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及方才,可仍是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一双修长玉腿隐约可见,甚是晃人眼帘。
杨宥然声音传来之时,穆千璃还丝毫没意识到什么,甚至他的声音太过接近,似乎已在近处,来不及作何反应了。
片刻间,容澈蓦地起身,直冲冲地就朝着站在河水中的穆千璃大步流星走去。
溅起的水花引得穆千璃微微眯眼,抓着裤腿的手无意识松开,她的裤腿在瞬间全数落入河水中,与容澈同样浸湿的裤腿随着水波交缠波荡。
沙沙一声树丛拨弄的声响,杨宥然从里面探出头来,一眼看到的就是两人面对面站在河里的样子。
杨宥然怔愣,穆千璃也讶异地问:“怎么了,你怎突然冲过来了?”
容澈垂眸看着近处的穆千璃,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有蛇。”
“我刚才坐的地方,有蛇。”
第15章
穆千璃脸色微变,顾不得打湿的裤腿,淌着河水便大步往容澈方才坐的地方跨去几步。
“我看看,蛇在何处?”
穆千璃视线在石块旁扫视了一周,却并未发现蛇的踪迹。
容澈抿了抿唇,低声道:“可能跑了吧。”
穆千璃回过神来,又三两步走回容澈身边:“你受伤了吗,可有被蛇咬到?”
手臂被穆千璃轻握了一下,她只是在抬起查看他是否有伤口。
容澈却是下意识绷紧了肌肉,河水冰凉,他却仍感觉到了隔着衣衫她掌心传来的温热。
“我没事,蛇没有咬到我。”
杨宥然这头也从怔愣中反应过来,这两人站得太近,还一个劲拉拉扯扯。
他出声打断道:“你们在河里站着干什么呀!”
穆千璃确定容澈的确没有被咬后才往后退了一步:“没事就好,先上岸吧,河里太凉了。”
从河中上岸,两人的裤腿都湿透了。
顾不得杨宥然在一旁絮絮叨叨,只得赶紧先回马车旁换身衣服。
容澈从一旁的树丛中走回来时,正好见到穆千璃换好衣服躬身下马车。
她脚尖落地,很快便站稳直立。
容澈视线下意识往她双腿看去一眼,分明什么都看不见,却像是被烫到了似的,忙又别过头去。
穆千璃一身干爽后终是舒坦了些,让怜玉提来装鱼的桶后,同大家道:“方才那处水被搅混了,时辰也不早了,应是不好再抓鱼了,这点虽有些少,但我们将就对付着,待进了城再好好吃一顿。”
早晨吃了早饭,待到这会几人也并不是特别饿,纷纷点了头。
唯有杨宥然看着那寥寥几条鱼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他饿了一上午了,这点都不够塞牙缝的。
最后一人分得一条鱼,除了杨宥然以外,都舒舒坦坦继续前进了。
傍晚时分,他们顺利抵达柳州城。
因着近来将接连举行好几日的芙蕖宴,城中热闹非凡。
白日里的活动虽是已经结束了,但城中各色吃食仍旧热卖着。
他们胡吃海喝一顿后,找了间客栈安顿下来,打算早早歇息,迎接明日热闹的芙蕖宴。
当然,早早歇息的仅有杨宥然和怜玉,以及客栈其他客人。
容澈坐于屋中圆桌前,待过一段时间后,转头看向了窗外的方向。
他与穆千璃的房间相对,从他的窗户可以看见对面模糊的景象,穆千璃那头亦然。
视线看去没多久,那头窗户紧闭的房间内忽的熄了灯。
容澈缓缓起身,径直走到了窗户边。
穆千璃那头显然不知,因着周围光影,即使她屋内昏暗一片,容澈站在窗边却仍是能瞧见屋中人影晃动。
她在来回踱步,好似焦急又好似紧张。
熄了灯,却全然没有要上榻入睡的迹象。
她今夜,要行动了。
容澈眸光微动,伸手将窗户拉回关上。
屋中烛火熄灭,他缓慢褪去外衣躺上了床。
容澈其实毫无困意,这个时辰本也不是他平日睡觉的时候,可他仍是闭上了双眼。
明明知晓穆千璃今夜要潜入他屋中,他却不再防备躺平了装作毫无察觉。
容澈理不清其中缘由,但也觉得自己并无紧张怪异的心情。
他能感觉自己心跳很平稳,体温也很正常,情绪维持在一个稳定又沉淡的氛围中。
所以,一切平常。
是夜,亦或是梦。
容澈听见房门传来异动,他发现自己并未躺在榻上,而是坐立在屋中。
房门被轻轻推开。
烛光下,一袭月影薄纱率先轻柔地荡入门槛。
柔纱中,纤细玉腿若隐若现,瞬间占据了他的眼眸。
容澈喉间一紧,抬头便猝不及防地将穆千璃今日装扮完全映入了眼中。
银饰缠腰,薄纱贴肤。
看不清晰,便越发引人入胜,随着她的步步走近,他几乎没法移开眼。
容澈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是喉结滚动得厉害,喉间干涩得不知要如何发声。
“你在等我吗?”
