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闪光灯,容栀继续往前面走。
随着她前进的脚步,欢呼声逐渐转变为惊呼!
因为这个漂亮学妹,居然走进了竞赛班的区域!
“天呐,是竞赛班的?”
“美女学妹这么硬核?竟然是学霸吗?”
越往前,班级名次越高。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礼堂里的惊呼声也渐渐弱下来,几百双眼睛一起看着她,在竞赛班的区域里面,越走越靠前。
第四排、第三排,第二排……
礼堂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第一排!”有人讶异地大喊,整个礼堂都能听到!
美女学妹的脚步依旧没停!
她……一直走进了凌驾于所有班级最前方的区域!
那片区域,尤其大,空落落地在正中央摆了一把椅子。
鲲鹏班!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容栀一路走到了鲲鹏班,然后……
施施然坐下!
礼堂里“轰”地一声沸腾了!
这种沸腾,和少男少女们起哄的沸腾还不一样。
因为美貌受到关注,大部分还是娱乐的成分居多,大家心存调侃,过去也就过去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的关注,多多少少带点敌意和质疑。
“她是鲲鹏班的?高考多少分?”
“上学期都过完了,下学期才冒出来这么个班,又不说高考成绩……”
在这种质疑下,容栀竟然笑了。
野性又嚣张。
她向来信奉,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征服质疑和忌惮。
总有一天,他们会真正发自内心地认可她!
而这一天,不会太久。
……
鲲鹏班?
宁逸媛在竞赛班的后排,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
怎么会!
容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怎么会是鲲鹏班的?
她不是成绩很差,高中就被分流,连高考都没参加吗?
她不是要去新德技校,连档案都被妈妈拿过去了吗?
一阵刺痛将宁逸媛的思绪拉回来,原来是嘴唇咬破了,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口腔。她咬着牙,眼中的愤恨几乎滴下来。
凭什么?她怨毒地想,就因为那个姓容的短命鬼是原配,所以生出来的女儿也要压她一头吗?
她和容栀同父异母,却只差半岁,如果别人知道自己才是那个出生不光彩的人,她该怎么办?
她会沦为韶城上流社会口中的笑柄么?
她还想嫁入江家!
宁逸媛握紧了手机,想起了在某红薯上刷到的那张照片,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了她的脑海。
————————
容栀挂着红色缎带,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鲲鹏班区域正中央。
分外醒目。
她磨牙。
原来这群未来的同学,不约而同,全都逃学了!
而且鲲鹏班竟然单独被规划在华国科技大学所有学生的最前面,直接杵在主席台领导的鼻子底下。
要怪就只能怪学校太重视鲲鹏计划……
难怪自己会被抓。
容栀为自己默哀三秒。
开学典礼已经开始,刚才的闹剧已经平息,华央电视台的镜头对准台上的人。
一个经常在电视上出现的老爷子,姓江。
前些年发洪水,老爷子连夜奔赴第一线,在前线和人们一同抵抗了一个月,从而被广大网友昵称为“江姥爷”。
江姥爷的身影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华央台黄金时段的新闻中,人们对他分外熟悉。
可能是在电视上见多了,容栀见江姥爷的脸,感觉格外面熟。
江姥爷的目光落在鲲鹏班的区域,和容栀遥遥对视。
容栀:假装乖巧.jpg
“……鲲鹏班是华国科技大学应国家要求,建设的超智学生培训基地,选拔对国家具有重大贡献的超智学生……
“鲲鹏生共10人,由各省市选送……”
台上,江姥爷向全国人民宣布的鲲鹏班的成立。
这番讲话通过电视台转播到华国的每一个角落,万众瞩目。
摇臂摄像机落在了容栀的脸上,给了她一个长达五秒钟的特写。
容栀不闪不怯,直视镜头,坐得笔直,气质拔群。
她的面容被清晰的华央镜头转播到华国各个角落。
……
欧阳晶晶正在拍戏。
手机一响,她看到陈思怡发过来的绿微:“帮我查这个女生的底细。”
她点开照片。
剧组在郊区,信号不太好,图片半天加载不出来。
被陈思怡一巴掌扇过得脸还有些肿,她嘴里含了一口冰水滚来滚去。
边漱着边路过电视机前。
余光瞥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欧阳晶晶一时没忍住,当即一口冰水就喷在了地上!
那个是容指导吧!
她身边的是……江姥爷?
江姥爷不是江韵的爷爷吗?
欧阳晶晶以前对着资料专门背过!
容指导竟然已经见过江太子的家长了!
欧阳晶晶更坚定了要抱紧容指导大腿的信念!
