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愫瘪瘪嘴,一把抱住范珂:“珂珂,你真好。”
她是真的感谢这个女孩儿,她们也曾共同扶持着对方走过最闪亮的青春。
这边两个女孩真在温情一刻,那边万宗好像喝高了。
语重心长道:“你俩是真的不容易啊。”
池煜川扯扯嘴角:“没有那么不容易,哪有你不容易,为了追人现在大变样。”
万宗沉默两秒,忽地一拍桌站起来:“丫的,当年是谁逼着我散布你和粟愫的地下恋谣言的?”
这话声音挺大,引得两个女生望过来。
粟愫眉头微皱,反应了两秒,问:“什么意思?”
范珂忽然站起身,拉着万宗道:“他喝多了,已经有点晚了我们先走了啊。”
她说着拉着万宗往门口走,万宗喝得双颊通红,本来还想说什么,被范珂一拉也就什么都不再说了,只是冲两人摆摆手说再见。
门被关上,房间里挺安静,粟愫平静望着池煜川,还在等他回答呢,看他能答成什么样子。
池煜川这两年酒量见长,在家,他也不爱把自己弄得醉醺醺的样子,刚刚和万宗喝酒的时候有意收敛了许多。
他心跳漏了一拍,手心渗出些汗来。
他现在都当老板的人了,面对粟愫的时候还是会害怕她的不理睬。
在家休息,他换下了西装,只穿着简单的家居服,这几年两人的样貌没有什么变化,粟愫还是会在他身上看到从前的影子。
洗过澡后蓬松的头发,有细碎的头发垂在额前,还像是读大学时的样子。
他双眼透露出一丝慌乱,慢慢走近,坐在粟愫身边:
“我……可以解释的。”
“那你解释。”
他忽然觉得好像要把自己曾经最龌龊的那一面展露出来了,有些令人难堪,尤其是在她面前,他不确定说出来粟愫会不会再一次地不理他。
“当时,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进展,我很害怕会有人比我先追到你,所以故意让万宗发了那条帖子,后来你否认了,我还挺伤心的,所以把那个删了。”
“还有吗?”
“没有了。”
他回答得老实且态度诚恳,粟愫有些想笑。
她之前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是池煜川在背后做的,虽然当时的确苦恼了一阵,心里酸酸涩涩。可是如今,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从前诸多事情她已经不想去计较太多。
粟愫佯装生气:“那我倒是要重新思考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这话让池煜川呼吸停滞一瞬,他身上有些脱力。
曾经万宗劝过他,让他不要做这样的事,很有可能会引来粟愫的不满,这件事很有可能会反噬。那会儿他不听,嫉妒心很可怕,会吞噬掉他的理智。
而现在,反噬终于来了。
“我……错了。”他喉结滚动,只说出这句话。
粟愫拿起手机看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她站起身说:“时间有点晚了,明天再说吧,我要睡觉了。楼下交给你收拾。”
说完,她就上了楼,因为再不上楼,她很害怕自己真的会笑场。
池煜川没敢拦她,害怕她会反感,一直看着她上楼,进了房间,房门轻轻阖上。
到这时,他才站起身来去收拾餐桌上的垃圾。
他简单收了一下碗筷,放进洗碗机里洗,又去擦桌子。
擦着擦着,忽然发现了一些不对劲,以前吵架好像不是这样。
以前她生气不是气得脸发红不再理他,就是立马要去收拾行李走人,可今天是怎么回事?
不仅语气平静,也不和他闹,也不骂他,和以往完全不一样的场景出现了。
等楼下都收拾好,他轻手轻脚上了楼,粟愫正坐在床上看书,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在他进门的时候都没有望过去一眼。
池煜川有些忐忑,也没敢和她说话,就进了浴室洗澡。
出来时,粟愫已经放下书躺下,她那头的床头灯也已经关掉。
他试探性地掀开被窝,躺在她身侧,没有反应。
在靠她近一点呢?还是没有反应。
睡着了?
他大着胆子把人往怀里一搂,还是没有反应。
他干脆一个翻身,将她罩在自己身下,他想要弄清楚为什么她会这样。
结果就看见她憋笑的表情。
池煜川还是懵的,但也只有一瞬,粟愫实在憋不住了,干脆放声大笑。
“你骗我。”他把她压住。
粟愫笑够了,眼泪都糊出来,顺着眼角淌到耳朵。
“你太好笑了。”
他笑了,是一种松口气的笑。又觉得她太坏了,怎么能这样骗自己呢,刚刚他快被她吓死了。
等粟愫笑够了,忽然觉得有点晚危险,他正用一种很危险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伸手推了推他:“好了,我不笑了,睡觉。”
池煜川捏着她下巴:“你不笑了就想睡觉了?”
