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嘉玉一激灵回神,想去开门,温玺润已经先她一步,拉开门,站到了门口。
“是这份,阿行帮大忙了!我这就去打电话给小禾,让她过来一趟。”
小禾是温玺润的助理之一,原本出了剧组后,温玺润给助理们都放了三天假,现在不得不让小禾过来一趟。
好在都是龙安本地人,跑来一趟不算费力。
等会要谈事,温玺润索性直接下去一楼书房打电话,走得匆忙,房门没有关紧。
现在卧室内都是被她们从行李箱翻出来的东西,江行就站在门口,为了维持母亲大人的形象,温嘉玉理应要去把门关上。
可她又觉得,不能这么直接把江行关在门外。
在温嘉玉的思维里,她自己的房门对江行就是不上锁的,长期模糊的界线,导致了她觉得直接对着他关门,好像不太对。
于是温嘉玉关门的同时,脑子一抽,把自己也带了出来。
“咔嗒”,房门闭合,廊道内仅剩她跟江行二人。
江行略感诧异:“不继续帮温姨整理吗?”
“我......”温嘉玉愣住。
对啊,她出来干嘛!
她只要跟江行吱一声就好啦,就可以继续帮妈妈整理了呀!
她怎么就出来了?
“太渴了,我去拿西......”
温嘉玉决定渴遁,跑下楼去书房拿她那盆西瓜,被少年长臂挡住去路。
“出来正好,我有话要问。”
江行右掌撑在温嘉玉身后紧闭的房门上,小臂揽在她的肩膀处,轻易止住了她的步伐。
“问什么?”温嘉玉眼睫扑闪,视线里是少年线条好看的小臂,青筋伏起,荷尔蒙爆棚。
她很没出息地咽了一下口水,克制地偷瞄好几眼。
真是的,江行知不知道他的身材很有吸引力啊,不要诱惑她!
江行俯下身,伸出空闲的左手,勾勒几绺她散落在胸前的乌发把玩。
温嘉玉的视线瞬间偏移,心思也从少年小臂肌肉,转移到了他左手漫不经心的小动作上。
她看到自己微卷的发梢,缠绕在江行修长的指尖,被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轻轻打转。
这...这个动作对于兄妹而言,是不是过于暧昧了点?
温嘉玉心跳如擂,脑子有一秒钟的宕机,然后疯狂搜索江行以前有没有对她做过类似的动作。
江行不许她走神,惩罚性地在莹白的耳垂咬了一下:“问,嘉嘉刚才在问温姨的事。”
温热的呼吸落在温嘉玉耳畔,一触即离。
温嘉玉感觉半边身子都酥麻了,一瞬间产生出耗子被猫抓的心虚感。
她背着江行打听联姻的事被江行发现了!
她面颊涨红,猛地又反应过来,气呼呼道:“臭江行,你偷听?”
“没有。”江行低笑,“你们的门本来就没关好,我正好走到门前。”
他先把门带上,后再敲的门,怎么说也算光明正大地听吧。
“那你问什么,不是你提议的么?”温嘉玉叉起腰,努力营造气势。
就是,联姻是他提议的,他本来就知道,她心虚什么?
要问也应该是她问他。
还有他刚刚又,又咬她!
“就是奇怪你怎么突然问温姨这个。”江行绕发梢的动作顿了顿,想到温斯特那几个整天来蹭桌的人,眼神意味不明,“难道嘉嘉有了喜欢的人?”
“或者有别的什么原因,想解除婚约?”
“没有啊。”温嘉玉被问得一头雾水。
她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这么跳跃,因此也没注意江行的用词是“婚约”,不是“联姻”。
“哥,你为什么这么问?”温嘉玉闹钟警铃作响,“是你有喜欢的人了想解除吗?”
不怪她这么想,她以己度人,觉得江行的问话就是反馈他自己的内心。
她通常心虚的时候,都是把自己的想法先抛出去问对方的。
“傻不傻。”江行好笑地敲了一下她脑门,“我为什么要解除。”
“那不就得了。”温嘉玉捂着脑门气哼哼瞪他,“那你还......”
