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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有眼力价，你不主动来找骂。”苏筝又笑了一声，手指在她的发包上戳了戳，“现在我主动来骂你了。”
宫柒整个人愣在原地，她简直怀疑面前这个苏筝是被人夺舍了！
这是苏筝能说出来的话？这是苏筝能干出来的事？
不过，真不是自夸，宫柒觉得，苏筝在她面前，似乎越来越像个人了。
这种话很快就被打脸了，因为宫柒发现，苏筝是认真的，他是真的大老远追到洛城来找她谈合作案，而且拉着她大半夜不睡觉在酒店里敲合同。
然后还认认真真的把她给骂了一顿。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挺有理的？”他还特别爱用反问句，“你有没有一点合作意识跟礼貌？哪怕我的秘书有错，她没有提前半个月去约你。但你临走之前至少能打电话说一句吧！你的合作案推进的是狗屎吗？连看都不看一眼的？”
他一边骂人还一边喝水——之前谈合同的时候就没少说话。苏筝不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只是冰块脸，对人冷淡，但骂起人来杀伤力十足。
宫柒觉得自己挺委屈的，头一次一边挨说还得一边给人递茶，这家酒店还没有茶具，她给苏筝递了冰箱里拿的荔枝味的电解质水。
“你真是清高！”苏筝觉得自己在她面前笑的次数比自己一年都多，但基本都是冷笑，“心气儿大，一点委屈都受不了。我还没给你什么委屈受吧？”
宫柒长呼一口气，她觉得苏筝纯粹是来这里找茬的，但她也不好直接说他神经病，毕竟以后还得合作。
“你是不是对我的为人有些误解？”苏筝思考了一会之后问。
“没有没有。”宫柒麻木的回答。
“没有吗？”他又冷笑了。
“不不不，有的有的。”宫柒连忙改口，她绝对对这个人的认知产生了误解。
“我这个人爱憎分明，不喜欢一个人都是直接说出来的，免得你以后我呛着你让你难受。”苏筝注视着宫柒的发顶说道，“但是，我这个人公私分明，说话算话。你可以对我的脾气有意见，但请不要对我的为人有误解。”
宫柒猛点头：“对对对，你说得对。”
“你是在敷衍我吗？”苏筝往椅子背上一靠，翘起腿来看着她。
“绝对没有。”宫柒抬起头来一字一顿认真说道。
“你说讨厌我也是真的？”苏筝问。
“……”宫柒沉默了一会，然后说，“人的态度是会变得，我虽然现在讨厌你，但以后可能会发现你的闪光点，转为崇拜也不一定。”
“你最好把你对我的讨厌贯彻到底。”苏筝大言不惭，“相比于被你喜欢，我更习惯于面对一个不纠缠不八卦的合作对象。”
“……”宫柒猛地吸了一口气，终究没忍住咬牙切齿的说，“你说的很好，我现在开始更讨厌你了。”
“回去休息吧，明天一起回京都。”苏筝说道。
“我这边还没拍完呢！”宫柒想着自己才来跟拍三天，小雪原定的拍摄计划是一个星期。
“你不是来凑热闹的吗？”苏筝站起来俯视宫柒，面色冷淡如水，“做人要守诺。你先答应了我们合作的，明天跟我回去签合同先。”
“……”宫柒再次磨了磨牙。
“签完合同到第一次联名活动开始之前，你爱上哪儿玩上哪儿玩。”苏筝又补了一句。
宫柒觉得自己姑且得到了点安慰，但是不多，反正脸已经拉下来了，她直接问：“就不能把合同传真过来之后在酒店签吗？”
苏筝觉得自己被她气笑了，拿着刚刚协商的合同预案敲了敲桌子，扬声说：“价值九位数的合同你让我在这儿跟你定？明天跟我去苏氏在律师眼皮子底下签！”
宫柒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居然一直以为这是个小case，突然语塞，抬手揉了揉鼻子，说：“抱歉……”
苏筝这才反应过来：“你不会连合同案内容都没看过吧？”
宫柒轻轻咳嗽了一声，“那个，这些我一般都是交给店长去干的……”
“那你是干什么的？”苏筝瞬间觉得头都大了，“之前跟苏氏联络的那个主理人，没有决定权，你就让他来跟我们谈合作？”
“他之前干过这些，专业对口，我对他专业性很信得过。”宫柒认真的说。
“你的信任可真不值钱！”苏筝继续敲桌子，“然后呢？既然决定交给人家了，干嘛不干脆放手让他签字算了？”
“因为说好的是我作为责任人来跟你们谈合作嘛，万一出了岔子，我还是要背锅的。”宫柒认真的说。
苏筝闭了闭眼睛，“是哪个傻逼教你怎么干的？”
“我一直都是这么干的，没人教。”宫柒的声音弱了下去。
“TMD宫家都教了你什么啊？”苏筝把文件夹往桌子上一丢，文件纸哗的如同扇面般散开。
宫柒暗自咽了一口唾沫，有些不解的问：“你那么生气做什么？”
苏筝长呼一口气，看着在门口小小的一只宫柒，也问自己，是啊，他这么生气做什么？又不是他家的糟心孩子，需要他来管。
最后他只能生硬的说：“我乐意。”
