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身体无法承受这样的温度时,回头,一片白茫茫,已经找不到哪里是她来时的方向。
颤抖着迈开步伐,整个人哆嗦着,企图靠这样的运动为自己增加一点儿热量,芽枝左前方就是地狱鬼神阎魔第一辅佐官鬼灯,“鬼灯大人,您有多的保暖设备吗?可不可以匀,匀我一点?”
面对多年不见由自己种下的植物,此刻向自己乞求什么,身为园丁的黑发青年鬼灯的回应是,凤眼一瞥,“前面有东西过来了。”
高大的黑影慢慢靠近,一步一步,每一步都可以看到冰石跳动的黑影。而很奇妙的,芽枝并没有感觉到冰面的震动,所以,究竟是巨大的怪兽还是被光线放大影子的生物呢?
“!哇唔,好暖w。”蹭着怀里抱着的生物,芽枝飘花,“企鹅,是企鹅诶!”
暖暖的企鹅是天使!揣起一只企鹅当暖手炉的芽枝,露出沉浸其中的神情,完全无视掉周围的危险了。
“抱,抱歉,可以把我轻轻地放下来吗?”细软又怯生生的声音从芽枝怀里传出来,“我,我要迟到了。”
好像有什么声音?等芽枝反应过来声音的来源,她大脑瞬间空白了,下意识地抛出去了什么。
“企鹅,企鹅说话了?!”打着颤,芽枝双眼失神。
“嗤。”拎着差点儿被抛物线的企鹅后颈,轻轻把它放下,鬼灯把手套戴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仿佛那声冷嗤不是他发出的一样。
“呜。”企鹅双翅捂着眼睛,发出害怕的呜咽声,直到感觉到脚掌踩在结实的冰上,才小心翼翼放下观望四周。
好像是的,芽枝到地狱这几天,就是这么巧合,还没有见过一个动物狱卒。常常来找鬼灯的小白每每和芽枝错过,导致芽枝到现在都没有见识过会说话的动物狱卒。
没见识的芽枝,低头,回想起自己刚刚的动作,双眼一瞪,眼神打漂,搜寻到被鬼灯放下的小企鹅,走过去蹲下,“抱歉!你没事吧?”
“没,没事,”小小的企鹅礼貌回答道,然后,它仰着头,对另一个鬼神打招呼,“鬼灯大人,非常感谢您刚才的帮助,您也是来参加滑雪竞技的吗?”
黑白的小企鹅,脸上有两团红晕,黑亮的大眼睛注视着你,这谁能不心动呢。rua了下小企鹅的头毛,鬼灯点头,“是勇太啊,没错我是来视察工作的。”写作视察工作,读作活动筋骨。
这么活动了一下,芽枝感觉自己似乎,没那么冷了?望着极寒地狱的天空,有什么波动了脑海中的弦,她还见过哪些地方的天空呢。
彼时,芽枝12岁,出流星街的第一个冬天,清晨漫步在陌生城镇的街道上。
“天空,变成灰蓝色了。”仰头注视着天空,她这样说道。并没有人回答,就跟十多分钟前,她同样仰头看着天空说出‘外面冬天的天空,原来也是灰色的’时一样。
芽枝慢慢走着,是和在流星街时不一样的慢,流星街没办法至少芽枝没办法慢下来。弱者没资格慢,那可是每时每刻都有人死亡的地狱。
闲庭漫步,她慢慢的,时而抬头望向天空,注视着天空由浓重的灰到深色的灰蓝,再到浅色的灰蓝,最后定格在灰色的白。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不知不觉亮了起来,而这一切,不过半个时辰。
她从空无一人的街道来,到了苏醒的城中心,刚开始安静得只听见自己呢喃的声音,而后渐渐耳边开始有行人琐碎的声响。如果说,方才这个城镇还在沉睡,那芽枝到此刻已经见证了它的苏醒。
就这样久久看着天空,终于,芽枝笑了,泪水从眼角落了下来,轻飘飘的,没有一丝温度,滑过她的脸颊。啊,她已经出来了。
极寒地狱对应算是冬天吧,和流星街完全不一样,流星街的冬天会有很多人死去,也会有更多的人因此活下来。坐在观赛席,芽枝围着极寒地狱友情提供的围巾,抱着温热的手炉,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赛场上的声响呯呯嘭嘭,看过去,一幅人仰马翻的景象,篡改比赛规则的鬼灯大人掂量着狼牙棒,舒适的吁气。
摸着小心脏,芽枝就很庆幸,还好刚刚问她要不要参加果断答不。不然,现在下面躺尸的人里就会多一个卷发芽枝了。
真美少女,要果断拒绝不合理的要求!
