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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
“今天出差。外地出了事情，临时借调过去。”
孟雪拿着手机，血液有一瞬间凝固的感觉。
她好像在灰色的迷雾中看到了一点点希望。
梁沉景虽然生气，但还这么说，应该就是还没有到双删那种严重的地步吧？
“现在还在忙吗？已经快九点了。”
女孩儿思忖了好久，最后小心翼翼地这样发了一句话过去。
因为两个人之间昨天发生的事情太过尴尬。她现在一个表情包都不敢发，更别提抖机灵和叫老公了。
“在忙。”
“什么事？”很快，对方回。
……
孟雪不傻。能从文字中感受到那种冷漠和疏离感。
虽然她之前总是觉得梁沉景的情感很淡很淡，但总归是温柔且绅士，有求必应的。但今天确实彻彻底底，想要将人推开的，划分界限的语气。
她心里沉沉的，有些难受。
“那等你忙完，我们可以通个电话么？”
“我觉得文字有些解释不清楚。我想打电话跟你道个歉……”
孟雪编辑了很长一句过去。
她看着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闪了一下。很快有新的消息传了过来。
“你现在可以打。”
第33章
孟雪愣了一下, 打字过去：“你不是说还在忙吗？”
“现在还好。”对面回。
她低头盯着屏幕上的字，感觉手指末端有一种隐隐的热。体内充满了平复不下来的躁动。连带着手里面的手机都像是一块烫手山芋。
可是打了电话要怎么说呢？
自己昨天已经解释了很多，也不知道梁沉景看到了没有。
但她又怕现在拖拖沓沓不打的话, 过一会儿对方又要忙起来。可能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她努力将心沉了沉，找了耳机戴上, 然后点了请求语音通话的键。
语音电话很快拨了过去。
忙音并没有响多久, 对面接得还算快。
在电话刚通的那一瞬间，孟雪心脏明显紧了一下。耳机对面虽然通了, 但并没有声音传过来，最细微的电流声也没有。
安静得让人惊悸不安。
孟雪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得试探性的小声问：
“你在吗？”
很快有男人沉凉且略微淡漠的嗓音传过来：“你觉得呢？”
再次听到梁沉景的声音，孟雪心尖尖被戳了一下。但不是跟以前一样觉得好听或是激动, 而是紧张得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
对方的声音跟以前打电话时，语气音色语调都没有太大变化。但不知道为什么, 孟雪就是能明显感觉到声音里透过的一种冷意。
她想当蜗牛, 赶紧把自己缩到壳里面。
“那……我给你发的那些信息你都看到了吗？”
孟雪耷拉着脑袋, 说话比平时还更要小心翼翼。
“嗯，看到了。”对面回。
梁沉景话说得越简短，孟雪心里就越是没有底。
她昨天就已经详细的解释了好几遍自己的错误, 白日 梦整理此文，加入亦二勿一斯亦四衣儿也道歉了。现在再要她说，也说不出来比昨天深思熟虑后编辑得更诚恳，更好听的话了。
“对不起, 我……我现在也说不出来更多的话了。很多昨天晚上都已经给你发了, 那些文字就是我全部想说的话。”
“真的很对不起。”
“是我一时间动了歪心思，做了错事。我知道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或目的, 这件事本身性质都是错的。是我贪慕虚荣，鬼迷心窍了。想要用假的东西把你留得久一点。”
“我对自己没有那个自信。觉得男生看到好看的照片就会喜欢。给你发了好看的照片说是我的话, 可能你就会对我更热情一些。”
“我总觉得不想办法留住你的话，时间久了你就会慢慢离开消失。”
“我知道我解释这么多也没有用。”孟雪丧丧地说。
她说了很长的一段话。
话音落了，孟雪等了一会儿，却始终没有听到对面的男人有任何回应。
她差点还以为掉线了。但低头看了看，微信电话却始终还在通着。
只是对面始终安静的可怕，没有一点声音或回应传过来。
孟雪心里忐忑得要命。
两个人都沉默着，寂静无声。最后还是孟雪忍不住开口。
“梁沉景，你还在听吗？”女孩儿空了十几秒没有说话，忍不住问。
对面终于应了一声。
“嗯。”
男人声音沉沉的，像是醇厚而清冽的酒，透过耳机的数据线传递到孟雪耳朵里。
但不知道是不是孟雪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嗯要比两人刚开始打电话时的声音和语气都要稍稍温暖些。
也许是自己的道歉，对方稍微有接受一些？
原来他一直在听，只是没有反应而已。
其实这样也好。一旦他打断她一下，孟雪的思路可能就断了。有些话就再也想不起来该怎么说。
“你是不是……以后都再也不想理我了。”她自言自语着。
“其实我也可以理解，也尊重你的选择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好像被什么恶魔蛊惑了一样，做出了这种事。但其实我心里一点也不舒服。你问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很心虚很心虚了，但只能一步错步步错。”
“昨天被你说了之后我睡觉也睡不着，还哭了。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怎么吃东西，没有胃口。吃什么都咽不下去。”
“你不理我，我今天一整天都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过的。”
“今天直播的时候有人提起你，说你好久没来了。当时我心里就难受了一下，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说你工作忙吧。”
“就……”
“发生了这样的事，让你觉得下头了厌恶了真的很抱歉。也很理解你以后都不想理我不想继续关注，都没关系。”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知道自己没资格也不奢求你的原谅。”
“其实说出来也有点好笑吧？”
“我都没有见过你。只是翻过你的朋友圈，听过你的声音还有说话的方式，知道你大概是怎么样的人。但还真的挺喜欢你的。”
“就是跟你说话，发信息的时候会很开心很开心，每天早上起来都有一种期待感。我也没办法控制。”
