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再次回到堂屋时,舒月小跑到面前,双手合拢,低声乞怜,“对不起,卫公子,刚才是我粗心,没有控制住力道,弄脏了你的衣服。”
卫衡:“无妨,下次小心就好。”
舒月轻轻嗯了一声,将自己刚才画好的兰花图给他看,“卫公子,我画好了,请你指点一二。”
卫衡抬眸看过去,发现这根本不像一株兰花,更像是一棵草。
可见舒月的画技确实不是一般差。
他拿了一支笔递到她手中,“画兰最难之处在于花叶,叶多切乱,便无风骨。你站在我身边,跟着我一笔一笔的画。”
“好。”
舒月低头接笔,唇角微微往下一弯,待她再次再次与卫衡说话时,露出小心翼翼地神色,紧张地握着毛笔,生怕自己慢了一步,什么都学不会。
卫衡注意到她越紧张,反而越画不好,还将几滴墨水溅到了白纸上,一朵刚画好的兰叶硬生生被毁了。
舒月哀叹一声,更加局促地攥紧毛笔,抬头问:“对不起,我太紧张了,卫公子,你可以重新再教我画一遍吗?”
卫衡看了她一眼,安慰道:“你别紧张!你作画时,攥笔攥得太紧,下笔也太重了。”
“我握着你的手,先教你一遍,你记住用这个力道。”
“嗯。”
女子的手与男子大为不同,卫衡轻握住她的玉指时,柔滑细软的触觉令他稍稍出神,不过也仅仅是一瞬而已,他就回过神来,认真教她作画。
舒月低头看着他漂亮的手指,心想早晚她要让他这双手用在她身上,服侍她更衣就寝,洗手做羹汤,这样她付出的一切才算有所值。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这样过去。
夜里,舒月趁卫衡睡着后,又回到了海底,这凡人睡的床太硬了,磕着她后背不舒服,舒月还是喜欢睡她的贝壳床。
今天她同卫衡学了一天的画了,手酸得不行,在她还没入睡前,召来八爪鱼替她揉肩锤背。
八爪鱼一脸心疼,道:“主人,你……为了夺他元阳,要天天给他当厨娘做饭,真是辛苦了!”
舒月摆摆手,根本不在意,“没事,凡人不是有句话吗?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我给他做饭,就当是在喂养只小宠物了。”
“卫衡现在失忆后,跟白纸一样,什么都记不得,这样的人喜欢的应该是那种单纯的大美人!本鲛现在用美人计对付他,我就不信了,他忍得了一时,忍得住一世么?”
“卫衡早晚会拜在我的鲛裙之下。”
海蛮狮一脸阿臾:“那还用说,主人您可是鲛人族最美的女鲛,多少海族男人都喜欢你,拜倒在您的裙下。卫衡一个凡人,又能抵挡得了你的美貌多久?”
“主人人美心善,上得了厨房做菜,下得了深海抓鱼,谁娶了你,那是他一辈子的福气!”
“对啊,对啊!”
跟班们一个接一个地说话奉承舒月,舒月正听得心情愉悦,忽觉腿有些疼,好看的柳眉轻轻一蹙,“怎么回事?”
八爪鱼作为她的贴身跟班,随时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它见舒月伸手捂住小腿,急声道:“主人,你是小腿是抽筋了吗?”
舒月道:“不是抽筋,但就像是有银针在扎我的腿一样疼!”
海蛮狮慌了,“我这就去找海医!”
八爪鱼:“我有止痛丹,我现在就去找来。”
大海星靠躺在贝壳床上,离舒月最近,它见主人玉白的双腿忽然闪现蓝色的亮光,有几片鱼鳞若隐若现,将要重新覆在她腿上后,它发出一阵惊呼声。
“主人,你的腿长鳞片了,是不是你又要变回鱼尾了?”
舒月低头一看,见自己的腿长出两片鳞片,她疼得深吸了一口冷气。看来自己果然猜得不错,她亲了卫衡一次后,只不过能短暂维持住双腿而已。
若她想长久拥有一双腿,那必须还是得夺了他的元阳。
可卫衡现在还未爱上自己,舒月的钓人计划也才刚刚开始,现在还不是行云雨之欢的时候,现在她只能再去亲亲卫衡,来维持住这双腿了。
鲛人强忍住疼痛,她掐了一个诀,转瞬之间从海底来到卫衡的屋前。
卫衡现在睡得很深,舒月为了以防他中途惊醒,又下了一个昏睡诀。
看着男子俊美如神的面容,舒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低声道:“卫衡,我……救了你,又给你做了那么多道菜,我现在……亲你一口,就当是你给我抵债了,如何?”
昏睡中的男子,根本无法应答。
鲛人迅速低下头,亲了下去。
两唇相碰之际,鲛人腿上的蓝色鳞片迅速褪去,变成白皙嫩滑的一双长腿,脚尖的疼意也全部消失了。
好神奇!
