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吞刚才一直被吓得没敢露头,听到这一声召唤,颤巍巍伸出根须,把人绑了起来。只是邈羽挣扎得十分厉害,吞吞很快就坚持不住了。
尤怜青趁着吞吞松开之前,抓紧给他现场做了一个石头镣铐,把他四肢都绑了起来,吊到空中,尤怜青给他绑完,松了口气,但是仔细看看,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就好像,更像那本画册里的图了?
她都在想些什么呢,尤怜青觉得,再这么下去不行。
她思考着要不要强行把源灵抽出来,放进纳灵盒,但是这样一来,很有可能会严重损伤源灵,一个不妥当,就再也好不了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角光似乎是睡醒了,打了个哈欠,跳到她尖头扭了扭金属兽尾,啧啧称奇:【血蜃阵啊...以前蜃族那帮老家伙最喜欢用这个坑人了。】
见它似乎知道点什么,尤怜青连忙问:“血蜃阵是什么?”
“血蜃,是用蜃妖被剖肉取珠后,附着了恨意和念力的珠子做的,一般都是诱人走火入魔的邪阵,我看他这中招的程度不轻,用的肯定不止一颗。”
“剖肉取珠?”尤怜青听得汗毛倒数,不由想到之前遇到的那个蜃妖:“那怎么破解?把珠子取出来?”
角光:“这东西一旦进入身体里,就会分散停在几个地方,形成阵法,只要动了一个,其他几个就会跑,重新组成更可怕的杀阵,除非你能同时找到他们,挖出来。”
尤怜青:“我都没看清楚一共有多少颗。”
万一漏了,那情况岂不是会变得更糟糕。”
角光:“那我就不知道了,这种事情蜃妖最擅长,他们还用过以幻阵攻击幻阵这招,但这个血蜃阵里面给的画面,一般都是入阵者最害怕或者最愤怒的事情,非常容易引人走火入魔,但要是能把噩梦变好梦,可能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尤怜青不解:“怎么转化?”
角光:“你也进阵,但是...小心背后!”
尤怜青转头,对上邈羽无神的双眼,他贴得很近,身体时而化成水雾,时而聚拢,身上的灵气已经十分不稳。
想来他是靠着化成水雾这一招挣脱了石锁。
尤怜青双手同时掐诀,地上出现无数石块,把他重新逼到墙角,看起来居然不是有些可怜。
尤怜青知道怎么进阵法,却不知道怎么离开,拿出册子,把之前新学到的那些术法扫了一眼,却没有看到关于这方面的,要不然他去找蜃妖,就是之前那个丹叔,或许他能有办法。
对了,蜃珠!
她取出之前丹叔给的蜃珠,“这个有没有用?”
角光:“你居然有这个!应该有用,按推论,它们会互相吸引,血蜃阵里,有一个核心阵眼,如果逆转噩梦后,把这蜃珠换进去,其他珠子就会同时聚拢,你就能把他们一起收啦,不过我也只是听说...”
尤怜青二话不说,直接把蜃珠含进嘴里,额头贴住邈羽的额头,分出源灵进到他的识海。
角光:“...并没有亲眼见人用过,有没有用我不知道。唉?!你这就进去了?!”
*
“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尤怜青刚入阵中,就被这句声嘶力竭的吼声吓了一跳。
此时,邈羽正陷入正陷入一个痛苦的循环,梦里,他被朋友欺骗,掉进陷阱,强行切断了他和化身的联系。
他曾经的信众们,衷心祈祷着他的陨落。
邈羽的化身,此时正躺在祭坛上,浑身无力地看着众人切割他的身体,大家每个人都分得了一片肉,欢呼雀跃着要与家人分享。
邈羽化身的生命力在一点点消失,视线逐渐变得涣散,他伸出手,周围的海水像是感应到了某种召唤,一点点往上。
尤怜青冲上前去,抓住邈羽的肩膀:“醒醒,你这是在做梦!”
邈羽看向她,冷漠问道“你是谁?”
尤怜青气闷,看他这样子,是完全不记得了她了,既然如此。
她灵机一动,突然俯身,一把抱起了邈羽,把这只被切得破破烂烂的真神抱着飞离了会场。
见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狗,尤怜青恶趣味地笑了出来,“别怕,我不吃你。”
作者有话要说: 角光:“我的意思是,噩梦变美梦,虐恋情深变成甜宠剧。”
尤怜青:“懂了!”
角光:“懂什么懂,我让你变甜宠,不是让你变沙雕剧!
太困了不熬了,今天有点短小,心虚溜走。
第39章
人是抱出来了, 但是问题还没解决。
按照尤怜青曾经听到过的说法,邈羽的化身本来应该没那么容易受伤,但如今他身上伤痕累累,红色的血液顺着白皙的皮肤往外流淌, 怎么都止不住。
伤口愈合得为什么这么慢?
