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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头，两眼死死盯着她，“可是他那会儿要是知道，姚苓所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让他恢复人身，那么你觉得他是阻拦还是默许？”
这话问的十分诛心，但青柳看见卫流锦原本紧绷的脸颊一松，脸上浮现轻松的笑意，“我知道他的为人，如果他那会儿真的知道，照着他的秉性一定会阻止的。”
“他一定会。”
青柳满脸错愕，下刻他不可置信的笑出声，“你被关在地牢的时候，姚苓是不是给你施展过什么迷魂术？”
“他会救你？他只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受罪，哪怕你被折磨致死。等他恢复人身之后，最多掉几滴眼泪，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不会因为你和姚苓有半点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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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流锦满脸的平静，坚定的望着青柳，“我很了解他的为人，他是绝对不会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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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柳咬牙切齿，随即头颅里传来一阵眩晕。他扶着额头，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看来你真的是当初受伤受的太重，以至于头脑不清。说出这种疯话。”
卫流锦却摇头，“我没有疯，我只是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而已。”
她脸上浅浅笑着，满是坚定，“他一定会的。”
青柳闭了闭眼，深深吸气，“我现如今只是想要提醒你，现如今你的靠山已经没有几个了。天枢君现如今已经不打算管你，他已经要和曲冉冉成亲了，听说婚礼宾客的请柬都已经发出去了。”
“冯长老如今处境也十分艰难，因为徐长老盗取神器，让其他人一并受了处置，恐怕已经造人记恨了。这个节骨眼上，最好夹起尾巴做人。要不然苦日子还在后面。”
“我是人，要什么尾巴？”卫流锦不解问。
青柳蹙眉闭眼，深深吸了口气，“锦儿，都已经遭受过了这么多事，你多少都要长进一些，不要再让我们担心了。”
“一旦再出事，恐怕已经没有以前的能耐，能保你安然无恙。”
卫流锦故作轻松笑了几声，“我知道现如今的处境对我们不利，我会小心谨慎的。”
说着她不再想和青柳说话，平日青柳陪着她玩闹，不管她要做什么，都会全力支持，现如今让她好生不适应。
他们是朋友，不过就算是朋友，也比不得爱人之间那般亲密无间。好些事就算是青柳，也不能理解她。
可是那也没关系，毕竟她自己决定要做的事，还是她自己去做。
她揣紧了被她藏在袖子里的瓷瓶。
卫流锦现如今居住的院落，已经远远比不上出事之前的。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院落，小小的一个，院子里头还被其他外门弟子堆放了许多杂物。昆仑境之外，有四季轮换，风雪也是不少。那些杂物堆放在那儿，日晒风吹，没有挪动，生了异味。
眼下没有人巴结她，人人都可以给她脸色看。自然也没人管她院子里头那股怪味了。
她推门而入，见到陆风已经从床上起来，坐在凳子上。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回头看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卫流锦总觉得陆风的容貌比以前有所改变，眉目变得秀丽多情。眼波流转间，让她有眼前人是别人的错觉。
“你回来了？”
坐在桌前的人，抬手牵袖摆好茶杯，斯条慢理的将茶壶里的茶水注入茶杯里。
卫流锦的地位一落千丈，自然是分不到什么好茶。端起茶杯，一股烟火的呛味直冲颅顶。他皱了皱眉，把茶杯放下。
“东西你拿回来了？”
卫流锦愣了下，他坐在那儿继续道，“我知道你拿回来了。”
说着伸手，“拿出来。”
卫流锦缓缓从袖子里拿出清辉凝露。
这东西从日月精华里凝结而出。这东西疗伤促进修为，有很大裨益。她熟悉内门情况，也知道这东西如何被收集的。她自己去替负责收集清露弟子的活儿，从天不亮开始忙活，一直到天大亮。才从收集好的凝露里偷偷的藏下一瓶。
不等她双手送过来，他径直拿过，一饮而尽。
“你有话和我说吗？”他看向卫流锦。
不知道为何，现如今的陆风，总让卫流锦觉得格外陌生。似乎这只是个披着和陆风的皮囊的陌生人一般。只是偶尔她能从他的脸上，端详出过去那熟悉的神情。
“听说神君要和曲冉冉成婚了。”
坐着的人闻言，身上刹那间爆出浓厚的戾气，然而下刻，那张充满了戾气的脸迅速转到耳后，又是刚才那波澜不惊的神态。
他略带点调笑哦了一声，随即看向她，“怎么，听到天枢君要成亲了，还是和你之前看不上的女人。心里不好过了？”
“她就不是好人！”卫流锦忍不住怒道，“是她耍了手段，蒙蔽了神君。她也蒙蔽了你！”
他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盛，“难得，你对天枢君这般痴情，可惜一腔痴情全数东流了。tຊ”
“我没有，你知道我明明喜欢的是你！”
她这话说出来，那张脸的耳后转过来一张讥诮至极的脸，眼里的戾气和讥讽，和当初见到陆风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知道了。”那张脸上依旧还是和刚才一样的神情，甚至还不如听到曲冉冉要成婚的时候有波澜。
像是听到了一桩与己无关的事。
感情这回事，就是真心换真心。如果一份努力不行，那么就上两分，如果两分不行，那就十分。
她知道他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只要她坚持以恒，那么一切都会回归它原本应该有的模样。
那张越发清丽的面容上依然很冷淡，他对她淡淡点头，“我如今有些累了，想要一个人休息一会。”
见卫流锦还要说什么，他开口，“劳烦你离开。”
卫流锦咬住嘴唇，慢慢推到门外，顺便将门给合上。
“我还真是同情你。”