她还沉浸在“天哪容指导和江太子进展好快”的震惊中,这边陈思怡发来的图片已经加载完毕。
欧阳晶晶把图放大,左看右看——
陈思怡要找的女生不就是容指导嘛!
容指导的头发带一点自来卷,又多又长,很好认。
查江太子的未婚妻?对不起她是嫌自己活太久了吗?
欧阳晶晶心里吐槽出一片弹幕,手上却很诚实,回复了一个“好的”。
社畜欧阳晶晶的人生哲学:
如果你老板叫你去死,你怎么做?
态度很好地回答:“好的,我马上去死”,然后自己不去死就可以了。
回完“好的”,欧阳晶晶没有任何良心谴责,该干嘛干嘛,刷围脖到飞起!
第33章 容栀&江韵:前世的纠葛
在所有领导的讲话结束后,宋瑞松站了出来,对着镜头宣布,华国首届“高雅艺术进校园”的项目将以韶城为试点,逐步开展到全国,以提升华国青少年的综合素养。
江姥爷率先鼓掌。
江韵出来了。
因为江姥爷地位的特殊性,江韵向来比较低调,在国家项目宣传期间,不会把宣传重点放在自己身上。
但他毕竟是华国顶流,威力惊人。
华央台的收视率像一个突然上升的过山车一样,骤然激增!
校门口的人也都能隐约听到学校内沸腾的声音。
就连宋晔这群人,都吊儿郎当地打开了手机看直播。
从校门口到礼堂,一路上挤得水泄不通。
现场的学生们一下子激动起来,纷纷举起了应援旗帜和灯牌,尖叫声再一次掀翻了礼堂的屋顶!
现场的灯灭了。
台上全黑,只有一束追光简简单单打下来。
江韵缓缓走上台。
他穿着正式演出的燕尾服,黑色肃穆。因为是国家项目,破天荒地打了暗红色丝绒领结。黑色的碎发打了发胶,整整齐齐地梳在脑后。
他的发际线中央有个美人尖,一张脸好看得不像话。
容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此等艳色。
私下见江韵,他是鲜活的,有点沉郁,有点执拗,有点呆气。
但是此刻,远远在台上演出的江韵,却像容栀展现出她从未见过的一面,艳色又脆弱。
他优雅地向观众鞠躬,轻轻将琴弓搭在琴弦上,骤然,骨节分明的手指像施了魔咒一样跃动,神秘、肃杀又旖旎的音乐刹那间喷薄而出。
是《魔王》。
江韵的演奏,向来以情绪感染力著称,被古典唱片公司称作拥有“人类生命的毛边”。
不够完美,但感情汹涌。
容栀的脑海不受控制地被江韵的《魔王》搅起,浮出无数记忆碎片。
黑夜沉沉,风声飒飒,她拖着滚烫的少年艰难翻越垃圾堆,她的世界永远是黑暗的,脚下的垃圾堆就像恐怖丛林。
濒死的少年发出声声呓语,时而叫爸爸妈妈,时而叫爷爷,时而含糊不清地呓语……
她心里清楚,是死神,死神在和她抢夺着少年迅速流失的生命。
她咬着牙,一步一步挪动着。
到达最遥远的那座垃圾山,或许就能找到一口废弃的药水,不拘是什么药水,哪怕只有一滴!
她和他都是是虫子一样的人。一个瞎了眼睛,一个坏了嗓子,他们贱如蝼蚁,他们相依为命。
最后,她精疲力竭,脚步停下来。
少年已经在她的怀里死去。
随着演奏接近尾声,曲目中的男孩即将死在父亲怀里,小提琴的声音逐渐萧瑟起来。
江韵的侧脸凝滞得像一尊眉眼艳丽的石膏像,高贵的,遥远的。
他神情淡漠,一双凤眼半掩着清冷。
他仿佛对一切都毫不关心,又仿佛下一秒就要毫不留恋地离去。
这样的江韵,几乎马上就要破碎成宇宙中的尘埃,不属于这个世间。
有很多人在兴奋地拍照和录像,身后的女生们激动地小声讨论,有人在发绿微圈,闪光灯闪成一片,嘉宾席很多人已经在盘算等下先和谁社交。
容栀却被江韵的音乐牢牢钉在座椅上。
一曲终了,男孩死去,风声萧萧,余音袅袅。
江韵沉默地鞠躬,然后退下了。
容栀感觉脸上有些凉意。
她摸了一把,满脸的眼泪。
————————
“要不要和我一起回京城?你好久都没回家了。”江姥爷问。
江韵演出刚结束,头上还有汗。
这个曲子触动了他久远的记忆,他情绪不是很高,恹恹道:“在韶城还有个mv拍。拍完就回家。”
江姥爷看见江韵的神色,终究心下不忍,忽然说:“其实今天来的学生里面有个女孩子,鲲鹏生,爷爷觉得她很不错,希望你可以和她认识一下。”
“是韶城宣传署陈劲松的外孙女。”
江韵用沉默表达了拒绝。
江姥爷仔细观察他的神色,没有说话。
这个孩子父母早逝,4岁的时候又遭遇绑架,虽然命大活了下来,但那场爆炸除了他,无人幸存。
回家以后,他性格大变。
就连穿衣服,也几乎只穿黑色。
见江韵兴致不高,江姥爷没有再提这个话茬,招手唤来陆泽宇。
江姥爷的秘书给陆泽宇塞了个袋子。
江姥爷道:“你爷爷托我给阿隽带的东西。”
里面是几瓶川蜀特有的辣椒酱。
韶城人饮食清淡,这种辣酱在当地买不到。
陆泽宇神色黯了一瞬。
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有意活跃气氛,欢快道:“好嘞,谢谢江爷爷!”
