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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也是削减我的业务量啊……”苏明若讨价还价道，“不得加钱？”
“问题是，你是业务员吗？”苏筝板着一张脸，“假期爱要不要，不要假期就每天打卡上班。”
苏明若长叹一口气：“真抠门。”
苏筝看着苏明若要了两个月假期之后走出大门，觉得再大方也经不起他这么贪。
苏明若放在古代肯定是皇帝身边的大贪官。
哦，这么算起来他也是个昏君。
不怪宫柒骂他废物。
苏筝低头翻了翻苏明若交上来的单子，盘算着JIA的账目又进一笔，最近即便真的同时跟秦彻和林嘉木掐架资金流应该也是够得。
想到这里，苏筝觉得自己失策了，不应该给苏明若放假的，应该让他继续去海外谈几个合作案。
不过苏明若虽然看着好说话，真发起脾气来是相当不好惹……人不能逼的太紧，还是给他放一阵子假吧！
白珍珠参加完拍卖会之后就回了自己的别墅，刚进门就看到林嘉木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在这个年代，看纸质书的人都没几个，看报纸的更是稀有物种……不过白珍珠知道，林嘉木看报纸是真的在看报纸，他似乎对纸质读物情有独钟，还认真跟她讲过不同类型印刷纸张跟油墨的差别。
白珍珠有时候觉得，林嘉木看的不是报纸，看的是传统媒体的兴衰历史，他应该是很喜欢做时代的见证人。
“我回来了。”白珍珠放下包包说道。
林嘉木的视线从报纸上移开，冲着她露出个大大的微笑：“欢迎回来，拍卖会玩的开心吗？”
白珍珠想要翻白眼，她简直怀疑林嘉木是故意给江蓠那封请柬，故意让江蓠在拍卖会上遇到她的，但白珍珠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林嘉木要这么做。
这真的是他做出的选择吗？他想要让自己看看他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好让她给对方让位置？
这么想着，白珍珠就觉得林嘉木那张英俊的脸也不怎么好看了，还没结婚就一肚子气了，结婚之后怕不是直接同床异梦。
“看来是玩得不开心？”林嘉木放下报纸，走上前来给她解外套。
“拍卖会有什么好玩的？”白珍珠没什么好气。
“我记得这次拍卖会上有块挺不错的翡翠……”林嘉木人不在，消息到是灵通的很。
“没买，我不喜欢翡翠。”白珍珠冷哼一声，好的过分的记忆力让她回想起那块翡翠是被江蓠拍走了，林嘉木他丫绝对是故意提起的。
“哦。”林嘉木笑笑，“你喜欢羊脂白玉。”
白珍珠瞥了他一眼，“所以呢？”
林嘉木慢悠悠的走回桌子边，拿起一个小盒子，再慢悠悠走回来，气定神闲的说：“拆开看看？”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只羊脂白玉镯子，白珍珠拿起镯子放在眼前打量了一下，入手温润，全无瑕疵，属于再没眼神也知道是绝品的东西。
她问：“怎么来的？”
“传家宝来着。”林嘉木笑吟吟的。
白珍珠心头一跳，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真的，不信你可以问我妈。是不是我亲口找她要的。”林嘉木从背后搂住她，下巴轻轻垫在她肩膀上，“带上看看。”
“手围不一定合适。”白珍珠说。
“我量过，合适的。”林嘉木不由分说的从她手上拿过镯子，抓起她的手腕就套了上去，“你看，刚刚好。”
白玉镯子落在她手腕上典雅而高贵，但在白珍珠看来，却好像是给她套上了一道禁锢。
她真的看不明白林嘉木，如果选择的是江蓠，为什么又要强拉着她不放呢？
她也看不明白自己，既然在心里觉得林嘉木跟江蓠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为什么不干脆放手呢？她到底是在心里抱着宫柒所说的那些对林嘉木的幻想，又或者如苏苒所说的在感情中难免的卑微……
白珍珠转了转头，看到林嘉木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这男人脸上永远带着看不透的温柔，一副智者不坠爱河的样子……
“我有时候觉得有些后悔的。”白珍珠伸出手来抚摸着他的侧脸。
“后悔什么？”林嘉木眼睛里流露出疑惑来。
“后悔选了你作为合伙人。”白珍珠说道。
如果不做合伙人就好了，如果是光明正大的谈恋爱就好了，管能不能追到呢，起码没现在那么多烦恼了。
林嘉木的脸却拉了下来，他的声音凉了几度问：“哦？那你想跟谁做合伙人？”
“也没谁，就是单纯的觉得你不太合适。”白珍珠真心实意的说。
林嘉木更不开心了，他不久前刚刚跟苏筝打了一架，他是知道白珍珠跟苏筝合作的事情的。怎么之前合作了那么久没说大家不合适，现在刚跟苏筝一起合作了一个拍卖行就觉得他不合适了吗？
林嘉木不动声色的放开手，不咸不淡的说：“我去做饭了。”
白珍珠不知道那句话戳到他眉头了，但林嘉木说去做饭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那个，不然我们订外卖吧？”白珍珠追在后面问到。
“不，我刚刚跟尹钦问了新菜谱，想自己试试。”林嘉木十分认真。