“……”那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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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澄白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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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是你成为苏筝合作伙伴的始末？”白珍珠听得目瞪口呆，手里端着的茶都忘了喝。
宫柒叹气耸肩，两手一摊：“是啊。”
“绝啊！你知道京都多少人想跟苏筝合作都找不到门路吗？你居然能一口气打到他老巢，这什么逆天金手指剧本。”白珍珠感叹觉得自己好些年没听过这么离谱的故事了，不愧是能发生在宫柒身上的事儿。
宫柒是个事故体质，从出生起就是一出大戏，读书那会绯闻满天飞，那都不是三角形而是个不知道多少边形，只可惜都是烂桃花。
宫柒扯了扯嘴角：“然后让他大老远跨省去把我骂一顿？”
“这些都是次要的。”白珍珠的眼睛一转，“你们合作案现在推到哪儿了？”
“下个周就要开活动了。”宫柒说道，“就我新开的那家店里做展厅，听说以前也是经常搞艺术展的，这次开古琴展宣传效果还可以。”
“到时候别忘了给我留个位置，我还得去碰瓷下苏筝呢！”白珍珠十分认真道。
宫柒哀叹一声，“原本是我来投靠你的。”
“我可以帮你介绍林嘉木，这个没问题。”白珍珠兀自点头，“林嘉木别的不说，搞投资的一把好手。”
“可别！”宫柒连连摆手，脸上的笑十分无奈，“我现在手握着宫家最差的资源，自己都觉得没什么投资前途，别让你对象来白撒钱了。等我自己手底下的本存够了打算创业的时候再说。”
“我觉得，你这一单业绩，在宫家吃全年都够了。”白珍珠说道。
看着在自己对面端正跪坐着准备沏第二壶茶的宫柒，白珍珠真是不感叹这个人的好运气。相较于她来京都之后四处碰壁，宫柒刚来第二天能搭上苏筝的线，现在谈下这么大一桩单子，可能京都的风水比较旺宫柒吧。
宫柒的动作微微停顿，想了一会放下茶壶，抬起头来用那双琉璃般的眼眸看着白珍珠：“话说，你知道我这次来找你是为什么事吗？珍珠。”
白珍珠微微侧头，红色珊瑚珠耳环微微晃动，她大概能猜到宫柒想要说什么，但是开口道：“不知道。”
宫柒微微垂眸，有些落寞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透着种杀伐果决的金戈之气：“自从奶奶去世之后宫家就没我的位置了，今年大堂哥是直接把我开除出管理层，让我跟二叔他们那群老家伙一样，只占股份等年末分红。”
白珍珠眨了眨眼睛，轻轻“哦”了一声。
她知道宫家的内斗很厉害，宫柒是老太太手把手养出来的，虽然脑子跟才情都相当不错，但因为宫家思想守旧，宫家的女儿不能继承家业。所以宫柒从一开始就注定被排除在竞争之外，她的堂哥什么的也从来没把她当成过威胁。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整个宫家开始对宫柒如临大敌。这件事情是宫家的阴私，她不太清楚。
“你知道我父母跟罗女士事情吧？”宫柒单手托腮，语气随和的问。
白珍珠点点头：“了解过一点。”
“罗女士那笔遗产，被我继承了。”宫柒嘴角的笑意加大了些。
白珍珠满脸诧异：“之前老太太不是说要还给罗家吗？”
宫柒眼睛里酝酿着复杂的情绪，“我一开始也没想到能拿到，毕竟虽然说继承权在我身上，但实际上都是被奶奶管着的。不过就在奶奶去世之前，全都留给我了。”
白珍珠抿了抿唇，“他们是因为这个才把你当做威胁，踢你出局的吗？”
“是啊。”宫柒嘴角挂上讽刺的笑，“如果不是为了钱，谁能反目成仇呢？”
白珍珠托着杯子在想另外一件事，她记得宫柒跟罗家的罗少奇有一段过往，虽然最后曲终人散，但不可能没在宫柒这里留下痕迹，于是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是这笔遗产，你打算还回去？”
宫柒往座椅后面靠了靠，抱着胸说：“我干嘛要还回去？因为这笔钱我从小到大被罗家和宫家的人戳着脊梁骨，要不吞下这笔钱坐实了我利欲熏心的身份，之前受的委屈怕不是都白挨了？”
白珍珠听她这么说，反而笑出了声：“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吗？嘴上说着自己是个俗人，实际上清高的不得了，听不得别人说你一点不好。”
宫柒翻了翻眼睛，“我就要当个坏人了，怎么着吧？”
“那等你再修炼修炼脸皮再去当坏人好了。”白珍珠把玩着手上的茶杯，“说真的，苏筝惹你不高兴不就是因为这个吗？他觉得你对他有企图，觉得你是自命清高。”
宫柒冷哼一声，“他没说错啊，我一开始可不就是冲着他去的吗？”
白珍珠笑着摇摇头，她看着宫柒直接问：“你打算怎么还回去？我记得你跟罗少奇闹掰了吧？直接说你要把他姑姑的遗产还回去，他铁定不信。”
