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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好啦好啦，别想那么多了，咱们去找留云借风真君，弄点好吃的来？”归终笑着拉起叶芝芝，“你的那三万多只史莱姆我会想办法赔你的！真的！”
叶芝芝本来还不情愿，去了留云洞府后，在留云借风真君震惊的目光下猛吃三盘明月蛋，喝了三十壶鲜酿之后睡了过去，然后――
“嘭。”
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金灿灿的岩史莱姆。
“不行！本仙绝对不允许这只史莱姆在洞府里过夜！”留云借风真君气急败坏地说，“能让她来吃一顿饭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现在立刻让她走！”
“可是她这么大只，我也搬不动啊！”归终无辜地说。
“搬不动就想办法搬！”留云借风真君撂下这句话后就仰首挺胸地回了洞府，用仙术锁了门。
归终实在没办法，双手支在嘴边大喊：“留云――你和马克休斯说一声――让他来帮个忙――”
洞府静默了两秒，然后封印解开，一群小小只的小熊哒哒哒跑出来，三二一嘿哟，抬起史莱姆飞了起来。
归终乐滋滋地跟在小熊的身后飞回归离原，在未名居给叶芝芝寻了一间有天窗的小室，放软榻上盖好被子，自己才回屋睡下。
这一觉睡得可谓是香甜，等日上三竿阳光穿透窗棂，归终翻了个身，脸蒙在被子里，继续睡。
然后被子被人掀了个角。
“别闹，让我再眯一会……”归终迷迷糊糊地就想去抢被角。
“眯，你继续眯，摩拉克斯已经带着若陀和一群仙人在你的大堂坐了快一个小时了。”
听到这话归终唰地弹起，就看叶芝芝穿着见鹅黄小罗裙，双手叉腰站在她的床前，不耐烦地说：“我已经帮你稳住他们这么久了，再等下去只能把这些人赶走――我敢赶他们，你敢吗？”
“……不敢不敢。”归终立刻整理好着装，镇定地往大堂走去。叶芝芝跟上，却始终落后她半步。
归终急着赶时间，一时也忽略了这个细节，两人一前一后走入大堂。
归终绝望地闭了闭眼。
之前叶芝芝说的“一群”是轻的，大堂里来的仙人整齐程度已经媲美那日契约签订。
天衡素来等级森严，以摩拉克斯为首，落后他半步的是小熊马克休斯和若陀，再往后是留云等比较知名的仙人，一百多号人坐的可谓整整齐齐。
摩拉克斯冷冷地看了过来，目光落在叶芝芝落后归终的半步，微微一凝。
“你瞅啥瞅？”叶芝芝不客气地说，“来之前也不打个招呼，送请帖不等回复，活该被驴！”
“无礼……”
“放肆……”
“终归只是一只史莱姆……”
这话一出，身后的仙人议论纷纷，各种各样不怀好意的论调一窝蜂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很可爱大胆的小女孩和乐观的归终~
第19章
“嘿嘿，不好意思啊各位，来晚了。”归终往前走了一步，不动声色把叶芝芝挡在身后，笑着看向摩拉克斯，欠了下身，“这么早来有什么事呀？听说你给我送了拜帖？我昨晚去了留云那，没收到。”
摩拉克斯扫了她一眼，冷冷道：“不是第一次了。”
“哈哈小事嘛，别这么计较啦。”归终施施然坐在摩拉克斯面前，引着叶芝芝在她身边坐下，推给他一盏茶，“那我们谈正事吧。”
“好。叶姑娘，之前一事，是我们的失误了。”摩拉克斯严肃道，“经商议，我们决定对你予以补偿，归离原会提供你以及你矿产资源以及食物援助，直到你的子民数量恢复为止。”
“啊这就是补偿吗，那我接受。”叶芝芝扬了扬眉梢，翘起二郎腿。
“这什么形象啊……到底是一只史莱姆。”有一个站在后排的螃蟹仙嘀咕。
“我这只史莱姆能把你打得找不着妈！”叶芝芝直接骂了过去。
众仙一下轰地炸开，本来就是被叫来打了一场架，现在又出了这种幺蛾子，或多或少心里有些不平衡。
叶芝芝也不是好惹的，来了一出舌战群儒，吵的归终脑壳嗡嗡地疼。
摩拉克斯微微摆手，议论声瞬间小了下去，他看向叶芝芝，平静地说：“不过，我们希望你能搬离归离原，另寻一处地方居住。如果你愿意如此，我已经拟定了契约。”
摩拉克斯抬手，指尖飞掠出一点灿金色，契约文字浮现在空中，“你签下便可。”
“我不签。”叶芝芝干脆地说，忽的站起身，转身对归终笑着摊手，“我要留在归离原，最归姐姐的眷属！”
眷属。
归终吃了一惊，笑眯眯地对叶芝芝说：“好呀，我超级欢迎你！”
众仙全部惊呆了，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摩拉克斯也沉默不语。
不同于平等的“盟约”，这种“眷属”只属于魔神一人。
