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们都惊叹于这场瑰丽的烟花表演,摩拉克斯适时地走下主位,礼貌邀请所有客人一同欣赏这盛景。
五位神明欣然应允,一行人走上璃月港的天桥,望着海面上花灯画舫巡游,各式花灯点缀大街小巷,大人小孩手提着花灯窜街访巷。烟花不断升起,像是夜幕中盛开了一朵朵鲜花又飞速凋落。
温迪就是在这时出现在六位神明面前。
他化作一缕风,轻巧地落在摩拉克斯身前,笑道:“抱歉来迟了啊,我看这璃月港太好看了,玩着玩着就过时间了,哈哈……”
大慈树王和雷电真都笑了起来,摩拉克斯虽有些不满,也只这不是计较的时候,只是礼貌道:“无妨,来了便好!”
“就知道你不会在意!”温迪笑着坐在栏杆上,扭头望向海面,绿色的瞳眸倒映出盛放的烟花,赞叹道,“如此这般,甚好,甚好啊!”
宴会的气氛因为这位不着调的风神,往摩拉克斯意想不到的方向拔腿狂奔。
先是这位“巴巴托斯”和坐在摩拉克斯身侧的赤王换了位置,然后硬拉着摩拉克斯要和他拼酒量;紧接着,温迪又擅自离座,跑到花神面前和她讲笑话,逗得她哈哈大笑,被赤王瞪了好几眼――这还不够,花神一高兴,居然主动要求给众神、众人、众仙献舞,谁也拦不住。
所以来到这的神明也好仙人也罢,都欣赏了一场大约是这世间最美的舞蹈。
宴会到尾声的时候,温迪抱着个酒坛飞来飞去,像是喝醉似的,雷电真的眷属狐斋宫实在没忍住,还趁机摸了摸温迪的小辫子,一时间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摩拉克斯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正在犹豫要不要把宴会进程拉回正轨时,后来一想,这么悠闲的气氛也挺好,索性加入了众神的欢乐中,答应了和温迪的拼酒邀请。
……于是在所有不怕死好大事的起哄声中,摩拉克斯和温迪相对而坐,你喝一杯、我饮一盏,推杯换盏间,宴会到了高潮。
几十位璃月的舞者蹁跹而上,丝竹管弦的乐器奏起乐章,摩拉克斯一杯接一杯地饮着酒,忽地一下,脑海里掠过一道从未有过的画面――
月色下,琉璃百合花海中,女孩宽袖白裙,风吹起她浅蓝的长发,笑容盈盈,怀中抱着一只璀璨的锁。
画面一晃而逝。
摩拉克斯好笑地摇摇头,自觉可能是喝多了,人有些醉了,抬眼就对上温迪戏谑的目光。
“怎么着,是不是想起谁了?心上人?”温迪把玩着酒坛,笑着问道。
“并未。”摩拉克斯摇头。
温迪看着摩拉克斯,忽然笑了一下,指尖翻转着酒坛,然后突然一歪――
整坛酒全部倒在了摩拉克斯头上。
宴会此时过于混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舞台上的璃月舞蹈,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摩拉克斯也没有声张,不动声色从一旁拿来一方帕子,擦拭着脸上的酒,淡淡道:“你醉了。”
“醉了?我可没醉!”温迪摇头晃脑,笑嘻嘻地拍了拍摩拉克斯地肩,忽地扬起头,感叹道,“这世间如此杂芜,尘世与时间往来不绝,过去和未来混杂不清,你怎知醉的人不是醒的,而醒的人才是醉的?”
还没等摩拉克斯反驳他的谬论,温迪就指了指窗外,轻声道:“看啊,多美啊!”
――此时正到了子夜,无数的霄灯被人们点燃,摇摇晃晃地上升。
明亮的霄灯带着点微黄,光芒更胜星空与明月万千。
-
这次的聚会后,摩拉克斯发现自己偶尔有些走神。
巴巴托斯并非等闲之辈,他说的话,或许另有深意……
“帝君,您坐在这里很久了,是在想一些什么吗?”甘雨怀中抱着一叠卷宗,走近摩拉克斯,迟疑地停下,小心问道。
“无事。”摩拉克斯回过神,望向甘雨,微笑道,“我只在思索这世间……”
摩拉克斯站起身,望向窗外的蓝天白云,语气中似有些怅惘:“时间变幻,世事无常。”
“啊……我觉得,这是很正常的。”甘雨垂眸,脸上微微泛起红晕,不好意思地道,“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有一个很温柔很漂亮的大姐姐常常抱着我逗我玩,后来等我长大了,就再也没见过这个姐姐了。”
“不过我还有师父,还有帝君……所以我也能很开心。”甘雨认真道。
摩拉克斯微微一笑,接过甘雨怀中的卷宗,放在桌案上,这才道:“这样也好。”
甘雨离开后,摩拉克斯开始了一天的事务。
批阅卷宗、审视璃月大事,又找了几个当事人问话,转眼间已入夜。
夜灯如豆,在窗子卷进的微风中轻闪了一下。
摩拉克斯轻叹,放下书,挑亮灯芯。
烛火噼啪一声响。
-
“……你听说过,黑色的灾祸吗?”
