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知道了……”白珍珠举手投降,反正她说不过林嘉木,左右林嘉木也就是少爷脾气,看不惯别人蔑视他,就是白允被气走了她转头还得去安慰回来。人家都是结婚之前处理婆媳关系,她这边倒好,处理的是丈夫跟弟弟的关系……毕竟两家的长辈似乎都不打算过问自家小辈的婚姻状况。
想到这里,白珍珠有些疑惑。
白家不怎么跟林嘉木联系,她完全可以理解,双方差距太大,白家不敢对林嘉木要求太多。但是林氏这种老牌大家族,随便娶了她这种二流家族的女儿,一不能提升地位,二不能获得利益,真的没关系吗?
白珍珠对林嘉木父母的印象不算太深刻,他们两个人虽然不算是特别严苛的人,但也是社会达尔文体系下生长的强者,对林嘉木的婚姻却完全不干预……
着实很让人好奇。
尤其是,刚刚宫柒给她的那通电话,更是让她把自己跟林嘉木的事情好好地想了一遍。
“刚刚宫柒给我电话,说她要跟苏筝订婚了。”白珍珠盯着林嘉木的脸说道。
林嘉木的眼睛眨了一下,然后露出个惊讶的表情:“你说什么?”
“宫柒跟苏筝要订婚了,订婚日期在这个月底。”白珍珠再次说了一遍,她觉得林嘉木应该是早知道这个消息的,起码会比她早,但她不知道林嘉木在她面前演些什么。
“他们之前关系不是很差吗?”林嘉木说道,“我之前说可以撮合他们两个,你还嘲笑我。”
“我没有嘲笑你,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太可能。”白珍珠回想起宫柒留给她的话,眉头微锁。
“那他们现在是因为什么订婚的呢?”林嘉木还是很好奇,宫柒是怎么对外解释的。毕竟秦彻曾经信誓旦旦的说,宫柒绝不可能跟别人在一起。
“……说是两家都是言情书网,她很招苏家老太爷的喜欢。”白珍珠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非要她给苏筝当媳妇。”
林嘉木楞了一下,随即脸上的表情很诡异,“你说真的?”
“宫柒是这么跟我说的……”白珍珠看着林嘉木,“宫柒还跟我说,她准备向我学习,感受一下为利益结婚是什么滋味。”
林嘉木没控制住自己磨了下牙,那个宫柒才是阻碍他感情的真正心头大患啊!随时随地在白珍珠面前上眼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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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乌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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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柒觉得,如果世界上有十大未解之谜,那么“苏筝究竟会不会做饭?”绝对是其中之一。
你说他不会吧,他那张嘴挑剔的不得了,在白案上捏小兔子的水平比得上老师傅了。
你说他会吧,他似乎把“君子远庖厨”五个大字刻在骨子里,灶台都不会打。
宫柒联想起苏筝家的主营业务,突然产生一个联想,问:“苏先生,你是不是会做瓷器?”
苏筝把黑白糯米粉团成的熊猫摆在笼屉里,侧目看向她,“怎么?”
“看你捏面团的手艺不太像是练厨艺练出来的,更像是做瓷器做出来的。”宫柒得出结论。
“所以?”苏筝的态度平淡的可以。
“所以?”宫柒瞪大了眼睛,然后掀了掀眼皮,摇摇头,“也没什么可所以的,就是突然发现了点新鲜事。”
“我会做瓷器算是什么新鲜事?”苏筝似乎发出一声嗤笑。
宫柒瞥了他一眼,老实说,苏筝真是她碰到最难接触的人了。性格冷,脾气也不好,经常凶人,每次训她跟训崽子一样……
毕竟是大家长吧!宫柒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能担任那么大一个家族主理人的家伙,每天要处理的事情肯定不会少,脾气不好很正常。
而且苏家规矩多的可怕,他们两个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蹲在厨房里,就是因为苏家老爷子给他们布置的任务:给一大家子人做点心……
这可真是难为宫柒了。
倒不是宫柒不擅长做点心,而是她不擅长跟苏筝一起做点心,苏筝这家伙往边上一站,那就是大夏天开零下十八度制冷,能把人冻成冰坨。而且虽然他似乎真的不会做饭,但并不妨碍他挑剔。
本来点心是只有宫柒一个人在团的,虽说一大家子人,但主要是做给苏家一帮未成年小朋友吃的,也用不了几个。宫柒想着随便搞搞就完了。
结果苏筝这人大概率有强迫症,嫌弃她捏的兔子耳朵不对称,直接把她撵跑了。
现在负责捏面团跟糯米团的人是苏筝,而宫柒主要负责调制馅料和看锅……剩下的多一句话都不要说,因为正在捏面团的苏筝脾气似乎更差了。看得出他是十分不情愿来干这个的。
“我说,你要是真不想做,就出去面客吧!”宫柒说道,“反正也没剩几个了。”
苏筝重新团了个面团,拿起剪刀咔咔剪了个刺猬,转头对宫柒说:“你以为爷爷为什么要我来后厨陪你耗费时间?”