“那不然怎么办呀?”粟愫问道:“我是真的有点困了,昨晚没睡好。”
她到了这种时候就想耍赖,语气会故意放得娇声娇气。
池煜川埋头吻下去,衔住她的唇瓣。他吻得有点急,有些气她刚刚那样和自己开玩笑,他真的没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他挺怕的,挺怕她真的会因为这个和自己分手,那他怎么办。
他自己脑补的心情全部转化成了一种欲望。
粟愫被他压制着,手完全不能动弹,下巴被他轻轻捏着,她只能被迫仰起头和他接吻。
手掌的形状印在山脉之上,山脉有倾塌之势却又被扶稳。
……
后半程,两个人都汗涔涔,池煜川喘息间对她说:“以后不要再拿这种事骗我了好吗?”
那会儿,她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有一些神志不清,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只是胡乱点了点头,头发黏在脸颊两边。
他知道她压根就没听,忽地把人抱起,下地走了走。
她只能紧紧攀附着他。
又被他欺负了,他问她好几遍,还要她重复自己都说了什么。
她不说,只是点头,又或者摇头。
直到他的肩头被温热的眼泪沾满,他才回神,放过了她。
夜里很静,两人清洗过后又相拥而眠。
粟愫早就困了,沾枕头就睡,池煜川搂着她看了会儿她的睡颜,拉灯睡觉。
幼时暗戳戳想要接触的小太阳,此刻在自己的怀里,如果那个时候他早早的就和她说了话,如果那时候他没有受到母亲去世的心理影响,他是不是可以成为她的朋友,至少不用受到那么长时间的心理折磨。
他想起来,曾经有很多次可以牵住她的手,但是他没有去做,后来好不容易和她重逢,他弄不清自己对她的感情,还以为只是好奇,直到有一天,他再也无法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情感时,她早已经在他的心里占据了一个重要的位置。
-
粟愫这两天着实累,今天好歹是睡到了自然醒。
房间里窗帘拉得很紧,透不出什么强光进来,她意识有些模糊,伸长手臂捞过一旁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十一点。
又赖了会儿床,她才爬起来,先去洗漱,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听见书房那边传来O@的说话声,她走近了从门缝里瞧了瞧,他正戴着耳机开视频会议。
她正要转身走,他抬起头来,和她对上眼,冲她挑眉笑笑。
粟愫觉得他没个正形,怎么开会的时候还要冲自己孔雀开屏。
家里存了些昨天买好的面包,她拿了块面包,端着杯牛奶坐到阳台上,边晒太阳边享用她的早餐。
她很喜欢这个小露台,这两年陆续在小露台上种了许多喜欢的盆栽。放眼望去,是一片绿意盎然。
吃到一半她蹲过去看那盆君子兰,那盆君子兰几年都没有开花,现在竟然开花了。
中间生出一根有韧劲的茎秆,上头开着白色的小花,清新而淡雅。
粟愫拿手机拍了照片,顺手发了个朋友圈,没来得及配什么文案,就只发了几朵小花的emoji。
才发了没多久,池煜川就给她点了个赞。
她私聊他:【开会还给人点赞?】
他回答得理直气壮:【老婆大人的朋友圈,当然要及时点。】
粟愫眉眼一弯,压了压自己逐渐上扬的嘴角,总是被他的三言两语给弄得心花怒放可不行。
她不再回消息,享受这片刻的安宁和舒适。
直到池煜川开会结束,把她从椅子上抱起,自己坐下,再把她放到腿上抱着。
“开完会了?”
“嗯。”
他给她顺顺头发:“自己一个人坐在阳台做什么呢?”
“就晒太阳,你不觉得今天的太阳很舒服吗?”她说着用手挡在额上,看了眼今天的太阳,真是好强的日光,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池煜川跟着她一起抬眼,却没有看太阳,而是看着她的漂亮的脖颈。
她在家穿得随便,穿普通的长袖T恤,领口松松垮垮,隐约可见一些红痕。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说:“还好现在天气没有多热。”
粟愫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手握成拳打在他肩头勒令他闭嘴不许说这个事。
池煜川向来喜欢拿这种事逗她,每每看到她恼羞成怒都觉得她有另外一种可爱。
他摸上她的后脖颈,摩挲了两下,轻哄道:“那就不说。”
她满意了,扬起傲娇的嘴角:“这还差不多。”
说完还俯身在他的唇上轻轻啄两下,离开的时候引得他又追上来。
他一只手扶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摸上她的薄背,把她往自己怀里按,粟愫逃不掉,双手勾住他的脖子。
唇和唇刚碰到一起,门铃忽然响了。
池煜川动作一顿,有些懊恼道:“谁这么不看时间。”
粟愫噗嗤一声笑出来:“不好意思,我点的外卖。”
她最乐意看他满脸黑线,然后戳戳他的肩胛骨:“池总,你去开门。”
池煜川无奈笑着把她放下,去开门拿外卖。
-
晚上池煜川要飞一趟京市,等校庆那天再回来。
粟愫一个人在家,想着要处理一下曾敏琪那件事。
起初,她是想和曾敏琪沟通一下,和范珂聊了聊后,范珂却直接说:
“和她有什么好沟通的,你被她造谣的难道还少吗?”