“没听说过,滚!快滚啊――”
女孩恐惧地后退,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连滚带爬地远离了这个身上冒着黑雾的疯子。
那人肆意地打量着身上的“诅咒”,哈哈大笑,狂乱地道:“哈哈哈哈……谁也逃不了!任何人,任何人都会屈服于‘深渊’!”
咆哮着、嘶吼着、在草地上打滚,最终化作了无数黑色的星星点点,彻底消失。
一阵风卷过雪白的长袍,归终的脸一半隐没在兜帽的阴影下,她静静地扫了眼男子消失的地方,缓步离去。
还没走几步,另一个穿着同色袍子的身影飞速窜到归终身边,叶芝芝拉着她的衣袖,急切地道:“归姐姐,你总算从至冬国回来了――坎瑞亚的天空已经――”
“――变成红色了。”归终轻叹一声,旋即淡淡抬头,看向天空岛的方向,“我们被发现了。”
下一瞬,归终和叶芝芝一同踏入坎瑞亚盘绕着藤蔓的大门,进入这个由她们埋下火种的世界。
随处可见遗迹守卫横行,土壤上的人们来往匆匆,远处可见隐没在血雾中的堡垒――还有诡异的红色天空。
“您终于来了。”年迈的老国王带领着一队穿着黑色铠甲的骑士,立在归终面前,深深鞠躬,“坎瑞亚传言,当天空变成血红,灾难降临的时候,缔造吾等的创世者就会来临――我乃坎瑞亚的过往,伊尔明,有幸见证您的到来。”
“您误会了。”归终立在万军前,微微扬起下颌,笑吟吟地道,“我可不能算‘创世主’,创立坎瑞亚的……一直都是你们自己呀。”
伊尔明深深看了归终一眼,欠身,恭敬地道:“请您往这来。”
-
“……从天空变成血红色的那一刻起,所有坎瑞亚人,或是说坎瑞亚的创造物,只要一迈出这个大门,就会收到‘诅咒’,身上冒出黑色的烟雾,被人说成‘怪物’――最终失去神志,囔囔着什么――‘黑色的灾祸’,最后化成烟雾而死!”伊尔明坐在火炉前,声音颤抖,“我们用了最快的方式召回我们的人,可还有不少留在外面!现在这种情况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会不会恶化……”
叶芝芝听了这些,也眼神凝重,但看向归终十指交叉在身前,看起来还挺平静,也就放下了一点心,谁料归终默默听完,淡定地说了一句:“你们被它下了锚点。准备开战吧。”
“……开战?”伊尔明忽地站起身,颤巍巍地问,“和谁打?”
归终轻轻笑了下,道:“‘天理’。”
说完这句,归终蓦地起身,转身离去。
叶芝芝紧随其后,一起走出这座城堡的瞬间,当着老国王以及坎瑞亚一众骑士的面,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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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你打算对提瓦特的普通人下手。”
“是又怎么样?”
“我以为,这是我们之间的底线。”
“是‘你’,世界意志,带着人类幼稚的情感,还选了一个拥有更幼稚的情感的代言人――你真的以为,你能与我为敌?”
……
归终赤足走向水镜,仰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笑道:“怎么忽然找我?也不事先通知我一下?”
“我刚刚和‘天理’吵了一架。”镜子中泛起一点涟漪,“世界意志”严肃道,“她将要给整个坎瑞亚设下‘锚点’,所有坎瑞亚人,只要一踏出我们的庇护――坎瑞亚,就会成为‘污染源’,也就是……提瓦特所有生灵的‘毒药’。”
归终沉默了下,缓缓试探道:“你能不能说人话?”
“世界意志”嘴角抽了抽:“……我以为我把你这‘碎片’送到另一个世界学习这么久,你应当很聪明才对。”
“……我不想在这里和你吵,但我不想听任何虚无的话。”归终干脆道,“你只要说,我该怎么做。”
“从现在开始,坎瑞亚人的存在会伤害提瓦特的其他人。”“世界意志”沉吟了一会,道,“所以,要么与提瓦特的七国摊牌,共同对抗‘天理’,要么只能和他们打一架了。”
“两条都是死路,但是如果一旦摊牌,我担心‘天理’会对七国出手。以如今的形式,只能开战。”归终果断道,“感谢你提供的信息……虽然我已经猜到了。”
“好,我相信你。”
归终兀自踏出星空,对叶芝芝道:“你去闭关吧,并且将你的‘史莱姆网’和‘我’连接。”
叶芝芝紧张道:“那你呢?”
“我?”归终笑了下,歪了歪头,自信地说,“我打算一打七啊!”
