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耸耸鼻尖,说一句,谅你也不敢对不起我姐。
在厨房里,杨雪小声跟照辉说,可能癌变就是说不一定会癌变,让他放松心情,别老想这事儿。
照辉说,你们医生现在都说话没谱,我才不杞人忧天见天吓自己呢,人的命天注定,我活一天算一天,就算哪天真要……杨雪立刻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因为这个肢体上接触的动作,两个人都静止了……
片刻,杨雪先把手放下来,照辉低头看着她的脸,红了。
小海周末在家的两天时间,抱着照辉给他买的游戏机,欣喜若狂的玩了溜溜一整天,第二天,叫来了叮当和左邻右舍的孩子,显摆一通之后,给他们安排好序号,按号码顺序轮流上阵。
照辉从部队回来,来到晓青的屋里坐着。他拉开抽屉,看见了里面红光纸剪成的喜字,他浑身乏力的关上抽屉。院子里,北屋新漆刷过的颜色印进眼球,仿佛晓青还站在梯子上带着报纸叠的帽子,一手拎着油漆桶,一手握着刷子,回头冲他笑……
照辉把记忆一扫而过,打电话找秀明说小海晓青都不在家,过去蹭顿饭吃。
陆晓青、伍青瑶两人,坐着火车来到晓青以前的老家。晓青说:“谢谢你跟他们说了慌。”青瑶说:“没事儿,你要找记忆,我能帮的也就这些了。”
陆晓青、伍青瑶两人,坐着火车来到晓青以前的老家。晓青说:“谢谢你跟他们说了慌。”青瑶说:“没事儿,你要找记忆,我能帮的也就这些了。”
他们按照晓青保留的信封上的地址,找到老宅时,主人已换新。屋主说前几年才买过来的,之前不知道这宅子是谁的,卖房那人是专门倒卖房子的,早找不到联系方式了。
晓青说,我在梦里出现过不同的场景。她猜测母亲带她经常搬家,而且梦里出现的男人的面孔也都不一样。
晓青十分信任的把这些告诉了青瑶,因为几天的接触,青瑶给她一种安全的、舒服的感觉。与此同时,她又想到了那晚楼下的陆照辉……
照辉从秀明家吃饱喝足回来,骑着车慢悠悠闲逛,逛着逛着逛得怨气十足,他给陶宅打电话,林眉说晓青跟青瑶去外地游玩了,哪天回来没说。照辉心里骂一句,挂上电话,脱了上衣,胡乱擦擦脑袋上的汗,他在屋里来回溜达几个圈,刚要出门,电话响了……
“你还知道来个电话?!”照辉一听是晓青,火冒三丈。
“……怎么了,这么大火气?”对方不明所以。
“……”照辉一时竟无语。
“上来就骂人,早知道不打了……”
“你去外地干嘛去了?”
“办点事。”
“办点事。”
“跟谁去的?”
“我爸的一个学生,叫伍青瑶。”
晓青不说缘由,照辉更加莫名其妙了:“你跟他去外地办什么事?!”
晓青搪塞着说回去再说,电话里也说不清。
照辉在电话这头不支声。
晓青说:“行了我一两天就回去……”
“……”
“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来陶家找过我?”
“哪天?……对。”
“有事吗?”
“没事,就想看一眼,怕你在他们家遭虐待。”
晓青问小海还好么。照辉告诉他,在学校不知道什么德行,回来就疯玩,现在家里收拾桌子刷碗都得我伺候他。
“部队里呢,没什么事吧?”
“部队里呢,没什么事吧?”
“哎,什么糟心你提什么……”
“好不说了,那我挂了?”
晓青在挂之前,照辉说:“丫头,……,……,等你回来。”
“知道了。”
然后照辉补充一句“等你回来,咱们就结婚。”
“……”
“……”
“结婚?我这种情况……”
“……”
“我现在接受不了,给我点时间吧。”
“你有时间天天闲的这逛那逛?!……得,爱回来不回来吧。”
照辉心说当初要不是你死缠烂打追着老子屁股后面,说他妈什么,英雄崇拜的,说得天花乱坠的,要不老子会看上你!……
照辉挂上电话之后心里也骂痛快了。
照辉挂上电话之后心里也骂痛快了。
第二十九章
伍青瑶看着打电话回来的晓青,模样有点惆怅,也有点失魂落魄,他问怎么了,晓青如实告诉他:我养父说,我们之前一直在谈对象,我俩是那种男女的关系,而且就在我出事儿之前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是,我现在什么都记不得,听起来这事儿觉得,怎么说呢,不可思议,心里别扭到特别难接受……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伍青瑶一点不吃惊,他说:“上次在医院我就看出来了,他看你的表情绝对不是简单的父女情,怎么,你们刚才打电话说的不开心?”