“我以为你是魔神。”摩拉克斯平静地对叶芝芝道。
叶芝芝笑了笑：”怎么可能啊，我要是是魔神，那是什么神？史莱姆之神？”
“摩拉克斯，你可能要再次拟定一下契约的内容……”归终道。
“要他什么用？”叶芝芝不屑地说，“要是全天下的眷属认可神明都需要他出场，那还了得。你看……”
嘭一声响，叶芝芝变回了胖乎乎的史莱姆，额间纹饰微微发光，归终只觉得眼前一晃，下一刻，她走上前，轻轻抱了抱史莱姆，额头碰上了她的。
金黄色的力量绕过归终与摩拉克斯纠缠的权能，柔软地绽放开来。
这是眷属对她神明的认可与服从。
―
一纸“契约”就这样荒诞地结束了。
“你真当我眷属了啊。”归终笑眯眯地说，“那挺好，你以后就跟着我啦！来吧，我们现在有第一个任务，去见见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把他捞出来。”
“为什么要捞他？”叶芝芝好奇地问。
“尘之魔神给我设置了几个坑，逼迫我和摩拉克斯签订契约。”归终沉吟片刻，说，“巧合太多了就不算巧合，我需要弄清楚她想和我说些什么。很多事情我身为魔神不太好动手，是时候需要一些帮手了。”
这些日子里，魈算是联系归终和摩拉克斯的桥梁，他来回在天衡与归离原里奔波，对天衡的地形逐渐熟稔，引着二人前往天衡关押犯人的监狱。
摩拉克斯的审讯手法都是沉重不留一丝余地，监狱内鸦雀无声，有种静默的荒凉。
“这位就是了。”魈指了指其中一间，平静道，“你们谈，我就不打扰了。”说着转身，下一秒就要融入一阵风中――
“不行！你必须也带我走！”叶芝芝不管不顾地抓住魈的一缕衣角，回过头冲归终笑了下，“归姐姐我们先走了啊――”
“好哦，一会见。”归终笑着允了。
魈的表情僵了一瞬，低头看着女孩抓住他衣角的指尖，脑海中混乱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气了风轮两立，二人一同倏一下消失不见。
归终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淡定地敲了下铁栅栏，生锈金属碰撞的哐当声响起。
睡在小隔间里的男人瞬间惊醒，往角落缩去，“你不要过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想要一点史莱姆凝液，我到底犯了什么错？！”
“是吗？我也觉得你没犯什么错，陈世杰。”归终笑眯眯地说，“你们天衡的律法似乎有点不合理，只是欺瞒神明，就得发配到层岩巨渊去搬一辈子的石头吗？”
男人警惕地看着归终：“你是什么人？！”
“唯一能从摩拉克斯手上把你保下来的人哦。”归终歪了歪头，轻声道，“初次见面，我是盐之魔神哈艮图斯……你也可以叫我归终。”
―
“不行。”
一场归离原的宴席盛大，众仙纷纷离去，归终也在安顿好叶芝芝回屋歇着，然后刚推开门，就见摩拉克斯立在窗边等她，静静说了两个字当开场白。
归终当然知道摩拉克斯这句“不行”指的是什么，叹了一口气，说：“你看到月海亭我送你的信了？效率挺快。”
摩拉克斯掠过她的插科打诨，淡淡道：“律法规定，不可改动。”
“律法不可以改动――律法谁订的？你定的，多么合理的规矩。”归终耸耸肩。
“强词夺理。”摩拉克斯说。
“你认为这样也可以。我倒是觉得无知者无罪，谁会知道史莱姆忽然冒出灵智？真出问题的时候已经没法解决，陈世杰在选择坦和欺骗中偏向了后者，路走歪了。”归终说，“我觉得应该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律法经历百年洗涤，剩余未曾变化的条款已是经典。”摩拉克斯冷静道。
“嗯，那么这条律法，就让他今天变了吧！”归终一摊手，笑眯眯地说道。
摩拉克斯缓缓抬起头，神情冰冷至极，与归终对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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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归终毫不示弱地瞪回去，“摩拉克斯，律法是人定的，人是活的。归离原的契约八十万字上万条，固然没有一条能在当下看出问题，但在未来的路上总要修订，为何不能是现在？”
摩拉克斯也不和她继续扯下去，直截了当地问：“你想让他为你做什么？”
“做一些你没办法为我做的事。”归终说。
“他间接性伤害了你的眷属。”
“你还差点直接把我的眷属杀了呢，我是不是更应该怪你？”
这一番话针尖对麦芒，两人都没有丝毫让步，冷然对视寸步不让。