江姥爷年岁渐长,就喜欢一团喜气的年轻人,每次看见陆泽宇,都很开怀。
然而陆家却无比头疼于陆泽宇这跳脱不羁的性子。
作为公安世家的二公子,陆泽宇不但在某一天突然表态绝不子承父业,还突然变得无比叛逆,跑去了国外躲着不回家,一度将陆老爷子和陆父陆哥气得夜不能寐。
最后还是被江韵劝回来的。
“你想带她去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江韵神情凝重,“首先你自己要有能力,不管在哪都能站稳脚跟。”
“我的乐团还差一个中提琴。”
陆泽宇敞着皮夹克,额角还在流血,血糊成一团的脸上有股浓重的杀气:“只要能带她去国外生活,我怎么都行。”
……
随着时间的推移,伤口会结痂,创伤也会淡化。
陆泽宇摸了一下额角淡淡的疤,在江姥爷面前嬉皮笑脸地插科打诨,然后趁机拉走了江韵,从校方的专用通道进了休息室。
不多时,休息室的门口就像是春风拂过的河滩一样长满了嫩生生小草状的学生,举着江韵的应援旗,手里拿着照片和CD,或坐或站,等着江韵出来。
一个斜挎着“学生代表”红缎子的高挑女生费力地拨开人群,逆着人流,向外面走去。
她的头发乌黑茂密,卷曲的发梢在纤细的腰肢处轻轻抖动。
江韵站在休息室的小窗向外看,倏忽眼神一凝:“小可怜……?”
陆泽宇张望:“谁?”
女生眨眼就消失在人群中,江韵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良久,轻轻吁了口气:“应当是我看错了。”
“她怎么可能在这里!”陆泽宇嘿嘿一笑,伸出长臂揽上江韵的肩膀,挤眉弄眼,“怎么,想她了?”
第34章 江太子表白:我等你,直到死&栀姐忍住眼泪
江韵没好气地一个闪身,躲开了陆泽宇的爪子:“不要在背后议论女孩子。”
江韵的反应快得有些不可思议,灵活又敏捷。陆泽宇一时手痒,跟江韵你来我往地过了几招,没几下就被江韵扣住咽喉。
“我输了我输了。”陆泽宇认怂,随后轻声嘀咕,“明明你也没什么招数,怎么我就是打不过。”
江韵转了转手腕,淡淡说:“刚才若是在战场上,你已经死了。”
陆泽宇嬉皮笑脸地又贴上去:“别转移话题,说说,你是不是在暗恋。”
江韵躲开了他的目光。
“江韵,你不对劲。”陆泽宇数落他,“最近的乐团排练你总是心不在焉,指挥已经开始对你的差错率有意见了。”
江韵想否认,却又沉默了。
他想起自己最近种种不受控制的举动。
“承认吧,你就是暗恋人家。”陆泽宇一桩一桩数着,“你不喜欢她,你连个保镖都不带,开车转悠几个小时玩偶遇?”
“你不喜欢她,你跑去跟着小可怜坐地铁?江太子哎,你这辈子坐过几次地铁啊!”
“你不喜欢她,你给她送手机?”
江韵弱弱挣扎:“手机是员工福利,每个人都有……”
“放屁,你给别人发的是水果牌的,给小可怜发的是私人定制,你为了给小可怜送定制款,专门收购了一个手机品牌和一个耳机品牌。色令智昏呐江太子!”
“你还给人家调了个颜色,叫什么Written in the stars。”陆泽宇露出牙酸的表情,“出自莎士比亚的‘命中注定’,哎呦,你酸不酸呐!你这点暗搓搓的小心思人家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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