“不然，你把你朋友的菜谱跟我说说，我跟你一起做？”白珍珠是真的怕了林嘉木煮饭，他除了海鲜烩饭能做好以外，其他东西都几乎到不能吃的地步。
林嘉木的脚步停了停，转头看看她，“你要跟我一起做饭？”
白珍珠点点头。
“你会吗？”
“不会可以学嘛……”白珍珠无奈。
林嘉木扯扯嘴角：“你弟弟之前警告过我不准让你做家务。”
“做个饭而已，不会变成黄脸婆的。”白珍珠也不知道白允到底跟林嘉木交流过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这两人私底下关系怎么样。
“我还是觉得不太好。”林嘉木想了想，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有一就有二。”
白珍珠抬起手来，四指并拢：“我发誓，我是自愿给你洗手作羹汤的。”
林嘉木莞尔，伸出手来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扣起来，“不要什么事情都随随便便起誓，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白珍珠被他的笑容晃得眼睛一疼，无语望天。
“好了，我们订外卖吧，你想吃什么？”林嘉木顺手拉着她重新走回客厅。
白珍珠脑子里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她狠狠地掐了林嘉木一把：“你是不是故意的？”
“没有，我只是不想让你亲自下厨。”林嘉木在沙发一靠，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狐狸笑，“为了你我愿意吃自己不喜欢的外卖。”
“……”滚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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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紫檀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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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来说，苏明若并不怎么喜欢放假，放假对他而言就是闲下来，闲下来不光意味着没有钱赚，也容易让人想东想西。
所以，苏明若很少有假期，他总不愿意让自己闲下来。
这次苏筝给他放长假，他准备出去旅行。具体去哪里还没有想好，但总之不能待在京都。
人常说触景生情，睹物思人，京都跟B国都是他的雷区，而这两个雷区又来源于同一个女人。
就是现在正站在他对面的这位。
在候机大厅碰到苏苒实属意外，更意外的是他们两个还坐同一班飞机，更加巧合的是，这架飞机晚点了……
“你也去F国？”还是苏明若率先开口打破僵局，他在苏苒面前是一贯的温柔耐心，这其实跟他真实的性格并不相符，但他已经习惯在她面前扮演这样的角色了。最开始是为了应付工作，之后是习惯使然改不过来了，看到苏苒下意识的想要温柔以待于他而言已经变成了一种本能。
苏苒没说话，而是静静地打量苏明若，她已经好几年没见过苏明若了，现在的他一如当年的温润儒雅，上挑的丹凤眼和眼角的泪痣带着点狡黠，苏明若的眼睛是浅咖色的，看人温柔又有亲和力，是很讨女孩子喜欢的类型。
这么多年过去了，时光似乎没有在他身上落下一点痕迹，他没有因为成为多家跨国公司的非执行董事而变得利欲熏心，也没有因为手下巨额资产总值而更加精致市侩。苏明若在她眼里的形象似乎一直停留在原点，那个跟她分手的雨天，到现在连眼神都没有一丝丝改变。
“我……”苏苒一开口就感觉声音有点低沉，她轻咳了一声恢复正常声音说，“我去F国看秀，你呢？”
苏明若指了指自己的行李箱，“苏筝给我放长假，我去F国旅游。”
“去哪里？”苏苒问。
“我有个好朋友最近在F国看葡萄园，我准备去拜访一下。”苏明若笑道，“你可能也认识的，费家的那位一天到晚被流放的太子爷，詹宇。”
“哦，认得的，之前我经常跟他家合作珠宝，不久前换了白珍珠的公司。”苏苒说道。
“冒昧问下，为什么不找费家了呢？”虽然对女人的珠宝没多大研究，但苏明若还是有些好奇。
“费家的设计太古板了，白珍珠的设计更新颖一些。”苏苒扯扯嘴角，“我还年轻，还想着漂亮几年。”
苏明若笑了起来：“你一直都很漂亮。”
苏苒在他身旁的座位上坐了下来。苏明若是个有洁癖的人，身边永远干干净净，他从不喷香水，在他身边只能嗅到淡淡的皂香，他用的那款日化用品香味很独特，皂香的基础上又有点像松木，总让人感觉到安心。
“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苏苒微微侧过头问。
苏明若轻轻眨了下眼睛，“怎么算好呢？”
苏苒抿唇。
“挺好的吧。”苏明若说道，“饭正常吃，工作正常做，跨国并购案隔几个月跑一趟。我刚刚拿下B国最大汽车公司跟苏氏的合作来着。”
苏苒简直想给他鼓掌，但她真正想听的并不是这个，她专心致志的看着苏明若的侧脸，觉得自己的视线近乎贪婪。
