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慌张着摆下手机,推门进去,双手递过去时,视频通话已经挂了。
姜语什么也没说,滑进聊天页面,挂断那条通话下接了一条消息。
L:【今晚要不要住着?】
姜语漠着脸敲字:【你是在询问还是命令?】
他便秒回了:【应该是请求?】
再之后,姜语熄了手机屏,那话也没回过去。
-
所幸在景苑待着不算无聊,该有的都有,什么拳击场、台球厅、健身房、温泉池…姜语挑着玩了几个,晚些时候再回了琴房。
她前段时间作了一曲原创准备回校首演,基本的低音和弦旋律都有了,昨晚那场雨又给了些灵感,突发地想加入些元素,几个调的音试着换了一遍又一遍。
天更晚些,她忙得脖子酸,眼睛也累,往琴房边用作小憩的沙发上一倒,抱着抱枕就睡沉了。
微微醒时,姜语在人怀抱里。
蒙蒙视线撞入一些光亮,她才被从沙发剥离,身上披盖件西装外套,有些淡淡余温。
从一侧棱角分明的下颌往上,看清了人脸,姜语又闭眼回去,无声无息,作没醒过。
李京肆才回来,从房间里没看见她,阿姨说她还在琴房里,他就是直奔过来,身上还弥散着风尘仆仆。
进了电梯,狭窄空间里,清晰着双双浮沉的呼吸,他微微张着唇,那形好看,偏生一些红润血色——姜语默默拉一道眼缝,就注意到这个了。
李京肆没把她送回客卧,到了姜语从未涉足过的主卧,他常住的地方。她的次卧已经够大,这里足足再大一倍,连着书房。
他一手掀了被角,让姜语正躺下去,帮她再盖上被子时候,他才看见姜语一直睁着的眼。
手上顿住,他坐床边,眼垂下来与她对视,许久问:“什么时候醒的?”
姜语说:“很早吧。”她沉静地看看周围,“为什么把我送这儿来?”
李京肆说:“我睡不惯客卧。”
他原是不想陪她睡客卧。
姜语笑了:“我是你的陪睡娃娃吗?随身带着?”
“是我想陪你睡。再说,我的床更舒服。”
“……”
她僵着脸不说话了,稍微偏了头。
接着李京肆兜里有手机响声,她又偏回去,看见他滑进屏幕,神色稍凝,而后掀眼看她,那一眼持续几秒。
姜语:“?”
李京肆就将手机举她眼前去,再缓着翻转,显示备注“李五”的聊天界面,最新消息刚刚发送过来——【哥,我到你书房了。】
而这里连着书房。
仅一门之隔。
李沅来了。
就在不远的厚墙之后。
那瞬姜语条件反射紧抓了被褥,眨眼速度快些。李京肆便来惯性抚她喉颈,感受到她一下空喉吞咽。
手机扔开在床头,屏幕莹亮一簇光,映着愈挨愈近的身影。
他俯身靠她面颊,沉吟说:“既然醒了,那就亲会儿吧。”
第29章
温室, 暖温节节攀升,热浪一寸一寸滚烫。
姜语在黑暗里看清那双熠亮眸子,薄唇擦着颊侧, 游至她唇齿, 撬开, 往里绕, 掀起舌尖卷缠。每一步都开了慢放帧般。
在厚墙右侧,灯光大亮,李沅坐沙发上,在等着汇报公事。女佣来过一次,倒了杯茶水又退出去。
信息发完,他开始在左顾右盼,目向一面侧边静肃的棕木门板,又无意移开。
厚墙左侧,床榻之上, 姜语被压躺着, 后脑垫高枕。她思维清醒, 却无力遵从大脑抵抗,感受那外侵物占据来。
一点再一点, 窒息感疯长, 旖旎缠动声漫漫。
李京肆另只空手顺锁骨下去,握住了她,时轻时重,时慢时快, 折磨理智。
耐不住的一声细哼, 姜语才猛觉不对,抽出理性使劲一下推开他, 撑床沿退着直起半身。
喘着粗气,她瞪他:“你非要玩这么变态?”甚至压了声。
李京肆笑笑,也放过她,“睡吧。”再俯身轻吻她唇角一下,直身站去,揉了揉后颈说:“他不会知道你在这儿。”
“……”
-
李京肆是从书房正门过去的。
晚上会见,李沅穿得也正式,那张略显稚嫩的,还带着少年微涩感的脸,是穿着正装久了看得没那么违和些。一见门开之后的人,李沅一下站直了,喊了声大哥。
李京肆手势点了他坐下,踱步坐他侧边,等他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报告递来。
等他一顿口头阐述,李京肆边翻着他的初步汇总,边轻缓点头,“各方面总结还算精细,Reasearch进展呢?”
