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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好遗憾，我很想去参加你们的毕业晚会。”许亚玲有些失落。本来毕业就是很隆重的事情，何况儿子还要上台表演。
“放心，我们学校电视台肯定会直播的。”
许亚玲想看直播和看现场还是不一样的嘛。不过，毕业晚会，主角肯定是老师和同学，她关注孩子的成长，也感恩老师们的付出。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的毕业晚会安排在周三吗？”
“为什么？”
“因为周五出成绩。”
“哈，明白了，成绩出来，几家欢乐几家愁，成绩没出来之前，大家嗨个够。”许亚玲立马想到了这个原因。
“差不多吧！”
一想到成绩，许亚玲其实心里非常忐忑。臭小子那波澜不惊的态度，谁知道他到底考得如何啊。
“专业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还在考虑中。”陆驰并没有给明确的答复。许亚玲不好再多问，“行，还有时间，你多多了解。早点休息。”
周一下午，原来的客户杜申洋来找许亚玲。
“许姐，几个月不见，你坐这边了？”杜申洋在大厅角落的工位找到许亚玲。
“对，工作上有些调整。你什么时候来的？近来业务还好吧？”许亚玲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要不，咱们到接待室去喝杯茶？”
“行！”杜申洋微笑着随许亚玲来到接待室。
许亚玲给他泡茶，杜申洋问许亚玲：“许姐，儿子高考考得好吧？我每次到这边，就想到你这取取经。”
“哪有什么经。考完了，算是完成了大事，至于结果，只有等分出来了才知道好不好。上次我表妹工作的事，多谢你帮忙，一直没机会谢你，现在孩子考完了，我也没那么紧张了。哪天有空，想请你吃饭。”
“举手之劳，你原来帮过我那么多。”
杜申洋看了许亚玲一眼，试探着问道：“许姐，公司合并，各方面似乎变化挺大？”
“是有些变化，你业务上的事，以后找李虹李总就是。万一解决不了的，可以直接找凌总。”许亚玲笑着回他。虽然不管业务了，但朋友情谊还在。凌云峰是她一手培养起来的大客户。
“习惯了找你。上次客户答谢会没看到你，以为你只是请假陪考，今天才知道变动挺大。怎么样？还好吗？”杜申洋直视着许亚玲。上一次他俩见面还是在许亚玲单独的总经理办公室，现在那间办公室的主人是李虹。
“还好。不管业务了，觉得压力小多了。”
“许姐，咱们也是多年的朋友，明人不说暗话，我觉得，公司对你不公。”
“别瞎说。现在要领导班子年轻化，是趋势。我这个年纪了，跟不上节奏。”许亚玲自嘲道。
“你这个年纪正当年啊。不是我说，那个李副总我见过了。和你比，差得远。”
“别别别，李总年富力强，是公司重点培养对象。”许亚玲不想背后说人是非。
“好吧，不说别人的事。看到你现在这个情况，我真为你叫屈。对了，正好有个机会，我想问问你的意见。”杜申洋望了一下门口，压低了声音。
“哦？什么事？”
“我一个朋友也想做你们这方面的业务，想筹备新公司，你，有没有兴趣加入？”
“我？你是说跳槽？”许亚玲的心跳突然加速。
“对啊。你反正在这又得不到重用，人家那边正好在找这方面的能人，我觉得你是最合适不过的。”
“这......”许亚玲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她是感觉委屈，甚至想过辞职，但猛地有人问她有没想过跳槽，她居然犹豫了。
“到新的公司，任总经理，带团队，做管理，会比较辛苦，但对于你，轻车熟路啊，完全可以充分发挥你的才能！老板有钱，开得起薪水，对了，还有股权激励哦。”杜申洋和她分析利弊。
许亚玲笑了笑：“这个问题，太突然了。”
“我也是见到你才想起这个事。你认真考虑一下，如果有意向，我和朋友约个时间，你们见个面。谈得拢就跳槽，谈不拢，也不影响你什么。放心，我会保密的。”杜申洋考虑得很周全。
送走杜申洋，许亚玲回到办公室，心思有些飘忽。她，要不要接受新的挑战？
第54章 学会适应
晚上回到家，许亚玲一边做晚饭，一边思索白天杜申洋和她说的事。
虽然原来从来没有跳槽的想法，可经杜申洋一点拨，自己似乎也有那么一点点动心。
陆驰因为学校毕业晚会彩排，他没有回家吃晚饭。婷婷在书房做作业，许亚玲和陆启明坐在沙发上聊天。
许亚玲压低声音对陆启明说：“你说，如果有合适的单位，你觉得我这把年纪跳槽会是什么结果？”
“怎么？在单位不开心？”陆启明关切地问道。许亚玲偶尔会在他面前抱怨工作或者单位上的事，不过是把他当吐槽对象，一吐为快，甚至说到过想辞职不干，但从没说过跳槽。
“有那么一点点不开心，但我在这边也这些年了。原本好好干，准备在这边公司干到退休呢。”许亚玲揶揄道。
“那怎么想到跳槽？”
