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叔!老爷子!别做傻事!”
直觉上,他相信安达不会伤害阿香,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安达怕不是要和缇乐同归于尽。
不知道从哪来的风将众人推的更远,结界的范围也变大了些,就连星海坊主也只是勉强站稳罢了。
这时,一直坐在地上的少女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刚刚捡起来的匕首,她摇摇晃晃地走向安达,然后举起了手,对着他的心脏就要刺下去——
“老爷子!”
“喂!!”
外头的人都瞪大了眼,气氛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那阵狂风突然加剧,将屋内所有的东西都卷飞,阿伏兔则是被反弹到了外面。
就在其他人屏住呼吸之时,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刚刚高举匕首的少女丢掉了匕首,那年迈的老者将面无表情的她抱入了怀中。
“终于,找到你了。”
安达紧紧地抱着,声音颤抖着。
“缇乐。”
少女的手垂落到两侧,像个无助的小孩,渐渐地,她似乎是被安达的满溢的情感所感染,她也有些动容。
她将脑袋埋入安达的怀中,手死死得扣着他: “为什么?”
“为什么直到现在你都没有放弃过那个星球?它糟透了不是吗?”
死前,她终于得知她的父王突然给她赐婚的隐情,但她从未后悔过那一夜夫妻恩。
她是被骗了,那无可厚非,但他由始至终都知道老国王的计谋,却还是选择将计就计,甚至搭上了自己。
安达抱得紧了些。
“我无法坐视不管,那是你一心一意想要守护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吗?
缇乐轻声笑了: “你真是个笨蛋。”?
轰!
从两人之间迸发出的刺目红光让所有人都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你又是打算牺牲自己吗?”缇乐摸了摸脖子上的红色宝石,看向对面的安达。
她清楚安达的性格,因此忍不住要生气: “你做这些经过我的同意吗?我不需要你替我背负任何事情!”
安达被推开,缇乐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底下的他,眼角滑落一滴泪: “凭什么我就要原谅你一次次任意妄为的自私决定?”
说完,她笑了笑: “数十年间,在这被遗忘的漫长的岁月中,我只记得一件事情——”
“安达先生,与你相遇真的太好了。”
说完,她推开安达,徒手扯下脖子上的宝石项链,也是一瞬,从宝石上射出的那道红光将她吞没,她痛苦的嘶叫着,在红光中挣扎。
安达跌倒在地,一刻也没有耽误,便起身冲进了红光中: “缇乐!”
“缇乐!”
“最后,至少让我跟你一起走!”
“安达……”
“哪怕时间再短,与你相识的这段岁月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所以不要再让我一个人再无尽的等待中受折磨,拜托了……”
“没有你在的地方,我真的好寂寞。”
“……”
“安叔!”
星海坊主抬头,被风迷了眼,再次睁开时,他却看到了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男子,他双臂结实有力,而靠在他臂弯里的,则是一名黑发的妙龄女子。
他们正对他微笑着,声音也传到了他的脑中──
“抱歉,星海坊主,因为我的一己之私伤害了你身边的人,对此我并不打算为自己辩解什么。”
“如果有来世,我愿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
“别哭啊,毛囊死绝的时候都没看你掉过眼泪,我年事已高,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星海坊主看着他们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
“最后,希望你能替我跟阿香说一声——”
“对不起。”
轰!
一声巨响,里头狂风骤然停歇,结界也消失了,其他人不见踪影,只剩下了空中浮着的阿香。
星海坊主连忙跑过去,接住了阿香落下的身体,能感受到这具身体有力的脉搏,他松了口气。
“咳!”
像是溺水后苏醒的人,阿香痛苦地睁开双眼,对上星海坊主那满脸的担忧,她抬手抹去他眼角的泪: “对不起,叔叔,阿香让你们担心了。”
星海坊主忍不住将她抱进怀里: “太好了!阿香你没事!”
这下总算能给那个臭小子一个交代了。
阿香看到其他人都跑了过来,朝他们眯眼一笑: “大家,我回来了……”
阿伏兔拦住了激动得要扑过来的云雄,嗤笑一声: “你个臭丫头让我们吃尽苦头了。”
“欢迎回来,小豆丁。”
阿香拍拍星海坊主的背: “叔叔,别哭了呀,阿香好好的呢。”
星海坊主有些挂不住面子: “少啰嗦,我才没有哭,那只是咳嗽。”
“是是是,咳嗽完了记得喝水哦。”
#3
嘀。
嘀。
嘀。
病房外,阿香趴在透明玻璃上,看着里头躺着的神威。
一旁的星海坊主拍拍她的肩膀: “你不需要自责,那并非你所为。”
阿香却说: “但那也是我这双手做的。”
“什么?”