晓青:“嗯,他说等我回去了就结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青瑶:“我能看出来,他对你的感情好像挺深的,不过……我也是觉得有点别扭,他既然是你养父,又要说跟你结婚,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可是,我也不知道你之前生活是什么样,我也不好说。”
晓青:“他这么说,我都不敢回去了……”
晓青和青瑶在一家小旅馆住了下来,青瑶心非常细,一路上每件事照顾周到,包括在小饭馆吃饭点菜,检查住宿的房里是否缺少什么用品,都给晓青一一想到。开始,晓青还有点不自在,但后来发现青瑶一本正经的不能再正经,一点想法都没有时,她很快就放心了。她对青瑶说:“我会点拳脚功夫,你晚上要是偷跑过来的话,伤着你我可不负责。”伍青瑶笑了,再三保证不会有不纯的动机,晓青说明天上午再去一个地方,下午就返回城里。青瑶回了自己的房间,晓青关上门,仔细思考着,照辉的态度让她烦躁,莫名其妙的心里积压起火来。
照辉自从被告知脑袋上的粉瘤虽然已被切除但随时有可能癌变以后,头上就像顶着一颗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哪天就炸了。这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在家里,在部队,还是照常生活过日子,该吃吃,该喝喝,只是这次真的听话得决心戒烟,酒也打算能不喝就尽量不喝。
照辉自从被告知脑袋上的粉瘤虽然已被切除但随时有可能癌变以后,头上就像顶着一颗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哪天就炸了。这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在家里,在部队,还是照常生活过日子,该吃吃,该喝喝,只是这次真的听话得决心戒烟,酒也打算能不喝就尽量不喝。
自那天通完电话之后,他心里舒服多了,不再找哥们借酒消愁,也许是晓青在电话里冷漠,陌生的态度让他心凉,也许是病症的噩耗让他没了心情,后来的几天,他不在有想去找晓青的冲动,想通电话、想让她马上就回来的迫切心情。
他渐渐感觉,原来的那个晓青,回不来了。
养女就是养女,就不应该有别的想法!自作孽,不可活!这辈子自己就是光棍命,再怎么折腾也白搭!
他又回忆起年轻时候,老姐找人给他算过命,只说自己后半辈子有福气,没说一辈子打光棍,更没说是短命鬼呀?他骂了一句操,都他妈是瞎掰的!万一要是得这种病死了他不甘心,那还不如执行任务时候光荣牺牲呢,好歹留个一世英名。
其实他本来没有什么英雄梦,都是晓青平日给他灌输的,但是他知道晓青不是盲目的当自己英雄,她懂和了解自己,比如两个儿子改姓的事,比如志刚当年牺牲的隐情,不用说,她就跟什么都明白一样。
……想着想着,就转回到晓青这了,照辉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
收拾心情,他把收音机打开,正放着时下特别流行的一首歌《最近比较烦》,照辉跟着哼唱,歌词特别应景。
一首歌从比较烦到我不烦,刚刚唱完,正这时,玉芬脚步匆匆走入堂屋的门,是急切的央求的语气:“辉子,叮当出车祸了!”
一首歌从比较烦到我不烦,刚刚唱完,正这时,玉芬脚步匆匆走入堂屋的门,是急切的央求的语气:“辉子,叮当出车祸了!”
照辉马上从床上起来:“怎么回事?”
“和人一块骑摩托跟一辆汽车撞上了,他从摩托的后座上摔出去伤了眼睛……”
“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天晚上。”
“那,眼睛怎么样,严重么?”
“医生说得做手术,做那个叫什么眼角膜植入……”
“角膜移植手术?”
“对角膜移植,要不就瞎了……”玉芬说着落了泪。
“……你别哭,那就赶紧的做手术啊!”
“……需要三万块钱,手术费。”
“三万?!”照辉皱起眉,没多想,拿出钥匙打开抽屉说:“真他奶奶的!福不双至祸不单行,我这儿前两天也刚做完手术……”
“你怎么了?”
“没事儿,脑袋上那小包,切了。这不,加上这两月工资,总共就剩这一万三,多了也没有……都给你吧……”
“没事儿,脑袋上那小包,切了。这不,加上这两月工资,总共就剩这一万三,多了也没有……都给你吧……”
“……”
“拿着啊!犯什么愣。”
“辉子……”玉芬满眼的不知道是愧疚还是内疚,她情不自禁的扑到照辉怀里:“我找了好几圈,就你肯借给我……”照辉没有搂她,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背:“行啦,救人要紧。”
玉芬抬起头,动情的盯着他。
照辉问:“你还差多少,要不,我帮你想想办法。”
“我自己也攒了些,差不多够了……”玉芬转身要走,她想了想,又停住,关上门,慢慢解着上衣的扣子。照辉拦住她:“你干嘛?”
“我……辉子,”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搞这个?!”
