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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陷入幻觉的漩涡近乎要窒息的灵如梦听见阮灵奵的话后脑中突然咔哒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挣脱了束缚汹涌而出。
许许多多对于灵如梦而言陌生又熟悉的记忆如同洪水猛兽一样将她席卷。
就在灵如梦被过量的记忆压到透不过气来时那些透着白光的小手再次出现，将她的意识拉到了一处意识空地。
在灵如梦心还慌得厉害无法镇定时小手纷纷拉住了灵如梦的手，在他们的陪伴下灵如梦逐渐冷静下来，开始沉浸在记忆片段里。
她先是看到了自己被遗弃的小时候，从一开始的崩溃大哭找父母到后来成为了街头小霸王，并且照顾了一个同样被抛弃而且比她小了一岁的男孩子。
见到小男孩的瞬间灵如梦脱口而出他的名字。
“卫灵笙。”
灵如梦呆呆地看着这些被她遗忘的记忆，随着记忆的闪过，她想起来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后面还有他们一起互相扶持，治愈着对方，直到被一栋孤儿院的院长埋伏已久在巷子里抓到了他们，并且收养了他们。
在孤儿院里他们认识了现在在她身边的几人和一群小伙伴，还有一个负责照顾他们与传授知识教育的女老师。
灵如梦想起来了，她和卫灵笙就是孤儿院的大姐，大哥，而现在他们所居住的孤儿院，就是这一栋。
记忆里的这一段时间对于灵如梦和卫灵笙来说是最开心的时光。
但一切在那个时代并不容易。
后面的生活疯狂闪过，有快乐有悲伤，有孤儿院因为经济问题即将倒闭，还有老师和院长给她过的最后一个生日。
在记忆里已经成年的灵如梦接过了那个比她人都大的公仔，又笑又哭，与卫灵笙相拥而泣。
他们这时候原来已经是恋人了。
她前半生的辛酸苦辣在短短的五分钟里草草带过，最后定格在了孤儿院着火，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昏迷的她不知为何躺在外面的草地上。
她迷茫地站起身看着孤儿院被大火吞噬，因为巨大的恐惧，她动弹不得，僵在原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无能为力。
结束。
当灵如梦看到这一切后她克制不住情绪发出悲痛的哀嚎声，莫大的悲痛席卷了她全身。
灵如梦短时间承受不了这种痛苦从天堂到地狱的冲击，过量的记忆也让她的头痛到快要爆炸。
灵如梦捂住脑袋跪在地上喘息，突然她发现，即使她看到了自己之前的记忆，但唯独没有她怎么来的这个世界和这之前的事。
但灵如梦的头痛到快要裂开，她无法集中注意力去思考。
在她痛苦万分时一直在她身边的几双小手突然有了幽灵形态的人形，他们抱住灵如梦小声啜泣。
灵如梦抬起头，看见了在自己记忆里的一幅幅熟悉的面孔，她再也克制不住声音，放声大哭。
孤儿院最后一批被院长收留的孩子们，一个个最大的不过十岁，最小的三岁，现在却一这种模样出现在她身边。
她到底忘记了多少东西啊……
她还不如不要想起来，她好不容易想起来了一部分的记忆知道了自己是谁，她昔日的家人便全部不在人世。
死的死了，活着的他们全部成了怪物，在这暗无天日的世界里不知道怎么为了什么苟活。
已经是幽灵的小孩子们不知为何不说话，只是单纯地抱着灵如梦哭，试图分担她的痛苦。
灵如梦想抱着他们，手却穿了过去，她崩溃大哭，“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们留在火里，只有自己这么自私跑了出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灵如梦想听他们说话，可他们却怎么不开口，就一直缩在自己的怀里哭。
她心疼极了，但手却鬼使神差地掰开了小孩的嘴巴。
