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这个案件移交给了暗世界的人处理。
管狐将众人在自杀森林见到的场景汇报给了夏目雅子,并且详细描述了川上富江的状态。
随着管狐的讲述,夏目雅子垂眸思索了许久之后,她终于从自己久远的记忆当中,找到了关于“川上富江”的记忆片段。
那时候,她和哥哥夏目贵志还生活在小镇。
在某个盛夏的夜晚,听灯姐讲故事的她第一次接触到“川上富江”这个名字。
在明治初期的时候,灯姐在花街碰到了一个名叫“川上富江”的少女,并且得到了属于她的故事。
一个花街的少女因为被抛弃被欺/辱,死后怨气不散,成为了妖怪——“骨女”,并在随后的日子里,成为“骨女”的少女一点点的变为了……川上富江。
如今,青行灯将这个故事分享给了想要听故事的夏目雅子和跳跳妹妹,将夏目雅子吓得和跳跳妹妹瑟瑟发抖的抱在一起。
她甚至还为此做了噩梦。
在梦中,一个失去了头颅的少女双手各抱着一个头颅,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
这两个头颅有着一模一样的美丽外貌,并且左眼下方都有一颗痣。唯一不同的地方,或许便是其中一个头颅正闭眼流血泪,而另一个头颅则是睁着眼睛流血泪。
如此情况,吓得夏目雅子转身就跑,而在梦中的夏目雅子转身就跑的时候,无头少女抱着两个头颅,抬步朝夏目雅子追来。
在无头少女追在夏目雅子身后的时候,少女手中的两个头颅始终望着她所在的方向,嘴巴一张一合对她喊着,“我才是富江!我才是!”
追到后面,这两个头颅从无头少女的手中飞了出来,就那样飘在空中,一直追在夏目雅子身后,不停的朝她喊着,“我是富江!”
梦中的夏目雅子一直在跑,然而却始终无法摆脱这两个自称为富江的头颅的追赶。
直到天光乍亮之际,夏目雅子才惊醒过来。
随后的每一天,夏目雅子做的噩梦都不一样,但是梦中的主人公却是不变的,一直都是川上富江。
被灯姐吓到的她连着做了三天的噩梦,每晚都抱着哥哥夏目贵志瑟瑟发抖,甚至还要哥哥陪着她睡觉。直到大天狗以“他如何才能够追到青行灯”为理由,朝夏目雅子寻求帮助,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之后,夏目雅子才得以从噩梦中解脱出来。
同时,夏目雅子在给大天狗出主意的时候,也尽量避着青行灯,深怕在见到青行灯的瞬间想起“川上富江”。
从自己的回忆中回过神来之后,再次忆起被灯姐吓到感觉的夏目雅子搂住管狐,从毛茸茸的管狐身上汲取着温暖的同时,夏目雅子也终于意识到川上富江究竟是什么东西。
川上富江不是人,也不是妖,而是……“病毒”。
从明治时期到现在,已经不知道死去了多少名为“富江”的少女,夏目雅子如今遇到的只是“富江”中的其中一个。
“富江”这个存在,在官方设立的特殊部门中还有着独立的档案。
如今,在找到了失踪的学生以及川上富江之后,案件正式移交给了官方的特殊部门,以及暗世界驻守于日本的部门共同进行处理。
由于有暗世界以及特殊部门的人插手,夏目雅子派出的管狐得到的信息并不全面。
然而仅仅靠着这些得到的信息,夏目雅子也能够靠着自己所了解的情况,脑补出川上富江失踪的具体情况。
富有魅力的川上富江游走在众多男同学之间,哪怕有了男友也不改和他人随意调笑的状态,最终川上富江“逼疯”了她的男友,也“逼疯”了她的追求者们。
川上富江的追求者们和她的男友在一番波折之后,达成了默契,决定“分享”川上富江。
最终,他们选择了自认为最适合的地方——“自杀森林”。
在“分享”川上富江的过程中,众人产生了分歧,因为“分赃不均”的缘故,精神状态本就不稳定的他们内讧了,并且在彼此言语刺激之下自相残杀了。
最终,等到众人在自杀森林找到他们的时候,除了见到他们死不瞑目的残破尸体之外,还看到了带着富江头颅四处蠕动的数个“肉块”。
如此种种,光是脑补就足够让让夏目雅子抱紧怀中的管狐。
怎么办?