阿香摇了摇头,转头对星海坊主道: “叔叔有纸和笔吗?”
星海坊主看着她,她自己解释道: “以前的时候,阿香受伤从病床上醒来时,都会看到神威大人给我叠的纸花,真的很漂亮,我也想试试看。”
“这样他的身体没准能很快就恢复了。”
星海坊主摸摸她的脑袋: “要进去陪陪他吗?”
阿香摇摇头: “在这里就行了。”
彼时,星海坊主并没有注意到阿香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情绪。
之后的数天,阿香每天都坐在病房外,时而写字,时而叠纸,她不会叠纸花,只能将写了祝福的纸都叠成千纸鹤,然后挂在了玻璃窗上,看上去,少年仿佛被千纸鹤包围了。
又过去几日。
星海坊主忍不住劝阿香去休息,但她不眠不休也不吃不喝地守在病房外,除了安安静静叠纸鹤,什么也不做。
而神威也终于在昏迷的四天后醒来。
值班的恰好是阿伏兔。
醒来时的第一件事便是在病房内搜寻了一圈,然而病房里除了阿伏兔和他,再无其他人。
注意到他的目光,阿伏兔解释道: “阿香一直守着你,不久前才被星海坊主带去休息了。”
当然,他没说星海坊主是用了点手段的,不然以阿香的性格根本拉不走。
神威的注意力被外头玻璃窗上的千纸鹤所吸引,阿伏兔见状把千纸鹤都挪了进来,一边道: “这些都是小豆丁一边陪着你,一边做的,貌似还写了东西。”
说完,他小心拆开其中一只千纸鹤,将纸递给了神威。
神威接来一看,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又取来一只,拆开,再看。
阿伏兔就在一边看着,一边感叹小两口就是有情调,就连这种事都能哪来调情。
多年来,阿伏兔自诩对神威颇为了解,但自从地球一行后,能感觉到神威明显要成熟了不少,无论是手段,还是思想上的,这有了想要守护的心爱之人的男人,就是不一样了。
就在阿伏兔感慨的时候,那头忽然传来些许动静,只见神威拔掉各种管子,赤着脚下了床,因为身体虚弱还绊倒了,昔日的天之骄子如今十分狼狈。
见状阿伏兔连忙上前去帮忙,神威却一把挥开他的手,手里还攥着一张张皱巴巴的纸。阿伏兔感觉手上一热,低头一看手里一片红,才发现神威胸口的伤又裂开了。
“团长!到底怎么回事?!”
神威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阿伏兔,面上一片冷寂: “有些事情,我得亲眼去确认才会安心。”
说完,他打着赤脚朝外走去,不知为何,阿伏兔觉得他的背影有些落寞。
到了外头,神威无视了所有来打招呼的弟兄,在他们的目送下,他一把推开了某间房门。
没有开灯,房间很暗,只能看到床上依稀有个隆起,大概有人在睡觉。
他走上前去,一把掀开被子。
不出他所料,那个本该在这熟睡的人早已没了踪影。
阿伏兔刚到外头,看到了遗落在门口的纸条,捡起来一看,这才理解了神威的反常行为,那张纸条上清楚地写着——
「请原谅阿香没有办法再继续留在您身边了。」
……
神威醒来的那一天,阿香假意被星海坊主打昏,后偷偷乘坐小型飞船离开了。
如果不是在监控上看到,很难会有人相信阿香仅凭一己之力就破解了密码锁,她的手法很娴熟,想来过去没少做过这些事。
星海坊主看了眼身旁的儿子,自从醒来后他始终面带笑容,越是笑,越让人不安。
阿伏兔等人这段时间过的是战战兢兢的,生怕神威一个不留神就抽风把他们都宰了,但这些天他吃好喝好的,也没有发过脾气,但驾驶室的驾驶员们每天被他盯得无法呼吸,生活不能自理。
接连高压后,还真就获取到了阿香的准确定位,而神威丝毫不拖泥带水,自己坐上了小号飞船就出发了。
……
星星。
阿香手脚被捆着,被人投进了监牢里,透过那一道小小的窗户,她看着外头闪烁的星星,回忆起了自己过去的经历,不由自嘲一笑。
到头来,不过是从一艘贼船到另一艘贼船,最后又回到了一开始的贼船。
偷来的飞船的自动导航驾驶功能很完善,她即使不太懂如何操作也能够在指示下驾驶飞船离开,但问题就在于这宇宙间危机四伏,而春雨则是专门干这一行买卖的专家。
她的船很快被春雨的人控制住,而她则是被押送到了监牢里,与其他被劫持来的人质关押到了一起,至此她对自己的人生没有再多的感叹了。
或许,这就是她应得的报应。
也不知道过去多少时间,阿香在昏昏欲睡间,听到有人打开了牢笼的锁,接着她被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她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张丑陋不堪,流着粘液的章鱼脑袋的外星人,他捏着她的脖子,审视着她的脸。
