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岩不乐意了,板着脸:“奶奶,她才多大?着什么急结婚。”
“这哪是着不着急的事儿,遇见对的人了就可以结婚。有人结的早,有人结的晚,那都是缘分。”奶奶笑得和蔼可亲,“我们蘅蘅的缘分是来得早了点,但我觉得挺好的。”
奶奶的话仿佛在颜蘅心底落下一块石子,激荡起回音。
也将一直以来困在她心里迷雾拨开了。
那次和温翊礼说起结婚,她还觉得太早了,现在的女孩哪有这么早结婚的?无论如何也得多磨蹭几年,至于这多出来的几年是为什么,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大概只是要和别人一样罢了。
可她为什么要和别人一样呢?
她有喜欢得不得了的人,有确定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为什么一定要跟随别人的脚步,不遵从自己的心呢?
“蘅蘅你看,那是不是雪山?”奶奶忽然拍了拍她的手。
颜蘅从怔愣中回神,抬眼透过车玻璃朝外看去,远处层层叠叠的云围绕着山峦,云层以上与天空相接的地方,依稀可见雪白的山顶。
“真的是雪山。”她激动地拿起手机要拍照,被梁岩回头乜了眼:
“别打扰你男人开车,我们这群人的命可都在他手上呢。”
奶奶笑着嗔他:“臭小子,不会好好说话。”
说着往后仰了仰,指着自己旁边的侧玻璃:“蘅蘅,从奶奶这儿拍。”
颜蘅第一次爬雪山,不知道自己会缺氧那么严重,带的氧气瓶不够,爬到一半,不得不折返下山。
在游客中心,奶奶和温翊礼陪她吃东西。颜蘅本来人有点难受,什么都不想吃,温翊礼点了份过桥米线,盛了一小碗给她。
颜蘅闻着辣椒的香味,忍不住还是尝了几口。
后来一小碗吃完了,胃里暖呼呼的,人也舒服很多。
当着奶奶的面,温翊礼给她擦嘴角的油渍,颜蘅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补充好体力,颜蘅依旧觉得没爬上山顶很遗憾,站在山脚下拍照的时候不停叹气。
温翊礼回头买了一大袋氧气瓶。
她惊呆了,游客中心的售货员和旁边的游客也都惊呆了。
温翊礼却无比淡定地摸摸她脑袋:“今天一定陪你上山顶。”
有了这么多氧气瓶加持,颜蘅这次爬得比上次顺利多了,还剩几百米的时候,腿脚太累了,步子也越来越慢。
温翊礼在她面前蹲下来。
她愣了愣,男人拍拍的自己的肩:“上来,我背你。”
颜蘅看着面前陡峭的阶梯,摇摇头:“不用,我自己走吧。”
虽然她的小腿已经酸到极限了。
“怕我把你摔下去?”温翊礼笑了笑,眼里都是璀璨的雪光。
颜蘅用力摇头:“不是的,这个爬起来很累,我怕你……”
“来吧。”男人望着她,目光温柔而坚定,“听说背着一起爬上山顶的人,会一辈子顺顺利利,永远不分开。”
颜蘅眨了眨眼,觉得这也太不官方了:“真的吗?”
温翊礼一脸认真,她没法不信。
乖乖附上他的背,搂住他脖子:“那你慢一点噢,如果走不动了告诉我,我还能走的。”
男人侧过头笑了笑:“好。”
陡峭的阶梯,温翊礼背着她一级一级地往上走,脚步平稳而坚定,呼吸虽变得些微凌乱,双臂却始终有力地托着她,像虔诚朝圣的信徒。
颜蘅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望着不远处越来越近的山顶,身边是白雪皑皑,就好像走着走着,一起白了头。
这种感觉很奇妙,又有点心酸。
如果真的和他走到生命的最后,她大概会觉得,这辈子也太短了吧,怎么还不能看够一个人。
如果可以的话,生生世世都想遇到他。
山顶风很冷,温翊礼把她放下来,给她打卡拍照,然后两人牵着手让路人拍合照。
看着拍出来的照片,颜蘅努努嘴:“好僵硬啊。”
因为太冷了,根本摆不出什么灵动的姿势。
身边男人却搂着她,笑得温柔和煦:“嗯,像结婚照。”
第一次他提到这个,颜蘅没有害羞地瞪他,而是抬起头,晶亮的眸子无比认真地望着他。
温翊礼轻轻捋着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怎么了?”