有一个是一个,参赛者们除了路上遇到那只小企鹅因为担当裁判幸免于难,其他的被堆成小小一座山丘。而我们据说是来视察工作的鬼灯大人,他正是这个小山丘的创作者,他现在正在挖雪。
看,不一会儿他就挖出了个巨坑,哦他又在干嘛,啊啊啊我们的鬼灯大人,他,他把小山丘下面挖空了,挖空了!小山丘往坑里,山体滑坡!
……
这就是地狱的滑雪竞技?长见识了。芽枝发出表情包,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作者有话要说:
然后一周后,芽枝,芽枝,你是我的小鸭子???卑微阿诺,在线唱儿歌
第4章 回到地狱4
“啊切!”打了个喷嚏,芽枝揉揉鼻子,眼泪无法控制地聚集然后流下,脑袋晕晕的,走动时像是在飘在云上。啊没错了,在极寒地狱冻了一天的芽枝,意料之中的,感冒了。
“这可怎么办好呢?”阎魔大王苦恼地皱眉,身材宽广的他哪怕只是抬手挠脑袋,一举一动也非常引人注目。
站在阎魔大王身侧的鬼灯欠身摸了摸芽枝额头的温度,高热,是不能放任的烫,“给植物治病的经验我还是很丰富的。”
植物?靠谱的唐瓜抽抽嘴角,是指金鱼草吗?鬼灯大人培育金鱼草确实是一把好手来着,都已经是金鱼草选拔会的评审了。
但是!说到金鱼草,唐瓜最深的印象就是鬼灯大人的金鱼草刺生、金鱼草饮料等各种金鱼草制品了。
“唐瓜,”听到鬼灯大人的指名,唐瓜周身一震,瞬间精神了,站得笔直答到,就听到领导下发的任务,“带芽枝去桃源乡找那个老中医看看,正好去把这季度的药剂取了。”
“是的,鬼灯大人。”声音洪亮,唐瓜相当精神地回应着,心下松了口气,不是物理超度真是太好了。
芽枝迷迷糊糊地歪头,“发烧,吃药就好了啊,不,不要汤药!”最后一句,可以说很坚决了。那一刻,她想起了,被刻在灵魂里,对蝴蝶姐妹苦涩药汤统治的恐惧。
所以说,别什么都往灵魂里刻啊喂。
“捂被子睡一觉,也可能好的。”茄子提出建设性意见,参与讨论。
“啊呀,这么说在当初缺医少药的时候,大家生病都是硬抗过来的呢。”阎魔大王摸着下巴追忆往昔,抬头注意到鬼灯仿佛意动的表情,赶紧补充道,“哈哈哈,地狱现在越来越好了……唐瓜,赶紧带芽枝出发吧,回来还有工作。”
所以说,今天也是加班的一天呢。唐瓜拉住芽枝衣服的袖子,走在前面带路。我拉,我拉,咦怎么拉不动了?
扭头一看,就看到脸颊晕红的芽枝,闭着眼睛,打起小呼噜,豁然是一副站着睡着的样子。
他一直以为只有茄子才有这能力,原来世界上还有其他人会啊!不是,唐瓜摇摇脑袋,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重点是,一米四的他要怎么把一米六睡着的芽枝带到桃源乡去,要知道现在离桃源乡还很远啊!
大危机!
