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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呼吸忽然急促了一瞬间，蹙起眉，似乎陷入了梦魇之中。
“没事的。”温热的手掌抚平她的恐惧，他声音放得很轻，近乎喃喃自语，“睡吧，好好睡。我会保护你的。”
她很快就安静下来，手指拽住他衬衫皱巴巴的后摆，脸埋在他怀里。呼吸均匀，心跳平缓。竟然让他也感受到了久违的平静。
布鲁斯韦恩注视她许久，缓缓俯下身。
命运的吻停留在她的侧脸。
*
V醒过来时还以为现在是在夜晚，恍惚了一会儿后才发现是有人轻轻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她正浑身都浸在一股陌生的气味里。
头痛欲裂，身体的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分裂，如同生长的疼痛。她有些恍惚地感受到陌生，移开那只手，看见的是一张男人的脸。
头发被梳理得很整齐，鬓边的头发已经开始显现出褪色的白，但是白发在他身上显现出的是一股尊贵、权力的富足，那点年轻的鲁莽热血在他身上已经完全凉透了。这是经年累月浸在财权的金字塔，被称为哥谭之子的男人……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一股莫名的冲动促使她从他怀里坐起，额头抵在他宽阔的肩上——太高大了，一米九有余的壮硕身型，比起商人或政客更像是一位战士。有些泛白的胡渣顺着下颚骨一路蔓延到脖子，她用手指去触碰，顺着那点粗粝的手感往他后颈摸去。
又是那股神秘的冲动。她不可自抑地抬起头，凑过去闻他后颈的气味。
刻在DNA里的原始冲动在叫嚣着标记他。
毫无防备、不抱警惕、强壮有力的Omega。
……但是这真的是她想要做的事情吗。总感觉不太对劲。
正是这点迟疑让V瞬间清醒过来。
她坐直身体，瞬间感受到一股剧烈的疼痛，她手腕有一道狭长的血痕，后脑勺阵痛，就好像有人在背后给她来了一下子。但是记不起来了。
过一段时间后记忆持续回流，布鲁斯韦恩的安保委托，和杀手鳄的交手，然后吸入稻草人的毒素被引发易感期……之后的记忆一片模糊，只记得自己呆在一个温暖干燥的地方，就好像是这里。
这不是什么好消息。V凝重地思考。
她短暂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除一些打架出来的伤痕外没什么其他痕迹。韦恩老爷身上也没有自己信息素的气味，看来事情还没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不过这样一来她也没什么脸继续接韦恩老爷的单子了。V心情糟糕透顶，最脆弱的状态被雇主发现，并且还要雇主亲自照顾她，简直就是佣兵界的耻辱，这样一来她也别叫大名鼎鼎的V了，叫臭鱼烂虾的V吧。
哥谭的善心注定明码标价，最可怕的东西是免费的东西。她不知道布鲁斯韦恩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但她知道自己什么都付不起。
V现在很想抽支烟，或者喝点什么，但韦恩老爷明显烟酒不沾，这里更不可能有她要的东西。她捂住额头站起来，在桌面上看见一支Alpha用的注射抑制剂，显然是为她准备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没有打上。
Omega和抑制剂，二选一，她毫不迟疑地选择了后者。
V撕开包装，随口咬住自己的手腕就开始往后颈的腺体打抑制剂。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泄露几声痛哼，嘴里尝到了自己血的味道。没把他吵醒就好。
抑制剂逐渐生效，她感觉自己的体温已经下降，由高烧转为低烧——但是这样的日子还有七天要挨。比起躲在别人温暖的宅邸，她还是更习惯独自与痛苦共存。
稍微收拾了一下东西，找回自己的手机，她将本次工作的汇款原路退回，就当作是麻烦韦恩老爷的歉意。然后又从衣服的口袋翻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又找张纸写了几句话，面不改色用他几千万的表压住。最后她回到沙发边上。
韦恩老爷依旧在睡梦中，双眼紧闭，眼下有点青黑，确实是常年缺乏休息。她忽然伸手，用掌心贴着他的侧脸，身体往前倾，似乎是要吻他，也好像不是。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此刻在想些什么，这种翻滚的情绪对她太过陌生。最后只是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别：
“Farewell，Master Wayne.”
