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孙丞相进宫找太后商量退婚一事,孙箬箬将今日静宁郡主带舒月赴宴的事说出来。
孙丞相闻言,轻叹一声气。
其实, 他早有预感孙家与太子的婚事怕是难成了。皇帝、太子都私下找过他, 希望他主动提出退婚,但他一直以这是太后的懿旨, 他不好违抗太后旨意为由,几次将这事糊弄过去。
皇帝自然也是找过孙太后的, 就是她那条路走不通,才又找到他。
孙丞相两头为难,这阵子都称病没上朝。
“箬箬, 你姑母是盼着你成为太子妃的。”
听父亲提起太后,孙箬箬又想起自个亲姑母对自己的算计, 她望着两鬓斑白的孙丞相, 很想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但怕父亲与孙太后因为这一件事情产生隔阂,更怕他父亲知道自己失贞后,向自己责难。
孙箬箬咬着下唇,双腿一屈,跪倒在他面前。
“爹,求你找太后解除我与太子的婚事吧前不久太子的人曾找我,让我主动退婚。他说如果我们孙家再不愿意退婚,那太子就自己退,到时就是咱们孙家在京中没脸面了。”
孙丞相揉了揉眉心,看来卫衡这是铁了心要退婚了。
孙家是奔着与太子结为姻亲去的,可不是为了结成仇家。
太子的性格可与陛下不一样,陛下念着孙家是他母族,会对他们多加忍让,而太子与孙家无血缘之亲,却不会顾及那么多。
他沉吟道:“容我好好想一想,如何劝你姑母,退了与太子的婚事。”
孙箬箬一听,父亲既然允诺,那这事就算成了六成。
待她回去后,整个人都轻松欢快许多。
一整个晚上,她都在想该给丽妃娘娘备何贺礼,讨她的欢心。
蓝眼凤头鹦鹉朝她飞过来讨食,孙箬箬抓了些栗子喂它,“阿武,我就要嫁给我喜欢的人了,我真开心。”
阿武被喂了栗子,重复道:“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孙箬箬伸手点点它的翎毛,轻笑道:“呆阿武,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你被你前主人驯化得就只知道说这句话。”
想到阿武的前主人,孙箬箬喃喃道:“真不敢相信,他居然会求娶我,这一切好不真实,就像是做梦一样。”
她喂了一颗栗子给阿武,像从前对阿凤一样,自顾地与它说自己的心事,“阿武,你说王昀他会不会是因为那晚之事,想对我负责才这样。”
然而,凤头鹦鹉不懂情爱,它只会对孙箬箬说喜欢她,孙箬箬揉揉它的脑袋,轻笑道:“嗯,我也喜欢阿武!”
凤头鹦鹉听到这句话,眼睛一刹那间变得特别晶亮,它歪歪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手掌心。
——
丽妃生辰这日,舒月又随静宁郡主赴宴了,小郡主自从上次被卫衡敲打过后,就再也不敢给舒月介绍世家公子认识,她还当起小探子,若是有男人和舒月搭讪,她还会想尽办法将人支开。
等丽妃同皇帝相携到芳兰苑后,众人停下交谈,齐齐向二人行礼。
孙皇后称病未到,皇帝让人平身后,温柔地牵起丽妃纤细的手指,同她坐在上首席位。
丽妃美眸一转,先是看向孙箬箬,随后注意到静宁郡主身边坐着一个貌美无比的女子,心中升起一阵警觉,“郡主,坐在你身侧的姑娘是谁?本宫从前尚未见过。”
静宁郡主道:“娘娘,她是太子哥哥的救命恩人——舒姑娘。”
一听这人姓舒,丽妃就想起皇帝同她在榻间说过的私密事,道卫衡有意与孙家退亲,迎娶一个叫舒月的姑娘,立她为太子妃。
丽妃一时就改变了对舒月的态度,她柔声将舒月召到身边,伸手摘下自己腕上的一只独山玉桃纹手镯,戴到舒月的手上。
“舒姑娘,你的手真白,这桃纹手镯给你带更合适。”
舒月道:“娘娘,今日是您的生辰,小女怎好收下您的手镯,该是我给娘娘送礼才是。”她唤一声青竹,让她把贺礼抬上来。
丽妃笑道:“你是太子的救命恩人,本宫一看你就觉心喜,这玉镯你收下,你的贺礼本宫也会收下。你若不收,那贺礼本宫那可就不收了。”
皇帝的宠妃都这样说了,舒月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下她面子,就收了这只独山玉桃纹手镯。
“谢娘娘。”
“青竹,你将我准备的贺礼呈给娘娘看看。”
“是。”青竹轻点头,将舒月献给她的珍珠玉簪呈上去。
“娘娘,小女出身海际,身无金银,唯有珍珠傍身。我听说京城的贵族夫人,都喜欢用珍珠做首饰,便请匠人打造了这十二花神珍珠玉簪,遥叩娘娘芳辰,祝娘娘生辰吉乐,芳颜永驻!”