他就像是她的救命之药一样。
鲛人觉得亲一次是亲,亲两次也是亲,索性多亲几次,下次还能少跑几趟。
于是,她又再度低下头,亲了他十次。
她抬起头,因为亲的时间稍久,薄唇变得嫣红至极。
卫衡的唇,也比她差不了多少,甚至还微微有些肿了。
舒月一时都觉得自己亲得有些过份了,她取出一块帕子,轻轻擦了擦他的唇瓣,不好意思道:“卫公子,今日多谢你了,明天我给你做蒸螃蟹。”
“你要是觉得不够,我再给你做醉虾如何?”
“算了,我既然亲了你十次,那就做十道菜好了,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啊!你吃了我的菜,我明天就当你同意了。”
鲛人托着腮,望着自己的猎物,半分没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只当自己费妖费力救下他,这是她应得的。
作者有话说:
舒月:你是我的!
卫衡: (  ̄▽ ̄)σ
——
女主是鲛人,不要拿人的道德要求她,后期女主会慢慢变好。哈哈哈,第一次写那么快亲吻的长文男女主!
第7章 7、遇蛇
翌日。
卫衡看到桌上放了满满的十道菜,觉得很是疑惑。
海岛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平常他们一起吃三、四道菜便足矣,今日舒月做了这么多的菜,实在是有些反常。
他问:“舒姑娘,今天是你的生辰吗?”
舒月:“不是啊。”
卫衡:“那今天是何特别的日子吗?你为何忽然做了那么多菜?”
“……”
舒月的目光移到了他的薄唇上,脑海里闪现的全是昨夜自己亲他的画面,她的耳朵霎时一烫,低声说:“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只是想给你多做些菜,养养肉,补补身子。”
“补身子?”
“……”卫衡低头看了看,桌上的菜,有鲍鱼、海参、牡蛎之类,一时间沉默了。
她是觉得自己体弱肾虚,才给自己做了那么多补品吗?
舒月一只鲛人,哪里知道这些东西于男人来说有壮阳之用,她一个渔网撒下去,能兜到何物,就将它们全捞上来,给卫衡做菜了,哪里会想那么多!
她一脸迷茫地望向卫衡,他怎么这个表情,难道是不喜欢吃这些?
舒月道:“你不喜欢?”
卫衡:“……”
他忽想起舒月常年独居海岛,也许是真不知道这些东西的用处,便伸手指了指那几道菜,慢慢道:“舒月,这些是给精虚的男人食用,我……身体很好,用不着。”
精虚?
舒月念叨了几声,忽而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不好意思,卫公子。我不知道这些。我海边长大的小孤女,靠海吃海。我平时在海里捞到什么,就吃什么了。如果你不吃这些,我再给你做别的。”
卫衡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一桌菜,应是费了她许久时间才做好的,他喉咙动了动,道:“不用,别浪费了。”
舒月只是随口问问,听到他说不用过后,心里大松了一口气,从早上到中午做了十个菜,简直是累死鲛了。
辛亏卫衡没有那么矫情,说要换菜。
他不想吃鲍鱼、牡蛎、海参,那她自己吃好了。
她用手将耳边的碎发勾到耳后,走到桌边,拿起土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咕咕灌下解渴。
“饭菜已经做好了,卫公子你快坐下,尝尝我的手艺。”
“好。”
……
一连几日过去,卫衡尝遍了舒月的各种拿手好菜,她的手艺好是好,可是连续十日,都是吃海错,卫衡有些不习惯。
这日,卫衡看到舒月又将花甲、青虾端上饭桌,他终于忍不住问:“舒姑娘,你觉不觉得咱们应该换一换口味了?”
舒月:“好,那下午我给你煮雪蟹鲜鱼汤。”
卫衡:“那我们明天吃什么?”
舒月道:“海错!”(1)
卫衡:“后天呢?”
舒月:“也是海错。”
“……”卫衡:“舒姑娘,我说换一种口味的意思是,咱们可不可以换一种食物,不吃海错了?”
舒月瞪大眼睛,“你在这里不吃海错,吃什么?吃野果吗?这根本饱不了!”
卫衡轻叹口气,“舒姑娘,其实我们下午可以不吃海错,而是去山林里捉几只野兔、野鸡之类。”
舒月一默。
是她疏忽了,卫衡同她不一样。她是鲛人,自幼吃海错居多。卫衡是凡人,吃的是五谷杂粮,飞禽走兽,要让他同她一样天天吃鱼吃虾,卫衡肯定是不习惯。
难怪现在他才和她吃了十天海错,就吃腻了。
舒月道:“卫公子,可我只擅捕鱼,不会捉兔子。”
卫衡轻轻一笑,“我会,这交给我好了。”
舒月有些不太相信,卫衡在她眼里就是生活技能几乎为零的贵公子。
如果没有她,他一个人漂到这海岛上,恐是早就饿死了。
然而,令舒月没想到的是,卫衡居然用燧石、木棍和鸟羽,还真做出了一只弓箭,并给自己配了十余只木箭。
舒月前两日就见过卫衡画过一把弓箭了,她以为他当时只是随便画着完的,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早就在勾勒弓箭的草图,准备自己动手制作。
她稀奇地摸了摸那柄弓箭,问:“卫公子,以前……有谁教过你做过弓箭吗?”