在她视野外，布鲁斯韦恩的手指颤抖了一下。
*
“所以，V小姐就这么离开了？”阿尔弗雷德给他送上报纸，“留下了一百二十刀，一张纸片，一句道别？”
“毕竟她现在并不完全信任我。在哥谭，谨慎向来是一种美德。”
韦恩老爷扬起报纸，娱乐板块几个大字赫然写着他与两位女星之间的重磅绯闻，将那个写脑残黑夜骑士采访的小说专栏给挤压到旮旯角。他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
“之后这段时间我会很忙，也不希望她趟这场浑水。”他面不改色地翻过那一版，“这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这就是您选择装睡的理由？”
“我醒着只会让场面更加尴尬。”
“原来是这样，”管家轻飘飘地说，“我还以为您是为了给她标记的机会，也给她一个留下来的理由呢。”
布鲁斯韦恩不说话。
“不过我确实有个疑问，老爷。”
“请吧，阿福。”
“V小姐留下来的纸条上写了什么？”
布鲁斯韦恩假意咳嗽了两声，示意自己不是很想说这件事。但是他没压住自己的嘴角，向来沉稳的他翘出一个笑容。
“你很好奇吗？”他折起报纸，转身回房间，“我才不会告诉你，好奇心旺盛的老管家。”
阿尔弗雷德自言自语：“好吧，我早就知道美国人都是这么刻薄的。”
那张压在一百二十刀纸币下的纸条最后被他放进保险箱里，跟那些昂贵的宝石和债券证明放在一起。
不值一提的纸条，正面写着“多谢照顾，我上学去了”，背面写“我欠你个人情”，还画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哭脸。明明已经跟他道了永别，怎么还会想着要还这个人情？
多疑谨慎，又重情重义。真是可爱，我的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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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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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韦恩宅出来后的生活回归日常，布鲁斯韦恩再次占据各大新闻娱乐版块首页，准时每三天换一位绯闻对象，兢兢业业，比V上学还要勤恳。
第一次易感期的乌龙算是告一段落，只是自此后她口袋里除了铅笔弹夹还多加了注射型的抑制剂。Alpha的易感期就是这么麻烦的东西，混沌，痛苦，充满不属于她自己的欲.望。幸好V甚少被自己的欲望控制。
旷课两天回到学校，毫无疑问错过了一次课堂小测，这个学期的平时分岌岌可危。她发邮件给自己的导师信誓旦旦本学期内不会再无故旷课一次，才算是逃过一劫。另一门课的小组作业到了尾声，最后整组上台讲述时她站在后面等待，眼神扫过整个公共课室，发现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金发，风衣，脸上有一些没刮干净的青茬，在课堂最后一排大摇大摆抽烟，朝她打招呼，嘴型很明显是一声“Hi”。
……他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教学楼的保安没把他撵出去吗。
还没想明白这事情，组员的喊她的名字，珀薇斯，轮到你了，她站上讲台往下一看，那个奇怪的家伙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堂课他们的小组成绩不错，商量着要不要一起去吃顿饭。
“嘿！珀薇斯，我们交换个联系方式，一直在用邮箱发消息也挺麻烦的。”
V愣了一瞬间，回答道：“……好啊。”
她输入手机号码，名字，一阵风吹过，忽然有落叶被风吹到手机屏幕上。她抬起头一起看，发觉那些学校的落叶被风歪歪斜斜地吹到一个固定的位置，她仔细看了看，发现风吹散的落叶拼凑出一个单词。
Surprise午贰4久0八192
手机传来联系人的短信提醒。
“我有个惊喜要给你，珀薇斯。”
短信落款的名字是她刚刚添加的联系人。
康斯坦丁。
*
生活变得奇怪了起来。
感觉哪里都不太对劲，有时候发现自己账户会莫名其妙多一笔钱，有时候又收到交易付款记录。有人说在哪个地方见过她，但是她从未去过那个地址，就好像是世界上有另外一个V在行动。
夜晚哥谭一如既往下起了夜雨，斯普兰河水位不断高涨，韦恩塔在雨夜中闪烁着无机质的LED光芒。哥谭最近非常动荡，前天郊外的废气化工厂被炸，昨天冰山酒店里的顾客被劫持，今天V就在路上撞见了哥谭义警在审问谜语人的马仔。
蝙蝠侠双手抱胸，脚踩在一个混混胸口，巨大的蝙蝠车轮胎在碾他的头，看起来随时都会把他脑袋给碾碎。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没、没有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又是车轮响起的声音，有人的惨叫声响彻雨夜。
混混的声音变得尖锐：“他用一家制冷公司做掩饰，卡车载着武器穿过整个城市！”
“那家公司叫什么？！”
“北方制冷！”
蝙蝠侠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消息，远程控制蝙蝠车往后移，一拳砸在混混头上，迫使他昏迷过去，最后冷冷吐上一句：“谢谢。”
V：“……”
虽然说知道这位义警执法的手段会比较粗暴，但她也没见过粗暴到这种地步的。她以为最多就是“说谎就打断你另外一只手臂”，车碾头这种操作，在哥谭也确实罕见。
