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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十点，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伸手摸向枕头旁边，抓起手机接听电话: “柯南。”
“你已经醒了?”
“醒很久了。”
“方便我过来看你吗?”
“当然可以，把数码蛋带给我吧。”
“那你等一下。”
四十分钟后，柯南和灰原哀到达米花中心医院。
赤井秀一的麻药劲还没过去，躺在病床上坐不起来，只能侧过头露出微笑，挥手和他们打招呼: “灰原小姐也来了。”
“……”灰原哀抱着用毛巾裹住的数码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柯南为难地提醒她: “灰原……先别说这个嘛……”
赤井秀一坦白承认: “要说实话，我确实有赌的成分在里面。”
灰原哀: “赌她会为了你进化成究极体。”
赤井秀一: “没错，我必须赌这一次。”
灰原哀没有生气，只是闭上眼睛，俯头叹出一口气。
Deadline面前，成年人的赌注就是会有这么大。
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可以责备赤井秀一的地方。何况让他对数码宝贝付出真心实意的感情，本来就是一种奢求。
赤井秀一知道灰原哀肯定已经分析了他的数码暴龙机: “是错误进化吗?”
“是的，究极进化的数据产生了严重错误。在感情和经验值都没到位的情况下，利用妖狐兽对你的炽热感情，逼她完成原本不可能的究极进化，其实是一次数据BUG。”
赤井秀一挪回视线，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神色平静地轻声感慨: “欠她太多了。”
灰原哀冷笑: “虽然这次你也是迫不得已，但既然狐狸小姐已经变成数码蛋了，你最好还是反思一下你自己，好好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要是她的破损数据无法修复，她今后对你的感情也会变质吧。”
赤井秀一呢喃: “我知道。”
柯南打断这窒息的对话: “昴先生，暴龙机还给你。”
他抬起左手: “好。”
灰原哀递上数码蛋: “这个也给你，在设置上，应该只有你才能让她回来。”
“感谢保管。”赤井秀一用双手捧住数码蛋，把它收到被子里，放在自己身边搂住它， “里面有生命迹象吗?”
灰原哀解释: “因为都是数据，所以照蛋灯也照不出里面有什么东西。”
赤井秀一笑道: “这样啊，这么小的数码蛋要变回那么大的妖狐兽，应该需要很长时间吧?”
灰原哀环抱双手: “你能孵化成功再说吧，记得一定要诚心哦，不然从里面孵出什么奇怪的东西可就麻烦了。”
柯南搭住灰原肩膀，笑着和她商量: “灰原，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和他单独说。”
灰原哀纹丝不动: “你和他之间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事情吗?”
柯南用力掰转她身体把她往外推: “没有啦，小事情小事情——我马上就出来找你——”
“行吧。”灰原哀主动离开病房并关上门。
柯南叹口气，走回来站在床边。
对于赤井秀一的思路，他其实非常感同身受——这就和他偶尔去赌炸弹要拆哪根线一样。
他轻声询问: “秀一先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赤井秀一回应: “嗯?我不是很好吗?”
“我是说，你的精神状态。”
“我的精神看上去有哪里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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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孵化
“……”柯南绝望地捂头，压低声音解释， “我是指，你和葛叶兽在一起的时候……”
“哦，她叫葛叶兽啊。”
“是的，她应该……”
“不要低估成年人的承受能力。”赤井秀一和善地露出微笑， “毕竟我都这个年纪了，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柯南解释， “倒也不是年纪的问题。”
“放心吧。”赤井秀一将数码蛋捧到面前，将蛋壳轻轻压在自己额头上， “不管她重生后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尽力去弥补这段关系。”
“你对她的感情不会改变，对吧?”
“当然了，只要她不介意我只能给出这么一点感情。”
“我想她也能理解。”
“所以我真的要好好研究我自己了。”
柯南离开。
中午和傍晚，朱蒂和卡迈尔按时过来给他送病号餐，告诉他今天出现了哪些数码宝贝。他打开病房里的电视，切换节目聆听有关数码宝贝的新闻播报。
到了晚上，他翻转身体下床，把数码蛋抱在怀里，缓缓挪动脚步走向窗边。
今天又有两个政客离奇死亡，柯南和安室透正在外面忙碌地展开调查。
天上的乌云逐渐散开，月光洒落大地。
赤井秀一的面部轮廓泛起一丝银白色光辉，他的手掌捂住数码蛋，仰头对着天空呢喃: “喜欢今天的月亮吗?”
数码蛋出现微弱颤动。
赤井秀一再往前走一步，摊开双手让数码蛋完全沐浴在月光下: “回来吧。”
放置在床头柜上的数码暴龙机发出光芒。
蛋壳中间水平裂开一条缝隙。
赤井秀一俯头，用拇指轻轻抚摸蛋壳上的裂缝: “你愿意重新来见我，我很开心。”
咔啦。
裂缝扩大，蛋壳上半部分被顶开。
一个黄色的圆脑袋冒出来，脑袋上的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一条带有白尖的尾巴挂出蛋壳外。
赤井秀一露出微笑，用指尖去触碰她的脸颊: “还记得我吗?”