话题又扯回来了，这回宫柒没打算继续绕圈子，她说道：“我本来是打算直接还的，管他信不信，转让协议写在纸上他们家还能不签吗？但是现在呢，我还什么都没干呢，宫家人已经因为这笔钱落到我手上开始收拾我了，我怎么也得自保一下吧？”
“所以你来找我？”白珍珠有些奇怪，“我能帮上你什么？”
宫柒眼睛滴溜溜的转，“我听白允说你准备收藏品投资，我们一起干吧？”
白珍珠“哈”了一声，眼睛眯了起来，“你跟白允还有交集嘛！”
“他总粘着我，我怎么着也能打听点消息吧！”宫柒说，“罗女士那边的遗产都是稀世古玩字画，挂在你那儿绝对能撑场子。”
“你不怕我给你全卖了？不是说要还回去吗？”白珍珠问。
“都说了只是撑场子，再说卖家是我，只要我不卖还能被强买不成？”宫柒耸肩，然后看着白珍珠笑，“你是知道我的，商业上实在不怎么样，现在正好跟你互补。我给你拉生意，你帮我管店。”
“你还真是满世界找店长啊……”白珍珠揉着额头。
“我找遍了全世界，最后发现没有人比你更好了。”宫柒撒娇似的在她面前说道，“好不好？”
“有话好好说话，别卖萌！”白珍珠冲她比了个叉。
“哎……”宫柒哀叹，“你没小时候好哄了，果真是京都的水深，把我那么单纯善良的姐妹变成了这幅模样。”
白珍珠觉得宫柒睁眼说瞎话的能力是一绝，从小到大谁敢说她白珍珠单纯善良……不过，也可能在宫柒眼里，她这种人就已经算很温柔善良了吧？白珍珠心里一软，还是点了头，“本来我也需要一个鉴宝专家的，你最合适不过了。毕竟还能直接带资入局。”
“我记得你一直是想要单干的。”宫柒戳破了白珍珠的心思，“你想不受人控制的，独资经营自己的产业。”
“但是跟林嘉木混的时间长了发现，没有投资寸步难行啊！”白珍珠说道。
“你真是被林嘉木改变了很多。”宫柒幽幽的说。
白珍珠不做声，低头喝茶。
宫柒的视线飘向窗外，看到白珍珠别墅外面种的一大片月季花，现在正在疯狂抽笋发芽，她不记得白珍珠喜欢月季，但林嘉木喜欢种月季举世皆知，不用问也知道这片月季是谁种下的。
“珍珠，你现在真的开心吗？”宫柒问。
白珍珠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外面的花园，展放出一个笑容：“我之前的愿望都达到了，纠结开不开心又有什么所谓呢？”
宫柒觉得白珍珠不开心，白珍珠最开始是为了让白家免于破产才来京都做生意的，但是白家的亏空哪里是那么容易填上的，哪怕每一桩单子都能成也要用上几年。
可是现在的白家已然成为京都一颗闪亮的新星。林嘉木让白珍珠的每一单生意都做成了，而且给了她远超预期的回报。在这期间白珍珠跟林嘉木交易了什么，交易了多少，或许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
而白珍珠究竟开不开心，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珍珠，你说为什么人想要自由自在的活着就这么难呢？”宫柒问。
白珍珠想到最近看的书，“神说我们本就是带着罪孽降生的，可能是为了还上一辈子的债吧！”
“那我上辈子得有多作恶多端才落到今天的地步啊！”宫柒哈哈笑了起来。
“我上辈子大概也是个恶人吧，不然怎么跟你做朋友呢？”白珍珠自嘲道。
宫柒有一句话说的不错，上辈子作恶多端这辈子前来偿债，不过她现在还的不只有上辈子的债，还有这辈子的。就在她因为过两天的展览在酒店恶补知识的时候，突然有人来敲门。
宫柒放下耳机，看了一眼，发现也不到客房服务的时间，不知道是谁来这里找她。
打开房门，宫柒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你好，我今天就要退房了。”对方的声音有小小的低落，然后问，“其实我来第一天就很想问你，你行李箱上那个兔子，是哪里买的？有链接吗？”
宫柒一下子想起了这个女生是谁，是她刚来京都时候见过的秦彻的女伴Jane，对方就住在她隔壁房间，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没碰上，这次居然来主动找她。
“那是我一个朋友给我定制的。”宫柒看到Jane的脸一下垮了下去，补上后半句，“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吧。”
“可以吗？”Jane意外道。
“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宫柒笑着邀请Jane进来，“我这里还有不少这种小玩意，我那个朋友是做文创产品的，你要是喜欢的话我把他的店推给你，不过他生意还没做到京都来。你要是有时间去我们那边旅游，可以顺道去看看，有不少有意思的小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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