不对,江行的意思是,他不想跟她解除联姻?
他们的联姻不也是假的么?
那江行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温嘉玉心口扑通扑通,感觉答案呼之欲出。
她开口想问,江行却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收手放人,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好了,去拿西瓜吧。”
少年直起身,禁锢的手臂抽离,温嘉玉视野倏然变得敞亮,心思也跟着活络,脑中小恶魔狡黠一笑。
她舔舔唇,伸手环住江行劲瘦的腰,扬起美丽无瑕的面庞,糯着嗓音乖巧询问:“哥,那要是我有了喜欢的人呢?”
“你会跟我解除联姻吗?”
江行眼神陡然凌厉:“谁?”
她哪知道谁。
温嘉玉不怕死地又贴近一些,把脸靠在江行胸膛:“你就说会不会嘛。”
“温嘉玉,想都别想。”江行拎着她后颈的衣领,一把将人提开。
“下来,吃你的西瓜去。”
冷冷丢下一句话,江行率先转身下楼。
生气了?
温嘉玉百分百确定,江行就是生气了。
这很奇怪。
江行平时不容易生气的,特别是对她。
更奇怪的是,温嘉玉发现自己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
以前惹江行生气的时候她都是害怕的,今天不一样,有种诡异的兴奋是怎么回事?
江行刚刚的意思,是指就算她有另外喜欢的人,他也不打算解除联姻?他要假戏真做?
嘿嘿嘿,温嘉玉本就不弱的自信心空前膨胀。
她觉得一个江家人能说出这种强扭瓜甜的话,江行肯定是爱惨了她!
/
这种诡异中掺杂一丝丝甜蜜的兴奋,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晚饭是在温家老宅吃的,温玺润的助理小禾也在。
这算是两家最新的相处模式。
在别墅区那边,温嘉玉还是习惯住江家别墅,温玺润便陪着她,一家人整整齐齐,吃饭当然也在江家。
现在回了老宅,还有其他院内的家族在,不好同住。
加上江安和最近在出差没回家,人数这边是温家多,自然也就成了江行过来吃饭,饭后再回去。
温玺润跟小禾在饭后又进到书房,继续讨论酒庄管理的事。
江行已经回到江家的院子,温嘉玉坐在客厅沙发,抱着剩下的半个西瓜,一边舀着西瓜一边追剧。
时不时瞄一眼手机屏幕。
江行还没回她消息。
也可能是在健身房。
可是直到温嘉玉洗完澡,到了睡觉的时间点,江行还是没回复她问他要不要找部电影一起看的消息。
这让温嘉玉对下午的判定产生了怀疑,难不成是她自作多情?
温嘉玉又发了好几个表情过去。
过了会,对面回复一个很欠揍的问号,没再多说一个字。
江行:?
温嘉玉也来气了,不再回复,扣下手机,关灯,闭眼,睡觉。
她的假期规定睡觉时间是晚上十一点,最迟不超过十一点半。
今天翻来覆去一直到了十二点半还没睡着,一会儿回想起江行圈住她的时候,感觉甜滋滋,一会儿又想到他一晚上没理她,又生气。
以前她做错事,江行就算再生气也不会不理她,今天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
温嘉玉迷迷糊糊睡着之后,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又醒了过来。
她想到一种可能,江行或许是在吃醋?
所以他还是喜欢她的?
温嘉玉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多,江行的作息也很规律,这会肯定已经睡着了。
可是他今天让她不好过,温嘉玉才不准备放过他。
她拿起手机,对话框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江行的那个问号上,温嘉玉点击键盘开始输入。
打了几个字后,又删掉,直接播了语音过去。
“嗯?”
语音接通,江行低沉的嗓音在对面询问。
温嘉玉是抱着不吵醒江行不罢休的架势,做好了要打三四遍的准备。
没想到语音刚拨过去就被接通了,她愣了愣,气势先输一截:“哥,你还没睡啊?”