-
战火很快打响。
“深渊”的力量渗透向大地,整个提瓦特开始陆续出现豁口与魔物。
坎瑞亚的机械造物从地底爬出,带着可怖的“诅咒”。
于此同时,“天理”发布诏令,要求尘世七执政前往坎瑞亚,覆灭这个无神之国。
“……既然我们与七国只能存一,不如存的是我们。”归终轻轻回首,眼眸中同时闪烁着金色和蓝色二色的光,轻轻甩动宽大的袖摆,坐在坎瑞亚的王座上,瞧着座下的万千骑士,对伊尔明盈盈一笑。
“是,大人,您说的是。”伊尔明对这位坐在城堡也能敏锐察觉任何信息的归终此时已佩服得五体投地,恭敬道。
“你是坎瑞亚的国王,我是你背后的……就称我‘坎瑞亚之主’吧,霸气一些。”归终歪头想了想,轻声道,“之前的胜利都不算什么,如今七神加入战场,这才是……最惨烈的一战呢。”
伊尔明脸色一变,失声道:“什么?七神都――”
“你慌什么,天空岛砸下来有我挡着呢。”归终轻描淡写地从袖中拿出一个卷轴,说,“按着上面的去做吧……记住,不要向其他人透露出我的存在。”
伊尔明拿着卷轴退下了。
叶芝芝在归终脑海中好奇地问:“你真的有把握在这一次就打败‘天理’?”
“如果我说没有……”归终笑道,“你会怕吗?”
“喂!”
“安啦,开个小玩笑。”归终道,“现在我们该做的都做得差不多了,等结果就是。”
叶芝芝是是而非地应了,怀疑地决定再信归终一次。
……这一信的结果就是七神全打上来了。
“你你你你……”叶芝芝和归终躲在堡垒最高处的阁楼上,探出个脑袋就能瞧见城堡之下的七色元素力肆虐,所有的武器和机关纷纷噼里啪啦碎了个干净,转头指着归终,咬牙道,“……这就是你说的‘结果’?”
归终裹着床被褥,睡得迷迷糊糊,轻轻“啊”了一声,翻了个声,对叶芝芝道:“不清楚,你再看看?”
“看个屁!”叶芝芝没好气地说,又把头伸出去瞧了一眼,只见城堡下方什么也没有,一切都恢复原样。
叶芝芝整个人呆住了,看着之前碎裂的遗迹守卫又好端端地出现在堡垒底下,好半天,才僵硬地扭头,问:“……这是怎么回事?”
“‘七神’的力量部分来自于神之心,”归终坐起身,伸出手,让叶芝芝拉了她一把,站起来往身上套上长袍,戴好兜帽,淡淡道,“这是‘天理’在帮助它选择的‘执政’……凭什么我世界意志不能帮助我选的人?”
“你不是归终!”叶芝芝失声道,“你是‘世界意志’!归姐姐呢?她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小史莱姆,你需要搞清楚一点,”“世界意志”缓缓走到窗前,眺望着坎瑞亚血红色天空下的田野和器械,“在提瓦特,‘归终’是我的代言人,她才是能掌握力量的那一个。”
“世界意志”转身,平静地看着叶芝芝,冷淡道:“所以,不是‘我’把她弄到哪里去……而是她要我留在这里。”
-
血红的天空下,女孩怀中抱着一捧因提瓦特花,赤足立在黄沙蔓延的原野上,面上带着极其灿烂的笑容。
“呼――”
一柄岩枪骤然从她耳边擦过,切断了一缕耳发。
归终恍然不觉,抱着花束一蹦一跳地向前,对来人笑眯眯地道:“欢迎来到坎瑞亚――敢问小哥尊姓大名?”
来人淡淡看了归终一眼,简单道:“唤我钟离便可。”
“钟离,钟离……”归终念了几遍,钟离微微颔首,示意后,就从她身边走过。
“好名字啊!”归终退后一步,笑嘻嘻地拽住钟离神装的袖口,俯身道,“谁和你起的,这么好听!”
“一直都有。”钟离停下步伐,侧头看了归终一眼,平静道,“你若再阻止我前行,我不在乎再杀你一次,哈艮图斯。”
“哎哟哟,居然认得我!我好怕哦!”归终嘴上说着怕,却又往钟离身边凑了凑,道,“那你试试看啊!戳我一枪,看我死不死?”
钟离轻叹一声,不欲再与归终纠缠,想继续向前,又被归终一把拽住了束着的长发,深吸一口气,声音沉了沉:“哈艮图斯,我并未与你玩笑。我不知你为何死而复生,也不想在这种时候杀死你这璃月与归离集的叛徒……请你自重。”
“哎你这人。”归终气急跺了跺脚,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识趣啊……你刚刚是在战斗中和其他六神走散了,对吧?”
钟离止住步伐,静静听归终继续说。
“我呢,刚好前阵子刚刚复活,不想回璃月那再被你弄死一次,所以就试图在四处转转……然后来到坎瑞亚,结果得罪了一个炼金术师,就被关到这里来了。”归终摊手,无辜道,“所以这个地方应该是坎瑞亚关押‘犯人’的牢笼,没那么好出去呢。”
“你想如何?”钟离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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