下一刻，她面色煞白，痛苦愤怒悲伤全部因为看见小孩空荡荡的嘴而涌上心头。
没有舌头。
没有牙齿。
什么都没有。
第21章 他们死后
一切或许都已经明了了。
因为阮灵奵的一句话, 打开了灵如梦一大部分被封锁的记忆。
但灵如梦仍然缺少她在这个世界一开始的记忆，只有这一部分无论如何她都想不起来，而这些已经成了幽灵的孩子们也无法帮助她找到这段记忆。
他们甚至无法说话, 无法告诉灵如梦发生的事情。
而原本还深陷在强烈的自责中的灵如梦看到了孩子空荡荡的嘴, 她理智断裂疯了一样地抓着其他几个孩子的手臂将他们拉过来。
灵如梦将他们的嘴巴一一掰开查看他们的口中, 而结果都是空无一物。
每一个小孩的嘴中都没有了舌头、牙齿。
因此他们无法说话, 身为幽灵形态的他们能做到的事也微乎其微。
就在这时灵如梦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人数不对…人数不对…十一个孩子, 为什么只有七个？”灵如梦指着剩余的七个孩子, 反反复复地数了几遍, 最终确定了是真的只有七个孩子。
“为什么？”灵如梦声音颤抖, “其他的孩子们呢？为什么只有你们啊, 其他人呢？”
灵如梦此时还不知道, 在之前卫灵笙他们被高度精神力压迫致死时已经献祭了四个孩子的灵魂作为替代他们的心脏。
但即使这样也仍旧缺少一个孩子。
灵如梦心中发慌, 不安的情绪不断放大，孤儿院里除了她以外的孩子全部葬身火海, 可既然她都在这里, 那其他人肯定也在才对啊。
灵如梦发疯般的嘶吼，她握住最大的一个孩子的肩膀大喊：“他们呢？他们去哪了？既然你们都在, 我们也在, 那所有人应该都还能出现吧？”
孩子们心智还是不成熟，被灵如梦激动的情绪吓到发抖, 他们疯狂摇头，嘴巴一张一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灵如梦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声音尽可能地放软了重新问：“那他们还在吗？不在的话你就摇摇头，还在的话你们点点头给姐姐看好不好？”
七个小孩互相对视了一眼, 畏畏缩缩地点了点头，表示了同意。
灵如梦做了个深呼吸后, 一字一顿地说：“他们是跟你们一起来到了这个世界吗？”
孩子们没有过多犹豫，几乎是立即就点了头。
刚要松一口气的灵如梦又再次崩溃，这已经几乎确定了他们也都死了。
灵如梦又开口问：“那他们现在还在吗？”
这次孩子们没有立刻给反应，他们的眼神开始变的慌张，为首的孩子频频回头看向身后的孩子们。
最后在灵如梦期待又惊慌的眼神中缓缓摇了摇头。
在看到灵如梦眼中的期待落空后暗淡的光，几个孩子也感到了莫大的悲伤与恐惧，所有孩子都泪眼婆娑地环在灵如梦身边。
灵如梦声线颤抖，她用手掌大力地擦去了眼角刚溢出的泪水，“那他们在哪，死，死了吗？”
孩子们的脸色瞬间变的僵硬，他们死死抓住灵如梦的衣角，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落，久久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见到他们这副模样灵如梦的心也碎了，她曾经试做自己生命的一部分的家人变成这些模样不单止，还彻底消失了。
灵如梦的理智彻底崩了线，呼吸繁乱，而她的眼瞳却像在蚕食她的痛苦，愈发明亮耀眼，甚至隐约发红。
原本一直在背后缩起的翅膀也突然展开，完全不顾灵如梦本人的意愿，疯狂生长。
痛苦不堪的灵如梦口水眼泪一起流出，她死死扣住自己的眼皮哀嚎出声。
在她苦不堪言时她看见了已经去世多年的院长，当年病重不可动弹的院长躺在床上牢牢握着她的手。
声音还是那样温柔坚定，但还是被病痛折磨的多了几分沧桑与无力。
“梦梦啊，你是姐姐，卫灵笙是哥哥，你们要照顾好他们，不要让人咳咳咳……哈……欺负了他们好吗？坏人太多了，我保护不了你们，对不起，是妈妈没用……”