“也没有抑郁症或者闹自杀。”苏明若开玩笑道，“苒苒，成年人从来不会因为情感问题而钻牛角尖，我不会因为你的关系而自残，你可以安心。”
“……”苏苒不知道自己该赞叹他的好心态，还是质疑自己的魅力值，但苏明若说话的语调永远充满了善意与温柔，极大削弱了她长久以来的愧疚感，让她萌生出一种，他们两个其实是和平分手的错觉……
实际上他们两个的分手可一点都不体面。
多年前B国的那个午后，苏明若撑着伞来接苏苒下课。
他准备精致的便当，脸上挂着能溺死人的温和笑容，在不远处呼唤她：“苒苒”
“Su，你的男朋友来接你了。”身边的同学们这么打趣道。
但苏苒却并没有多么开心，现在是她跟苏明若确定恋爱关系的一周年，但从第一天起，苏明若就告诉了她苏筝对于他们两个的安排。
苏明若是苏筝带有目的安排在她身边的，为的就是防止她在国外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之前她因为苏明若的温柔耐心对他萌生了情愫，但当知道这种温柔耐心背后带着苏筝的刻意安排后，一切都不同了。
或者说，当更深入的了解苏明若之后，她开始有了更多更关心的问题。
苏明若是个头脑聪慧，处事圆滑的人，社交能力极强，在B国读书的日子里，苏明若已经跟好多家企业的高管有了联系，据说还给苏家牵线了好几份合作。
苏明若一直是抱着成为苏筝合伙人的心态接受苏筝安排的，几年前苏筝开始筹备JIA，苏明若现在的主要目标也是在读书之余成为JIA的主要负责人……
苏明若爱钱不是什么秘密，但苏明若是否借由她作为跳板搭上苏筝的船呢？
啊，其实一开始苏明若就解释过了，的确是苏筝给他许诺之后，他才来B国照顾苏苒的。
苏苒抱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情埋进了苏明若的怀里，声音闷闷的：“雨下那么大，怎么不换个地方等？”
“这里距离最近啊！你今天没带伞，我走近点方便接你。”苏明若晃了晃手上的饭盒，“一下午的课饿了吗？给你带了饭，要先找个地方吃吗？”
苏苒摇摇头：“回去吃吧。”
苏明若一手撑伞，一手拎着饭盒，带着苏苒上车回家。
那天的雨下的特别大，显得屋子里格外的温馨和安全，暖黄色的灯光下摆着苏明若准备的四菜一汤，苏明若煮饭很好吃，每一道菜都按照她的口味做的。
但越是这样的温馨，在苏苒看来越是觉得梦幻跟虚假，她跟苏明若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美好的，好到一种不真实的状态，她能感觉到苏明若是在小心翼翼的对待她，但她更倾向于把这种小心翼翼当做是讨好……
她的心里其实并不鄙夷苏明若因为钱或者其他因素接近她，苏苒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公主，苏家给予她的现实教育也足够丰富。
但理解和接受是两码事……
苏苒从他们交往的第一天起，就看到了两人最后的结局，她一直抱着悲观的心态看着他们的未来，现实越幸福，她反而越煎熬。
最终她在这个最温馨舒适的时刻说：“苏明若，我们分手吧。”
虽然早就预感到这个结局，但说不上是抱有幻想能够打动苏苒多一些，还是为了留下美好的回忆多一些，苏明若依然尽心竭力的过好两人相处的每一天。
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管理好自己的情绪，他以为自己能够接受这样的结局。
但那句话如当头棒喝敲醒他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愤怒，他第一次对苏苒产生了恨的情绪，随后是无尽的痛苦与不甘。
“……”苏明若强压下自己的情绪，虽然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内心，但他可以控制好自己的行为，他听到自己说，“好的，如你所愿。”
然后他转身离开了他们的家，走进了雨里。
之后苏苒再也没有见过苏明若，她记得苏明若离开时哀伤的眼神，一如当初他告诉她，苏筝的安排一样的悲哀。
之后她听说苏明若大病了一场，但还是赶出了论文，提前答辩之后就匆匆离开了B国。
时光荏苒，苏明若一直很喜欢苏苒的名字，时间好像可以冲淡一切的怨恨与不甘，现在他见到苏苒依然能保持平和的心态，甚至依旧怀着温柔与善意。
他愿意在苏苒面前继续微笑，向苏苒展示现在的自己，好像在说“看吧，你当初的猜测是错的，这么多年来，我依旧没变，依旧是那个清风朗月的人”。
苏明若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坚持，似乎就是为了跟当初那个苏苒证明，你并没有喜欢错人。
苏明若经常会想，如果最开始没接受苏筝的提议出国认识苏苒就好了。哪怕苏苒在国外会先喜欢上别人，之后回国，他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她，而不是一开始就抱着目的接近她，最后让两人那么难堪……
苏明若，其实是一个极致的完美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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