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夏夏不能反悔!”
金发少年摇着尾巴,又恢复活力四射,等温嘉玉换好鞋,帮她拎礼盒,两人一起回高一部教学楼。
楚之安望着少年少女青春的背影,垂下眼帘。
明明是同龄人,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离他们很远。
他的身份和未来要走的路,也注定了他确实无法融入他们。
他前面其实想问嘉嘉,是不是被强迫的。
是江行逼她来淮京的吗?
就像她原本那么坚决不同意交换舞伴,在投票表决看到江行的眼神后,又悄然改变了决定。
就算嘉嘉现在的校园生活看起来很美好,人好像也没受什么影响,但楚之安仍然记得她入校以来经历了什么。
开学被推、被祁亦斯发通缉令、祁亦斯衣柜、马场意外、落水等等。
他想问清楚。
如果来温斯特是江行以兄长身份逼迫她的。
如果江行一直长期压迫她。
他会帮她逃离桎梏。
不惜任何代价。
假面舞会(三合一)
12月31日, 两校联合举办的跨年晚会如期举行。
温斯特学生会估算人数过后,在校董会的批准下,把跨年晚会安排在了校内最高规格、平时不轻易开放的皇家剧院舞厅。
巴洛克宫廷古典风格的歌舞厅完美契合了这次假面舞会的主题。
舞会还未正式开场, 舒缓低沉的大提琴音沉浮在觥筹之间。
红绸与丝绒交错,微弱神秘的灯光悠然摇曳, 清脆碰杯声中夹杂着窃窃私语。
确认入场完毕, 厅门闭合。
舞会正式开场,一个个盛装打扮戴着假面的少年少女, 于夜幕此时开启了他们的乐园, 进行狂欢。
提琴声戛然而止,全场灯光熄灭。
随着开场舞曲奏响,两束骤然亮起的聚光灯, 打在了舞会中央不知何时现身的两对璧人身上。
左侧少女一袭华丽黑裙惊艳四方, 肌肤胜雪,亮片细闪裙摆流垂, 一侧高叉而出的长腿笔直修长, 简直是天生绝佳的好比例。
少女戴的黑蝶面具上, 蝴蝶翅膀竟随着灯光的转向流溢暗金或幽蓝不同的色彩。
右侧黑衣少年的黑蝶面具亦是如此。
而黑蝶少女边上的纯白舞伴少年,以及右侧身着白色长裙的蝶面少女, 二人面具上蝶翼流转的光芒, 莹润温和,像月光。
每个人在进场前就已经化好妆、戴上面具, 除非你是跟朋友牵着手一起进来,从不走散。
否则,你很快就会不知道, 现在在对面跟你交谈的人到底是谁。
这正是假面舞会最神秘,也最令人惊喜期待的所在。
眼下, 在场学生更是不知道开场舞的两对校花校草当中,到底哪对代表温斯特,哪对属于礼德。
音符律动间,聚光灯下的少女们裙袂翻飞,修长的双腿不断舞动。
实在是两个校草的纯色燕尾服款式都差不多,无非就是一黑一白的区别,这种气氛缱绻的昏暗灯光下,很多学生都选择从女生身上猜人。
“我觉得黑色更冷艳的那个是温嘉玉,所以白色燕尾服的是江行!”
“不啊。”一个明显是温斯特男生的声音反驳,“我们学校苏夏校花射击比赛可是第一名,我感觉她会选黑色,而且我们会长也更适合白色。我觉得女黑男白是我们温斯特的。”
其实他之所以觉得‘苏夏’会选黑色,完全是因为他是当初食堂泼餐盘的见证者之一。当然,校花泼菜这种凶悍事件是绝对不能对外流传的,特别是对礼德。
运动会过后,他可是校花的粉丝!
“我也觉得右边那对才是我们礼德的。”
一个明显是八卦达人的礼德女生,觉得自己在风格严谨的礼德校内被压抑的才华,终于在今晚得到了完美的释放。
趁着别人还认不出她是谁,她语速飞快、头头是道地分析:“别只看女生啊,其实男生更好认。你们看,黑色衣服的男生明显更高。运动会回去体检过后,校内网上江行的身高资料都更新到190.3了,所以黑色的肯定是江行!”
