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梦瑶胳膊无意识冒起了鸡皮疙瘩,她摇摇头将满脑子杂念赶出去:现在她还小,没错,宝宝不能早恋谈恋爱。二师兄很好很温柔,只是哥哥一样的存在,她才不要和哥哥在一起。
因为新得到了一只宠物,梦瑶睡不着,在床上陪着这条小蛇玩了很久,知道它现在肚子里的空间可以抵得过她四只乾坤镯,以后还可以继续升级。
现在她的乾坤镯可是有一个八百米跑道那么大啊!师父真是给她送了一个好厉害的宝贝!
两世没养过可爱又通人性的宠物的梦瑶好好过了一把瘾,还给他起了个名字,才满足地抱着自己的小云梦蛇一起睡觉。
“既然你以后都会这么小,那你就叫小玄。”
梦瑶抱着自己的小玄睡觉,结果又做梦了。
她在梦里梦到了二师兄。
梦瑶坐在瀑布旁边钓鱼,钓了一会儿,忽然发现自己的手不太对劲。
她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长大了,一双手不像现实那样稚小可爱,而是变得纤细如葱,一看就知道是少女的手。
“师妹?”
清沉的男声在耳畔响起,与她近在咫尺,梦瑶一下紧张起来,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人。
黑发黑眼一身雪衫的青年抱着她,眉眼清和,双手穿过她的腰间,修长宽大的手握住了她抓着鱼竿的小手。
这个冰凉低温的怀抱让梦瑶一下就想到他是谁:舒子卿。
“师兄?!”
舒子卿侧过头,亲昵地在她的脸颊贴了一下,询问:“怎么了,师妹?不是说好了一起钓鱼吗?晚上我给你做鱼汤好不好?”
梦瑶看着他黑沉沉的眼睛,被贴贴的那边脸一下麻了。
为什么会梦到舒子卿啊?如果她想二师兄给她做的那些美味佳肴了,也不应该会梦到两人长大以后这样亲密的场景才对啊……难道她到了思春的年纪了?
九岁是思春的年纪吗?难道是因为她原本在另一个世界多活了十几年,所以让这一世变得早熟了?
“师妹怎么走神了?”舒子卿抓着她的手一起拉上鱼竿,语气无奈,“你看,饵料都被这些鱼吃完了。”
钓食人鱼还不简单吗?要放什么饵料?
梦瑶不懂她在梦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直接站起来将手指伸到了水潭里。
果然,下一瞬,一直在水潭中间争抢饵料的食人鱼集群冲来,甚至有些飞到了空中,要咬梦瑶的脸蛋。
梦瑶愣了下,刹那间,一只巨大的黑色东西从她身后突出,长大嘴巴把飞过来的鱼全部吞进了嘴巴里。
“!”
二师兄脑袋突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纯黑色蛇头,身体却还是人身,顶上长着两只小犄角。
蛇头人转过脑袋用殷红狭长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她,嘴巴还在一动一动咀嚼。
梦瑶呆滞,和蛇头人二师兄相对而视:“……”
舒子卿吐了一下信子,因为没有把好距离,两根手指宽的粉色的信子直接舔到了梦瑶的脸。
“啊!对不起师妹,我不是故意的。”
他愧疚地伸出手,摸了摸梦瑶湿了的脸蛋。
梦瑶回过神,看着这个巨大又奇怪突兀的黑色蛇头,往反方向挪了一步。
舒子卿通红的眼睛瞬间流露出受伤和难以置信和不易被察觉的狰狞扭曲。
这变脸速度快得像经历过无数次。
梦瑶:“……”
蛇头人握住她的手,声音艰涩地问:“师妹,你在怕我吗?”
梦瑶看着他的蛇头和红眼睛,眼睛别开:“……我只是觉得师兄这样很丑,师兄可以将头变回去吗?”
蛇头张开吻想说话。
这个时候,一条细小的黑蛇睡眼朦脓地从梦瑶的领子后面爬了出来,小红果眼睛眨了眨,看向梦瑶前面人身蛇脑的怪物。
“?!”舒子卿看着圈住师妹白腻脖颈上的小蛇,瞳孔收缩。
莫明的嫉妒让他头痛欲裂,猩红色的眼睛里露出癫狂的色彩。
然后梦瑶惊恐地看着蛇头一下张大嘴巴,眼前一黑。
舒子卿连梦瑶脑袋带小玄一起吞进了嘴巴里。
“……”
梦瑶一下从梦里惊醒,坐在床上,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很好,还在。再看看自己的手,还是九岁女娃的小手,并没有一瞬间长大。
千万里远的秘境里,为了尽快愈合而靠着石头小憩的舒子卿也在这一刻睁开漆黑无光的眼睛。
他看着前方的树林,又回想起刚才做的那个怪梦,双眼中带着几丝迷茫。
为什么他会梦到小师妹?……他想小师妹了吗?