见尤怜青看着他身上的伤口不说话, 邈羽没来由的生出了羞恼, 这么狼狈的样子, 他不想被她看见。
于是挣扎着脱离她的手, 落到地上, 怒喝:“别靠近吾!”
他身上的血, 因为这一番动作流得更加快, 在地上拖曳出蜿蜒的红色。
尤怜青看着这一幕, 心揪了下。
“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你堂堂一个真神, 还怕人类的兵刃吗?”
这么一说,邈羽也觉得奇怪了, 他试着化成水雾,却发现那些伤口依旧在, 只不过是逸散的是他的灵气。
“为什么, 愈合不了?”
他重新变换成人形,捂住伤口,血依旧潺潺地从指缝中流出,带着他的生命力离开,像是永远都不会停歇。
可是再这么下去,就算是神的化身,恐怕也会有麻烦。
尤怜青皱眉回想刚才的场景,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群人所用的武器,是一种特殊的深蓝色半透明材料。
难道是因为这种刀刃的特殊, 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看着他的样子,尤怜青心疼极了,蹲下平视他,温柔问:“疼吗?”
邈羽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虽然没说话,但瞬间红起来的眼眶代表了一切。
尤怜青丢了个给灵偶治疗的术法上去,没有变化,她想了想,明白了其中的原理,如今他们的身体,其实不是真正的实体,都是幻象。
那这伤,或许位于源灵?
于是她分出几缕灵丝,准备用平时给他安抚源灵的方法试着输入灵气。
邈羽伤口觉得有些痒,下意识推开了她。
看她摔倒在地,他的手举起又放下,居然有点心疼,还想扶她起来,真是奇怪。
这女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是其他路过的修士,又或许,是跟刚刚那伙人一起的,降低自己的防备以便于进一步利用。
他一开始就该把她杀了,或者离她远远的,但他却总觉得眼前人不会对自己做什么,这种信任感让他感到惶恐。
肯定是她偷偷给自己喂药了!
他警惕地问:“别过来!你也想要吾身体吗?”
这话也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尤怜青小心翼翼的靠近他,试图趁他不备,把他绑起来治伤,于是放软了语气,柔声诱哄:“怎么会呢宝贝,你身体本来就是我做的。”
她可是花了好多的精力和灵石,才帮他做了新身体。
“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邈羽瞬间脸红,转身跳进海里,“离吾远些,不然,杀了你!”
水花溅了尤怜青一脸,见他把脸埋在水里,只露出半张脸,警惕的看向自己,那眼神活脱脱在看一个变.态,她无奈又好笑。
“你脸红什么?”
邈羽:“!”
他一头扎进水里,消失不见,速度实在太快快了,尤怜青都没反应过来,等她追下水的时候,已经没了踪影。
她一拍水面,很是懊恼,明知道他脸皮薄,干嘛还要拆穿他。
正在发愁接下来该怎么办,却见前面飘回来一个人影,定睛一看,不是邈羽又是谁。
他抬头,发现自己又回来了,表情很是慌乱:“你对吾做了什么?吾明明是往别的地方去,却又回来了!”
尤怜青突然想到,刚才角光是不是说过,血蜃珠会被天然蜃珠吸引?那岂不是说,邈羽的身体里就有血蜃珠!
“这可是你自己靠过来的,不能怪我。”尤怜青趁机一把抓住他,伸出伸出灵丝紧紧裹住了他。
其实这种行为非常有风险,他一旦挣扎,把她的灵丝弄坏,甚至攻击她,就会损伤到她的源灵,那种伤,相对于灵偶的伤,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像吞吞,就是损伤源灵太严重,才会变成如今这样傻乎乎的,养了这么多年,还是跟个幼童一样。
尤怜青心里打鼓,见他要挣扎,连忙安抚:“你现在身体有问题,我在想办法帮你解决,你安分点,我给你治疗伤口,不然...”
她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不然我用羽毛挠你脚心。”
邈羽:“你!”
他对这个人类很是生气,但是又不敢对她动手,怎么回事?!
好在,治疗很快有了效果,邈羽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愈合,一人一神都松了口气。
尤怜青一边治伤,一边寻找着血蜃珠们的下落。
手指没有,手臂没有,头部没有。
这些露在衣服外的地方都排查过了,却什么都没找到,尤怜青把视线移到了他衣服下的皮肤。
他穿得并不算多,被水一泡,几乎都贴在身上,血从衣服里面往外渗。尤怜青感觉到,似乎里面有什么在吸引着她舌下的蜃珠。
她当机立断,就要剥掉他的上衣查看。
邈羽连忙抓住她的手,“你要做什么?”
尤怜青见他又脸红,不由觉得有趣:“别怕,又不是没看过,我只是检查一下里面的伤口,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邈羽:“你!吾...不要!”
尤怜青纳闷:“这世间的生灵,都是赤.条条来赤.条条走,帮你查看下伤而已,有什么好羞耻的?你还是自然之神呢,怎么倒像是人类里那些穷讲究。”
邈羽气恼,却觉得这段话似曾相识,似乎从哪里听到过,嘴硬回道:“那你怎么还穿着?”