终于，摩拉克斯轻叹一声，放缓了声线：“你如果有难处可以和我说……陈世杰已在天衡定罪，再次更改，怕是不妥。”
“从契约签订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天衡’一说了，摩拉克斯。”归终静静道，“有的只有归离集。”
“我确实也曾这样想。”摩拉克斯冷静道，“但就最近来看，你是否真愿意如此？”
“我有说过不愿意？”
“你未曾应允。”摩拉克斯道。
归终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这些天头疼得厉害，“契约都结了，你还在纠结这个？我就说你们效率怎么这么低，搬了这么久还没完全搬来归离原，原来你是顾虑这个。”
“你未曾顾虑吗？”摩拉克斯淡道，“我只希望给你更多的时间，让你接受。”
“能接受了，赶快搬赶快搬，最好明天就把月海亭搬到我的未名居对面。”归终敷衍似的道，“然后咱们一起商定归离集的律法。”
“你非保他不可？”摩拉克斯问。
“非他不可。”归终笃定地说。
摩拉克斯拂袖而去。
归终目送摩拉克斯的背影远去，叹了口气坐下，就听窗外的琉璃百合花丛O@一阵，一前一后冒出两个小小的头，赫然是魈和叶芝芝。
“行了，好歹也是两位仙人，蹲在草里偷听像什么话？快进来。”归终又好气又好笑地招呼道。
叶芝芝率先从窗户跳进来，顺带拉来了不情不愿的魈，“你把摩拉克斯气成这样，他能答应你？”
“肯定要答应。”归终说，“除非他不想承认归离集是二神共治，单方面毁契。”
叶芝芝唏嘘了下，“哎，你这还真是在摩拉克斯的底线上蹦Q，居然敢质疑他设置的律法――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契约的一种了吧。他大概后悔死了和你签下这归离集的契约。”
“小芝芝，你别想那么多了，睡你的觉去，乖。”归终半推半地哄着叶芝芝。
“行行行，不就是瞧不上我年龄小。”叶芝芝气鼓鼓地跑了，留下魈一个人站在归终面前，不知所措。
归终笑眯眯地拧了下魈的脸颊，“怎么？芝芝硬把你拽出来的？”
出乎归终意料，魈淡淡地摇头：“并非。是我听闻摩拉克斯留下，将芝芝唤醒，带她一同前来。”
归终一下就明白了，有些无奈，敢情自家这两个小朋友防摩拉克斯跟防贼一样，生怕他对自己不利。
“你也认为我和摩拉克斯的契约签错了？”归终若有所思地问。
魈沉默一会，说：“我只觉得……归终大人和摩拉克斯大人不该如此。”
归终笑道：“怎么说？”
“你们都是好人。”魈不假思索道，“我能感受得到，归终大人和摩拉克斯大人很多想法是一致的，而且……特别有默契。”
“什么默契，三天不和他吵一架就}得慌。”归终懒懒地靠在藤椅上，赤着的足轻轻蹬了一下桌案，仰着头望着从窗棂漏出的月光。
“所以说，不该如此。”魈说。
归终沉默一会，轻轻挥了下手，“夜深了，你也尽快去歇着吧。”
魈浅浅鞠了个躬，利落地准备跃出去，却听身后的归终忽然说：“不是性格契合，理念相似就能完全毫无顾忌地相处。我们毕竟都是魔神。”
这声音轻柔，在飘荡着琉璃百合香气的夜风中一吹就碎。魈的脚步停滞了下，很快再次抬起，跃入归离原茫茫的夜色中。
翌日，摩拉克斯果真带着天衡剩余的一批高层来到了归离集。
归终还没起，就听窗外传来了叮铃哐当的吵闹声，她带着起床气推开窗子伸头一看，就见摩拉克斯催动岩之权能，正在未名居的斜对面建一座石屋。
归终眼角抽了抽，“你还真把月海亭搬来了啊？”
“月海亭不必搬。”摩拉克斯走近归终的窗前，平静道，“这只是我小憩的别院，偶尔领友人喝茶，或是三五围炉夜话，也是不错的处所。”
“所以你想干什么？”归终眼睁睁看着摩拉克斯把她未名居的墙拆了，琉璃百合往两边分开，露出一条鹅卵石小径。
“扩建。”摩拉克斯简明扼要道，“你的居所太小了。”
“不是――我现在这屋子住的很开心，没有想改的打算，你不要这么霸道啊。”归终抗议道。
“我已将罪人陈世杰交于魈看管。”摩拉克斯平缓道，“按契约所言，从此我居归离原之南，你居归离原之北，共议归离集之事。而你的未名居之地，不偏不倚，恰处南北分界线。我认为应当适当修葺，作归离原会客主所之用。”
归终直接放任自己扑通又躺会塌上，“好好好。你这个二分之一的归离原魔神，喜欢改我的屋子就改吧――”
“三分之一。”摩拉克斯背着阳光立在窗前，严肃地纠正，“还有马克休斯。”
刚给归终做好早餐，捧着一碟明月蛋蹦蹦跳跳来的小熊听到他的名字，耳朵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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