如果是同等重量的其它东西还好说,但是虽然都说芽枝本体是植物,这重量一点儿也不轻。唐瓜再次摇摇脑袋,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芽枝在做梦,梦里是她的回忆。
“你是切原的同班同学吧,”说话的人有一头深蓝色微卷的头发,在阳光下像是蓝紫色,他礼貌温和带着距离感地微笑着,“请问有什么事吗?”
“……”欧尼酱。明明就在眼前了啊,褐色卷发的芽枝喊不出,表情像是要哭出声。
“精市。”背着网球包的眯眯眼,对这边点头打招呼,“部活要开始了,我刚看到赤也往网球场走了。”
望着两个少年离去的背影,芽枝无法控制发出一声哀鸣,双手抱肩蹲下把头埋在胳膊里,挡住什么。
这个时候她在想什么呢?为什么哭泣呢?芽枝漂浮的意识在暖洋洋的温度中融化,哦,好像是,回想起在流星街手中沾染的血色,……时违背普通人的畅快。
长大的芽枝和小时候的芽枝变化并不大,所以不存在无法产生联想的情况,如果这里的芽枝失踪了,看到这么相像的两人,表情应该会有变化。
没有,什么都没有,人也罢痕迹也罢,去小时候上的幼儿园蹲守没有看到自己,和班里的同学旁敲侧击得知幸村精市是有妹妹的,但并没有失踪的消息,名字打听不到。
所以这里会是平行世界吗?芽枝只能这样猜测。
猜测错误。当从网球部部长她曾经的哥哥身上感受到熟悉能量的波动,芽枝方才确信。这里,就是芽枝记忆开始的世界,是她还被浸泡在温暖中的世界。
然后呢,像是泡在温暖的水流中,芽枝迷迷糊糊的想到。
“诶,小芽枝,”有手指搭在芽枝手腕上,声音再次响起,“没什么事,睡一觉就好了。”
“!”结果茄子那家伙说中了吗!弯腰喘气的唐瓜直起身,开始办公模式,从怀中拿出鬼灯大人给的账单,“白泽大人,这是妲己大人托鬼灯大人给您的账单。我是来取这季度的药剂的。”
“这是哪里?”天花板,柜台,捣药的兔子,长相憨厚立在柜台后忙活的男子,芽枝出声,然后被自己干渴的喉咙吓了一跳。
眨眨眼睛,芽枝觉得躺着这个视角看到的世界光陆迷离的,撑着坐起来,就看到,唐瓜和一个穿着白头巾白大褂的医生站在一起在说些什么。
“水。”摸摸自己的额头,好像也没之前那么热了,就是喉咙干得难受,芽枝摇晃摇晃脑袋,唔眼睛也有点儿干涩。
“芽枝你醒啦,感觉怎么样?”唐瓜关切问道。
揉揉脸,芽枝点头,“感觉,还好…唔有水吗?”
“仙桃榨汁,小芽枝来尝尝。”白大褂的白泽,殷切冲上前来,笑容给芽枝一种很讨喜的感觉。
“啊,谢谢。”迟疑接过,垂下眼帘,芽枝小心喝着。这个人名字是白泽?那个传说中通晓万物的神兽?这张脸,有点儿面善,在哪儿见过呢。
吨吨吨。这个桃子汁味道还不错诶w,芽枝喝着喝着,发现自己。
头不晕了,喉咙舒服了,整个人都恢复正常了!不,不只是恢复正常的程度,简直是人生巅峰,好得不能更好了的状态。
就忍不住,“满血复活!”摆了个pose,大声说道。接下来,芽枝仰头倒干净杯子里的桃汁,把杯子安稳放在柜台上,伸展身体,旁若无人。
“我是芽枝,谢谢你给的水,这个多少钱呀?”芽枝歪头,自我介绍道。
“给小芽枝不要钱哦!”白泽眼珠滴溜一转,“不如,陪我去喝杯……”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一子、二子、芽枝,没毛病。(明明有个翘舌音喂)
第5章 回到地狱5
“白泽大人和鬼灯大人是双胞胎兄弟吗?”
