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凉,粟愫还穿着一件衫衬外套,池煜川帮把她的外套拢紧些,又问她:“冷不冷,要不要早点回去歇着?”
粟愫摇摇头;“池煜川,你真的很好。”
“别用这种开场白,”他心脏骤的一缩:“不然我会以为你要和我分手。”
粟愫咯咯笑,倒进他怀里:“你放心,你的地位暂时还是稳固的。”
“暂时?只是暂时吗?”
“我总不能把所有事情都说得那么肯定吧,我怎么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总不好太肯定了。”
“要肯定的。”他揽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瞎说什么呢,总是瞎说。”
粟愫对他笑笑:“好,我不瞎说。”
“是不是唐璃和你说什么了?”
“没有,我做的决定,除非是我自己想放弃,外人是干涉不了的。”
她回答得绝对,但心里也知道,有些客观事实就像是一条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令她无法去想明天,只能关注当下。
第39章 第39个表情包
在度假村潇洒三天, 粟愫和池煜川准备返程。
林谢安临行前开车送他们,在车站和池煜川握手:“对手,我希望有一天还能在比赛上再遇见你。”
池煜川和他拥抱了一下,牵着粟愫的手回去了。
粟愫买的次日回家的车票, 池煜川借来龙博森的车开车送她去高铁站。
临行前, 他细细嘱咐她:“到了家不能就把我忘了, 消息不回玩失踪那种事不允许,就算是不和我好了也要和我说。”
粟愫顾着点头,像是在捣蒜一样。
池煜川和她拥吻, 最后说:“有什么困难就找我。”
粟愫还是点头。
“不知道你看不看得出来,我和家人关系不是很好, ”池煜川说:“现在那套房子是我妈留给我的, 所以我坦然地住在里面。但我想给你更好的生活条件,会往这里去努力,如果你愿意的话,等我慢慢强大起来好吗?以后会有我们自己的房子,我也会买更好的车。”
粟愫愣住,笑了笑:“你说这些干嘛, 想这么远啊?”
他捏捏她的手:“我怀疑我可能有分离焦虑, 我没和你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实在害怕你回来之后就变了,万一你回家这段时间突然清醒过来, 觉得我一点都不好怎么办?”
粟愫拍拍他:“好了,别焦虑了,我只是回去过个暑假而已, 九月份我们就见面啦。”
池煜川送她到进站口,看她拖着行李箱过安检, 在半透明的站内向他挥手。
粟愫踏上回家之旅,池煜川开车去龙博森家。
学生放假,龙博森今日难得有空在家歇息,在手机上玩飞行棋。
见他来只是一瞥:“哟,送完女朋友回来了?”
关于池煜川交女朋友这件事在龙博森看来还真算是件稀奇事,本来只以为他说着玩的,结果没想到这人极其认真,每次找他借车理由都用的十分堂皇:接女朋友,送女朋友云云。
龙博森把眼镜摘了放一旁。丝毫不和他客气:“你能不能自己去买一辆车,能别老开我那辆破车吗,池明杰难道给少了你钱?”
“我不想要他的钱。”
“你以为你能和他分得开?血浓于水,除非你不是他的儿子,你想要分开那就自然而然分开了。你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算在你意念上断了,你们之间也不会真的断。你要真为你妈鸣不平,你就得使劲搜刮他的钱,把他的钱作没了,你现在不用,那钱全都是给宋氏母女用的。”
“你之前找我的那个项目,我可以加入。”
龙博森欣喜一秒,下一瞬坐回沙发里神色如常:“为了那个女孩子吧?”
-
粟愫坐五个小时的高铁到青州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四点钟了。
青州的夏天没有荟市那么难耐,气温虽然很高但却并不闷热黏腻。
此时青州下起朦朦胧胧的小雨,她暗自庆幸多亏荟市那阴晴不定的天气造就了她有了随时带伞的习惯,不然今天还真的要淋着雨回家。
粟愫乘坐熟悉的地铁线路回家,到站下车,拖着行李走上熟悉的街道。
穿过市井小街走到了自己家所在的老小区外,再往里走了十多米到了自家单元楼,她提着行李爬上二楼,从书包外层摸钥匙出来,还没插进钥匙孔,门从里面打开。
粟忱满脸脏兮兮,一双葡萄似的眼睛明亮,盛满了惊喜:“姐姐!”
她整个人往粟愫身上跳,黏着黏着就突然哭了起来:“呜呜呜……姐姐我好想你,你怎么要去上那么久的学……”
“好了,好了,姐姐要累死了,你快下来。”
粟忱赶忙从她身上跳下来,去门口帮她抬行李。
粟忱穿一条蓝色T恤裙,没穿拖鞋,小小脚丫都张开变了形,一张小脸憋得通红,还是没能把那行李箱拖动。
粟愫哭笑不得,把书包放下,自己去把行李拉进来,顺手关上门反锁。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家?还搞得这么脏兮兮的。”粟愫用手擦她脸上的脏污。
又突然闻到一股糊味,她鼻子动了动:“什么味道?”