此前容澈便有所感觉,穆千璃的嗓音很软,与她平日张扬热烈的性子大有不同。
却没曾想,在这道软声放低放柔后,便好似轻如羽毛,在此刻肆意柔媚地刮挠过他周身所有感官,酥麻了一片。
“没有。”
容澈不知自己嗓音何时哑成这样。
他浑身都在发紧,各处反应也早已不似最初自己所安心的一切平常。
这一声沉哑的“没有”,似乎也就此显得没有任何说服力了。
所以,穆千璃笑了。
是他惯爱在她脸上看见的笑颜,又好似有所不同。
她眼尾含着柔意,一双秋水剪瞳直勾勾地看着他。
令他怔神,也令他无法动弹。
回过神来时,一只细长的腿裹着若有似无的薄纱搭在了他的大腿上。
体温交缠,容澈只觉浑身热烫得灼人。
但穆千璃似乎并不觉难耐。
她自然而然地伸手,指尖落在他胫骨分明的脖颈边,倾身向前的姿态,便把那一双嫣唇凑到了近处。
或许是因为他真的感受过。
嫣唇触及他凸起的喉结时,容澈霎时伸手扣住了她的大腿。
掌心下的薄纱柔软轻盈,透过薄纱触及到的肌肤却是莹润饱满一片。
手掌力道有一瞬失控,掐紧了掌心,雪白便从指缝中溢了出来。
容澈下意识垂眸看去,穆千璃上身的纱衣贴在他胸前,胸口的瓷白欲露不露,晃眼朦胧着,叫人看不清。
他像是快要窒息一般,又像是快要被点着了。
穆千璃还好似毫无察觉一般,就着他紧掐的力道磨着他的腿根动了动腿,唇间泄出一声短暂的娇呼,嗔怪他:“你太用力了,能不能轻一点。”
娇声就在耳边,周围满是她身上的暖香。
容澈怔然松手,只见隔着薄纱也能瞧见那只雪白大腿上被他留下的明显红痕。
突兀,又艳丽,清晰,还带着令人躁动的愉悦。
下一瞬,穆千璃双手撑着他的肩头,整个人挺腰一下便完全坐上了他的大腿。
容澈抬手想要制止,却是在她身形晃动之时,双手下意识扣住了那不赢一握的纤腰,暗斥她:“别乱动。”
穆千璃笑得狡黠,黑眸中映着容澈沉沉看着她的模样,好似计谋得逞一般。
容澈无言辩解。
他必须承认,自己眼下的确被翻涌的情潮裹挟了。
内心深处似乎有声音在提醒他,应当自控,应当理智。
可不断沉溺的思绪令他已然控住不住任何。
大掌上移,她滑嫩的后颈被他一手掌控。
眼前的少女一双含情眼温柔地看着他,任由他压下的力道带着她不断向他靠近。
直到呼吸交缠,贴在近处。
那双挺翘的双唇翕动,忽略他近在咫尺的唇,转而贴向他耳边。
“明日,你还会等我来吗?”
容澈猛然惊醒,睁眼眸中沉暗一片。
□□到发疼,云霄之下,却戛然而止。
骤停的是那虚妄的梦境,停不下来的是身体叫嚣的躁动。
暗色中,一道高挺身影赫然起身,面色沉冷地快速迈步去了湢室。
客房中并没有单独的湢室,每层楼分开男女两间湢室,各处走廊的一侧尽头。
深夜走廊无人,男湢室中水声哗哗。
穆千璃悄然溜出房间后,绕过走廊,还没走到容澈屋前,便被这水声止了步子。
这么晚了,何人还在使用湢室。
她不知自己是否该走过去,亦或是等那人离开后再行动。
犹豫片刻,穆千璃实在有些等不及了,没等那人出来,便快速迈步直冲冲地朝着容澈的房门走去。
容澈的房间紧邻湢室。
穆千璃刚走到他房门前,湢室内人影一晃,好巧不巧竟是容澈出现在门前。
“我……”穆千璃开口就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这一刻,她的心情几乎跌入了谷底。
容澈夜里是当真从不睡觉的吗,为何无论多晚,她总会撞上他。
容澈也是微微一怔。
他额前碎发还带着湿濡,但全身却并没有半点水汽,反倒裹着一股凉意,温度连同某些其他东西一并被压在了衣衫下。
尴尬的气氛持续片刻。
到底还是穆千璃硬着头皮开口道:“你怎这么晚沐浴啊。”
虚无的梦境好不容易被他一盆盆冷水压抑下去,此时又有真实出现在眼前。
看不得,听不得,叫人难抑。
容澈不自然地别过头去,头一次连借口都显得蹩脚:“早些时候湢室人多,便等到了这会。”
多吗?