说到这里，孟雪有些说不下去了。
虽然是在说给对面的人听，但更像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虽然梁沉景一直在对面听着，但几乎没有给任何回应。
孟雪觉得两个人之间的一切，从本质上来说都只是自己的独角戏。
梁沉景有钱，所以金钱的衡量标准与普通人不一样。
她受宠若惊的时候，可能对面只是普普通通心情好了，打个赏而已。
自己对于别人来说并没有多重要。
包括他对她的有求必应可能也只是暧昧，一点点绅士，觉得没太大所谓，正好消磨时间而已。
她把他想象成了一个完美的人，一个完美理想型在自己幻想世界的倒影。
暗恋是她一个人的，心动是她一个人的，伤心也是她一个人的。
本质上来说，幻想得越多，越是百分之百不可能实现。
她觉得梁沉景听她说了这么多，只会觉得她是个不可理喻的小丑。
孟雪觉得这段时间自己真的有点拎不清事。
但对方却始终保持冷静客观。
这也就是失衡的原因。
“是不是还，挺好笑的。”
“但我没有骗你，说得是真心话。”她说。
“不过你放心。我会吸取教训的。这件事也让我学到了很多。以后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啦。”
“总之……谢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
她顿了顿，感觉自己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但又不太舍得挂电话。就只是听着，继续着通话状态。
梁沉景那边很安静。
不仅没有回话，背景也没有什么环境的杂音。
“真的对不起。”隔了十几秒，孟雪最后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总感觉自己说完，这段关系也就结束了。
虽然不是她起的头，但过程和结果都是她自己画下的。
可这时，男人平静理智的声音却缓缓从另一边传过来。
“你不认识我，更谈不上不了解我。甚至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你说你喜欢我。”
“就因为我给你送了礼物，充了那些直播间的东西？你所谓的喜欢一个人，就是看对方给你花多少钱是么？”
“因为我是你的榜一。所以我生气了，你觉得失去了很多，觉得喜欢我，觉得难过，过来挽留我。”
“如果换一个人呢？你也是这样么？”
对方的话像是一双手，狠狠捏了孟雪一下。
“不是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孟雪觉得自己解释不清了。
“这本来就是很复杂的东西。你是有钱，所以你给我充了这么多礼物我也很感激。可是我也跟你视频，跟你打电话，喜欢听你的声音，会存你朋友圈的照片，跟你视频的时候有心动的感觉。这些我也没有撒谎啊。”
“这些感受是真实的。可是你要问我原因，问我是不是因为你是榜一，我回答不出来。因为你已经是了啊。”
“但就算以后你不送了，你给我充总督了。你也还是你啊。”
孟雪急急忙忙说了一堆，越说越乱。
她感觉自己已经没有逻辑这种东西了。
半晌，对面也没什么动静。再次沉默了下来。直到过了好久好久，才又却忽然听到耳机里有男人微不可查的叹气声。
对方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快捕捉不到。以至于孟雪在听到之后，还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刚刚幻听了。
“你先吃饭吧。”
“不要饿着肚子。”对方冷淡淡地说，“现在已经很晚了。”
又过了几秒，那人问：“你晚上吃了什么？”
“我……下午的时候喝了奶茶，吃了巧克力雪糕。然后就没有了。吃巧克力会让人感觉开心一点吧。”
“晚上没吃。直播完就跟你打电话了。”
孟雪诚实地说：“其实没有胃口。也感觉不到很饿。”
“现在也没有想吃的东西么？”梁沉景问。
“我……我一下子想不出来。”
孟雪脑袋里空空如也。也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转移到了吃饭上。
两个人刚刚好像在吵架。
吵的热火朝天，现在突然宣布休战。
虽然战争还没有彻底结束，但总归给了她得以喘口气的时间和机会。
“现在快十点了。让餐厅去接你不太安全，估计你也不方便。”
“我一会儿让他们做了过去送到你门口。”对方回。
梁沉景说话的时候语气平静。明明是在做温柔的事，但声音里又听不太出有什么感情。
“啊？”
孟雪觉得自己又幻听了。下一秒才想起来，赶紧拒绝。
“不用不用。我，我随便吃点面包就好了。”
“真的没有很饿。”
“你……你不要这样，我会很愧疚。”
第34章
孟雪根本就不敢答应。本来就是她自己先犯蠢在先, 哪有还让对方给她花钱的道理。
“你不用管我了。你不是说还有工作要忙嘛，我自己随便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就好了。”她紧张地回。
但对面的声音始终很冷静，平和。让她连拒绝的话都没机会说出口。
“我已经安排那边了。”
“吃完饭好好睡觉。不要再哭了。”梁沉景对她说。
“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忙, 先挂了。”
男人的声线从耳机另外一边传过来，语气是很平常的叮嘱。
孟雪也分不清对方现在到底是接受了她的道歉还是没有。一点儿都分辨不出来。
她感觉梁沉景跟之前还是不一样, 依然有些疏离。但语气又好像比两人刚刚打电话那会儿要温和一些。
“啊……好。”
一听说对方这么晚还有工作要忙, 孟雪就也不好意思再耽误别人时间了。赶紧应了一声之后就匆匆忙忙先挂了电话。
这通电话来得仓促，结束得也仓促。而且还结束在她未曾意料过的点上。
因为对方说了自己还要忙事情, 孟雪就也不敢再发小作文跟乱七八糟的话。
她只能回去给小咪收拾了一下，然后洗了手回来躺到床上, 又刷了一会儿搞笑向的短视频，试图转移注意力。
她本来是一点胃口都没有的。什么也不想吃, 也不觉得饿。
但没想到跟梁沉景打完这通电话之后，孟雪还真的渐渐开始觉得肚子空空, 想要到处找东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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