李沅说:“一直在跟进调查,目前而言,这块所面向的市场总体评估还不错。”
“什么时候能给出目标价格?”
“很快。”
一句接一句,李京肆问得很紧,越让他慌张。说来也是难得大哥在工作上帮扶他,他主要也不在李京肆手底下,平常照拂多的也是二哥。
离了公事,李沅都不敢怎么跟李京肆多说什么闲话,谈起正事来更加,多余的一个字不敢说,问什么答什么。茶水喝了一口就没动,握在手里握凉了。
女佣又进来次,给李京肆斟了热茶。
他身上那股气质随性松弛,方才问他的那样严肃少些了,合上文件夹丢一边,饮口茶水,“你接触这行也不算久,太多压力给你大概不好。”
李沅马上否定了:“没有、没有,我觉得挺好的,压力使人进步嘛。”
李京肆瞥他眼,冷肃神态有了点温度,“放宽心,左右不过是个一级市场。后续事宜,跟张博交涉就行。好好干。”
李沅用力点头:“明白。”
李京肆没多留客,事情讲完,李沅就匆匆口头告了别,收拾完文件,起身离开,路过那扇棕木门,稍稍停顿了一会儿。终于是轻松笑了笑,问去一个题外话:“大哥你这书房,两扇门呢?”
李京肆也向那门看眼,忽地笑说:“连着卧室。”
“那确实挺方便的。”李沅憨憨笑,回头挥手,“走了昂。”
门关上,值班的佣人进来,收拾了桌上两杯茶,见李京肆又坐去电脑桌前,便是又倒了杯水放在他桌旁。
对着成堆的文件,再熬了一小时,李京肆才回房中。姜语已经熟睡了,两只臂伸外边,露了整个肩,李京肆就走过去,给她被子再盖紧,掖着角把她裹得严实。
拿衣服,到洗完澡回来,动作都很轻,到另一边去掀被子钻进去。
是在重复件熟悉而又陌生的事情。
有时会错觉他们是对婚内夫妻——丈夫忙累一天,妻子在床上睡得香甜。丈夫轻手轻脚做完一切旁的工作,松懈一身劳累气力,钻进被妻子熨热的被窝。
再然后……
李京肆顿了顿,身上暖了些,张手去把姜语融在怀抱里了。
-
第二天姜语起得比李京肆要早。
他们稀奇地共用了一顿早餐。李京肆后到了餐桌前,问她怎么不多睡会儿。
姜语咬了口烤吐司,嘴里嚼着还没清空干净,抬眼看他坐下在对面,说:“我一会儿就走。”
李京肆去握牛奶杯的手一顿,再是表面淡定小抿了口。他不问她去哪,干什么,也不留人,就说:“忘记问,那架钢琴试过了,感觉怎么样?”
他这样避谈了话,姜语也很是惊奇,顿了一会儿才回:“外形跟音色都不错。赔礼?”
“是。”
姜语坐直了,淡然点头:“那我收下了。”
李京肆直视过去,她吃得认真,也没顾得上他的目光,“要走的话,我再让人把它送你那儿去。”
“就放这儿吧。”姜语说。
李京肆沉默着让空气静了会儿,动作停下,就定眼看她。
咽下一口食,姜语抬头与他视线撞一块儿,“我琴房那架又没坏,不比这便宜,我还不太想换下来。”她半分异样没有,似是理所当然,“比起送我那儿塞个地方吃灰,还是放这儿吧。”
这是她的东西,而她放在这里。
深意是不言而喻。
李京肆大大方方揭露:“我等你偶尔再赏脸过来,弹给我听?”
