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仲廷笑道,“那就是发展呀。”
他又严肃道,“你呀,可以多思考思考你与唐姨之间的差距。”
“你说我做的没有我妈做的好吗?”
“嗯,你的作品很新潮,却少了味道。”
张喜然调皮道,“你在否定我喽?”
沈仲廷无奈,“你在胡搅蛮缠。”
“我知道啦。”张喜然心里自然明白,她继续道,“明天拍摄的时候我也要拍视频记录下来,我要成为第一个花馍手艺文化博主。”
她扭头过去,又说,“还得麻烦你帮我剪视频,我不大会弄那个。”
沈仲廷严厉口气,“不会就学。”
“哎呀你帮我啦。”
撒娇任何时候都有用。
唐娟在里屋高声催促他们,“你俩别在外面吹风了,都早点儿休息吧。”
“晚安。”
“晚安。”
两人于漆黑中凝视彼此互道了晚安,身体却依依不舍没有一丝动静。
张喜然悄声道,“这么黑。”
沈仲廷精准偷袭,给她一个轻轻浅浅的晚安吻。
随即,他搂着她往屋里走,张喜然悄悄嘀咕,“太快啦,根本不够。”
他低声回答,“明天。”
各自回屋后,张喜然躺床上想了想,一骨碌起身又出去了。
她过来唐娟的房间,敲敲门,“妈,开门,我要跟你睡。”
唐娟披着睡衣打开门让她进来,回头从衣柜里取了一床棉被给她铺好。
张喜然乖乖躺好,若有所思,不叫唐娟关夜灯。
唐娟知道她有心事,先她打开话题,“刚才小沈分明在,你却很紧张。”
张喜然不可思议,扭过头看着母亲,否认道,“有吗?我没紧张啊。”
唐娟温婉平躺,双手叠放于腹部,盈盈目光望着上方,温声道,“你可能自己都没察觉,但你就是为他紧张了。”
张喜然努努嘴,“好吧,我是怕他因为娜姨说的直接就走人了。”
“他走会不给你说一声嘛?”唐娟看着女儿问。
张喜然专注模样,好像那会儿是太着急了。她含羞推却,“万一他不说呢。”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
唐娟笑而不语。
良久,看张喜然又不说话,她才又道,“我看见仲廷手上的戒指了,你也有一个,你俩私定终身了?”
“没。”张喜然抬起手来给母亲看她左手食指的指环,“这是他给我的生日礼物,他自己也留了一个。”
唐娟轻声感叹,“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总觉得亲切,好像他就该是我家女婿,你们俩站一起的时候,那种眼里只有彼此互相依赖的感觉太美好了。”
张喜然喜笑颜开,亮晶晶的眼神看着母亲,“妈,是不是想谈恋爱啦?”
“哼。”唐娟含笑轻哼,否定道,“我这年纪早就没有那个想法喽。”
可是,她的脑海里却浮现出年轻时与陈清平在一起的画面。
张喜然不服道,“年纪不过一个记录单位,想年轻,永远都可以年轻啊,不要辜负自己才是。”
“怎么会呢。”唐娟凝重道,“年纪,它是一把锁,锁住太多太多人生了。”
“嘁!”张喜然起身支肘在床上,一本认真下声明,“妈,你宝贝女儿我要给你开了这把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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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没事,只是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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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娟起的时候,给旁边张喜然说,“差不多就起来吧,收拾收拾师傅们也就过来了。”
张喜然睡梦中软绵绵应声儿,“嗯…好。”
大脑在走梦境的剧情,同时她也被外面沈仲廷与母亲说话的声音给分神,结果既忘记做了什么梦,又没听的清楚他们俩在外面说什么。
她转过身换个姿势继续睡,家里实在太温暖太舒服了,她根本一点儿起床的想法都没。
谁知睡了有多久,反正一切被一连串“铛铛铛”敲门的声音给打断。
接着,是母亲严肃又严厉的催促声,“起了起了,别睡了。”
张喜然不情不愿坐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瞌睡虫还在脑袋里爬来爬去,还是有些困,她很想倒回去继续睡。
在努力开机想着早上有什么事儿要做时,她突然想到今天有拍摄,这下瞬间清醒了,也总算迎来了新的一天。
从屋里出来,唐娟正在厨灶前准备早餐。
张喜然有些饿,慢慢悠悠走过去看,原来早饭是炖窝菜,食材来自周末妈妈,每年到了冬天,这一定家家户户饭桌上必不可少的一道菜,而她从没想着研究下那道菜怎么个腌制方法用的到底是萝卜还是大头菜,总之好吃就对了。
他呢?