“不是。”
“哦哦,其实我看着也觉得不像来着。”
“我们倒是觉得挺像的,简直一模一样。”(小声)
“嗯?那他们是亲戚?”
“也不是。”
“……我懂了,这大概就是命运的巧合吧!”
“是命运的恶作剧!对了,别在鬼灯大人或者白泽大人面前说他们长得像。”
“唔咦?”
“他两不对盘,……”嘀嘀咕咕二三事。
“好,我知道了!”
金鱼草的样子很是别致,巨大的金鱼身下一根草支撑着它的身体,风吹过,像是丰收的金灿灿的麦田泛起涟漪,但是!人家麦田吹过是一种宁静的动态之美,而金鱼草。
“放过我吧!”紧紧捂着耳朵,低声喃语,芽枝注意到还有鱼张大着嘴巴,声波仍未停息,就,闭上眼掩耳盗铃。
没看到=没听到=不存在,然而,等式并不成立。
那恐怖的,震撼心灵的,存在感超强的尖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它们是普通的尖叫吗?不!这是它们对世间不平的呐喊,是生命的释放,是……
双目含泪,芽枝编不下去了,生活终于对她这个无辜弱小无助的柔弱美少女动手了,这声音就和假期隔壁施工的咚咚声一样无解。
又是一阵风吹过,它们,它们终于安静了下来!喜大乐奔,芽枝瞬间站直原地蹦哒,比剪刀手。
“你们,放马过来!”对动植物放狠话的芽枝,也是出息。
“+-*/[╰□╯]……”无法名状的声波。
“呜qaq。”再次捂住耳朵蹲下,芽枝悄悄地揉揉捂了这么久有点儿不舒服的耳朵,在声波中开始回想,她为什么现在留在这里,没到其他地方去。
那是数天前,她已经从春暖花开温度适宜风景优美的桃源乡回来,带着恢复良好的身体。
“打工还债吗,”听完唐瓜的工作总结和送医记录,地狱的首席辅佐官鬼灯平平叙述着,“是个好想法。”
于是,芽枝被分配等在这里,等金鱼草选拔会的人来拉选中的金鱼草,内容很简单,等待过程嘛,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啦。
“你想成为狱卒吗?”吃饭时,唐瓜问道。
这句话转换在芽枝耳朵里自动理解为,你想成为社畜吗。嗯,说到想不想,芽枝自然是不想的。
“我可以吗?”芽枝眼睛一亮,狱卒在地狱的地位大概就是现世的公务员了吧。当然,芽枝不是因为地位,那是因为什么呢,唔,她到地狱这么久,白吃白喝,手里没钱心头发虚。
而且,她已经成年了,没有什么比自己养活自己更加重要了,现阶段。
流浪这么久,总,总学会了些什么吧?芽枝底气不足的想到。
“地狱是很缺人手,”忙碌的鬼灯大人处理书简的速度那叫一个风驰电掣,他头也没抬,“但也不是什么垃圾都收。”
“不过你真的很想帮忙的话,”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鬼灯终于清空了桌上的书简,唐瓜茄子又抱了一堆放上来,“金鱼草选拔会的人三天后会来拉走选中参赛的金鱼草,你去看着吧。”
“好,没问题!”深吸一口气,芽枝敬礼表示保证完成任务。
接下来就是,三天后,芽枝现在捂住耳朵的现状了。等待金鱼草选拔会的人,就无法离开庭院,不离开庭院,就得听金鱼草们继续尖啸。这,只能等人来了。
快点儿来人救命啊qaq。芽枝望眼欲穿,没有人,没有人,还没有人到!呜,真的勇士要直面挫折,放下堵住耳朵的手,又是一阵尖啸而过,芽枝双目失神,失意体前屈。
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吧?看着金鱼草选拔会的人淡定地把尖叫的金鱼草娴熟装盆搬上推车,芽枝几乎觉得是自己听力出现了幻听。
在金鱼草们安静的刹那,芽枝提出疑问,“请问,你们,不觉得吵吗?”她指着耳朵绕圈圈,指向性相当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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