“......”江行没好气道,“睡了。”
“别骗人。”温嘉玉咯咯笑了两声,心情莫名转好,“我听你声音一点都不困。”
她跟江行一起在停阑微雨住了那么久,他睡没睡的声音她会听不出来?
“你是不是因为我下午说的话睡不着?”温嘉玉无师自通地追问,“晚上不理我,也是因为那个对不对?”
江行气笑了:“温嘉玉,你还知道自己把我气到?”
“那当然。”温嘉玉踹开空调被,翘着脚丫有些得意,“我就说嘛,我都不好睡,你肯定也睡不着。”
“是谁,晏词?”江行觉得那几个人里,也就这一个比较有竞争力。
关键温嘉玉几次三番跑出国外,都是跟他一起。
“不是啦。”温嘉玉清了清嗓子,“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再告诉你。”
“你说。”
暗黑中,江行磁性好听的声音刮过耳膜,震得耳蜗酥痒。
温嘉玉觉得有些干渴,咽一下口水,躺直了身子,又扯过被子重新抱起来。
“哥。”她紧张地开口,“你......”
“不对。”温嘉玉改了一下称呼,“江行,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电话那头顿了顿。
安静的一两秒钟时间里,仿佛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温嘉玉本来只是紧张开问的那么一下,在江行沉默过后,她的心跳忽然“咚咚咚”剧烈起跳,捏着手机的掌心不知何时濡湿一片。
他怎么还不回答?
这个答案很难吗!
温嘉玉的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难道真是她会错了意,江行不好意思拒绝她在为难?
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温嘉玉脑中一路尖叫,无比后悔问出那个问题。
“刚刚的话......”
就在她准备用玩笑揭过的时候,江行忽地轻轻一笑:“温嘉玉,我以为关于我是不是喜欢你这件事,是个明眼人应该都能看得出来。”
“刚刚的话什么,你是不是想说刚刚的话是假的,你问错了?”
温嘉玉甚至从他的问话中听出一丝揶揄,她恼羞成怒吼道:“假的假的,就是假的!江行你什么意思,你说我眼神不好?”
什么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又没直说她怎么会知道!
“嗯,不好说。”江行煞有其事。
如果喜欢上别人的话,那确实算是眼神不好。
不过他这会心中多多少少有了答案,放松下来,打趣追问,“我回答完了,该你了。”
“你这算哪门子回答。”温嘉玉噘嘴表示不满,“没有正面回答都不算!”
“是。”
干脆、简短、坚定的一个字答案。
是!
江行说是!
温嘉玉捂住偷偷发热的脸颊,控制内心的欢欣雀跃,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然后“啪嗒”一声挂断语音通话。
嘿嘿,她是可以好睡了,至于江行,让他自己猜去吧。
静音的手机屏闪进几条新消息。
江行:......
江行:温嘉玉,明天给我等着。
最后一条是:晚安,好梦。
正文完
新学期伊始。
温嘉玉还是回到了温斯特继续上学。
不过这次不再用苏夏的名字, 而是用回她的大名,以温家大小姐的身份入学。
于此同时,真苏夏也从礼德学院转回了温斯特, 被安排在高二1班,跟温嘉玉同班。
原本温嘉玉是想在龙安继续学业, 可惜礼德校董会那些老古板要面子。
放假前她弄的直升机回家, 阵仗太大,互换身份的事直接明牌。
温斯特这边没说什么, 温嘉玉这系列操作相当于给他们白送了一波顶级流量, 是无形又免费的大广告。
礼德那边就不同了,他们觉得让一个外地学生,还是特招生, 在学校上学一年居然无人发现, 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礼德校董会不敢对江行和温嘉玉进行指责,对真苏夏却是无法容忍。
他们只同意江行跟温嘉玉回校, 坚决不肯让真苏夏继续在礼德就读, 尽管真苏夏的成绩在礼德内也是名列前茅。
于是就便宜了温斯特。
胡校董不仅积极表态, 说温斯特可以重新接受温嘉玉和真苏夏就读,还表示温嘉玉之前的学分可以直接转移, 而真苏夏的学分, 也会根据她在礼德曾经的表现严谨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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