颜蘅依旧望着他,在寒风萧瑟的,白云和冰雪簇拥的山巅,在人来人往的打卡圣地,满眼喧哗,熙熙攘攘,她唯独望着他。
然后踮脚附到他耳边,双手合拢,用很轻很轻的嗓音说:
“温医生,我也好喜欢好喜欢你。”
第36章
回程路上, 颜蘅有点头疼,大家去网红餐厅吃饭,她便没去。
温翊礼在民宿给她检查了一下身体, 只是伤风着凉,去药店买药回来给她吃。
颜蘅喝了药迷迷糊糊的, 抱着温翊礼的腰不撒手, 男人无奈又宠溺, 摸着她头发:“乖,盖被子睡一觉就好了,这样不行。”
颜蘅抱着他嘟哝撒娇:“你陪我睡。”
“好。”温翊礼从善如流,说着俯身贴到她耳边, “那你先松开,我得脱衣服。”
颜蘅忽然脸一热, 咬着唇松开。
温翊礼去自己房间换了睡衣睡裤,过来时,她已经因为药效睡着了,拥着被子模样乖乖的, 只露出一个脑袋。
温翊礼轻手轻脚地上去,钻进被窝,一边搂着她, 一边把所有的边角都掖紧, 避免漏风。
同样的姿势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直到怀中女孩缓缓地睁开眼睛, 他唇角绽出一丝笑:“醒了?”
“嗯。”颜蘅在他怀里动了动脑袋。
温翊礼拨开她脸上的头发:“还难受么?”
“好多啦。”颜蘅仰头望着他笑, “你好厉害, 以前我这样, 都要感冒几天才好的。”
“因为你只是着凉,还没感冒。”温翊礼笑得无比温柔, “吃点药,捂着睡一觉就好了,平时感冒多睡觉,也能好得快。”
顿了顿,轻声道:“养病最重要的是休息,不能劳累。”
“嗯。”颜蘅搂住他脖子,用力点头,“温医生说的都对。”
忽然想起来什么,问他:“奶奶他们还没回来吗?”
“网红餐厅要排队,刚吃上。”温翊礼从床头拿过手机,给她看群里的消息,“说给咱打包带回来。”
“哦,那还要好久呢。”颜蘅把脑袋在他颈窝蹭了蹭,“太好了,终于能单独在一起了。”
温翊礼没想到她开心的居然是这个,眸光一动,眼神又温柔了许多:“是啊,终于能这样抱着你了。”
男人俯身低头,颜蘅见他望着自己的唇,慌忙抬手遮住:“我没刷牙……”
“嗯。”温软的唇落在她掌心,引起一阵颤栗,男人嗓音夹着点揶揄,“去刷一下?”
颜蘅红着脸推了推他,从床的另一侧爬下去,嗖地跑进卫生间。
温翊礼含笑望着半掩的卫生间门,里面传来水流的声音,从床头柜上捞过来一个小盒子,打开,往嘴里倒了几颗糖。
柠檬味的,和他们第一次接吻时一样。
从那次之后,他吃的糖全是柠檬味。
颜蘅刷完牙顺便洗了个脸,走到床边时,被他牵住手,温柔地捏了两下,然后猝不及防一用力,她往下跌入他怀里。
温翊礼接住她,没让她撞疼,却也在下一秒毫不犹豫地欺上她唇。
久违的亲热,他难得有些失控,等将她揉进被子里,揉得衣衫凌乱时,才反应过来。
平复了一下身体里澎湃的情绪,温柔安抚她的唇。
“抱歉。”男人温柔的嗓音没入齿缝间,衣角帮她拉扯整齐,隔着被子抱她。
颜蘅心里并没有责怪他的过分,抬起头,主动献上亲吻。
如果时间能停止就好了,颜蘅默默地想。就能一直和他腻在一起,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人,不用工作,不用分开,不用所有时间都用来等周末短暂的相聚。
她望着他的眼睛,忍不住说了出来:“如果能一直旅游就好了。”
温翊礼轻蹭着她的鼻尖:“嗯?”