“真幸运,傻蛋,不,沙丹提督大人最喜欢的就是地球女人了,这个虽然算不上什么上等货色,但起码是个地球女人,能凑合着用吧。”
阿香感觉身上被湿漉漉的东西捆着,低头一看,只觉得那黏糊糊的手恶心极了,但在拥有强劲实力的对手面前,本就没有什么求生欲望的她根本反抗不了。
随后,她被人带离了底下监牢,几个长相奇特的天人侍女拉着她去洗漱打扮了一番,然后给她换上了一件薄如蝉翼的黑色蕾丝吊带裙,最后将她带到了一个宽敞的房间内。
阿香的手脚都被金属镣铐锁着,她的活动范围只在中间的那张大床周围,之后等待着她的是什么命运,已经足够明确。
阿香抱着自己,缩到了床角,冷气如冰刃划过皮肤,她忍不住颤抖着,抓紧了刚刚在床头柜上搜到的剪刀。
过了一会,只听得吱呀一声,外头的门被人打开,阿香抬头看向门口,一个身形臃肿的紫色皮肤的天人和她对上眼,一双眯眯眼笑成一条缝,不怀好意地走来: “我沙丹是个有原则的人,不喜欢的货色我死也不会碰一下。”
“过去我尝试过不同星球的女人,但果然还是地球的女人最合我的口味,你虽然身材上没有看点,但那张脸还算过得去。”
“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觉得野菜也不错,就当做是换口味好了。”
轰!
小型飞船嵌入巨大的战舰内,看守们手握武器小心上前查看时,一杆泛着寒光的金属管口出现在破口处。
“快逃!”
还未等人反应过来,一阵爆炸接连而至,一只素白的手扒着破口,少年的身姿自烟雾中清晰,只见辫子少年动作利索,放倒一个又一个士兵,鲜血洒落眼前,视野急剧膨胀。
神威对这艘船的构造相当熟悉,毕竟在离开春雨前他便是这里的主人。
他到了控制室,调取了监控后便火速前往提督室。
另一边,沙丹裤带子卡住,他一手扯着阿香的头发,一手气急败坏地扯着带子: “都说了裤带子不要系那么紧了,真是的,气死我了!”
说完,他松开阿香的头发,就要去床头柜找剪刀,然而就在他分神之际,后方的阿香手握剪刀扑了上来。
嘭!
同一时间,外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沙丹恰好转身,阿香的攻击直接打歪,沙丹看到剪刀的一瞬当即一脚踹了过去,阿香猝不及防被踢飞,趴倒在地呕出一口血来。
门口的神威扫了一眼衣衫不整的阿香,看向沙丹时嘴角的笑容都灿烂了些。
“好久不见啊,傻蛋提督。”
比起阿呆,傻蛋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同样都是春雨高层势力的傀儡罢了。
“神,神威?!你,你你小子怎么会在……”
然而话完没说还,他的人头便咕噜落了地,滚到了阿香的脚边,让本欲趁乱逃走的阿香一个激灵,紧接着背后一凉,一股熟悉的气味从后方扑来。
阿香还未来得及做反应,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被按倒在了床上,撕拉一声,身上唯一的一层薄薄衣料也不见踪迹。
头顶上直对着的灯光被遮挡住,那张总是洋溢着笑容的帅气面容充满了她的视野。
“哟,又见面了,意外吗?”
阿香偏过头,不去看他的脸,可心脏却砰砰乱跳,她有些喘不上气,不断地深呼吸。
神威往下面看了一眼,而后眯眼微笑: “就算让别的男人碰你,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吗?”
阿香一愣,转头要辩解: “不是的,我唔……”
神威的吻落了下来,之前也有过接吻的经历,她知道他并不温柔,但却很有分寸,可这次他既粗暴又狂乱,仿佛要把她吞进肚子里。
阿香自始自终没想过挣扎,她闭上眼无助地承受着他的攻击,疼痛从唇上蔓延到脖颈,一路往下,她颤抖着,像被雨打的小花骨朵,无力承受又不得不坚持。
“嘶——”
她摇了摇头,咬住下唇,疼痛自胸口泛开,但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捅他的那一刀,比这个痛多了。
“……对不起。”
她呜咽出声,面对他如狂风骤雨般的攻势,她只能一遍遍道歉。
“对不起。”
“阿香……已经没有资格再陪伴您左右了。”
“像阿香这样的人……呃!”
“看我。”
神威自她怀间抬起头来,嗓音有些沙哑,阿香睁眼看到他嘴边的红血丝,红着眼继续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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