粟忱小大人似的,一拍大腿:“糟了!”
粟愫跟着她进去看,厨房里一团乱,灶台前放着一个矮凳子,粟忱站在凳子上使劲翻动锅里已经糊了的面团。
“我的祖宗!你下来!”粟愫过去把火关了。
看着锅里那一团黑,忍不住发笑:“这是你做的?”
粟忱点点头:“我想学,这样妈妈就不用总是担心我了。”
粟愫有一点惊讶,紧接着鼻尖泛起一股酸意。
她蹲下身来:“妈妈不是把你放在楼上阿姨家吃饭吗,你现在这么小做不了饭。”
粟忱绞着手指:“不是的,妈妈给了阿姨钱,但阿姨做饭每次都给我吃很少,我吃不饱,妈妈发现之后去找她吵架,现在两个人不说话了……”
说着说着她眼睛蓄满泪水:“都怪我……要是爸爸妈妈没有我就可以好好工作了。”
粟愫抱住哭泣的妹妹:“谁说的呀,我们忱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小朋友,是爸爸妈妈的贴心小棉袄,是姐姐的心肝宝贝。只是因为我们现在还没有长大所以才有很多事情做不到,等我们长大了就可以替爸妈分担了好吗?”
“我能现在就长大吗?”
“不用现在就长大呀,现在有姐姐,姐姐回家了爸妈就不用担心你了。”粟愫刮她的小鼻子。
小女孩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粟愫把她煮糊了的面倒掉,把厨房重新清理了一下开始做饭。
小女孩一直跟在她身边学习,像一个闲不下来的小蜜蜂,粟愫把大蒜给她:“那你帮我剥这个。”
得到了任务的小女孩笑起来,端来小凳子,蹲在小凳子边开始剥大蒜。
粟愫淘米做饭,炒了一个蒜香空心菜,一个西红柿炒蛋,再加一个辣椒炒肉。
看得出来家里的冰箱也许久都没有再添过新的食物,剩下的食材不多。
粟忱因为姐姐回来,终于饱餐一顿。
晚上粟忱想要吃冰棍,牵着姐姐去街上买,两姐妹手牵着手,往老小区外走。
前面的小广场上阿姨们跳广场舞,土味音乐震天响,粟忱一只手捂耳朵一只手牵着姐姐快速路过。
没走多远,粟忱牵着粟愫往一个小男生身边走,待走到那个男生身边,粟忱大声说:“李佳帅,我也是有姐姐的!以后你不能再欺负我了!”
那小男孩本来蹲在地上歇息,脚边放着一个儿童滑板,听到粟忱这样说,站起来看了粟愫一眼:“嘁――你姐姐一点都不厉害,我哥哥一拳就能把她打倒。”
“谁说的!我姐姐很厉害的!我姐姐跆拳道黑带!”
“那我哥哥跆拳道彩虹带!”
……
两个小朋友抓着自己的哥哥姐姐相互攀比,粟愫顿时觉得有些头疼,她半蹲下身对李佳帅说:“我是粟忱的姐姐,你平时在欺负她吗?”
虽然李佳帅刚刚趾高气昂,但对方好歹是一个大人,他多少有些怂:“没、没有……是她有时候喜欢打我。”
“我没有!”粟忱大叫。
小朋友之间的事情,有时候你一嘴我一嘴的根本就说不清,吵起来就成了一滩浑水。
粟愫拉开两个战争一触即发的小朋友,先对李佳帅说:“你记住,以后不许再欺负粟忱,我要是再听到她说你欺负她,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小男生抠着手指甲,还是有些害怕大人,他点点头:“对不起,我以后不会欺负她了。”
粟愫又对粟忱说:“你呢,以后有什么事不要去动手打人,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回来和我说和爸妈说听到没?”
粟忱有些不甘心,还想说什么,迫于姐姐的严肃模样只好不说了。
事情解决,粟愫拉着粟忱离开。
迎面走来一个男生拿着两杯饮料,和粟忱打招呼,粟忱昂着头不予理会。
李坤回头望了望那个女生的背影问李佳帅:“粟忱和谁一起呢?”
李佳帅有点委屈:“她姐姐。”
“哦,说什么了?”
“说让我别欺负她妹妹,但是每次都是粟忱先打我的。”
“谁要你嘴巴讨嫌,你非要去说人家。”
“哥哥,你能不能和她姐姐对决一下啊?”