她思考一番，谨慎地往后退，企图绕过这个审讯现场，没想到被当场发现。蝙蝠侠问谁在那里，她想了想举起双手，站出来，老实解释道：“路过。”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追一批我账上突然消失的数。”
他似乎短促笑了下，也似乎没有，总之电子合成的声音很平静，身上还带着一股狠厉肃杀的气息。
“还有人能从你手上取到钱吗？”
她并不怎么习惯跟这群蒙面义警打交道，跟蝙蝠侠的交流向来不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蝙蝠侠看来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交谈过两句之后他往高处放出钩索，瞬间就消失在天际的雨幕中。
路过法尔科内街，夜晚街灯接触不灵，一直在闪烁。她看见自己脚下模糊的影子一闪一闪，在某一瞬间，它忽然开始自主行动。
像蛇在爬行一样的阴森触感从脚下传来，她感受到一股死的寒冷。
一只漆黑的手压住她的颈脖，柔软的身体，力大无穷的巨力。她在一瞬间感受到了似曾相识。同样的角度，同样的力气，以往都是她这样压制别人的。
“嗨小宝贝。”影子竟然对她开口说话，“借我一个晚上。你先睡一会儿，怎么样？”
她听见了她自己的声音。更加低沉，更加冷淡。
昏迷过去的前一瞬间她想起了落叶堆砌的Surprise，那个名为康斯坦丁的男人。如果这是一份惊喜的话，那确实有点太重了。
……
布鲁斯韦恩在追查企鹅人的踪迹。
中途拦截那辆载满热兵器的卡车后他让GCPD来收拾残局，赶往下一个谜语人的绑架案时，布鲁斯韦恩忽然发觉有人在跟踪自己。并且非常明目张胆。
那个古怪神秘的家伙就站在路灯下，穿长斗笠，戴兜帽，像是上两个世纪的女巫的打扮。材质很熟悉，防水防风防弹防爆破，韦恩家的技术专利，宽大兜帽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嘴唇和尖细的下巴，单耳饰在半空中微微晃动，一个银色的W。追踪器，通讯器，信号联通的是独属韦恩家的卫星。
布鲁斯韦恩感受到了不可思议。
他开口问：“你是谁？你从哪里偷回来的技术？”
她不应答。
对于言语上不沟通的敌人来说最有效的就是言语的沟通，他先是远程投掷蝙蝠镖，在她躲闪间迅速拉进距离。她也不动，就只是在拳头落到脸上的钱一瞬间稍微往后晃了晃。黑色兜帽被拳风打落，露出一张没有戴任何面罩的面孔。
熟悉又陌生的脸。和V长得一模一样，脸部骨骼一致，连孪生姐妹都无法做到如此相似。她面部线条更加锋利，眉眼间带着一股寒意，只是当微微她笑起来的时候，又能够切实感受到一股成熟女人的魅力，一股深沉且广博的内敛，又混杂来自东方的神秘。
“看着自己的瞳孔逐渐黯淡下去，真是难得一见。”她笑了笑，走到布鲁斯韦恩面前，凑近看他的面具和下巴，说，“嗨，宝贝，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的面具这么蠢呢？”
话语和语调都令他感受到陌生。
布鲁斯韦恩警惕地保持沉默。
“不用暗自猜测了，我回来不是为了和你玩谜语的。我就是你想的那个人，V，珀薇丝……怎么称呼无所谓。只不过我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她抬起眼，黑漆漆的瞳孔冰冷无比。
“我从未来回来见你了，B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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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是说我身上有无限可能性，但事实上是人越长大越受限。总之无论你最初的想法是什么，总之我现在已经变成了你最无法理解的样子。”那个自称二十九岁的V说，“不过这也不是你的错。”
“什么意思，你做了什么？”
“竞选哥谭市长。”
“……”
“我开玩笑的。”她抽了一口烟，雨中吐不出多少烟气。“阿卡姆大越狱的事情收拾得怎么样，你们最近忙坏了吧。”
布鲁斯韦恩还是不大相信她。时空穿越仍然是一件不那么稳定的事情，它伴随着隔着悖论和风险，最重要的是科技不支持。
但她身上的确实是韦恩家的科技，武器种类繁多复杂，几乎把她从头武装到脚趾，像是某种宣告世界的烙印……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她抽的烟在雨中闪烁着火焰色的光，没有被雨水熄灭。是电子烟。
布鲁斯韦恩缓缓开口，问的是：“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她阴沉沉地盯着他看一会儿，又露出一个笑容：“当然是我也有参与。不过你不好奇我是怎么认出你来的吗，韦恩老爷？还是我现在最好叫你蝙蝠侠？”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就一定会知道。”
“我倒情愿不知道。”她又自顾自抽了口烟，动作急促，称得上是粗鲁残暴，“你管家最近怎么样了？”
“你回来的问的第一个人是阿尔弗雷德？”
“毕竟他照顾我很久了。”
布鲁斯韦恩意识到某个问题，V已经二十九岁了，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现在已经结婚将近十周年了？这是什么结婚周年庆祝活动吗。
V继续说：“距离我搬进韦恩宅也过去有将近十年了吧。你的三个儿子确实很棒，我都很喜欢，谢谢你布鲁斯。”
布鲁斯韦恩：“……？”
她镇定自若地欣赏他有些绷不住的表情，手里点着烟，开始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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