尤怜青一拉披风绳子,把肩膀上的长披风就松了出来,被她一把抓起丢到地上,“行,我可以陪你一起...”
邈羽捂眼睛:“住手!”
尤怜青忍着笑,没有继续脱其他衣物,而是趁机掀开他的衣领,查看他的身体,果然,在他的肩膀和腰侧上找到了不同寻常的灵气波动。
“乖,别动哦。”她按住他肩膀,一边查探血蜃珠的具体位置,一边思考这个阵法的结构,试图推演阵眼所在地,远处就响起了一阵嘈杂声。
“他们在那儿,抓住他们!”
见有人靠近,尤怜青立刻收回灵丝,捡起披风,披在邈羽身上,拦着他们不让靠近。
那群人见邈羽身上的伤口愈合,心里发慌,于是在离他们几米远的位置停下了,向着尤怜青叫嚷:“速速除了那恶神,我们同分大功德!”
其余人纷纷附和:“对!快杀了他!”
尤怜青不解:“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么对他?”
“身为神明,只为一己之私便残害众生,枉受香火,”为首的人怒斥:“凭什么他这样的生而为神,而我们却要忍受短寿,病疾之苦,今日吃了他的肉,我们人人可成神!”
邈羽攥紧身上的披风,怒极反笑:“你们不过是借住于吾庭院的外来者,吃食住行全靠吾给予,却把吾院子弄得一团糟,如今还想窃取神力,笑话!”
伴随着他的说话,大风渐起,冰冷的水雾凝滞了空气,如同百丈海水即将倾泻,头顶上,渐渐聚起黑云。
大多数人怯懦了,不敢说话。
邈羽不屑道:“还有,天天燃烟,弄什么香火祭祀,谁稀罕!把云都弄脏了!”
尤怜青不合时宜地插入了对话:“额,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比如污染治理不到位,引发天灾什么的。”
那群人面面相觑不敢上前,却在此时,远处腾起了一片巨大的虚影,站在尤怜青的角度,只能看清楚一尾羽毛。
那群人看到那虚影,突然有了底气,腰杆都直了:“恶神莫要嚣张,我们已经请来请来鲲鹏神主持公道。”
尤怜青睁大眼,看向那鲲鹏虚像,虽然知道这是虚影,是存在于邈羽记忆中的形态,但是她已经感觉到了,虽然只是记忆,但这些人的对话行为,似乎都遵循了原有的规则。
也就是说,如果她问这个鲲鹏问题,对方也有可能会按照鲲鹏应该有的行为准则来回答自己。
她激动得身体几乎难以自持的颤抖起来,把邈羽的手按到他耳朵上,“捂住。”
在他疑惑的眼神中,她向前走了几步,打出数个扩音符,随后,按住自己的耳朵大声问:“请问鲲鹏神,您可知怎样才能破碎虚空,离开此界?!”
邈羽本来想把手放下来,听到那被扩音符加大,直达天际的声音,又默默捂严了耳朵。
其他离得远的人被震得脑袋发晕,眼冒金星,缓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开口:“你这恶神的走狗,鲲鹏神才不会理你!”
尤怜青没有理睬他们,又多丢了几个扩音符,一路往天上延伸,“伟大的鲲鹏神,我非常需要您的帮助,能不能给我一点提示,怎样才能去往它界?”
“不要骚扰鲲鹏神,没用的,你不是护着这恶神吗?问他去啊!”
其他人依旧在叫嚣,尤怜青耳边却听到了一个奇异的声音,遥远,似乎是从天边传来,有些耳熟,却是她记忆里没有存在过的声线。
“是你...”鲲鹏的虚影缓缓游动,掠过她的视野:“你,会知道,毋须问我...”
尤怜青迷茫:“我知道什么?”
这时,身后传来邈羽透着惊怒的呵斥:“断三七!你还敢来。”
尤怜青下意识回头,发现不远处多了个人,手里还拿着那把眼熟的深蓝色匕.首。
她连忙把邈羽拉到身后,这才又转回来,想追问鲲鹏,却发现天上哪里还有鲲鹏的影子,连一根羽毛都看不见了。
天哪,这到底是真的可能发生的情况,还是邈羽把鲲鹏理解成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形象。
她失落极了,脸上写满了恍惚,邈羽问:“你到底想问什么,吾或许知道。”
尤怜青摇头:“你不知道。”
她眼角余光瞥到一抹蓝色,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脚踢在来人持匕.首的手上。
“哐当”那把古怪匕.首落地,那个被称作断三七的男人想要捡起来,尤怜青已经抢先一步,用脚把匕.首拨向后方。
“接着!”
几乎是下意识的,邈羽伸手接住了那把匕.首,还没来得及查看,另一边手上一紧,被尤怜青拉着往水里跳去,逃命动作之娴熟,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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