丽妃从座上起身,见这匣上放置的十二只珍珠玉簪,恰巧组成十二花神,每只簪子都格外精致华美,让她一眼看了就爱不释手。
就当她不知该选哪支簪子戴上时,皇帝拿了一只芙蓉花珍珠玉簪,戴到丽妃的云鬓上,“爱妃是十月初十降生,今日不如就戴上这只簪子,做一日芙蓉花神。”
有了皇帝这话,众人都附和着赞丽妃是花神转世,丽妃一时被夸得眉花眼笑,笑得愈发动人。
“娘娘,您看完舒姑娘的礼,那接下来就该看我们的了。”
宁国公夫人一等舒月献完礼后,就带底下的贵妇、小姐给丽妃献礼。
丽妃都一一看了,面上露出愉色,但心底还是更喜欢舒月的献礼。
眼见孙箬箬要上前献礼后,丽妃忽想起王昀道他欲娶孙箬箬为妻一事。
尽管因为孙皇后的缘由,她从前对孙箬箬不甚欢喜,但今日她还是扬起一张亲善的笑脸,“孙姑娘,你亲自送过来给本宫瞧瞧。”
“是。”
孙箬箬正要上前,不想宴上忽然飞来一群红眼蝶,朝她飞过去欲撕咬她,她弯腰闪开,几只妖化的红眼蝶直直朝皇帝和丽妃冲去。
另一部分红眼蝶被四散开,飞过去撕咬旁人。
霎时,芳兰苑全是一阵阵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
“有妖蝶!”
“快护驾,护驾!”
……
舒月现在被压制住灵力,同凡人无异,她无法使用法术杀死这些妖蝶,手边有什么,就用什么它们。
眼见一只妖蝶又朝她飞过来,舒月正要将头上的发簪拔.出来,玉白的手腕被人捉住了。
她回头一看,是卫衡。
他用长剑,杀了那只妖蝶。
芳兰苑上,追杀孙箬箬的妖蝶是最多的,这些红眼蝶似是认准她似的,专往她身上咬。
王昀一见就急了,他上前拉住孙箬箬的手,将她护在身后,同时手中催动妖力,将那些妖蝶一只只给杀了。
孙箬箬盯着他的手,发现王昀的手指现在根本不似常人一般,而是变成黑色的,又尖又长。
更可怕是他的脸,一会是清俊的容颜,一会又变成鸟头人身的怪物。
他绝对不是王昀!
现在的琅琊王七公子肯定是被妖孽给附身了!
想到自己不久之前竟然被这样一个妖物占了身子,孙箬箬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她忍住呕吐的冲动,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扎到他的身后。
“小姐……”他杀死了袭击她的最后一只妖蝶,正要转身细声安抚她,没想到后背被人狠狠一捅。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孙箬箬握着那只匕首,又用力给了他一刀,“王昀呢?你这个妖物是不是把他给害死了。”
他吐了一口血,说:“小姐,我是阿凤,从小陪你长大的阿凤啊!我没有杀王昀,王……昀早在不久前就患咳疾去了,我……不知道为何一觉醒来就附身在他身上,真正的王昀不爱你……我变成他后,代他爱你!这样的王昀,你不喜欢吗?”
孙箬箬:“你……不是王昀,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阿凤拔出匕首,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白衣,他恢复成王昀的面容,捂着伤口,握住孙箬箬的手,质问她:“小姐,你不是说你喜欢王昀吗?我变成他后,你……为什么不喜欢我?难道你对王昀的爱,都是假的吗?”
孙箬箬看着鸟头人身的他,内心仍是无法接受,自己不是被王昀所爱,而是一只鹦鹉妖。
想到王昀已死,她红着眼睛哭道:“你一个妖物,哪里懂得什么是爱?”
“你就不该占了他的身子,对我做出那样的事!”
“阿凤,你真是让我觉得恶心!”
说完,她又狠狠地捅了他一刀。
阿凤听到他最喜欢的小姐对自己说恶心,恨得甚至想杀死他后,他没有任何的反抗,任由她就这样杀了他这副身子。
丽妃看着倒在地下的公子,他身上穿的明明是她弟弟的衣裳,但他的头却是一只鹦鹉,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想起那只鹦鹉妖说王昀早就死了,她扑到皇帝怀里大声哭了起来。
崇君带门下师弟赶到时,那只鹦鹉妖已经被孙箬箬给杀了。
他看向宴上的夫人小姐们,几乎都被这件事情吓得不轻,唯独舒月面色如常,他道:“舒姑娘真是胆力非凡。”
舒月道:“不过是妖而已,哪有恶人可怕。”
卫衡见自己刚去让人处理鹦鹉妖的尸体不久,舒月就又和旁的男人聊上了,他加快脚步,大步朝她走过去。
作者有话说:
副cp是虐恋,我先顶锅盖跑了。
我没想到居然有人喜欢她们,QAQ,不过他还没彻底死
第46章 46、救我
“这里血腥重, 我让人送你回去。”
“崇君道长,凡请你过去看看那只鹦鹉妖的尸体,体内是否还藏有妖魄,若有就将它驱除干净后, 做个法事, 送它重入轮回。”
崇君轻点头, 这些就算卫衡说完, 他也会这样做。妖物附身在人身后,若不驱妖魂, 它就会再次出世作乱。
他朝舒月拱手告辞后, 便带着门下师弟,去处理妖尸。
舒月见卫衡俊美的脸上有一丝红色血痕,想起那是他在斩杀妖蝶时落下的,她拿出帕子替他擦干净。“你不要命了,你一个凡人敢去杀妖?”