大学入学到毕业,很多时候,曾敏琪和她之间都是不对付的,如果仅仅是大一那点矛盾就让这份仇恨如此之深也实在是太戏剧化。
粟愫倒是赞同范珂的想法的,与其和这种人耗着倒不如直接给个下马威。
原本想自己处理,思来想去觉得麻烦,干脆给池煜川去了一个电话,交给他去办了。
这件事便没再管。
第二天一早,她先是接到了曾敏琪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里给她道歉,不该在网上造谣她。
那会儿她还将醒未醒,没搞清楚情况,因为没有存曾敏琪的电话,所以以为是什么诈骗电话。
因为曾敏琪的开场白连粟愫的名字都没有喊,像是念稿子似的,“我错了……”
她把电话挂了并一键拉黑,翻个身继续睡觉。
睡到自然醒,点外卖吃饭,下午她要去一趟超市。
结果到小区门口就见到了许久没见的曾敏琪,就站在一边的树荫地下,很明显有些焦躁。
还没等粟愫上前问她怎么在这里,她便冲过来,第一句话是:“你要我给你下跪吗?我可以下跪。”
“什么?”
曾敏琪深吸一口气:“早上我给你打电话了。”
“早上那是你啊,我以为诈骗电话来着,就顺手给挂了,不好意思,怎么了?”
“我道歉,我的确不该在网上造谣。”
粟愫这才想起来她说的是那件事,她把这件事交给池煜川去处理,不知道池煜川究竟是怎么处理的。
“我知道了,还有事吗?”
“你能不能和池煜川说一下,就说我是无心之失,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粟愫本不想和她多做纠缠,忽然听到那句“无心之失”。觉得有些好笑,谁的无心之失会无心两次。
她笑笑:“那你确实挺无心的,还专门弄好几个小号到处乱说。大学的时候也是你吧?能无心这么多次你辛苦了。”
“大学那次不是我的本意,是杨司珩的主意,我没办法才做的。”
她回答得理直气壮,觉得自己那次没有做错。
可粟愫记得,从池煜川口里得来的真相并不如此。
那时虽然杨司珩是事件的主导,但她也得到了不少好处,比如在全国有名的出版社实习,和杨司珩恋爱,受到不少人的恭维,她依旧占尽了好处,风光无限。
尽管没有风光多久,但她确实是风光了。
但此刻再探讨曾经的动机没有多大的意义,伤害已经造成了。
“好吧。”
粟愫把这件事交给池煜川,就是因为觉得这件事麻烦,不想管这件事,他不知道池煜川是怎么处理的。
总之,交给他了,那就让他做主。
曾敏琪不想让粟愫就这么走掉,她跟上她的步伐:“你想要什么,我会尽我一切能力给你,只要别让池煜川做得这么绝。”
“我什么也不要。”如今,她事业成功,能够自给自足。她精神世界亦富足,从没有怨天尤人的时候。年少时喜欢的人也在自己身边,她没有什么想要的。
若真要有什么愿望,大概是在乎的人都身体健康,平安度过一生。
曾敏琪大口呼吸,今日来道歉是身不由己。
她并不愿意向粟愫低头。
可为什么从以前到现在,粟愫从来都是一副淡然的样子,这真的很恼人。
“我知道,我目前所有的钱都比不上你和池煜川的,但我会尽我所能把我有的给你,就当做是赔偿。你们有钱人应该也不会嫌弃钱多吧?”
说是来道歉,却全然没有道歉的模样,就连要给这点赔偿款都像是置气。
“你愿意给也行,找池煜川问打款方式吧。”
曾敏琪喜出望外,果然大家都还是一样的俗人。
“那你原谅我了?”
粟愫摇头:“没有啊,你好像也不是诚心和我道歉的样子,又怎么有原谅一说。”
曾敏琪有些崩溃,语塞了半天。
粟愫没有等到她的下文,便要走了。
“我最讨厌你这幅样子!”曾敏琪冲她喊道。
粟愫脚步顿住,侧目看去,曾敏琪激动得脸都红了,嘴唇发着抖。仔细看,她眼中还有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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