“江行是黑的话,显而易见,他边上戴白蝶面具那个女生就是温嘉玉。而且你们知道吗?是江行提出假面舞会这个主题的,为了就是照顾温嘉玉脸上的伤!而且而且,温嘉玉没升学前,江行从来不参加这种校园活动,呜呜呜我都想磕伪骨科了家人们!”
“......”伪骨科?是什么玩意儿?
刚刚温斯特的男生决定先把这个名词放到一边。
现在是荣誉时刻,是时候维护他们敬爱的会长的尊严了!
“我们会长也不矮啊!你这么一说的话,我感觉我前面猜错了,右边那对女白男黑才是我们学校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要不纠结真名还是假名,他们还都猜得挺对。
然而在舞曲进行到最高-潮,两对搭档交换舞伴的刹那,在场所有学生都发出了诧异又惊喜的欢呼!
光影角逐的瞬息,黑与黑交叠,白与白汇聚。
这下真的猜不出谁是谁了!
“天呐,他们什么时候彩排的这个?太惊喜了!”
“泪目,这算是温斯特跟礼德的世纪同框了吧!”
“好好好,我们校草要么直接消失不参加晚会,要么一参加就来个大的。”
舞池中央,话题热议的中心人物正揽过温嘉玉的腰继续舞步。
江行沉缓的嗓音低笑:“温嘉玉,还不是抓到你了。”
“我真不知道一开始说换舞伴的是你。”温嘉玉轻眨一下眼睛,怂得非常及时,“后来投票的时候我不是改过来了嘛。”
“那你也跟他跳了半段。”江大魔王不为所动。
她跟卷姐姐跳半段怎么了,卷姐姐又不是外人。
“那又没什么......”温嘉玉小声嘀咕,在感受到身旁某人危险的眼神后,笑嘻嘻地说,“哥,你现在这样,真的好像管教严厉的大家长哦。”
江行:?
他像家长?
江行面具之下的脸变黑了。
可惜周围的灯光跟面具阻碍,温嘉玉看不到江行现在的脸色。
她就是觉得自从她跟晏词出国一趟后,江行现在对她的“早恋行为”看得特别紧,特别草木皆兵。
估计她方圆一公里内的男生都是江行的监视对象。
反正她又不是真的早恋,温嘉玉觉得自己坦坦荡荡,无所畏惧。
一曲舞毕,温嘉玉在被江行抓起来看押前,果断开溜,钻到了甜品展台。
开场舞结束后便是所有人的自由环节,舞池中央已经涌入无数盛装斗艳的学生,加上这靡靡的氛围灯光,她才不信江行能这么快抓到她。
“夏夏,这边!”
戴着公羊面具的祁亦然站在不远处酒水吧台的内侧角落,冲她奋力招手。
“什么?”
音乐声震耳欲聋,温嘉玉听不清他说什么,不过看手势是招呼她过去。
本来到了晚上温嘉玉是不会再吃甜食的,但跨年晚会嘛,她允许自己稍微放纵一下。
温嘉玉拿起一个小餐碟,准备挑块黑森林蛋糕再过去找祁亦然。
然而就在她拿餐碟的功夫,原本被她看中的,品相最好的那块蛋糕,被一只修长漂亮的手挑走了。
温嘉玉借助旋转至此的彩色灯光,依稀分辨出手主人那如羊脂玉般白皙、细腻的肤色。
她看着身前,一个戴着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白色面具的少年,笃定叫了声:“老板。”
晏词放好黑森林,再次夹向甜品台的手一顿。
“你也来参加跨年晚会啦?”温嘉玉欣喜地问。
她还以为晏词不喜欢这种集体活动呢。
晏词低头看了看自己,白色手工西装、牛津皮鞋,合格的舞会入场装扮。
他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疑惑转头,面向温嘉玉:“我这样,你也能认得出来?”
“拜托,你以为你很低调吗?”温嘉玉看着晏词脸上什么装饰都没有的光秃秃面具,指着周围人的脸示意他看,“你看,今晚谁不是铆足了劲,什么面具都有,就怕自己不够出彩。”
什么和风狐狸、吸血公爵啦,更有甚者,戴着兽骨制的遮住下半张脸的喰种面具。
在这些风格迥异五花八门的面具里,晏词脸上这种毫无装饰的光板面具,反倒成了异类。
“我懂了,老板。”温嘉玉打了个响指,“你今天走的是‘女人,我成功引起了你的注意’这种路线对不对?”