在碰到她之前，这个娇小的数码宝贝突然跳出下半个蛋壳，富有弹性地落在地上。
“妖狐兽。”赤井秀一现在还没办法弯腰去捡她，只能挥手招呼招呼她， “过来。”
她没有耳朵也没有四肢，只是在一个黄色圆球后长了一条尾巴，拖着尾巴向前蹦蹦跳跳，很快钻进了病床下面的缝隙里。
“里面很脏。”赤井秀一缓缓走过去，抓起床头柜上的数码暴龙机。
暴龙机上已经显示出信息:
【狐狐兽】
【幼年期I】
【软泥型】
【数据种】
【只在月夜出生的神秘数码宝贝。喜欢在黑夜中出没，不喜欢在他人面前现身，没有攻击能力，容易害羞。可以改变花纹融入环境来躲避天敌。】
他对着床铺呼唤: “狐狐兽，你出来。”
狐狐兽没有反应，赤井秀一只能坐在床边耐心等她。
十分钟后，沾满灰尘的狐狐兽挤压身体钻出床底缝隙，抖掉皮毛上的灰尘，跳上赤井秀一的拖鞋，用尚未发育的细缝眼睛仰望他。
他向下伸出左手: “上来。”
狐狐兽又拖着尾巴跳走，压缩身体钻进电视柜下面的缝隙里。
“……”他笑着叹口气，拿出卡迈尔给他买的蛋糕，打开盖子呼唤说， “来吃点东西吧?”
狐狐兽很快从柜子下面钻出来，抖掉灰尘跳到赤井秀一脚上，再用力一跳撞击他的膝盖，弹出去飞出一米远。
赤井秀一向下伸手: “再试一次。”
狐狐兽跳回来，再次起跳撞上他膝盖，赤井秀一这次用手捞住了她，把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赤井秀一用塑料勺子挖了一块蛋糕芯，把食物送到她娇小的嘴前，看着她忙碌地不断张嘴啃蛋糕。
即使是这么小一块碎蛋糕，她也得啃很久才能全部吃掉。
赤井秀一终于能用手指碰到她身体，缓缓抚摸她柔顺的皮毛，再次轻声询问: “还记得我吗?”
狐狐兽还不会说话，吃饱后跳到床上，钻进被子里面藏匿身体。
他给柯南发了消息，第二天上午，灰原哀立刻风风火火地拽着柯南前来看望狐狐兽: “她在哪里?”
赤井秀一靠在床背上，伸手在被子底下摸索: “我也不知道，大概在床上吧。”
昨晚睡觉的时候，他能感觉到狐狐兽在被子下面钻来钻去，有时候还会从他肚子上和腿上路过。
灰原哀的双手揪住被子一角，突然用力把整个被子掀倒了半空。
柯南: “……喂!”
“……我让你。”赤井秀一起身去坐旁边的椅子。
狐狐兽果然躲在被子下面，见到灰原哀，连忙蹦蹦跳跳地往对面逃。
灰原哀扑到床上，用双手扣住了狐狐兽: “抓到你了。”
狐狐兽的身体变形，把头从灰原哀的双手虎口处挤出来。
灰原哀全身颤抖，脸颊泛起潮红，忽然难以自拔地把狐狐兽捂在脸上，狠狠地用力吸了一口。
柯南: “灰原……”
——你现在看上去比秀一先生更可怕啊!
狐狐兽丝滑地从灰原哀手指缝里溜走，跳到地上往角落里钻。灰原哀紧追不舍，翻箱倒柜地要把她掏出来。
柯南站在椅子边上呢喃: “我觉得灰原一直有种‘为什么要让你来培养妖狐兽’的怨念。”
赤井秀一笑道: “我也觉得她更合适。”
柯南向他汇报情况: “警视厅又发现了一个数码宝贝据点，但为了不再重复上次的惨剧，他们也拿据点没办法，安室先生说他等多路兽力量恢复了就带他过去处理。媒体上说日本已经在找美国申请购买大型武器了，但美国那边反应很冷淡。”
“白宫向来都是这样，不要对他们抱有希望。在艾力兽和多路兽进化成究极体前，你们做什么事都要谨慎。”
“啊，无视据点还能暂时相安无事，一旦再引出邪恶的究极体，我们根本没有胜算。”
“对进化究极体有头绪吗?”
柯南叹息: “没有。昨天让艾力兽刷了两个落单的完全体和一堆成熟期，暴龙机还是没有反应，应该还是数据经验不够。总不能真的要像你一样面临生死存亡之际，才能触发究极进化吧?”