卫衡轻轻摇头,说:“不记得了。”
他伸手试了试弓箭的拉力,觉得还行后,抽出一只木箭,放到弓身上。
他用箭头对准石桌上放着的一只黄梨,只听见咻地一声,黄梨很快一箭被他射穿,砰地一声砸落到了地上。
舒月当场一楞,不可思议地转头望向青年。
“卫公子,你的箭术居然这么好?”
卫衡也有丝意外,他不过是随便一射,想不到这么快就射中了,在舒月面前,他从不自大,而是自谦得很。
他轻声道:“也许……是我这次运气好。”
他重新换了一块梨到桌上后,这次依然射中了。
待又重新换了一只椰子,还是一样的结果。
舒月眼神微亮,卫衡一次射中可以说是运气好,可两次接连射中,那就证明他的射艺确实可行。
看来她下午不用去捞鱼了,悠悠等着卫衡射来野货,烤烤就好。
她朝他轻轻眨眨眼睛,“卫公子,今日下午咱们俩的口粮就靠你了”
卫衡收起弓箭,谦虚道:“我尽力而为,如果卫某空手而归,姑娘莫要笑话。”
“不会,不会。”她才不是那样尖酸刻薄的鱼,舒月见地下还有多余的木材、燧石,也想到林中与卫衡一起打猎,她走到他面前撒娇道:“卫公子,我也想要一柄短弓,你给我做一把,我同你一起去林中狩猎。”
卫衡看了她一眼,道可以。
舒月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道谢,青年微微侧脸,薄薄的耳根有丝微红。
午时是一天中最热的时辰,琼花岛比起中原热得更甚。所以,一人一鲛是在申时过后才出门,去往海岛深林。
从前鲲鹏来琼花岛时,载舒月来深林泡过温泉,舒月寻着记忆中的印象,带卫衡上山。
她一个鲛人,毕竟才刚学会走路不久,遇到稍微陡峭的山路,舒月就不行了,他们都还未到半山腰,她就累得气喘吁吁,她解开腰间挂的水囊,咕咕灌了一大口冷水,背靠在一棵大树下。
“公子,我就在这儿猎好了,你若想猎大些的猎物,就继续往上走,咱们等太阳落山前,在这里汇合。”
“好。”
卫衡握住弓,继续往上走。
舒月背对他,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是鲛人,有个弱点,那就是鲛人离开岸上太久,必须得补水,否则喉咙就会像被火烧一样难受,舒月刚才虽然喝了几口水,可是根本不抵用。
她见他走远后,没忙着用弓箭射猎物,而是跑去找溪泉,喝水去了。
溪水里的小鱼,一见到舒月,就吓得躲到了水底。
“大人饶命,小的十代单传,今年年方二八,还没有娶到老婆生小鱼,您大人有大德,今天别吃我!”
“别急,今儿个我不吃鱼,改吃野兔。”
舒月到山溪边,用水囊接了满满一袋水,慢悠悠离开。
溪底的小鱼听说她今日要吃野兔,小声给蜻蜓传信,蜻蜓又将信传给野兔,一时间方圆四里的兔子,全部都躲了起来。
卫衡今日觉得甚是奇怪,他本想猎一只兔子送给舒月玩,可走了许久的路,楞是一只兔子都没见着。
他在山里晃了一个时辰,就猎到了一只山鸡,其他一物所获。
眼见太阳渐渐往下落,卫衡没在深林久待,背着短弓,往山下走的路上,见到了一只人参。
这人参个头很大,肯定是上了十五年的人参,特别补人。
卫衡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十分想将它挖下来,他虽没有带铲子,好在腰上挂了把短匕,他取下匕首,正要撩起袍子,蹲下时小腿忽然被藏在落叶堆里的小蛇咬了一口。
“嘶~”
卫衡疼地轻呲一声,用羽箭一箭扎进蛇的七寸。
那一箭使它毙命后,他撩开袍子一看,白皙的小腿上有了两道咬痕迹。
他睨了那蛇一眼,忽觉得头晕得不行,他该不会是被毒蛇咬了吧?
“卫公子,卫公子……”
听到舒月的唤声,卫衡本想回话,奈何他头晕得不行,他身子踉跄了一下,忽地扎倒在地上。
舒月是鲛人,嗅觉灵敏,卫衡又是与她朝夕相处数十日的人,对他身上的气味熟得不能再熟了。
她深深嗅了一口,发现属于卫衡的气息掺杂了一丝血气。
难道他受伤了?
舒月焦急地喊了一声卫公子,转瞬来到离卫衡不远之处,发现地上躺倒着一个俊美男人。
是卫衡无疑了。
“卫公子!!!”
卫衡听到了舒月的声音,但却看不清她的脸,他模模糊糊看到一个女子朝自己走过来后,虚弱地睁开眼睛,道:“舒月,小心地上有蛇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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