张喜然又在屋里没见着沈仲廷,她揭开门帘往外头去找,结果映入眼帘的,是满世界的冰天雪地,而他正蹲着雪地里堆雪人。
张喜然回屋穿了一件外套再出来,“真的下雪了哎。”
沈仲廷回头朝她笑笑,脸颊还有鼻头都冻红了。
“惊不惊喜?”他开心道。
“你不冷吗?我觉得还挺冷的。”张喜然缩着双手在袖筒里,看着他堆砌的一高一低依偎在一起的两个雪人,又问道,“这是我们俩吗?”
沈仲廷起身抖落手上的残雪,满目温柔看着她,“猜错喽,是你跟妈妈。”
随后,他从西墙那边取来一把扫帚,开始清理院里的积雪。
张喜然呆呆看着他,他竟然在扫雪,难道是想清理出一条路来?
她没想到他会主动承担家务的,这叫她为难,又不好开口说他别做了你回去吧我来之类的话,她只好问,“要不要帮你一起?”
沈仲廷自得其乐,逍遥道,“难得能玩雪,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冷的话回屋里待着去吧。”
这可不就是富家贵公子下乡体验生活嘛!
张喜然生怕委屈了他,可心里却暖暖的。她举目仰望天空,天上还零零落落飘着雪花,天色阴沉,直视时却很晃眼,她收回视线,又看看他堆的雪人,看看他,世界安宁,日子平静,眼下一切真真是最好的。
清晨的第一声吵闹,是有人推开大门发出的令人警惕的“咯吱”声,有人来了。
是陈清平,左手一个小盒子,右手一个大盒子,神清气爽地走了进来。
沈仲廷同他亲切招呼,“陈叔早啊。”
张喜然有些意外,“早啊陈叔,还不到八点呢怎么来这么早?”
陈清平个子矮矮的,约一米七八左右的样子,面相扁平小眼睛大嘴巴,脸上总带着和善的笑。
人看起来老实,然他一身气派有型的打扮又透露出他的精明能干。
“早啊,年轻人们,吃早饭了没?”他神采奕奕问候他们俩。
沈仲廷加快了扫雪的速度,“陈叔快进去吧,外面冷。”
陈清平留步在张喜然身边,叮嘱忙碌的沈仲廷,“小沈啊,差不多就行了哈,待会儿人多了走一走雪就消了。”
张喜然径自拿过他手里的两个盒子,原来那一小盒子竟是白酒。
不等她看仔细大盒子里是什么,陈清平告诉她,“你爱的空间站模型,可能还得自个组装呢。”
张喜然顿时眼冒星光,朝他俩挥挥手,边说边溜,“拜拜了两位,我先进去玩啦。”
沈仲廷也扫出一条道儿来,陈清平看着差不多了,叫他一起,“小沈,咱也进去吧。”
“好的陈叔。”他放好扫帚,很是懂事地回应。
厨房这头,张喜然早上了桌,没忙着吃饭,而是在拆她的生日礼物。
唐娟拿来四套碗筷,厉害她,“先吃饭,吃完饭还有正事儿呢。”
两男人也一起进屋,唐娟看了眼陈清平,其实介意他来的太早,又不想在孩子们面前说他什么,便平声道,“过来吃点儿吧,做的多。”
陈清平略显拘谨地坐过去,看她一眼又想多看一眼却不敢明目张胆地看。
沈仲廷洗完手过来,揉搓被冻的生疼手道,“大意了,应该戴双手套的,这一洗手竟然还有点儿疼。”
其实是热水洗手更加肿痛。
张喜然猛地抬头,拉过来他的手看,因为低温已经皱皱巴巴的了,她有些担心,“可别给冻了。”
唐娟也忽然紧张,“然然,去拿个热水袋来。”
她忙完坐下,大家一起围着中央热气腾腾的小锅窝菜,大白馒头,以及每人跟前一碗的小米粥,“先吃饭吧。”
张喜然也过来,递给沈仲廷一个小小的热水袋,关切嘱咐,“这个手吃饭,那个手先暖着。”
沈仲廷还挺难为情的,怕别人觉得自己娇贵,他放下热水袋,“好多了,麻烦你跑一趟了。”
唐娟郑重道,“可别小看冻伤,然然小的时候玩雪就没注意把手给冻了,每年到了冬天热了痒,冷了肿,后来还流脓结痂,反反复复好不了。”
张喜然点头肯定,补充道,“是的是的,手冻了可严重了,那会上学戴手套不是,结果流脓跟手套粘一起了,我真是咬着牙忍着痛脱了一层皮才把手套摘下来了,结果伤口更严重了,就那个疼吧,绝了,得亏那会儿年纪小,搁现在我可没那勇气。”
“嗯,然然小时候还是很生猛的,有时她勇敢的都叫人心疼。”唐娟道。
陈清平道,“还有这事儿呢?我竟然不知道,后来怎么好的?”