“没准真要生死存亡呢。”赤井秀一看手机， “我和妖狐兽都还要几天才能恢复，在这期间，我摇个人过来帮你们。”
柯南眯眼: “不会又是京极真吧……”
“难道不行吗?再过两个小时他就到日本了，詹姆斯今天中午就安排你们见面。”
柯南寒毛倒竖: “你这是对他抱有什么奇怪的幻想啊……”
“他是什么实力，你不比我更清楚吗?”
柯南: “但他是个人类啊!”
赤井秀一认真地解释: “我看过他的视频，这种不受物理规则限制的角色已经不在人类范畴里了。就算他保底发挥，和完全体对开也绝对没问题。”
柯南捂头承认: “行吧。”
等灰原哀吸够了狐狐兽，柯南拽着她离开病房。
狐狐兽的弹跳能力强了很多，一下子跳到赤井秀一的怀里，用圆滚滚的身体摩擦他粗糙的手掌。
赤井秀一轻声呢喃: “快点长大吧。”
狐狐兽钻进他病服的衣摆下面，贴住他腹部的绷带，卷起尾巴开始睡觉。
一个小时后，安室透过来拜访: “你已经可以这样坐着了吗?”
赤井秀一平静地看着电视新闻: “当然可以，再过五天就能逃出这家医院了。”
“柯南说你的数码蛋已经孵化了。”
他按压自己衣服下面的一块隆起肉团: “没错，就在这里。”
“要从这么小开始进化吗?”
“只能这样了。”
“……”安室透在确认他身体状态非常好后，马上挥手就要离开。
赤井秀一追问: “你就不带点礼物来看望我吗?”
安室透回头瞥他: “你要什么?烟吗?”
赤井秀一神色严肃地点头: “你果然很懂我。”
安室透加快脚步离开: “就死了这条心吧。”
到了中午，京极真与柯南和安室透见面。
下午，柯南给他传来一段剧烈摇晃的视频，画面上的京极真徒手接住百万龙兽的导弹，并把导弹扔了回去。
赤井秀一: “……”
他确实没有看错这个男人。
到了晚上，楼上的病房发生凶杀案。赤井秀一戴上黑色鸭舌帽和口罩，把狐狐兽藏在袖子里，用散步的缓慢速度走向电梯，上楼后用十分钟破案，又在警察赶到前回到自己病房。
在如此行动过后，伤口也没有出血，他觉得出院计划还能再提前几天。
他爬上床休息，狐狐兽跳上他弯曲的膝盖。他用双手捂住软绵绵的幼年期数码宝贝，把她捧到自己的面前。
狐狐兽的细缝眼睛看着他。
他犹豫片刻，忍住即将失控的战栗，然后缓缓俯下头，将自己的嘴唇贴在狐狐兽头顶上: “今后也拜托你关照了。”
他手中的数码宝贝发出微弱金光。
【狐狐兽进化】
狐狐兽的体型膨胀两倍，生长出一对大耳朵和四只短小的脚爪，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终于睁开，露出眼中的蓝色虹膜。
【波可兽】
波可兽立刻扑到他脸上，张嘴发出纤细的孩童声音: “秀!”
赤井秀一笑着把她从脸上揭下来: “还记得我。”
波可兽欢快地摇晃尾巴: “记得你!”
数码暴龙机投影出信息:
【波可兽】
【幼年期II】
【小型】
【数据种】
【狐狐兽进化而来的神秘数码宝贝。喜欢在黑夜中出没，不喜欢在他人面前现身，行动速度非常快，因此很难被捕捉到。会变化成杀生石并喷出毒气进行攻击。】
赤井秀一把她搂到胸前: “那就太好了。”
波可兽伸出短小的前爪试图拥抱他，闭上眼睛用脸颊摩擦他的脖子: “秀……”
赤井秀一抚摸她后背: “对不起。”
波可兽忽然开始抽噎，眼泪越来越多地聚集在眼角上。
赤井秀一用左手扣住她，右手帮她擦眼泪: “怎么了?”
波可兽睁开蓝色的大眼睛: “只是……感觉秀很悲伤……”
赤井秀一轻声解释: “我没有悲伤。”
“可是……”
赤井秀一笑着承认: “因为失去你，所以我很难过，但现在已经没关系了。”
波奇兽不断眨眼流泪，费力地用细小嗓音说话: “不是这样……秀的心里……还有很多很多的悲伤……”
“是吗?”赤井秀一有点不知所措地吩咐她， “没关系的，别哭了好吗?”
波奇兽闭上眼睛，张嘴发出尖锐的叫声: “秀优优优优——秀优优优优——”
“好吧。”赤井秀一抚摸她后背和尾巴，用力把她抱在怀里， “那就哭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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