和梦瑶做的梦不太一样,舒子卿虽然也梦到自己把师妹一脑袋吃掉了,但是他的梦里,两个人没有长大,还是小孩子的模样。
所以舒子卿是梦到自己带着小朋友一起去钓鱼,然后却因为自己太霸道,就把师妹和她的宠物一口吞掉了。
这个梦让他感到有些胸口发闷,手指无力。
他一直在努力克制着自己心理的负面情绪,他一直知道真实的自己并不像对所有人表现出来的那么温文尔雅有礼有节。
他心里的自己自私,冷漠,对很多事情和关系都不感兴趣。
而且领地意识极其强烈,如果有人侵犯到他,他会控制不住自己本性里一口一个的残暴想法……
舒子卿感觉到了一些不太对,捂住自己的眼睛。
明明他会只因为一个自己表现的梦感到难过,这应该是自己道心稳的表现,但是心里却莫明很自卑。
舒子卿微拧眉,让心境沉下,灵识放松,不受情绪操控。
他慢慢撑着剑站起来,摸向自己背后的伤口,那里还在一直缓缓渗着血,疼痛提醒着他现在并不是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理智重新回来以后,少年带着自己的束心沿着河流在树林中穿梭,一路往来时的方向离开,一边寻找是否还有其他的人。
不知道到底是红林太大,还是某些不容深想的原因,舒子卿日夜未眠地赶路,但是一路上没有发现过任何一位修士。
这样过去了不知道几十上百日。
某天下午,舒子卿照常循着自己标记的方向御剑飞行,终于在上空发现了下面有两个修士。
他们身上穿着方丈的素云服,一个男修正被另一个面色阴沉的修士支撑着,腰腹和腿上都被包扎着,有红色血渗出。
舒子卿从空中落下,走近他们。
在对方紧绷戒备的时候停下,他道:“我是云梦山舒子卿,两位道友是方丈山的弟子?”
那扶着受伤弟子的修士并没有放松,褐沉沉的眼直勾勾地盯着他,道:“我们是。”
受伤的那位弟子微微咳嗽了一声,捂住嘴巴,另一只手放在旁边的弟子身上安抚地拍了拍。
他对舒子卿礼貌地道:“我是方丈山的竹青,这位是我的师弟罗印蓝,我们山的弟子遭遇了不测,我觉得我们二人已不适合在此秘境继续待下去,所以打算就此返回。”
舒子卿心里有些不好的想法,拧眉,问:“既然你们要返回,为何往东面离开?”
竹青和罗印蓝听见他的话,整个人都怔住了。
竹青下意识反问:“东面,怎么会?”
阴沉沉的罗印蓝也忍不住开口说:“我们两人刚进入秘境的时候,都一直是往北面走的。”
舒子卿看了看他们,又看向竹青受伤的地方,问他:“你是怎么受伤的?”
罗印蓝闭着嘴不说话,竹青有些艰难地开口,语气沉痛地告诉他:“我是被魔修所伤。方丈山混入了魔修的细作,不仅方丈,似乎其他门派也有,散修里面更多。他们合力杀了我的同门,然后……掏开他们的腹部取出了灵根。”
舒子卿怔了下。
灵根是筑基期的修士才开始生成的,是修士储存体内灵力所用,处在丹田位置,最开始的灵根很软,修为提升以后,每个阶段都会重新炼化,硬度增加,等飞升雷劫后灵根会化作散灵,重新滋润全身经脉血肉,脱胎换骨修成真仙。
修士灵根被强行除去后,身体内灵力无处积存,在经脉内累积太多,就会承受生命危险。越高修为的修士继续修炼死的越快,这表示只要被取走灵根并无法接回,那么这个修士就永远无缘大道了。
舒子卿看着竹青,动了动口,还是决定问他:“那些魔修究竟要做什么?难道你已经……?”
竹青白着脸笑了笑,摇头:“多谢道友担心,我虽然受伤,但是罗师弟及时救下我,我的灵根虽然有损但还是在的。那些魔修的目的……我和师弟都并不清楚,我们只知道他们必然策划此次许久,恐怕与先前在黄庭山周边闹出的一系列魔乱都有极大关联。”
舒子卿:“方丈山还剩几人?”
竹青张了张口,合眼片刻再睁开,中有水色,语气压抑地告诉他:“……只剩我们两人。”
舒子卿看着他,一时缄默了。
他对竹青告诉自己的这个消息并不吃惊,甚至隐隐已经有了猜测,但是这个事实成真了还是太悚然。
这次秘境大部分前来的都是一宗的重要弟子,如他这种掌门或者长老的内门徒弟,即使不是出身修仙世家,也大多有前辈的照应帮助,身怀一两种保命底牌。
能一次性将让筑基期的修士几乎全军覆没,必然是用秘法压制修为,强行瞒过法则进入秘境的金丹修士。
方丈山是六山之一,已经可以代表东陆,魔修能混入其中,就代表西陆的势力渗入了东陆的心腹,成了悬挂在所有人脖颈处的一道利刃。
魔修的动作从来不小,能对方丈山的人动手,那么其他山门的人十有八九不会幸免,云梦山也可能遭遇了同样的事情。
舒子卿不知道自己离开云梦山队伍的决定到底是好是坏,但是现在必须尽快离开这片红林是当下要解决的一大问题。
他看向扶着竹青的不苟言笑的阴沉少年,开口道:“两位,我们都是要离开秘境的,但是现在显然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之前我发现这树林有些诡异之处,人在这里待久了可能身上会生长出一些不太对的东西,你的师兄不方便,我可以先看一眼你的身体吗?”