姜语笑说:“你可以等着。”
她又自发地想起一些经典爱情电影的开端情节——女人的物品落在男人家里,或是有意或是无意,再之后,女人就会回到那里。
姜语停止了遐想,话锋又转:“这几天都不用找我了。”
这下李京肆才是真愣了,放下刀叉,双肘撑桌面上,五指相交,一眨不眨越过去看她。
他也不问话,就等姜语说下去。
“我得去拉斯维加斯一段时间。”
“做什么?”李京肆问。
姜语顺口说了:“回校,出面晚会演出。”
李京肆说好,多的话一句没有提,早餐吃了一些就走了。
这两天吃穿用度都在景苑,姜语没什么自己的东西要收拾,提个包也走了。
路过客卧的窗台,她又朝下看了眼。地面整洁干净,前边修剪灌木丛,风在轻轻吹。
盆栽已经被收拾了,没留下一点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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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空气骤冷。
北京刮起妖风,卷着粗燥飞尘,出了内环,眼睛都睁不开。
孟仪非要约那么远的饭馆吃东西。也是听到姜语说马上要走才抓紧吃个短期告别饭,照她的性子,只是飞过去工作断然不可能,少说玩一阵。
开楼上包间,叫了些两人常在一起点过的菜式。孟仪问姜语什么时候走。
姜语说:“明天吧。”
孟仪努嘴,玩笑说:“那这顿饭可真算及时,等你走了我都约不到了。”
“什么话。你不约我,我就不能约你了?”
孟仪就笑笑:“好吧,事后安慰我也受用了。”
姜语自然伸手去把一盘白松露挑换到孟仪面前。俩人吃饭,她总先记得孟仪口味。
俩人聊起近况,孟仪说自己这段时间各地出差人都傻了,还是前天刚回来,如今抽出时间约顿饭。生意人都很忙,姜语从李京肆那儿就见识过了。
话题空时,姜语顺势了又问了句杨子尧:“他最近没再给你惹事吧?”
孟仪边吃着漫不经心说:“他能给我惹什么事,我也挺长时间没见着他。好像是拿了家里一笔钱出国了,想想也是在哪儿潇洒。”
姜语放下筷子,“这笔钱,没你的份儿吧?”
孟仪顿时立直了背,保证说:“没有!绝对没有,我现在就是秉持着给男人花钱倒霉一辈子的心态跟他处着。”
姜语信她了。
过一会儿,摆手支走了站不远的服务员,门扉紧关,又诘问:“你们结婚两年,杨家不催个孩子?”
孟仪脑子瓜子就疼了:“催啊……每每见面都催。”手也跟着比划:“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想生,特别是跟杨子尧。我怕得病。”
姜语偏头失笑,打趣说:“讲真,那玩意检查过没?”
“婚前检查过一次,那遭不住他婚后玩得更花啊。”
姜语吐槽说:“你家也是,当初到底怎么看上他的?世上是没比这更好的货了吗?”
孟仪无奈:“那更好的货也不能看上我啊。”
“看不上你?你这是过分自贬。”
孟仪笑眯眯去抚她手背,“好啦,不说了,管他呢,他在外边玩死了我也不掉块肉啊。”
本就是句玩笑话题,说得不大愉快也就不再提及。
吃饭时,孟仪还接了几个商务电话,跟姜语说一会儿饭后就得回去,最近有一阵忙得。这话之后吃东西都有点儿急。
姜语默声不语看着她好一阵了。总会在这时候觉得遗憾,她这样知性而强大的女人,满脑子上进事业,落不到一个好去处,平添一堆烦心事,坏名声——孟仪那联姻夫婿在圈里不知收敛玩得多花都不是什么秘密了。
接过电话之后,孟仪手机就放在桌上了。期间再响过一次,孟仪瞥了一眼,没理,也不挂,摁灭了屏幕。
姜语第一次没注意,等那铃声再响,看过去眼,顿住,问了:“谁啊?有备注喔,不是骚扰电话?”
孟仪没避这话:“周闻景呗。”
她们两个多是无话不谈,周闻景这太子爷对她穷追不舍,姜语是早早知道了的。笑说:“他想泡一个有夫之妇的贼心还不死呢?”
说完就征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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