宫柒这才反应过来,“老爷子要支开你?”
苏筝点点头。
宫柒想了想外面的那一大家子人,除了苏筝的爷爷、爸妈以外,似乎更多的是远方叔伯之类的。想到这里,她不由有些好奇:“他们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你面说?”
“不能被我这个家长知道的私事。”苏筝放下手中的刺猬,看着面前光滑的瓷砖,嘴角扬起讽刺的笑,“我只是他们培养的赚钱工具,看门狗。好用就够了,至于怎么用,需要他们商量着来。”
或许是因为协议的关系,现在宫柒跟苏筝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会宫柒有些许同情他了,“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你过来呢?反正他们谈事情也不让你知道。”
“因为他们谈完了要知会我啊。”苏筝理所当然道。
宫柒微微蹙眉,“之前的大家长是你爸吧,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苏筝摇摇头,“没,他跟我这个年纪的时候离开苏家单干了,后来带着一票的人篡权夺位,把苏家抢回去了。”
“哇哦。”宫柒赞叹,“伯父好强哦!”
“当初帮着他篡权夺位的,就是林嘉木的父亲。所以我们两家关系一直都很好。”苏筝放下手上的面点,转过身靠在料理台上。
宫柒眨了眨眼睛,“所以,你跟林嘉木是好朋友?”
“算是。”苏筝不咸不淡的说。
宫柒懂了,利益绑定的合作伙伴罢了,这俩人的真实关系不一定怎么样呢。
想想也是,苏筝跟林嘉木能共同看上白珍珠,即便现在宫柒都不能保证苏筝心里没有白珍珠,那么林嘉木这种横刀夺爱的,怎么都是仇人。
“你在想什么?”苏筝看她默不作声好久,不由得问。
“在想你跟林嘉木是不是要反目成仇。”宫柒如实道。
苏筝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他那双深色的眸子里古井无波,看不到底,过了好一会才说:“我们需要反目成仇。”
宫柒注意到他话里用的修饰词——需要?真是奇怪。
宫柒又看了他一眼,发现苏筝也在盯着她看,她眨了眨眼,“那你又在想什么?”
苏筝沉吟,“我觉得,你似乎比我想象中要聪明很多。”
宫柒皱眉,有时候聪明被人所知,并不是件好事。就好比今天苏筝对她说了这些话,她可以整理出一个信息——苏筝跟林嘉木依旧是盟友关系,一如他们两个的父辈,现在的苏筝想要搞事情,核心目的是跟自己父亲当年一样,把苏家的掌家权真正握在手上。
那么,苏筝为什么要跟自己订婚呢?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
“我们家族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苏筝似乎看透了她心里在想什么,开口道,“成家立业。”
宫柒恍然,“也就是你要结婚之后才能真正去掌权?”
“原则上是。”苏筝点头。
讲到这里,宫柒不由得开始想那个经典问题了,“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最合适。”这个答案已经在苏筝脑子里放了很久了,从第一次见到宫柒起,他就意识到这个女人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这种认识,让他不由得有些反感,选择对她视而不见,选择跟她唱反调。
宫柒冷哼一声,“可别这么说,我没那么大脸。比我合适的人应该多了去了。”
“那么再加一条。”苏筝大言不惭,“因为我对你感兴趣。”
宫柒瞪大了眼睛,“什么兴趣?”
“那种意义上的兴趣。”苏筝表述的十分含蓄,最后想了想换了个更文艺的说法,“不可避免的心动的感觉?”
宫柒抬起手来朝苏筝甩了一巴掌,意料之中的被闪过去了,但并不妨碍她依旧觉得这男人讨厌。
“你还配用心动两个字?”宫柒觉得怒火上头,“你不是喜欢珍珠吗?”