“没错,被你发现了。”晏词一本正经地配合,又夹了块青提泡芙放进自己的餐碟。
“哈哈少来。”温嘉玉当然知道他是开玩笑。
她感觉晏词来这里的目的,百分之八十是为了这个甜品台。
估计今天跨年,邹明轩不会管他。
“老板,帮我夹块黑森林,我就不拿餐夹了。”温嘉玉对着晏词递奏折一样,双手呈上她的餐碟,乖巧地等待投喂。
没想到晏词直接把他的餐碟换给了她:“给你吧,我重新夹。”
“啊。”她是喜欢青提没错,可是晚上不准备吃太多。
看着多出的一个青提泡芙,温嘉玉转念一想,可以带去给祁亦然吃,也就没有改口,转而邀请道:“我去吧台那边找祁亦然玩,你要不要一起来?”
“不要。”晏词又往温嘉玉餐碟里夹了一块他喜欢的香草布丁,“我就在这,等会还要躲着邹明轩吃。”
“那好吧。”温嘉玉知道他不喜欢在陌生的地方多待,也不勉强。
晏词虽然性格随和,但如果祁亦然一直叽叽喳喳废话个不停,他也是会嫌吵的。
为了防止他越夹越多,吃不完浪费,温嘉玉便道:“那我先过去,等会回来找你。”
“好,去吧。”晏词弯了弯眼眸,终于开始往自己餐碟夹东西。
温嘉玉端着自己的甜品碟,小心翼翼避开人群,左盯右防,确认没有大魔王出没后,安全抵达酒水吧台。
说是酒水台,其实只有各种调制饮料,毕竟还是高中校园活动,不能出现酒精制品。
然而温嘉玉还是低估了温斯特学生们的创造力,或者说低估了他们的大胆程度。
“夏夏,想不想喝酒?”祁亦然凑到温嘉玉耳边悄咪咪地说,“我们偷偷弄进来的,放心都是果酒,度数很低,而且保证调得跟饮料一模一样。”
“什么?你从哪儿弄来的。”温嘉玉属实震惊。
要知道礼德的校风,校内可从来没有人做这种事。
“会长知道吗?”她又问。
“当然不能让之安哥知道。”祁亦然神秘兮兮的,“放心吧,我们就弄了一点点,不会被发现的。”
“你想喝樱桃口味,还是覆盆子草莓的?”祁亦然朝她挤眼,“这两个是最受女生欢迎的口味,我就都给你弄来了。我自己是准备喝点红酒。”
说话间,酒水吧台内侧的小门被推开。
戴着跟祁亦然一个系列,也就是温嘉玉原本给自己准备的黑狐面具的少年走了进来,瞥了二人一眼,径自给自己的透明高脚杯中倒入一点红酒。
“祁...亦斯?”温嘉玉不知道要先惊讶祁亦斯也跟着胡闹喝酒好,还是要先笑,“你戴的我那个女款面具?哈哈哈哈。”
“......”祁亦斯冷声,“我脸小,不行?”
“哎呀,夏夏别管他。”祁亦然挪了挪屁股,挡在两人中间,“我们选我们的。”
自从贺佳那次,祁亦斯把夏夏送到医院后,加上看到祁亦斯跟夏夏的关系缓和不少,没有再针对夏夏,都说兄弟没有隔夜仇,祁亦然也就自动跟祁亦斯和好了。
在祁亦斯提出他要戴黑狐面具的时候,祁亦然没多想便把面具借了出去。
反正黑狐是女款,他又不戴。而且跟双胞胎弟弟戴情侣款,总比被论坛内讨论他的面具是跟哪个女生配成一对,来得好。
祁亦然可不想夏夏看到八卦贴误会。
“那就覆盆子草莓吧。”温嘉玉挣扎了一番,做下决定说,“就一点点喔,不要太多。”
既然连祁亦斯都喝了,不是祁亦然一个人胡闹,她浅尝两口应该也没什么事吧?
跨年嘛!
再说了,都说是低度数的果汁味道,应该问题不大,温嘉玉这么安慰自己。
“好耶,我给你调!”
没想到调酒师还是祁亦然本人,怪不得他要守着这个吧台一角。
一分钟的功夫,祁亦然调了杯淡粉色的“果汁饮料”递给温嘉玉。
晶莹剔透的高脚杯沿撒了一圈细细的柠檬海盐,挂着一片血橙用以点缀。
“这位小姐,您的‘粉海游轮’饮料特调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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