“……不管怎么说,辉子,谢谢。”
“谢什么呀,借你钱也不为别的,就冲咱俩过去好过,我念旧,我心里记着你。”照辉帮她整理好衣服“可是玉芬,咱俩之间已经结束了,往后再来我这院子,别动不动就脱衣服解扣子的,让人看见不好。”
玉芬惨淡一笑,“以前这种事儿都是你求着我,真是风水轮流转……”
照辉嘿嘿乐出声,用一只胳膊搂了一下玉芬,“行了姑奶奶,你呀,还是天上掉下来的那个林妹妹,可我已经不是贾宝玉了,小弟没福气,走吧,跟你一块上医院。”……
玉芬告诉照辉,她其实早已不跟李大天来往,叮当这出事儿了他更是没见个人影儿。照辉说那王八蛋躲他远点就对了,玉芬给了他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儿,照辉没接着。
玉芬还想问怎么没瞧见晓青,仔细琢磨照辉的脸色之后便没问出口。铃铛在病房里向照辉打听陆峰的消息,照辉给她一个部队的地址,说你们可以通信,还当着玉芬的面,把陆峰好一顿夸,说陆峰在部队表现很好,积极上进,最近经常受表扬,还当了班长,小海插嘴问什么时候当的班长,上次来电话怎么没告诉他,照辉瞅他一眼说快了,一个小破班长还不好混。他知道玉芬不乐意听这些,不过在照辉心里,他也瞧不上铃铛,但嘴上还是对玉芬说,孩子的事儿让他们自己做主,甭瞎操心。玉芬这次没跟他顶撞,倒叫照辉有点不习惯。
晓青跟青瑶在回城之前,去了她凭记忆里出现的一条街道,在那条街上他们足足逛了两个小时,才打听到一个女人认识展怡。
一间不起眼的美容美发店,破旧的招牌,门口架子搭着几十条毛巾,让晓青恍惚觉得梦里出现的就是这样一家店面。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浓妆艳抹,穿着短裙和肉色丝袜。这让晓青想起来陶化年口中描述的打扮妖艳的母亲,和他最后的那句——后悔认识她。
美发店老板跟晓青说她们一起就是一块在理发店当过几天小工,没多久她走人以后去了深圳,其实两人也不怎么熟。坐角落的另一个女人盯着晓青问她是展怡什么人,晓青看着她,这人装扮倒是较为体面,年龄跟刚才的女人相仿。
晓青告诉她是展怡的女儿,问对方是否认识展怡。那女人先是一怔,把晓青上下左右一番打量之后,嗯声点头,随后说她妈已经去世很多年了,现在来是想打听什么?
“我前不久发生意外,丧失了记忆,偶尔能回忆起来的就是小时候的一些事情,还有我妈,我能模糊的记得一些,您是不是跟她很熟?”
……
后来,那女人单独和晓青聊了很久,回来路上,晓青一言不发。
伍青瑶见她样子,似是忧郁又似是忧愁,不明其意,询问几声才听晓青道,她也没说什么,就是我妈以前认识的一个姐妹。至于那个女人还说了什么,晓青没有讲,青瑶看着她眼睛里慢慢变成冷色调,心下也没多讲。晓青就旁若无人的反复把梦里出现的场景与那个叫王萍的女人所说的话,努力拼凑在一起,得出的某些结论,叫她触目惊心。她甚至问青瑶陶化年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而得到的结论无非是高徒尊夸师父的一席话。
火车上,阳光灼烧着晓青的眼睛,她把窗帘拉上,没想到,这副窗帘跟后排的乘客共用的,后面乘客不满了她的举动,赌气拉回去。晓青的眼睛又一次被强光刺中,她回眸看一眼,沉着脸色将窗帘复拉回来,后面坐着的中年妇女一下火了,冲晓青嚷起来。晓青也转身而起:“窗帘都是共用的,谁都怕晒,你要遮阳可以,好好说话,嚷什么!”妇女与晓青你一言我一言,青瑶竭力在旁劝架,可二人声音似乎是一声高过一声,青瑶无奈与晓青换了位子,自己坐在靠窗的地方,把外衣脱了用线绳勉强拴住衣服的两角,挂在火车车窗上……晓青最后还嘟囔一句,不是我非要拉窗帘,就烦这种没事儿乱嚷嚷的人,疯狗一样。青瑶心平气和的:“算了,又不是大事儿。”
晓青注视着一直面带温色说话尔雅的伍青瑶,似乎这个男孩比他的年龄显得老城,稳重,知道的东西多而丰富,他们路过的风景和地区,他都能讲出一些新闻或历史来。
晓青注视着一直面带温色说话尔雅的伍青瑶,似乎这个男孩比他的年龄显得老城,稳重,知道的东西多而丰富,他们路过的风景和地区,他都能讲出一些新闻或历史来。
“青瑶,”晓青突然问:“有没有女孩子喜欢你?”
青瑶低下头抿嘴一笑,然后就出神看住一处。
晓青说累了合会眼,侧着头搭在青瑶的肩膀上睡着了,青瑶把身体挪过来一些,让疲睡中的人靠得更实。
从老家回来那天,青瑶被留在陶家一起吃饭。林眉来回目视二人喜笑颜开,时不时地递给化年一个好事将近的眼神。化年问到青瑶这趟差的工作细节时,他将准备好的台词流利说出,晓青深深看他一眼,对方淡淡微笑。
晓青送青瑶出门时,聚精会神盯着他的脸看半天,难以置信一个做事如此周正的人说谎时出奇的自然。青瑶说:“我这是在做好事,善意的谎言,就算老师知道了也不会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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