等到门合上，司玄开口，言语里满是讥讽。
“对着别的男人一往情深，还有脸在我的面前摆出那副模样。”
春风一般和煦的嗓音，下刻换了个极其暴躁的声线。
“曲冉冉我对她一直有恩，她竟然真的要嫁给那个老男人。”
“老男人可比你有本事多了。”那张脸上骤然一变，又是另外一张春风拂面的容貌。“他的出身可比你所谓的青鸾后裔要高的多。”
“你先祖在他面前，不过是一只拉车的鸟罢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选择他难道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吗？”
那张春风拂面的脸下刻痛苦抱住自己的头，蜷缩成一团。
那张痛哭流涕的脸眨眼间，又成了春风拂面的温和，“好了，现如今这身体已经差不多好全了，也不要再留在这儿。除非你还想着，和那个卫流锦双宿双栖。”
“对，我要报仇，我要让他们每一个人都付出代价！”
笑着的脸满是狰狞。
筹备婚事其实是个很有意思的过程，开始的时候，曲冉冉对此一窍不通。但是随着逐渐完善，她也在里头寻到了乐趣。
一切基本上已经差不多快完成了，只剩下一些旁支末梢的地方进行完善，等这些都处理好了，基本上就等选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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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也信这个。”她一面给南初翻着画轴，一面看向师黎。
“堂堂上神，也信看日子。”
“当然看了。”师黎话语间颇有些不服气，“天干地支组合在一起，除却分辨年日时之外，彼此还有不同的生克。生克不同，自然就适合做什么事，不适合做什么事。”
曲冉冉听着，低头把画轴推得更远。
“好好好，你说得都对。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和那些算命先生一样。”
正说着，见着个紫薇宫弟子赶来。那弟子脚步匆匆，神色焦急。
到了面前，弟子禀报，“神君，凤鸣山来人，说凤鸣山被陆风袭击了。”
第134章
曲冉冉赶过去,见到满脸狼狈的同门，那同门也是当初遭遇了和她一样的事。
见到她，他当即痛哭出声,“师姐！”
曲冉冉扶住他,示意他先稳住心情，“和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昨日夜里，突然来了一团风。那股风压下来,冲入山门内,然后就大开杀戒。后面长老们赶过去迎战,就听到那团风里头有陆风的声音,说是他是来报仇的。”
“报仇？”曲冉冉嗤笑,“他能有什么仇好报的，他娘做的那些好事，能留他一条命都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说完,她嗤笑转头过去,“罢了,他这种人,就算他亲娘在他面前杀人,恐怕也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我就没见过这些行恶的，能真正悔悟。”
说完,她见到师黎已经过来，“我待会和师弟回去一趟。”
她不喜欢凤鸣山那个地方，但是现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她都要回去看看。那些长老和她无冤无仇,甚至当年还对她伸过援手。
“我和你一块去。”
他道。
曲冉冉闻言有些犹豫，“我听左辅右弼说,人世间的事，你是不能插手的。否则就是坏了天规。”
“我就是陪你过去，若只是人之间的恩怨，我不会出手。”
曲冉冉点点头。
有了师黎的帮助，不过小半盏茶的时间，他们就已经到了凤鸣山的山门前。经过了昨夜的劫难，山门内外一片狼藉。凤鸣山内的那些阁楼，好些都已经被摧毁。
曲冉冉看到地面上还有猩红的血迹，血迹过了一夜的功夫，现在已经有些发黑。
“……看来当年不应该留他一条命。”
陆七看着一片惨相道。
曲冉冉面色颇有些扭曲，天枢君看见她的那个脸色，低头下来问她，“你脸色不好看，是怎么了吗？”
“我……”曲冉冉犹豫着开口，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解释，突然有个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来，“如果有什么不好当着人面说的话，可以在心里讲。我都能听得到。”
“我不让他死，是有我的理由的。”
曲冉冉在心里对他道。
他对陆风的死活并不关注，这世上的生灵，命运差不多都在天界的司命殿里注定好了。先定死再定生，一切都有自己的定数。所以对于陆风的生死他没有在意过。
“如果我说他死了的话，我就回到我们当初相遇之前呢？”
这话终于让天枢君露出讶异的神色，他颇有些吃惊的望着她。
曲冉冉点点头，在心里继续道，“是真的，我经过一回了。”
天枢君的脸色越发诡异，曲冉冉见他欲言又止的神情，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上回，他和你自小看大的那个丫头搅和在一起，那丫头为了他闯了大祸，拿我顶缸来着。我怎么可能会给他做那种事，干脆在众人面前就把他给煽了。切了之后，就又回到出事之前了。”
天枢君望着她，几次欲言又止，“那你……”
“睡你那件事？我原本没想法的，不过上回你人怪好的，青柳那条蛇拉我做替死鬼的时候，就你说了公道话。所以我再见到你的时候，说什么都要把你吃到肚子里。”
天枢君扶着额头，一时间无言以对，也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回应。
曲冉冉开口“这儿伤者很多，能让那些跟过来的弟子帮忙疗伤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天枢君点点头，那些跟着他一道过来的弟子纷纷上前，替那些伤者治伤。
袁长老带着弟子过来，他也受了重伤，这会儿靠着弟子搀扶蹒跚而来。
“多谢仙君。”
袁长老说着，一拜到底。
天枢君只说不用，他搀扶袁长老起来，“还劳烦长老将昨夜的情形再仔细说一遍。”
袁长老自然知无不言，当听到陆风是混在一阵诡异的黑风里出现的时候。天枢君皱眉，“他这般，恐怕已经不是人了。”
曲冉冉看过去，天枢君抱着袖子，“人之间的事，照着天规，我是半点都不能介入。但现如今已经不是修士之间的寻仇，已经和妖魔扯上了关系。既然这样，恐怕是不能仅仅让你们自己处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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