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太阳很好,还有微风。
舒老太太去睡午觉后,舒时燃就在院子里刷手机,晒太阳,非常舒服。
郑听妍正在群里吐槽说一回家又被安排相亲。
南城的圈子就这么点大,该相的郑听妍都相过了。过年那会儿她被烦得不行,放话说不想找同个圈子里认识的、听说过的也不行。
本以为能安静段时间,没想到才不到两个月,家里就给她找到了合适的。
说是她爸最近认识的年轻人,很欣赏。
郑听妍还是不太想去,拿今天是清明节当借口。
但对方最近只有今天有空,只好约了今晚见面。
晚上吃完饭,舒时燃陪舒老太太在附近散步,又回来看电视。
等舒老太太要去睡觉了,她才回自己的房间。
洗完澡出来,她听到手机在响。
舒时燃脚下顿了顿,才走过去拿起手机。
是郑听妍的语音电话。
舒时燃:“你相亲结束了?”
郑听妍:“早就结束了。燃燃你猜今天跟我相亲的是谁。”
舒时燃有点疑惑,“不是说是你不认识的人么。你认识?”
郑听妍:“是个你也知道的人。”
舒时燃很意外,脑子里瞬间闪过许多人的名字,“谁?”
郑听妍:“是你楼上。”
舒时燃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楼上不是季析么。
“我原来的楼上?”
郑听妍的怨气很大,“是啊,就是不愿意把房子卖给我,但是卖给季析的那个。你说巧不巧。”
舒时燃一直没见过她原来楼上的业主,没想到郑听妍相亲还能遇到他。
“是挺巧的。那你们相得顺利吗?”她问。
郑听妍:“吃了个饭就走了,你说呢。”
那就是不怎么顺利了。
郑听妍也没再说相亲的事。
“你在陆北啊。”
舒时燃“嗯”了一声。
郑听妍:“季析跟你一起回去的?”
舒时燃:“没。他去新西兰了。”
郑听妍:“他居然去新西兰了啊,工作?”
舒时燃:“是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许萦。
郑听妍:“我觉得阿萦就是跟程业修吵架了。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了。”
“我打算下次问问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舒时燃听得心不在焉。
打完电话,舒时燃没什么睡意,刷了会儿手机。
手机刷了会儿没什么意思,她起身去书架那边,想找本书翻翻助眠。
无意间,她看到了高中的毕业纪念册。
她抽出纪念册翻开,翻到他们班开始的那一页,先是一张大合照。
这张照片里,她和郑听妍还有许萦是站在一起的。
那时候大家还都是稚嫩的样子,和上次同学聚会再见到时差别很大。
看着看着,舒时燃忽然想起那晚高中班级群里撤回的消息。
一个女同学说要翻高中毕业纪念册找找季析高中喜欢的女生。
那女生很可能就是他们班、或者他们年级的。
等舒时燃反应过来时,她发现自己已经在看照片上的一个个女生了。
她猛然把纪念册合上。
想到季析很可能就是为的那个女生种的满庄园的黄玫瑰,她就一点都不想知道那个女生是谁。
**
舒时燃清明三天全都在陆北。
6号晚上,惠姨用头茬的香椿芽,做了香椿炒蛋和香椿拌豆腐,又香又鲜。
吃完饭,舒时燃陪舒老太太在花园里消食,等等她就要回去了。
“囡囡你这两天怎么了?”舒老太太忽然问。
舒时燃眨了眨眼睛,“没什么。”
舒老太太:“没什么怎么不太开心?”
见她还要否认,舒老太太又说:“你是我养大的,你不开心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舒时燃没再说话。
舒老太太走得有点累,两人坐下。
“是不是和季析吵架啦?”
舒时燃压在心里的情绪被奶奶这么一问,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化作委屈。
她抱住奶奶的手臂,脑袋靠在奶奶的肩上。
舒老太太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和你爷爷以前想你结婚就是怕以后我们走了你就一个人,没有人照顾你。”
舒时燃:“奶奶,不要说这种话。”
舒老太太:“总有这一天的。我们最希望的是你开心。”
舒时燃“嗯”了一声,“我知道的。”
舒老太太:“夫妻之间本来就是要磨合的,但有些事情是磨合不了的,这个要看。”
“囡囡你要是真的一直不开心,不管做什么决定,我都是支持的。总归就是一次试错而已,不算什么。”
舒老太太虽然两耳不闻外面的事,但是外面的传闻还是能听到一点的。
不过传言也不一定是真的,而且他们每次回来看着都挺好的,她就从来没有问过。
舒时燃听出奶奶的意思,愣了愣,说:“就是普通的吵架。”
怕奶奶多想,她又说:“就是一点小事。他走之前还跟我讲了,是我还有点生气。”
舒老太太:“那就好。吵架不好吵太久的。”
舒时燃点点头。
舒老太太:“他还在新西兰,明天生日也不回来过哇?”
舒时燃抬起头,“明天他生日?”