“现在不是有一句流行语，脱离舒适圈吗？也许在这待太久，人麻木了，也失去了斗志。有时候，也有一种想再搏一搏的冲动。现在驰子高中毕业了，孩子们的学习负担没那么重了。当然，继续留在这边，日子还是挺悠闲的。”许亚玲在不断权衡利弊。
陆启明笑了笑：“我是不希望你过得太辛苦。但我知道你是一个要强的人，有思想有抱负，相信你作出的决定，都是深思熟虑的，我无条件支持，关键是你开心。不管是管孩子还是家务方面的事，我都会和你分担。”
许亚玲听着心里一暖。这些年，她脾气不那么好，工作也很忙，幸好有陆启明，脾气好，在她急的时候他冷静，在她忙碌的时候，总会无条件支持她。所以，才有家庭的和谐。
“是想休息了？还是有人给你提供了可选择的地方？”
“有朋友说有个不错的机会想让我去面试一下。我原本想我这把年纪了，找工作不容易，没想过跳槽，现在有一个机会在面前，我又想试一试了。”
“你这个年纪怎么了？你这个年纪是不合适到网上海投简历，但是猎头公司感兴趣的对象啊。”陆启明适时吹捧。
“就喜欢在我面前瞎吹。九点了，驰子还没回？”许亚玲准备给陆驰打个电话。尽管没有了考试的压力，但做母亲的，对孩子的起居、作息同样很关注，毕竟他还小，还没满十八岁。当然，许亚玲都四十多了，一到变天的时候，自己的母亲还会打电话来叮嘱增添衣物。这就是母爱，天性使然。
正准备打电话，门铃响了，陆驰回来了。
“吃饭了吗？”
“吃了。”
“在哪吃的？”
“学校食堂。”
“彩排到这个点？”
“嗯。”
“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行。”
“你上台表演服装方面有没有要求？这几年你只有T恤，没有正装。”
“学校统一有安排，不要自己准备。”
“那就好。给你留了饭菜，要不要再吃点？”
“不用了。我回房间了，和同学还有些事要讨论。”陆驰径直进了房间。许亚玲朝陆启明努努嘴，考完高考后的孩子似乎不需要管也不好再管那么死，毕竟，人家目前没有任何学习任务。
许亚玲对陆启明说：“我去陪婷婷去了。”
陆启明打趣道：“大的不需要你管了，是不是你很不习惯？”
许亚玲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身进了书房。其实，是有些不习惯。要是在往常，不，比如一个月前的状态：驰子，吃完饭赶紧学习去。驰子，月考考得怎么样？还有哪些需要加强的地方？驰子，多刷点题。驰子，别玩平板手机了。
现在人家实现了平板和手机自由。和同学聊天聊得飞起。
凡事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她必须得习惯孩子自己管自己，习惯孩子远离，去异地求学，习惯孩子为自己的人生作决定，习惯放手，习惯从管教式关心变成协商式关心，习惯从监护人变成默默守候。她得努力学会适应。
这些都必须面对，幸好有一个悠长的暑假来作缓冲。
毕业晚会，许亚玲不能前往现场，但学校做了转播。
这是属于青春、梦想和感恩的晚会。
许亚玲一次次被感动。特别是有驰子的节目，陆驰弹钢琴，邓子昂拉小提琴，欧阳幸子伴舞，朗诵的是六位毕业班的班主任。
放飞梦想的孩子，真诚祝福的师长，爱的轮回，许亚玲再次泪目。她曾经想当老师，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非常有成就感。当然，也非常辛苦。虽然最终她没选择这一行，但是，她一直对老师这个职业，充满崇敬。
她的心里动了动，驰子有没有当老师的意愿？他现在不是正在为填志愿做准备，这个，是不是也可以当成一个备选项？
许亚玲经过再三考虑，终于做了一个决定，答应杜申洋见一见想成立新公司的朋友。只是去见见而已，就当一次业务会面。人家觉得她行，她可以选择去或者不去，人家觉得她不行，她也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要么死心，要么，继续努力。
杜申洋接到她的电话非常兴奋：“姐，我立即和我朋友说，约你们见面的时间。”
周五一大早，许亚玲睁开眼睛就对陆启明说：“今晚出高考成绩。”
“是啊。不知道结果如何。是欢庆呢，还是沮丧？”陆启明没底。毕竟，考场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我相信只要没有填错答题卡，600分总还是有的吧。”以许亚玲对陆驰的了解，中规中矩，这个分应该还是有。不过，这个分没什么意义，关键得看省排名。
“好像说是晚上十点出成绩？”
“好像说是。咱们今晚都准时回家，早点吃饭，等待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许亚玲还记得驰子初中毕业出成绩的那天，本来说是晚上十点出成绩，结果到晚上过了十二点才出成绩。一家人一直不停地刷着，幸好，最后的成绩非常好，那晚，他们一家人为了欢庆陆驰取得好的中考成绩，凌晨跑到离家不远的大排档吃宵夜庆祝。她还记得那晚她穿着一条家居碎花裙，脚上夹着一双人字拖。随意随性，和陆启明一起对饮了一瓶啤酒。