“回去之后你又会很忙。”颜蘅垂下眸,光泽暗了下去,“我们又会很难见面。”
“对不起,是我的错。”他搂紧她,像珍宝一样疼惜爱抚。
颜蘅鼻子酸了酸:“我没有怪你。”
他的职业注定是这样,也注定是这样的他,才让两个人有缘分相遇。
让她从感激到爱上的,不仅是温翊礼这个人,还是他作为一名医生,用他的职业操守打动她的无数个瞬间。
良久之后,温翊礼附到她耳边,低声说:“不如,你住到我家吧。”
颜蘅整个人颤了颤。
“这样无论多晚我回去,都能见到你,你也能见到我。”他温柔地哄着,“我们可以一起吃饭,看电影,虽然不是每天,但一定会比现在好。”
“可可是……”颜蘅震惊得舌头都打结了,“那不就是……同居了吗?”
“我家有客房,收拾一下就能住。”温翊礼笑了笑,“放心,你不点头,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别人问的话,你可以说交了租金。”
颜蘅眨眨眼:“要多少租金?”
他房子那么好,真要出租一定很贵。
温翊礼捧起她的脸,唇落在她唇瓣上,没太用力,轻轻地一咬:“这就够了。”
*
颜蘅这辈子都没想过,她会有未婚同居的一天。
虽然是分房睡,确切来说,只是个换了个合租室友。
搬家之前那个晚上,沈依拉着她苦口婆心两小时,中心思想无非是一条——
住一起可以,但不能轻易越过那条线。
男人得手太容易,就不会珍惜。
第二天周末,温翊礼来给她搬家,居然还带着煤球。
和她那些胆小如鼠的小流浪不同,煤球是一只社牛猫,牵根绳就能横行霸道。
就连对拐走颜蘅的男人戒备心十足的沈依,也忍不住撸了会儿煤球,对温翊礼的态度比一开始好很多。
离开时,沈依像个大姐大一般警告他:“不许欺负我学妹,听到没?否则我有的是办法弄你,还有你的猫。”
“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温翊礼从善如流地做保证,随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老沈昨天找我喝酒,说了些有的没的。”
沈依撇开目光:“我俩的事不用你管。”
“他等了你很多年。”温翊礼轻叹着说,“就算真要推开他,也别用那种方法。”
说完,他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颜蘅走进电梯。
那几句话听得云里雾里,颜蘅抬起头问:“学姐和房东怎么了?”
温翊礼笑着将她搂住,低声说:“其实他们很早就差点在一起了,老沈母亲不同意,把他送出国念书,分开了很多年。老沈在国外那么拼命,就是为了闯出自己的一片天,脱离沈家掌控,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故事很长,回去的路上他慢慢给她讲。
“沈依当初是为他去学金融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放弃了。你租的那个铺面,是沈昱祁原本想送给她的。明明互相喜欢的两个人,却总是不肯说清楚,也许真的是有缘无分吧。”他轻叹着握紧她的手,语气郑重:
“两个人毕竟不是一个人,不可能永远那么好,生活磕磕绊绊总是难免。如果有天我让你不高兴了,你可以跟我吵架,可以骂我,甚至揍我也行,但不要一个人默默地忍着,好不好?”
颜蘅无比认真地看了他几秒,眨眨眼:“可我好像不会骂你,揍你的话……好像也下不去手。”
温翊礼揉揉她脑袋:“那一会儿去超市买个搓衣板。”
颜蘅惊讶:“买搓衣板干什么?”
男人将她的手牵到唇边,吻了吻,笑得慵懒轻松:“家法。”
颜蘅瞬间明白过来,“噗嗤”一笑:“你真的会跪吗?”
温翊礼扣紧她手指,意味深长地说:“那要看你忍不忍心了。”
他说的那间客房颜蘅之前是见过的,那天她过来,房门没关。
里面有张床,但还堆着不少杂物。
没想到今天再进去,房间完全变了样。
床头变成公主风的米白色软垫,四件套是粉色的,窗帘也换了新的,还安装了电动轨道。
柜子干净得一尘不染,屋内没有任何杂物,还添置了一个懒人沙发。
床边铺着地毯,懒人沙发和小坐垫围在云朵形状的矮几旁边,整个房间无比温馨。
看着他用心的布置,颜蘅鼻头一酸:“你弄得太隆重了,我又不会一直住。”
“你想住多久住多久。”温翊礼从背后搂着她,灼热的呼吸落在她头顶,“等过些年,再改造一下给孩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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