而还小的灵如梦哭着用脸磨挲院长的手，一遍遍回应院长。
“我会的…我会的…我和卫灵笙会好好的保护大家的，所以，所以……妈妈，别走好不好，你走了我们要怎么办啊……”
院长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眼角的皱纹多到数不清，她轻轻摸着灵如梦的脸，但因为怕自己粗糙的手会磨疼她的皮肤又重新握住她的手。
“没事的，你们还有谢老师啊。她也会好好保护你们的，你们不是孤身一人，你们还有彼此不是吗。”
院长说完这些话后喉咙一阵瘙痒，她猛地背过身捂住嘴剧烈咳嗽，空气中隐约弥漫了血的腥味。
灵如梦吓得大哭，不断呼喊老师过来。
听到灵如梦的哭喊声赶来的谢温明老师焦急忙慌地抱走了灵如梦，她急切地安慰了一番灵如梦，然后匆匆回去照顾院长。
而站在门外的灵如梦却瞥见了谢温明老师给院长递过去的毛巾染上了刺眼的红色。
这是她的阴影，一辈子的阴影。
因为情绪过激，灵如梦无法去压制身体里被种下的异样，被他们找到机会瞬间反噬。
仅仅一瞬间灵如梦双眸充斥了不寻常的金红色，翅膀也不像之前的那般胆怯，抓到了机会疯狂吸食灵如梦的血液与痛苦开始疯狂生长。
灵如梦的背部被鲜血浸透，眼睛也渗出鲜血，她痛苦到说不出一句话，就连现实中也出现了同样的状态。
阮灵奵和阮风雪吓得放声尖叫，简初清更是慌得拿来了一堆药品。
已经几乎被吞噬的灵如梦意识模糊的想到之前卫灵笙他们的处处隐瞒。
现在看来那不是想要故意隐瞒她，而是她的身体早就被种下了不对劲的种子，一旦她情绪过激，就会催化。
而男人的今天所说的一切估计就是故意说错的，为的估计也是让她能够一次性想起真正的记忆。
真是，一个专门给她下的圈套……
一心想要为了她好，无法与其他人对话的几个幽灵孩子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局面，只是不想灵如梦忘记自己。
这本来就没有错。
看着围在她身边的被吓的不轻，趴在她身上的几个孩子们，灵如梦真的很想告诉他们不用担心自己。
但灵如梦现在实在没了力气，她的身体受到的伤害比以往的都要重，她无法分担出注意力去压迫体内的异样。
她的意识在幻觉与现实之间不断切换，她看到了放声大哭的孩子们和现实里握着她的手呼叫她的阮灵奵他们。
无论是幻觉还是现实，她都有爱她关心她的人。
但是灵如梦现在好讨厌这样的人生，什么都做不到，只能被人拉扯着走，他们所有人都是。
这一切大概都是那个男人所造成，虽然灵如梦不知道他长的什么样，身处哪里，但此刻她真的想跟他同归于尽。
突然，卫灵笙的声音从她耳边传来，如同定神针一样给了她勇气。
“梦梦，听我说，冷静下来，集中精神在你会痛的地方，凝聚它让它停下。”
听到卫灵笙的话后灵如梦仿佛看到了他们从小一起从噩梦一样的地狱拼搏，互相舔///舐伤口的场景。
也看见了他们长大后成为恋人的欢欢喜喜。
她最信赖的人是卫灵笙。
听见卫灵笙的话后她无条件的相信了，她试着按照卫灵笙的话去聚集注意力在她会痛的地方。
浑身发烫的卫灵笙紧紧握住灵如梦的手，不断在她耳边重复这句话，一刻也不敢停歇。
在感受到灵如梦身体的颤动有轻微减弱而呼吸平稳一些后他大喜过望。
“压制它，不要让你的精神力低于想要占据你身体的另一个精神力，无论如何你都要把注意力放到压制它身上。”
卫灵笙抓的灵如梦的手更紧，试图能够通过这种方式给到她一些鼓励与安心的作用。
他指挥着其他几个人端来热水与绷带或者布条，然后自己给灵如梦擦拭后背，将大量的鲜血擦去后又迅速倒上还没有过期很久的止血药。
药在这个世界少的可怜，即使是过期也得硬着头皮用。
而被困在自己脑海中灵如梦在卫灵笙和孩子们的鼓舞下勉强压制下了翅膀与眼睛的突变，但仅仅是这样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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