唐娟接着说,“后来是听村里奶奶讲要以冻治冻,拿那个冻住的南瓜来洗手,回来我就找了个冻南瓜给她搓啊搓揉啊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好了。”
张喜然有滋有味儿吃着饭菜,跟大家玩笑,“听起来像不像中了寒毒?我是能理解人家武侠小说里中了什么毒是什么滋味儿了。”
她不经意回头去看沈仲廷,却看到他神色凝重一脸担忧的模样。
她问,“你怎么啦?”
“没事,只是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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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忍不了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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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顺利进行,张喜然觉得自己讲解的还不错,但,沈仲廷突然叫停拍摄。
张喜然懵懵地等待他下一步指示,他却说,“喜然,先过来我们商量一下。”
沈仲廷也叫来唐娟。
为了呈现更好的节目效果,他决定换唐娟做主讲人。
“喜然,接下来拍摄换唐姨来,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唐娟与张喜然面面相觑,沈仲廷询问唐娟的意见,“唐姨,可以吗?就按照您平常做花馍的流程就行,简单说明即可,想说什么说什么,后期我们会配有旁白。”
张喜然其实不明所以,但如果是母亲,她鼎力支持,便轻快道,“妈,上吧上吧,加油。”
她很坚定为母亲加油打气。
沈仲廷抱歉道,“等拍摄结束我跟你解释,现在还得麻烦你帮唐姨戴下麦。”
“好啊,没问题。”
张喜然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愉快,可心里总莫名其妙而隐隐失落。
这次拍摄,引来邻里街坊不少人来围观,客厅被围的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好不热闹。
陈清平与周末父亲主动负责起纪律来,除了后面人们的窃窃私语声,里面勉强能维持安静。
他们都在认真工作,张喜然只好去找周末,与他一起坐在角落的沙发里当看客。
周末疑问,“怎么换唐姨了?”
张喜然摇摇头,“可能我说的哪里不好吧。”
周末有些担心她,“脸色不好,是不是突然被换下来不开心?”
张喜然又摇头,“只是有点儿郁闷,但还好啦。”
她看着母亲在镜头前有条理地揉面,并娓娓而谈制作流程的认真样子,这与平常并无分别,却更引人入胜。
她自我安慰道,“纪录片嘛,可能确实需要老手艺人来讲述,随便说说都有内容,这么一看,我刚才那可能叫创业观察片?”
周末咧嘴一笑,“我竟然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唉对了,下午拍摄完咱们去吃烧烤吧?大冷天里吃烧烤喝啤酒喝可乐,老爽了。”
张喜然瞥他尚未完全康复的脚踝,“不方便就不要出门了吧。”
“咱可以打电话订好餐叫人送过来呀。”
张喜然并没任何想法,随意道,“再说吧。”
在看他们紧张拍摄时,她无意间瞧见丁闵宇拿着茶壶倒水,结果热水早已见底,他没倒出来多少。
张喜然走过去,拿起茶壶离开大厅去厨房烧水。
也就不到两个钟头的时间,家里竟然到处都是人,厨房也不例外,熟与不熟的人们在这头找得坐着歇息的地儿,三两成群窃声闲聊。
她尴尬地穿越人群接水,又挪到另一边烧水,目光所及也有八九十个人了,没人招事她,她也没心情同人家挨个问候。
等待水开的间隙,有大伯问她,“喜然,你是怎么跟电视台说的人家就来咱这儿拍摄了?”
她扭头道,“有个招募活动我想试试,结果就成了。”
另一位阿姨很是八卦问,“你跟那导演谈着呢?多会儿的事儿啊?”
张喜然好生尴尬,怎么这事儿大家都知道啊?她越想越崩溃,敷衍道,“我俩以前就交往的,大学毕业分手了这次又见面就旧情复燃了。”
她这一开口,引来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好奇看着她,好像想听她再多讲点儿。
方才那位大伯又问,“能不能跟你男朋友说说给我家花馍铺子也拍个纪录片?”
张喜然一抬眉,沉着说明,“叔,您误会了,他们这不是给我铺子宣传拍摄的,是针对咱们县花馍艺术拍的,主要就是宣传花馍文化的,是大家的,不只是我们。”
人家并不那么想,继续道,“那明天也能去我们那儿拍?”
“恐怕不行吧,他们每天拍什么都提前有安排的,这个我们还专门开了好几次会。”
有阿姨脸上明显不愉快的神情,被她看到,她也恍然想起来这几位到底是谁,城东边的,城北的那几家小门面老板。
察觉到气氛不对,她又说明,“后天大后天还要举行一些庆祝活动来展示花馍应用,到时候大家可以一起来帮忙,都可以上电视的。”
有人期待有人不屑。
有声音说,“她唐娟能做的我们也能做,凭什么她抢风头啊,这片子一播出,人都找她家订花馍了,谁还找我们啊?”
张喜然嗅到这浓重的火药味儿,原本也就没什么心情,这实在也是不想耐心解释,她就静静地站着,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说这话说那话的脸色,她一声都懒的开口。
有人又说,“咱们得团结起来,这蛋糕哪能让她们家独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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