穆千璃和怜玉扮做男子,便一同在男湢室无人时轮流放风。
那会倒是人一点不多,她们两人都洗完后也没人来过。
不过穆千璃并没有细思这个问题,眼下她更怕容澈问她为何会出现在此。
因为她想破小脑袋瓜也想不出合适的理由来了。
但容澈没有发问,甚至也没有再说话,垂着眼帘就这么立在湢室门前,不知在想什么。
穆千璃微松一口气后,挫败地正打算开口离去。
还没来得及说话,楼下忽的一阵异动,在静谧夜色中显得甚是诡异。
两人同时敏锐察觉,皆是脸色一变。
下一瞬,楼梯传来一阵鬼鬼祟祟的脚步声,虽是清晰掩藏,但一时间还无法分辨出究竟几人。
穆千璃顿时身形紧绷做出防卫姿态,视线快速在周围扫视一周,而后伸手攥住了容澈的胳膊,带着人闪身躲进了容澈屋中。
屋中没有光亮,漆黑一片。
房门悄然关上的一瞬,穆千璃转身将容澈压进了房门和墙壁的夹角中。
“别出声,先观察一下。”
来者不善,但不能贸然行动。
穆千璃压低声音提醒容澈后,才发现自己掌心下扣着的手腕冰凉一片。
她愣了一下,问:“你身上怎这般凉。”
昏暗的光线里,仅能借着窗外莹白的月光看清跟前身影的模糊轮廓。
一抬眼,穆千璃赫然撞进了相距极近的漆黑眼眸中。
他们靠得太近了。
近到面上已感觉到对方压抑呼出的鼻息,能感受他胸膛微微的起伏,甚至连对方的呼吸声心跳声也能在静谧空间中清晰可闻。
以及放开手腕后,仍旧包裹而来的一片凉意。
但很快,这股凉意散去,转而代之的是逐渐攀升的体温,和弥漫开来的热稠。
好似方才的一抹凉是错觉一般。
穆千璃后知后觉回过神来,下意识想往后退开一步。
走廊上却忽的声响清晰了起来。
穆千璃霎时止住动作,集中注意力在门外。
她分辨着来人的脚步声,推测他们的人数和意图。
但专注警惕于外的,只有穆千璃一人。
容澈屏息敛目。
朦胧月光下,贴近他身前的少女挑动着他敏锐的感官。
鼻腔蹿入清浅的幽香,细腻温柔,浅淡又扰人心弦。
被她短暂握过的手腕开始发热发烫,冲了许久冷水才压下的体温压根维持不了多久,在她面前便瞬间瓦解。
容澈开始没由来的回想梦中大掌触及过的大腿和纤腰。
分明在梦里感觉是那么清晰,可此时他居然无法再想起分毫。
虚无,空洞。
因此渴望更甚。
从他俯视的角度看去,穆千璃呼吸间微微起伏的胸膛格外显眼。
本就昏暗的光线在他身形下笼罩出大片阴影,显露出别样意味,好似又映出了梦中的画面。
容澈喉间一紧,霎时不自然地别开了视线。
视线不再受某些画面侵扰,别的感官却仍旧清晰。
他侧头之时,滚动的喉结发出突兀的一声吞咽声。
穆千璃却忽的向前凑近,整个人几乎要贴在他身上了,自己却毫无察觉:“外面有四个人,我应该都能对付。”
容澈本也想腾出些思绪查探一番外面的动静,可她这样贴着他,他根本无法再思考任何事。
男女之间的差别在这一刻显得尤为明显。
她太软了,浑身上下,好似每一处都是软的,带着扰人心弦的淡香。
曾碰过他脖颈的双唇,曾明晃晃显露在他眼前的长腿。
还有此时,和他胸膛严丝合缝的圆润。
穆千璃借着房门的缝隙,看见那四人竟打算潜入她的屋中。
她眸光微动,正打算要开门行动,却忽的感觉身前一阵异样。
穆千璃愣了一下,垂眸向沉暗的下方看去:“你带了棍子在身上吗?”
容澈瞳孔骤然紧缩,身体绷紧,下意识想往后撤,后背却已是抵上了墙壁,退无可退。
穆千璃耳边突然传来的是没有节拍的混乱心跳声。
她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她的心跳声。
而是容澈的。
穆千璃下意识抬头,却赫然对上容澈垂眸沉沉看来的凝视目光。
容澈就这么紧盯着她,瞳眸越发深沉,加重的鼻息扑洒在她脸上,本是紧绷的氛围却逐渐变得热稠黏腻起来。
他尝试过自控,却是一败涂地。
她这样靠着他,他怎能没有反应。
比梦境更清晰,比梦境更蛊人。
偏偏她还毫无察觉。
他卑劣的心思被暗色遮掩,一面唾弃着自己,一面又放任感官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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