早上来到办公室，许亚玲总有些心不在焉。她非常忐忑，今晚，不知是惊喜还是惊诧。
怕什么来什么，上午十点，班级家长群以及一些自媒体，突然就放出了全省高考成绩的一分一段表。老天，高考成绩没有等到晚上十二点，上午就开始公布了？
许亚玲躲到洗手间偷偷查陆驰的成绩，查不到。家长群里一片沸腾，都在说还查不到个人成绩，越是这个时候，越是煎熬。因为全省排名已经出来，现在就看考生具体多少分，然后对号入座。
回到办公室，有同事遇到她就问：“许姐，高考成绩出来了？”
“暂时还查不到。”许亚玲一一回答。
好不容易挨到12点，平时中午不回家的许亚玲，听说有可能中午公布成绩，她准备中午回家。她想万一中午公布成绩，她在家可以和驰子一起看成绩。
在公司的停车场，坐到驾驶座的许亚玲发现自己握方向盘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她努力平复心情，听了一下音乐，直到自己心绪平稳之后才驾车回家。
第55章 石头落地
许亚玲进门，陆驰听到开门声迎了出来，看到母亲回来挺诧异：“妈，你怎么中午回来了？”
“不是说中午有可能出成绩吗？我没心思待在公司，想回来和你一起看成绩。”
“你也太激动了吧？网上查成绩，在哪不是看？”陆驰觉得许亚玲有些小题大做。
“我不是激动，我是怕有惊吓。”许亚玲定定地望着陆驰。
“嗨，你多虑了。放心，没有惊喜，但也不会有惊吓，我掐指一算，正常水平。”陆驰显得很平静。许亚玲觉得这些年，他没别的优点，就是心理素质还不错，任何考试之后都表现得很平静。
“我做饭，你没事关注一下是不是有成绩出来。”许亚玲交代陆驰。
“急什么。反正会查到的。第一时间太拥堵，没必要凑热闹。”陆驰居然出奇地冷静。难不成，对自己的成绩不看好？
许亚玲没有吭声，转身进了厨房。
她在厨房切菜，突然，陆驰举着手机走过来：“妈，成绩出来了！”
“啊？多少？”许亚玲立即放下手上的菜刀，满怀期待地望着儿子。
“642.”陆驰语气平淡。
“642？谢天谢地，正常发挥。排名多少？”许亚玲上午曾浏览了一下一分一段表，但没记住具体的排位情况。
“全省排名四千名。”
“四千名，这个分数有点尴尬啊！”许亚玲从高兴到略微失落。果然，没有惊喜，也没有惊诧，但真正分数出来，有人说，只有状元才不会有遗憾，否则，在选择学校和专业的时候，永远觉得分不够。
她的心里有个谱，这个成绩，上游985没戏，顶尖的那几所211也去不了，中游985可以考虑，但如果要选专业，也许还得下沉。
可是不管怎么样，还是值得高兴。
“还行。既然分数出来了，现在你的任务就是选学校定专业。对了，赶紧打电话告诉你爸和你爷爷奶奶吧，他们也一直在等着你的好消息呢！”许亚玲拍了拍陆驰。
“嗯。”
许亚玲正在炒菜，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打来电话的是陆启明。
“老婆，驰子考得还可以啊。”
“嗯，还行吧！虽然去不了他的目标学校，但还可以选一个中流985吧。我也早猜到了是这样的结果，毕竟，他从来不是一个刻苦的人。”
“你啊，考试前说他只要顺利考完就行，现在感觉又有那么一点不满意？”
“没有不满意，只是略显遗憾。不过，也还好，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嘛。他自己似乎还挺满意。不过，他一向是一个不给自己太多压力的人。”许亚玲不知道儿子的这种风格应该叫乐观还是进取心不强。
“可以啦，晚上咱们出去吃饭庆祝一下？”
“今天？没必要吧？等录取通知到了，叫上咱们两家的父母，一起庆祝吧！”许亚玲倒没觉得这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时点。
“那就晚上在家小小地开心一下，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陆启明很满意。
“好，晚上我在家做大餐。白灼虾，香辣蟹。”
刚挂了陆启明的电话，唐小芸打来了电话，“亚玲，驰子考得好吧？”
“还行，642，子阳呢？”
“哇，考得真好。我们家张子阳522分，足足少了120分，不过，我很满足了，超了一本线十多分。我原来一直担心他上不了一本线。”唐小芸情绪很激动，看得出，虽然张子阳只考了522分，但她已经非常满足。许亚玲也被她感染，确实，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开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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