和我们中间的谁在一起，另外一个都不会离开你的，我们……还是朋友。”
纯子没听懂，她被及川的话绕晕了：“可是，你刚刚不是说……”
“因为我们不会介意彼此，对吧小岩？”及川满含意味地看向岩泉。
岩泉简直烦死他了，空闲的另一只手用力拍了他一巴掌：“别理他，你也不用太在意，我们，我们和之前一样就好，你想和别人在一起也好，想和我们中间的谁在一起也好，总之，别难过了。”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最后两年，之后见面就……现在能在一起的时间，我们还是开开心心的过吧，就像从前一样。”
纯子心尖一颤，最后两年……岩泉的话再次提醒了她，两年后，他们将天各一方，到时候，他们见面的次数会大大减少，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促使她开口：
“不会有别人。”
“只有你们。”
“嗯？”及川听见了，虽然在预料之中，但还是有些惊喜，“这就够了，剩下的，就像小岩说的。”
“像从前一样吧。”
他轻轻笑道。
纯子从他腿上起来，跪坐在床沿边，努力张开手臂，紧紧抱住小岩和及川：
“嗯……像从前一样。”
咱就是说，这怎么可能？
第50章 音驹分别
本该是两年后的分别，纯子却觉得近在咫尺，她变得非常粘人，如果不是行不通，她甚至想跟着他们一起去青城。
连续几天，及川和岩泉回家时，都能看见站在院落门口等他们的少女，她无聊地在原地拎着裙子蹦蹦跳跳，或是用脚尖在地上画圆圈，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街口，如果看见来人是他们，脸上立马挂起大大的笑容，有时候是冲他们用力挥手，有时候会开心地朝他们跑过来。
“你把她弄得这么没安全感，现在心里什么感受？”岩泉不轻不重地刺了及川一句，他张开手接住鸟儿般扑倒他怀里的纯子，“不是说不用等了吗？”岩泉看她被夕照晒得脸红红的，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帮她把微湿的额发拨开，从身上找出手帕给她擦拭。
纯子仰起脸任他动作，笑嘻嘻地说：“可是我想快点见到你们啊，啊啊啊，为什么我不能去青叶城西！你们找套校服给我，我偷渡进去吧！不想和你们分开！”
“我觉得很不错哦。”及川在一旁撺掇纯子，“你要不拿小岩的备用校服，女扮男装和我们去上学吧？”
岩泉劈了他一手刀：“不要带着她胡闹啊！消停点吧！后天就是期末试验了。”
“好痛！”及川捂住肩膀，小声但话音清晰，“小岩真是暴力狂。”
纯子有点同情心但不多地抱了一下及川以示安慰：“欢迎回来，以及，幸好还有你可以给小岩揍。”
及川想伸手掐她的脸，听听，这说的什么话嘛！被岩泉无情铁掌拍落了手，纯子冲他做鬼脸，在及川嚷嚷前率先跑回屋子。
及川看着她的背影，暖棕色的双眼如蜜糖一般，他转向岩泉，回答他之前的问题：
“我什么感受？我很开心哦。难道小岩不喜欢这样吗？”
岩泉当然是喜欢的，但完全不妨碍他骂及川：“你真是，人渣啊。”
“不要说那么难听啦小岩！”
音驹的期末试验比青城早一天，纯子再不愿意离开幼驯染们，也必须回东京。
同时，她也想起这几天被她刻意遗忘的人。
无法面对。
不管怎么说，都是她擅自违背了两人的约定。内心的天平彻底倒向竹马时，愧疚也自心头升起。
“唉。”纯子站在音驹门口，调整好心情，再次踏入离开一个多星期的校园。
大概因为今天是考试日的缘故，尽管依然有人频频看向她，但比之前的情况要好上许多。纯子找到自己的考场，研磨已经在座位上坐好，见到她打了声招呼：“纯子，考试加油，以及，新发色很漂亮。”
纯子双眼弯弯，手指绕了一下垂在身前的头发：“谢谢，考试加油，研磨。”
题目并不难，至少对于研磨来说是这样的，写完试卷认真填在答题卡上后，剩下的时间他都在望着纯子发呆。
笔尖滑过纸张发出沙沙声，电风扇呼呼地转动着，窗外的光线透进来，空气中沉浮的细小颗粒缓缓向四周弥散，少女安静地坐在那里，白金色的长发流动着朦朦的光泽，最普通不过的场景，因为她在这里，却好似某部校园电影开头。
仿佛一段青涩美好的故事即将拉开序幕。
“扣扣。”监考老师在他桌上敲了两下，示意他集中精神，研磨收回目光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试卷。
如果她是女主角，那么这场故事的男主角又会是谁呢？
小黑吗？
前几天，小黑得意地向他宣告，纯子已经答应他的追求，IH之后，他们就会在一起。
如果是别人，研磨才不会放手。毕竟校园恋爱往往脆弱的连纸都不如，他大可以耐心等待重新入场的时机。
可那个人是小黑，他要从小黑手里抢人吗？
其实，有点想。
莫名其妙就被宣布出局，他还从来没有输得这么快过，非常不甘心呐。
唉，姑且忍耐一下吧。谁让那个人是小黑。
研磨转了一圈手里的笔，单手支颐，垂下的睫毛敛去了眼里的情绪。
但如果哪天他不想再忍耐，小黑应该也不会介意吧？
他们是幼驯染啊，分享，是他们最常做的事。
结束了一天的考试，纯子和研磨收好书包向外走去，毫不意外地看见候在门口的黑尾铁朗。
是在等研磨，还是等她呢？
三人站位呈现出一个怪异的三角形，从门里出来的学生频频看向他们。在众多兴奋探究的视线中，研磨秀气的眉毛皱起，他最先往楼梯口走：“我先回去了。”
黑尾上前想帮她接过书包，纯子避了一下：“我们也走吧。”
“嗯，好。”黑尾以为她是介意那些人的目光，想到这几天的风波，他能够理解纯子此时不想高调，虽然他真的很想跟全世界说，他们恋爱了！