舒老太太:“不是吗?我看你们结婚证上他的生日是4月7号。”
舒时燃在手机里找到结婚证的照片。
他的生日真的是4月7号。
舒时燃忽然想到那天她问他去几天,他说“7号大概回不来”。
她当时没有多想,原来他的意思是他生日大概回不来。
**
在这之后,舒时燃的脑子里不断重复着那晚季析眼中一闪过失落的样子。
她回到家是八点多。
到家后,舒时燃拿着手机在沙发坐下,什么也没干。
新西兰的夏令时在今天下午结束,时差从5小时变成4小时。
这会儿奥克兰那边已经是7号的凌晨了。
季析的生日已经到了。
过了许久,舒时燃点开和季析的聊天界面,编辑了两次,发了四个字过去。
-生日快乐。
消息发出去,她舒了口气,放下手机。
她是想跟他保持距离,但给他发条“生日快乐”是应该的。
就算只是普通朋友,她也会发。更不要说他们是夫妻。
再说,他们刚领证一个多月的时候,她过生日,他还专门来说了句生日快乐,给她送了礼物。
倏地,手机响了起来。
舒时燃看到显示,心紧了一下。
是季析的语音电话。
她还以为他应该睡了,看到消息得早上。他们又有时差,不会那么直接地面对。
现在电话打来,她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铃声一遍遍地响着,舒时燃终是接了。
“舒时燃。”低沉的声音传来,在夜里显得温柔。
舒时燃:“你还没睡?”
季析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笑意,“在等我老婆的消息,看她会不会发现今天是我的生日。”
“……”
舒时燃不知道要怎么接他这句话。
“舒时燃。”
季析喊了她一声。
“我想听你亲口跟我说。”
他疏懒的语气里有几分仗着自己今天过生日的意思。
舒时燃也确实拒绝不了他。
他今天过生日。
一秒、两秒,通话时长在不断增加。
舒时燃:“生日快乐,季析。”
季析笑了笑,“嗯。”
舒时燃:“那你早点休息吧。”
季析:“晚安。”
**
翌日,4月7号。
清明节后上班的第一天。
舒时燃这一整天都很忙。
偶尔瞥到电脑或者手机上的日期,她都会想到今天是季析的生日。
白天都在开和客户以及合作方的会,到了下班的时候她才有空内部的项目会,等舒时燃开完会回家已经九点多了。
奥克兰那边已经8号,对季析而言,他的生日已经过去了。
舒时燃先去洗了个澡,然后打开电脑,回复群里还没来得及看的图。
不知不觉就到了11点。
舒时燃拿起手边的杯子,发现杯子空了。
她起身去倒水,回来听到手机在响。有人给她打语音电话。
她以为是刚刚在跟她聊天的戴姣找她,走过来看到显示是季析。
奥克兰那边应该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他怎么这个点给她打。
语音快要挂断了,舒时燃疑惑地接起,等他说话。
季析语气懒淡:“在做什么?”
舒时燃:“回工作上的消息。”
她微顿,问了句:“你还没睡?”
季析:“生日还没过完,当然没睡。”
舒时燃想了想,他应该说的是这边的时间。
季析:“国内的时间晚,让我可以多四小时。舒时燃,我想当面再听你说一遍。”
舒时燃愣了愣,手不小心碰倒了刚放下的水杯。
大半杯水就这么倒了出来,洒得桌上、地上全都是,沾湿了她的裤腿。
她一边手忙脚乱地扶起杯子,一边不确定地问:“你回来了?”
季析:“在你门外。”
舒时燃的动作顿住。
在一阵忽然而至的心跳声里,她听到了门铃的声音。
让这两个声音都变远的是季析的声音。
“舒时燃,你会帮我实现这个生日愿望么。”
舒时燃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已经先动了。
她没管一片狼藉,放下手机走向门口。
门打开,季析出现在她的眼前,眉目清朗,风尘仆仆。
宛如一份惊喜。
不知道的还以为过生日的是她。
舒时燃正要开口,就看到他怀中抱着的一大束黄玫瑰。
在此之前,她从没觉得这个颜色的花会这么刺眼,让她满心的悸动顷刻烟消云散,手脚冰凉,全身僵硬。
季析把花递给她。
舒时燃没有接,手像有千斤重,根本抬不起来。
季析问:“怎么了?”
舒时燃吸了口气,身体的那种麻木感才少了些。
“先进来吧。”
她转身往里走,让他进来。裤腿沾湿后变重的感觉很明显,拖得她脚步沉重。
“舒时燃。”季析叫住她。
“你想不想知道这花的名字?”
舒时燃没有回头,下意识地回答说:“不想。”
身后靠近她的脚步声停顿。
“这花叫‘Sharon’。”
第53章
带着花香的空气无声地流动, 玄关的灯照得人头晕目眩。
舒时燃的脑袋里嗡嗡地响,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短暂的愣怔后,她转身问:“你说什么?”
季析怀抱着名为“Sharon”的黄玫瑰, 眼睑半垂,定定地看着她,点漆般的眼睛里带着再难掩饰的情意,沉厚而又汹涌。
“我说这花叫‘Sharon’, 你的英文名Sharon。”
舒时燃哑然半晌。
“这花不是你为了你喜欢了很多年的人种的么。”
季析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你知道了?”
他顿了顿,再次把花递到她的面前, “所以它叫‘Sharon’。”
思绪混乱的舒时燃手发软地接过原本让她觉得刺眼的花束,有点无法呼吸。
“你身上怎么了?”季析问。
舒时燃茫然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裤腿。
一大片水渍,连带她的拖鞋表面都是湿的。
她刚才就这样跑来给他开门。
“不小心打翻了水。我去换下。”
季析“嗯”了一声。
舒时燃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关门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
她看着手中的黄玫瑰, 内心纷扰。
季析喜欢了很多年的人竟然是她么。
可他们是去年十月份才重逢的,在那之前的很多年没有一点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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