又一次想起被“川上富江”这个名字吓到的童年经历了。
同时,她也想起了灯姐那明明很美丽,然而在轻勾起嘴角的时候,就是能够让她瑟瑟发抖的笑容。
灯姐隐藏在半暗半明之间展露的笑容给予她的心理阴影,仅次于被大天狗带着恐高的她在天上飞的崩溃。
在管狐将事情汇报完之后,夏目雅子没有收起管狐,而是让管狐们守在了她的床边。
除此之外,缩在被窝中的夏目雅子怀中还抱了一只管狐。
只有这样,她才能够缓解因为想起童年阴影而产生的恐慌感。
想起自己童年阴影的夏目雅子缩在被窝中,抱紧了管狐的同时,她还下意识的拨打了玖兰枢的电话,想从自家男友那里得到安慰。
等到电话接通之后,哭丧着一张脸的夏目雅子沉默片刻,紧了紧抱着管狐的手,随即才涩声唤了一声自家男友的名字,“……阿枢QAQ”
在特意为夏目雅子设置的铃声响起的时候,在待客室等待客人上门的玖兰枢微愣了下,随即合上手中的书,转而接起了电话。
“雅子?”
玖兰枢在接过电话站起身的同时,还顺手端起了桌上的红酒,一边柔声安抚着夏目雅子,他一边走到了落地窗前。
站在落地窗前的玖兰枢晃了晃手中的红酒,却未品尝红酒。
轻声唤着夏目雅子名字的同时,哪怕明知道夏目雅子看不到,他也仍旧弯了弯眼睛,眸中的温柔都快要流淌出来了。
玖兰枢的声音通过电话传递过来之后,变得有些失真,但是唤她名字时的温柔却仍旧能够让夏目雅子觉得,这温柔触手可及。
“阿枢。”轻唤了一声玖兰枢的名字,待感觉到自己的心情有所平复之后,夏目雅子下意识的拿脸蹭了蹭手机,像是如同以往拿脸蹭玖兰枢一样。威信bairm369
待得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耳尖染上了薄红的夏目雅子吐了吐舌头,“没什么,就是想你了,给你打个电话而已。”
夏目雅子终究没有将自己知道的关于川上富江的事情告诉给玖兰枢,自认为自己马甲没有掉的夏目雅子在玖兰枢的面前,努力维持着自己作为普通人类的人设。
至于人设是否崩塌这个问题,夏目雅子从未考虑过。
通过电话,夏目雅子柔声朝玖兰枢撒着娇。
对于玖兰枢而言,即使夏目雅子什么都没有说,他也仍旧察觉到了对方因为回想起童年阴影而产生的恐慌。
玖兰枢柔声安抚了夏目雅子几句,在成功的将夏目雅子的情绪安抚下来之余,却仍旧无法试探出夏目雅子的童年阴影是什么。
发现无论他如何诱惑,夏目雅子都没有将自己恐慌的原因说出来之后,玖兰枢嘴角的弧度突然往下降了降,然而他透过电话传递过去的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温柔。
罢了……
在安抚着夏目雅子的同时,手拿红酒的玖兰枢站在落地窗前,他看到了被管家引着穿过花园,朝他所在房子走过来的奴良滑瓢。
柔声安抚着自家女友的玖兰枢轻勾了下唇。
在答应了夏目雅子不少无理的要求,并且表示明日等夏目雅子和桃井五月结束行程去接她,待夏目雅子答应乖乖去睡之后,玖兰枢让夏目雅子挂断了电话。