罗印蓝听见他的话,脸上的戒备几乎要凝成实字来,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不信任。
竹青听了舒子卿的话,眼中露出了几分幽深来,视线在舒子卿的腰处不易察觉地掠过,然后转头对罗印蓝道:“师弟,别怕,将你的上衣脱下就好了,让舒道友帮你看一看。”
罗印蓝握拳,不甘不愿地将衣带解下,缓缓拉开外衫和上衣,露出里面的精健的身体。
“罗道友,请等一等!”
罗印蓝的动作顿住,拧眉看向舒子卿。
他只脱到小腹,舒子卿已经看见他皮肤上生长在一起的密密麻麻的肉瘤,虽然还很小,但是已经可以清晰看出来那些肉瘤长出了灵芝的形状。
舒子卿有些失语,一会儿后,问竹青:“你看不见他身上长着什么吗?”
竹青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罗印蓝的身上,目光闪烁了一下,但是面色如常地摇头:“没有,师弟身上到底有什么不对吗?”
第31章 第 31 章 年已豆蔻
罗印蓝心里也疑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长着密密麻麻的菌落,一时头痛,但是和竹青一样,总觉得没有什么地方不对。
舒子卿抿了抿唇,对竹青道:“我不便帮忙,竹师兄是否愿意代替出手,将他身上那些红色东西……削下一部分?”
罗印蓝听见他的话后,明明师兄还没有答应,他心里就产生了巨大如山压来的拒绝和排斥感。
如果刚才他还是觉得没有任何地方不对劲的话,这个时候罗印蓝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不符合自己理智的地方。
只是削下一块皮,虽然他不愿意,但是也不至于抗拒……以至于心中有些畏惧排斥到这样的程度。
竹青听了舒子卿的话,脸上也露出几分奇怪的颜色,似乎不太愿意。
他说:“我……我觉得,这还是要看师弟的意思,我并不太想伤害他。”
罗印蓝却自己抬起手,抠在腹部的那些菌落上,毫无犹豫地往下一撕。
五指将上面柔软却完全与他融为一体的肉瘤抠裂下来,剧烈的疼痛与一般伤口不同,仿佛直接从脑仁中传来,泛至于四肢指尖,让人几乎难以动弹。
罗印蓝双眼发黑,有些失神,勉强让自己保持清醒,低头看向手上抠下来的那些菌落。
他终于看清楚了这都是些什么恶心的东西,偏偏这个寄生在他的身体大部分地方,如果将全身都袒露,不知道还会又多少。
他开口问:“是这个?”
罗印蓝的声音竟因疼痛而艰涩干哑,难以分辩。
舒子卿看了看他腹部上被抠出来的几道血淋淋的伤痕,点头:“对,就是这个。我当时并没有长遍半身,只是腰后一块。削走以后这段时间并没有再长回,但是这种寄生物被取下后,与身体粘连的伤口并不能按照正常的速度恢复,且伴有持续性的剧痛。”
罗印蓝眼底沉沉地看着手上指缝间混着血的东西,再抬起手拿出指示方向的法器。
这一次清醒了一些,他终于可以稍微看清楚,上面的跳动的指向虽然还是很多时候混乱,不已不再如原本那样完全错误。
罗印蓝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一会儿后,他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竹青:“师兄,我想与你去一边看一看你身上。”
竹青的脸上也变得无比严肃,显然知道了严重性,他对罗印蓝道:“师弟现在刚清醒一点,不如我还是让舒道友帮忙看一看。”.
罗印蓝并不愿意让自己还在受伤的师兄与舒子卿单独相处。
即使舒子卿告诉了他们这件事情,他也还没有完全相信他,毕竟当初那个叛徒师姐突然动手的前夕,也明明笑得甜美近人,毫无阴霾。
竹青却安抚地向他看了一眼,留下不情不愿的罗印蓝,和舒子卿一起走向了树林里。
他们两人找到了一棵树后,气氛有些沉寂,竹青主动解开自己的腰带,然后缓缓将缠在腰上渗血的绷带慢慢取下。
空气中实在有些安静,竹青不说话,树林里偶尔刮过的风也消失了。
舒子卿的手指冒出了些微冷汗,某种直觉似乎让他额角跳了一下。
竹青的虹膜颜色很浅淡,这样的眸子如果带着笑看人的时候,会显得十分温和无害。
但是如果表情冷淡下来了,那双眼睛就剔透得有些过于恐怖,仿佛某种食肉的非人的动物。
舒子卿脑子里的一条线绷到了最紧,忽然一断,一瞬间剑出剑鞘。
“铮”
“哐!”
竹青的手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的一把刀,抵在他的剑身,直指向舒子卿的腹部。
他盯着舒子卿,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舒子卿想问他为什么敢突然对他动手,这时突然意识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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