“喜欢。”苏筝点头,跟宫柒的距离拉远了些,“但并不妨碍我对你感兴趣。”
“呸!”宫柒唾弃。
苏筝叹了口气,“你们对人的要求真严苛。”
“喜欢这种东西要从一而终。”宫柒是个坚定地理想主义者,她是个难得将爱情视为信仰,并且不容玷污和践踏的人。
“白珍珠是我喜欢和欣赏的人。”苏筝说道,“你应该听说过一句话,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她与我而言就是那种事物。”
这话说的多可气?她宫柒就是可以亵玩的玩物了吗?宫柒觉得自己应该再呼他两耳光。
“那种喜欢,近乎倾慕,是一种向往。”苏筝看着宫柒莫名的笑了起来。
不常笑的人,笑起来总是很珍贵的,宫柒看着苏筝的笑一时有些出神,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听他讲讲话。说不定他能解释出什么好听的来。
“对你的兴趣,是一种不可抑制的吸引。”苏筝微微抬起下巴,神色倨傲,审视她像是在审视一件精致的瓷器,“食色性也。”
“你去死吧!”宫柒这次又朝着苏筝伸手,苏筝往后闪了一步,躲过了她的巴掌却没躲过她手里的东西,被面粉糊了一脸。
苏筝:……
“呵!”宫柒冷笑,神色比苏筝还倨傲,“瞧不起谁呢?天底下男人那么多,我干嘛非同意你的协议?除了看中你有权有势能跟秦彻对着干之外,不也是为了一张脸。”
“真难为你喜欢我这张脸。”苏筝面不改色的从桌上抽了张湿巾擦脸上和身上的面粉,“虽然我半点看不出你有喜欢的迹象。”
宫柒冷笑一声,转头去看锅了,没给他半个眼神。
苏筝在勉强恢复整洁后,靠在墙边看宫柒的背影。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猫一样的性格,半点经不起逗弄,干什么事情都认真而谨慎。
或许宫柒自己都没发现,她的精神紧绷的不得了。人生如棋,他觉得宫柒执子,走一步,想十步,一步不想踏错。
但苏筝自己也清楚,他总是情不自禁的去逗弄她,最后被抓被咬了,就这样静静在背后看着。
他有一种十分病态的心理:他们的人生本没有那么多交际,事情结束以后也会分道扬镳,现在但凡能多给她留下一丁点记忆,无论爱恨。与他而言,都是很有意义的事情。
苏筝不太清楚这是种怎样的偏执心理,或许有一天他问过苏苒就会明白。苏家的人喜欢上一个人时,总是抱着一种偏执而绝望的心理,从一开始就在否定,不停地否定,论述彼此的不可能,自己给自己写好了悲剧的剧本。这种情况下,收获的每一点美好的回忆都弥足珍贵,但每当获得一点幸福跟快乐,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悲伤跟痛苦。
当悲伤跟痛苦叠加到顶峰的时候会怎样呢?苏筝现在还没有体会到。他只进行到了第二个阶段。
白珍珠最近跟白允聊的不怎么愉快。白允开始苦口婆心的劝她延迟婚礼。
“……你怎么突然有了这种想法?”白珍珠本来想问的是你突然之间发什么神经。但是白允最近的精神状态不太好,白珍珠有点担心白允抑郁症复发,就没用严厉的说辞。
“我觉得林嘉木这个人很不好,我们应该再观察观察。”白允态度十分坚决。
白珍珠长叹一口气,“你是又听说什么消息了,还是上次跟林嘉木吵架气还没消?”
白允摇了摇头,“我是为了你好。”
“你说林嘉木这个人很不好,那你好歹给点论证跟理由吧?”白珍珠问。
白允答不上来。正如大家所知道的那样,林嘉木是个足够完美的人,他唯一的缺点似乎就是过于完美,对人都很好。
白允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只能想到之前秦蒹葭曾经跟他说,林嘉木跟江蓠单独出去吃过饭。去的还是秦氏名下的酒店,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白珍珠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愣,第一反应是问时间。问过大致时间,发现是在他们上次因为苏筝的事情吵架的时候,这件事她是知道的,还是上次苏苒再拍卖会提起的。
因此白珍珠很给他面子,她对白允说:“你都说了生怕别人看不到。他就是为了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大家看,他请江蓠吃饭了嘛!”
“这难道不能说明他对初恋余情未了嘛?”
白珍珠还是那句话:“那你把我放在哪里?”
白允有些着急了,他说了一句很不中听的话,“你凭什么以为自己能进林嘉木的眼?”
听到这句话的白珍珠觉得心里一痛,她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白允立刻反应过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让你清醒一下,你不要被林嘉木蛊惑了……他……”
“我没什么好被图谋的。”白珍珠低低的笑出声来,她的笑容有些无奈,自从跟林嘉木在一起之后,这种笑容经常出现在她脸上,不对等的身份关系,别人背后的闲话。因为林嘉木的关系大家给她些好脸色,但她现在所拿到的一切也都是依托了林嘉木的关系。
白珍珠从小就是天之骄女,虽然不是最顶级的天才,但骨子里骄纵而敏感。她是那种为了一分的成绩可以拼命的人,从小到大,她得到的赞誉跟美谈都是名副其实的。
但是林嘉木的出现,改变了她的一切。
她时不时会想,如果林嘉木家世没那么好就好了,如果她再早些遇到林嘉木就好了。她可以全无目的的跟他谈情说爱,不去考虑她需要从林嘉木身上得到什么,不去思考利益关系,他们之间是平等且互相尊重的。
现在的林嘉木虽然给予她足够的尊重,也尽可能给她所想要的平等。但是远远不够……
因为,人言可畏,他人即地狱。
连白允都能说出这样的话,这让白珍珠不由的想到自己一直纠结的那个问题。她是否真的匹配林嘉木妻子的这个位置,她是否真正有自信活在所有人的言语下。
“我没什么好被图谋的。”白珍珠轻轻说,“但是林嘉木选择了我,这是不是能说明,他就是单纯的喜欢上了我,跟家世无关,与利益无关,只是单纯的男欢女爱,相互爱慕而已?”
白允微微颔首,他现在不敢再瞎说别的了,他觉得自己是个憨批。白珍珠状态已经很差了,他还在这里人为制造焦虑,现在白珍珠能稳定下情绪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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