终于将夏目雅子哄好,玖兰枢望着手中挂断的电话,有些无奈的勾了下唇。
他的雅子啊……
如果此刻玖兰枢能够抬头,那么他必然会发现,落地窗上倒映出来的他的表情是多么温柔而又宠溺。
待得保持着矮小老爷爷形象的奴良滑瓢踏入待客室的时候,玖兰枢也正好结束和夏目雅子的通话,端着红酒坐回到了沙发上。
将奴良滑瓢带入待客室之后,管家也退出了房间,并且关上了房门。
待得奴良滑瓢坐到他对面之后,玖兰枢对着奴良滑瓢轻抬了下手中端着的红酒杯,“好久不见,滑瓢。”
第十七章
千年过去,玖兰枢还是那个作为血族始祖存在的玖兰枢,未曾发生过变化。
然而他的老朋友奴良滑瓢则不但实力减弱,还变为了矮小的老爷爷,让见到老友的玖兰枢禁不住怀疑起对方的品味来。
虽然千年前奴良滑瓢的品味就不怎么样,现在只不过是变得让他觉得更加伤眼了而已。
靠坐在沙发,脱掉了美瞳露出一双血眸的玖兰枢轻歪了下头,不愿继续伤害自己眼睛的他垂下了眸子,将注意力放到了手中的红酒上。
杯中的酒液和玖兰枢眸子的颜色几乎一致,让坐在对方的奴良滑瓢忍不住思考一个问题——这到底是不是一杯普通的“红酒”?
随着玖兰枢轻轻晃动酒杯的动作,有酒香自杯中溢散出来,只不过在酒香之外,还有着一股迷人的味道在待客室内盘旋。
在玖兰枢垂眸靠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奴良滑瓢坐在玖兰枢的对面,上下打量了一番玖兰枢。
一如初见时的模样,玖兰枢还是那个玖兰枢,实力不但没有退步,甚至还有所增强。
不像他……
呵。
奴良滑瓢微眯起眼睛,笑得宛若东方的弥勒佛,在遮住了眸底情绪变化的同时,他“哈哈”了两声,“好久不见,一晃都过去了上千年了吧……玖兰大人。”
一声“大人”的称呼,却并未让玖兰枢的神色发生改变。
神色平静到近乎淡漠的玖兰枢还轻抿了一口红酒,随即抬头看向奴良滑瓢,轻勾了下唇,笑得意味不明,“能够让总大将称呼我一声‘大人’,还真是让我不胜惶恐啊。”玖兰枢话虽然是如此说的,然而他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惶恐之色。
眯着眼微笑的奴良滑瓢眼角的弧度都没有发生过改变,一副“我就当你这么认为”的模样,径直忽略玖兰枢话语里的深意,只听对方表面的意思,“这是你的荣幸!”
四目相对,奴良滑瓢弯了弯眼睛,笑得见牙不见眼。
沉默片刻,玖兰枢将手中的红酒放到了桌案上,轻叹了一声,“我只是找老朋友叙下旧而已,你不必如此防备我。”
靠坐回沙发的玖兰枢轻揉了下太阳穴,望着奴良滑瓢的眼神无比情真意切。
然而,奴良滑瓢半点都不信玖兰枢。
在很久很久以前,奴良滑瓢曾经被玖兰枢坑过,加上各自的立场问题,即使彼此之间是朋友他也仍旧防着玖兰枢,从未完全信任过对方。
信任一个血族?