卫衡喜欢她这样亲近自己, 更喜欢他担忧自己的模样, 他由她给他擦完血污后,轻握住她的手, 低声说:“你不能使用灵力,我不护你, 谁来护你,如果我再晚上半步,你就会被那只妖蝶所伤。”
“我不能使用灵力, 还不是因为你。”舒月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将金脚链给解了吗?”
卫衡道:“不可能。”
“我会让国师给你制护身符, 护佑你的安全。”
他担心舒月一旦恢复灵力, 就会离开, 尽管她现在怀了他们的孩子,可是谁又能保证舒月真的不会走呢?
他真是怕极了。
所以,卫衡只能用缚灵链,禁锢住舒月,他承认这样有些卑劣,但他真的不想再次承受他离开她的痛苦。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舒月妩丽的侧脸,“小舒,听话!等我在宫中处理好这一切,就回府陪你。”
“好,那我等你回来。”
舒月垂下眸子,没有看向他的眼睛。
静宁郡主本要带她一起出宫,但是见卫衡已经安排侍卫送舒月出府后,她就没不长眼色地颠颠跑来抢他的事做了。
丽妃的芳辰宴陡然有妖怪出来祸人,是许多宫妃、朝廷贵妇没想到的事,一群人生怕宫里还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人心惶惶地离宫了。
舒月原本由青竹扶着走在宫道上,一个贵妇忽在拐角处撞到了她,悄悄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青竹焦急道:“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你别急!”舒月一手轻轻抚了抚额头,另一手紧紧捏住纸条,不让青竹和侍卫们发现异常。
宣平侯夫人一脸愧疚道:“舒小姐,对不住了。我刚才被妖物所吓,现在还没回过神来,一不小心撞到了你。”
舒月并不认识这位夫人,但从她身上嗅到了同族气息,她强行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激动,“请问夫人是哪家大人府上的家眷?”
扶着那名贵妇的蓝衣丫鬟答道:“我家主子是宣平侯夫人。”
因小郡主多数给她介绍的都是未成婚的姑娘,像宣平侯夫人这样成了婚的妇人,舒月自然是不熟络。
舒月细细看宣平侯夫人秀美的面容,觉得她很是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她的名字,她攥紧手中的纸条,与宣平侯夫人道别后,心不在焉地出宫。
等她一回到寰园,就将丫鬟都屏退了,自个在寝屋里打开宣平侯夫人塞给她的纸条。
“舒月姑娘,我是你曾经在离焰海救过的鲛人柏凌。”
柏凌?
舒月想起来了,她确实是在离焰海救了一条白色鲛人,当时她正要回归墟给姑姑庆生,途经离焰海时见柏凌被一只鲨妖围攻身受重伤,一条漂亮的白色鱼尾都快被那只鲨妖咬断了。舒月见不得自己的族人被旁妖欺负,就动手杀了它。
因为带柏凌寻鲛医治伤,她还差点错过姑姑的生辰。
正想着要不要让青竹备一张花贴,明日邀请柏凌到府上来,她的屋里忽然出现一道白光,柏凌乍然出现在她面前。
“舒姑娘!”
舒月从座上起身,“夫人,你……怎么过来了?”
柏凌比她大不了几岁,不过是先一步比舒月成婚罢了。她朝舒月慢步走过去,“姑娘,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就唤我的名字好了。”
“好,柏凌。”
在柏凌的印象中,舒月是鲛人族中灵力强盛的鲛女,在离焰海中为了救她,还曾独自对抗鲨妖。
今日在丽妃的芳辰宴上,她的灵力似乎被束缚了一样,只能跟凡人一样躲避蝶妖的撕咬,这实在不正常。
她便问:“舒姑娘,你的灵力是被人刻意压制了吗?”
舒月轻轻点头,她将下裙轻轻撩起,只见纤细白嫩的小腿上多挂来一只金色脚链,那链子上刻了符咒,不仅束缚住她的灵力,还限制她不能离开京城。
柏凌在宴上,见卫衡奋不顾身地救舒月时,已猜到了他和舒月的关系不一般。
她想不到,为何太子爱舒月,却要如此禁锢她的自由。
柏凌怒道:“太子他怎么能这样,亏我之前还以为他是个君子。”
舒月默了默,半响后道:“这也不能全怪他,因为我……做了一件对不起他的事。”
柏凌很是好奇,问:“什么事?”
舒月:“我得到他的元阳后,甩了他。”
“……”
啊这!
但想到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柏凌又很快站到了她这边。
“就算恩人甩了他又怎么样,太子这样禁锢你的自由是不对的,这把你当禁.脔有何区别,我们鲛人族生性.爱自由,哪条鱼谁能受得了这种委屈?”
“我家侯爷知道我是鲛人,都没这样限制我,他每年都会陪我回一次离焰海见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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