李坤被一口奶茶呛到:“对决?你脑子里想什么呢?对方是女孩子你一个男生能不能让让人家,被人打了就打了嘛,反正你皮糙肉厚的也没少被妈打。”
李佳帅一脸疑惑,小声嘀咕:“可是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
-
粟愫带着粟忱出了小区,在街边的便利店买了她最爱吃的巧乐兹,小姑娘吃的慢,冰淇淋流了一手。
粟愫抽了张纸巾给她让她自己擦,她刚刚扫码付款才发现,她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忘记给他发消息。
池煜川:【到了吗?】
池煜川:【你看,果然回家后就不理我了……】
粟愫:【刚回家忙着给妹妹做饭没来得及看手机,没有故意不理你。】
池煜川隔了十分钟才回消息:【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粘着你。】
粟愫:【没有。】
池煜川:【我只是有点担心你。】
粟愫:【好了,担心都是多余的,一切都好。】
池煜川:【你刚走我就开始想你了。】
粟愫嘴角扬起,翘得高高的,池煜川私底下怎么这么会说话呢?她和他在一起就没有哪一刻的情绪不是被满足的。
一道稚嫩的女童声在身旁响起:“你刚走……我什么开你了?”
粟愫一惊,下意识把手机屏幕按灭:“粟忱,你知不知道偷看别人的手机是不礼貌的行为?”
粟忱撇撇嘴:“又没看懂,你和谁聊啊姐姐,为什么还要笑,你的男朋友啊?”
第40章 第40个表情包
粟愫敲敲她的小脑袋瓜:“你能不能别瞎说啊, 我警告你啊,你要是和爸妈乱说我真的会生气的,以后再也不理你了,你想吃冰淇淋想就别找我了。”
“我发誓!我绝对不和爸爸妈妈说。”
粟愫揉揉她的头:“行, 我相信你。”
粟忱和她凑近些突然说:“姐姐,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爸爸前段时间住院, 身体没好就出来了。”
“什么?”
“我偷偷听到的,好像要做手术,但是家里没钱, 就从医院出来了。”粟忱十分严肃对她说:“你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哦!我劝你最好当做不知道,别去问, 不然他们肯定知道是我说的, 以后不会告诉我这些事情了。”
“哦。”粟愫随口应着,却开始有些隐隐担忧。
两人在附近小公园走了两圈,因为蚊虫实在太多,粟忱被咬好几个蚊子包,所以两人赶紧回了家。
老小区的这栋房子是外公留下来的遗产,在粟家的小公司负债后, 一家人跟着外公一家人挤在这个老房子里, 两室一厅, 一间外公住,另一间一家人挤在一起。
外公去世后, 粟愫爸妈搬去外公的房间住,粟愫和粟忱两姐妹一间房。
粟忱很懂事,之前还不能自己洗澡, 今天晚上说什么也不让粟愫帮忙,说自己已经长大了要自己洗。
小姑娘洗得还算是干净, 等她洗完后,粟愫才进去洗。
出来时,粟忱坐在床上看书,没一会儿小姑娘就睡着了,粟愫为她盖上薄被,点燃蚊香。
闻着屋外熟悉的夏日香气和屋内蚊香的馨香打开电脑开始码字。
粟愫的爸妈是一起回来的,两夫妻到了如今感情还是好,虽说现在生活过得远没有曾经那么好,但两夫妻依旧维持着体面,身上衣服穿得工整,举手投足间还有曾经教养的体现。
粟愫出房门,把房门轻轻关上。
闻青见大女儿已经回来了,脸上大喜,笑得合不拢嘴:“哎哟,我的宝贝乖乖女儿,终于回来了,又瘦了,在学校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有的,我有时候还点鸡腿吃呢。”
粟元正胳膊肘上有一道刀疤,往下延伸出一点,夏天穿短袖的时候偶尔会看到一点那刀疤。
他在夏天从不脱衣服打赤膊,向来都把衣服穿得整齐,一点没有市侩气。但粟愫知道,那是因为他的背上有很多伤疤。
粟元正许久不见女儿,小时候还能抱起来掂掂重量,现在女儿大了他也只是在一旁傻笑,说她是瘦了,其实心里难受的是没有给妻女带来更优质的生活。
一家人压着声音闲聊,生怕吵醒粟忱。
明天一家人还要上班,没有聊多久,粟愫进了房间,坐在桌前想要打字,瞌睡虫却一波波袭来,只好上床盖着薄被睡觉。
她盯着这间房的天花板的时候,脑中会闪过曾经的画面。
初三那一年,那会儿她刚从别墅搬到这个小房子里,她在没有父母告知的情况下,问妈妈:“我们家是破产了吗?”
她能感觉家里越来越拮据,有时候还有莫名其妙的人上门来,爸爸拦着不让他们进门,在外面小声乞求,粟愫能听见。
那天放学回来没多久,屋外突然响起巨大的敲门声,粟愫被吓得捂住耳朵,作业还没来得及收,粟元正进来把她塞进衣柜,让她千万不要出声。
粟元正尽了他最大的努力保护妻女,却没有想到公司早已被自己的亲弟弟暗中转移,所谓的欠债是他中了弟弟的圈套。
那天粟愫躲在老式衣柜里发着抖,一句话都不敢说。
整个房子像是在坍塌,家中发出剧烈噪响,□□搏斗声从噪响的间隙传到耳朵里,她吓得捂住耳朵,眼泪不知从什么时候流出来的。
最后透过衣柜的缝隙,她看到粟元正一身血迹倒在地上,那些人凶神恶煞的人朝粟元正不断地挥舞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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