那些被血族引诱,最后死无葬身之地的少女们的冤魂都不知道有没有去轮回呢。
——某个抱着管狐在男友安抚下终于睡过去的少女无意识的打了个喷嚏。
得不到奴良滑瓢信任的玖兰枢轻勾了下唇,有些无奈的歪了下头,再次重复说道,“今日只叙旧,不谈其他。”说着,玖兰枢将自己为奴良滑瓢倒的酒轻推到了对方面前,点头示意了一下。
保持着矮小老爷爷模样的奴良滑瓢轻咳了一声,沉默片刻之后,终究接过了玖兰枢推过来的红酒,喝着玖兰枢提供的红酒,吃着玖兰枢提供的甜品。
在奴良滑瓢吃东西的时候,玖兰枢始终沉默着,未曾出声打扰奴良滑瓢。
玖兰枢靠坐在沙发上,单手拿着一部手机,在奴良滑瓢吃东西之时,他则是垂眸翻看着社交网络软件,在翻到夏目雅子的推特时,还顺手点了赞。
等到吃饱喝足并且醉过去的奴良滑瓢仰躺在沙发上之后,玖兰枢也收起了手机。
看着对方似睡非醒的奴良滑瓢,轻勾起唇的玖兰枢站起了身,随即走到了对方面前,蹲下了身子,平视着通红着一张脸的矮小老爷爷。
“滑瓢。”
奴良滑瓢闻声抬头,似睡非醒的的他睁开半闭的眼睛,在视线对上玖兰枢的血眸之时,奴良滑瓢的神色突然变得恍惚起来。
手放在奴良滑瓢的肩膀上,玖兰枢将脸凑到了对方的面前,并且压低了声音。
“现在的总大将是谁?”
“我的孙子……奴良陆生。”
“你们领地内,是否出现过血族?”
“……是。”
“你见过这个血族吗?”
“见过。”
“是谁?”
“……陆生的朋友——玖兰枢。”
听到这个回答,玖兰枢眯了眯眼睛。
想想他的老朋友在最初见到他的后裔时,很有可能将对方当做他的模样,问着话的玖兰枢忍不住轻勾了下唇——真可惜,无缘得见老朋友变色的模样。
不过……千年前,他和奴良滑瓢是朋友,而千年后,他的后裔又和奴良滑瓢的后裔奴良陆生成为了朋友。
真是有趣。
随后,玖兰枢又问了奴良滑瓢不少问题,详细的了解了如今妖怪势力的大致情况,以及在奴良家监控范围内的黑主学院的部分情况。
从对方的口中,玖兰枢得到了不少如今的自己暂时获取不到的消息。
扶着奴良滑瓢的肩膀,玖兰枢直到问完了想问的问题之后,才松开了自己的手。
在松开手的同时,他还解开了对奴良滑瓢的“限制”。
随着玖兰枢手的离开,神色恍惚的奴良滑瓢一个激灵,待得他晃了晃头,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之后,他正对上蹲在自己面前的玖兰枢,“玖兰枢?”
蹲在奴良滑瓢面前的玖兰枢并未响应对方,表情未变的玖兰枢缓缓站起了身,回到了自己的位子坐下。
随即,在奴良滑瓢疑惑而又茫然的目光注视下,玖兰枢唤来了管家,“赛巴斯,送我的朋友回去吧。”
得到吩咐的管家对玖兰枢欠了欠身,随即走到还有些茫然的奴良滑瓢面前,“还请奴良大人跟我走。”
在奴良滑瓢抬眸之时,对着奴良滑瓢躬身的塞巴斯蒂安眸底有红光闪过,等到奴良滑瓢定睛看去之后,又觉得对方眼底哪有红光,他刚刚很有可能是看错了。
白吃白喝了一顿却没有等来玖兰枢的真实目的,奴良滑瓢望向坐在沙发上的玖兰枢,有些疑惑的问道,“玖兰枢,你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奴良滑瓢的问题,玖兰枢再一次勾唇重复了最初的言论,“我说了,只是叙旧。”
他邀请千年未见的奴良滑瓢,的确只是为了叙旧,至于打探情况什么的,则是顺便而已。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的奴良滑瓢:“……”
沉默片刻,从对方那里问不出什么的奴良滑瓢左右活动了下脖子,姑且当对方是找他来叙旧的奴良滑瓢将对玖兰枢的怀疑暂且压下。他站起了身,抬眸看了眼面前身高腿长气息危险,和他所知的“恶魔”相似度很高的塞巴斯蒂安,表情不变的对着玖兰枢轻点了下头,随即对作为管家的塞巴斯蒂安扬了扬下巴,“带路吧。”说着,奴良滑瓢又恢复了原本作为一个普通的矮小老爷爷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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