所以，什么“兔兔真可爱”“及川君赛高，竹马才是王道”之类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黑尾君才是最终胜利者啦！
很快，沉浸在见到女朋友喜悦中的黑尾发现不对。纯子，是不是过于沉默了？他抛出去的话，对方都没接。
这是怎么了？总不能是考试太难没发挥好？
黑尾有些不安，某个念头在脑海盘旋了一瞬就被他强行压下去，他看到纯子准备往一条岔路口拐去：“纯子，这好像不是我们回家的路？”
少女低着头，双手抓紧了书包带子：“……是我回家的路，但不是黑尾学长的，所以，学长，请回吧。”
为什么这么生疏地叫他？黑尾扭头看了看四周，这条路上的学生并不多，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他喉咙发涩：“纯子，为什么……？”
“那个约定，作废吧。”纯子一股气把话说完后，就像等待审判一样垂着头颅，准备迎接来自黑尾的质问。
肯定会讨厌她吧，出尔反尔。
早就已经做出选择的纯子，没见到人之前，自认为抛弃黑尾，她不会难过，就算有，比起失去小岩和及川，又算得上什么呢？
可此刻，她才发现，她做不到预想中那般冷酷，她的心动也没有那么……不值一提，轻飘飘就能抹去。
黑尾确实第一反应是继续追问缘由，没道理他女朋友回宫城一趟就不要他了吧？！
但他同样注意到了纯子攥着书包带子，用力到指尖发白，仔细看她好像在轻微颤抖，如此瑟缩不安，黑尾顿时不忍心再问：“……走吧，这条路，你是要坐公交吗？我送你到车站。”
纯子有些意外，愧疚如丝如缕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她默默跟在黑尾身后。
两人一言不发地走到站台，黑尾掏出手帕垫在公交站台前的长凳上：“坐着等吧。”
纯子看到那方粉色的帕子，手指蜷缩了一下，慢慢挪过去坐下，黑尾站在她身旁，两个人都没有看对方，也没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公交车缓缓驶入站台，停在他们面前，玻璃窗倒映出两人的身影。
纯子起身，看着前方黑尾的倒影，穿着音驹校服的少年帅气如初：“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黑尾也在看纯子的倒影，明媚得像春光一样的少女，也真的像光一样，从他手里溜走了：“但你不想说吧？”
黑尾轻轻把纯子往前推：“上车吧。”
“理由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开心。”
车门打开，吱吱呀呀的声音盖过黑尾的话，但她还是听清了，纯子踏上车，她本该从自己的包里找出ID卡，但她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一眼。
夕光并不能完全照进车内，她站在明暗交界处，浮动的细碎光影落在她身上，她眉间蹙起，眼底泛动的不知是落进去的光亮，还是淡淡的泪光，整个人美丽又哀愁。
她在哀愁什么？
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他？
她是不是也想留下？
刹那间，心潮迭起。
黑尾顾不上许多，什么尊重对方选择、好聚好散、不要纠缠，都被抛到脑后，他扣住少女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车门关合的声音响起，她像一片羽翼，又像一瓣樱花，落进他怀里。
“抱歉，我后悔了。”
身下的胸膛振动，纯子手抵住他肩膀，一时间她竟有些分不清，此刻胸腔里剧烈的心跳，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还是因为抱着她的少年。
不想……但是不行。
纯子咬住下唇，还是挣扎了一下：“你先放开我。”
黑尾松开她：“对不起，刚刚吓到你了吧？”
纯子摇头，她不知道为什么黑尾会忽然改变主意，以至于她现在要拒绝他第二遍。
这种伤人的事居然还要来一遍吗？
纯子不愿意，犹豫之下没有立即开口。
黑尾看她这样，更加肯定，分开这事绝对不是她自愿的：“是你家里知道我们的事，不让你和我在一起吗？”
虽然不是爸爸妈妈，但是小岩他们，也和家里人也差不多。纯子舍不得黑尾，但更加不想看到他追逐一段没有希望的感情：“是，也不是。”
她决定快刀斩乱麻，将一切和盘托出，希望以此劝退黑尾：“……所以，我是不可能放弃小岩和及川的。”
还真是，讨人厌的竹马啊，他就说好端端的怎么纯子突然变卦了，不过黑尾还需要确定一点：“你喜欢他们吗？”
“他们是我绝对不可以失去的人。”纯子这么回答他，她和小岩及川，并不是喜欢这种感情可以简单概括的，“我应该只喜欢你，那种喜欢的话。”
“但你也没办法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在一起吧？”黑尾觉得这个事也不是一点操作余地都没有，尤其是，纯子说她只喜欢他。
“嗯，我们说好了，三个人像从前一样，但是不可以有别人，阿彻会生气的。”虽然他们告白了，但这几天相处下来，纯子觉得和之前变化不大，那天奇奇怪怪的及川彻没有再出现过，他又变回了原来那样。
黑尾差点冷笑出声，但他好歹还记得面前的是纯子，他弯下腰，凑到纯子耳边，轻声诱哄：
“那就不让他知道，我们偷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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