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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先进去，我看着板车。”石铁蛋还怕车被人偷了。
胡大庆也没拦着他，其实这年月偷这种车的基本碰不到。
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轮到他们看病的。
好在有朱婶，扶着胡美仁还去了一趟厕所。
不过医生的检查结果，却让胡大庆大吃一惊。
住院观察。
因为已经有轻微感染迹象了，有没有感染到了骨头，要做一些检查的。
而且医生还庆幸送来的早，不过至少要住一周。
“我不住，我不住。我不……”
胡美仁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的，拉着胡大庆的胳膊哭得稀里哗啦的，鼻子都流嘴里了。同时，胡大庆的衣服上也没少被蹭上。
“弟啊，我不住院呀。”
其实住院并不贵，住院费很便宜的，一天3毛。
再加上医药费等，一天不到一块，要是输液的化要一块多。
但是这些对于胡大庆来说，是一笔巨款，他必须得想法子先解决钱的事。
好在大夫知道家庭困难，也知道是附近村子的，让每天把人送来输液。
算算医药费，今天带了将近5元，花了一大半。
先开了三天的药，还有三天的输液用的药，杂七杂八，花得胡大庆都觉得肉疼。
“这么快呀。”石铁蛋坐在板车上，倒是哪也没去，不过看到是胡大庆把哭鼻子的胡美仁给背出来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怎么了？”
“没什么事，不过要来输液。”
一听输液石铁蛋就觉得病得不轻，因为在村里病得再重都是吃个药片子。
“那一定伤得很重吧。”
石铁蛋又愧疚了，拍了拍空空的兜子。“我没有钱。”
胡大庆懒得理他，而当他正想着是要回去还是转转的。
就见街对面有一对男女拉拉扯扯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好些人也都围了过去。
嗯？
那个男人看着怎么那么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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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不安分的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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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是朱头呀。”石铁蛋直接就说出了口。
一旁刚坐在板车上的朱婶，立即跳了起来。
不等旁的人反应过来，她已经冲到了街对面，照着那个跟朱头拉扯的女人大打出手。
“臭不要脸的，敢勾引我男人，看我不打死你。”
胡大庆看着是一下都没动，突然觉得自个儿之前打朱头的时候，那根本不算什么。
而这么厉害的朱婶，居然还被朱头成天打。
只能说是男女力气的悬殊。
结果就是以朱婶的胜利为结束，但是朱头却拉着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女人跑了。
“那不是柳寡妇么？”胡美仁终于认出来那个女人了。
“脸都肿成那样，我竟然还能认得出来。”
胡大庆对于这个寡妇被朱婶打的事，没一点波澜。
可他之所以对这人觉得熟悉，是突然想到原书中提到过这个女人。
虽然只是略略一笔，但是足以让胡大庆记住这个女人。
刘志高这个男人，本事没多少，却特别会讨女人欢心。
石土村的柳寡妇，就是他相好的一个女人。
胡大庆的眉头狠狠皱了下，又看了眼两只眼睛在放光似的姐姐胡美仁，正瞅着远去的柳寡妇。
唉，看来，只有他来操这个心了。
而柳寡妇，也只是其中一个。
胡大庆让石铁蛋把朱婶给扶着坐到了板车上，本来想着去转一转的，现在就直接回去吧。
而胡美仁的那只脚，包得跟粽子似的。
不过因为板车上坐着俩人儿，回去的时候只能是胡大庆和石铁蛋轮换着拉着车了。
期间，胡美仁把余下的黄瓜给大家分了吃了，不过朱婶却是愣愣地不说话。
但黄瓜还是吃了。
可见，对吃是永远记着的。
等到了石土村村口的时候，就看到有个挑粪的正晃悠着那俩桶，在那慢悠悠地走着。
石铁蛋还不忘嘴欠，“啊呀，怎么碰到他啊，真晦气。”
可胡大庆却是眼睛一亮，这个人差不多再有一年多就要回城了。
而且，一回城就做了京大的教授。
这种人放在他们村挑大粪，太浪费人才了。
胡大庆本来就琢磨着怎么给自己姐姐实习功课呀，这下有人了。
胡大庆乐呵呵地冲魏学问点头打招呼，把对方还吓得脚下一个趔趄。
“大庆，你不是说他是臭老九么，上次你还打过人家。”
石铁蛋把胡大庆过去的“丰功伟绩”又说了一遍。
“大庆，你想要怎么折磨他呢？”
胡大庆白了石铁蛋一眼，“赶紧拉车。”
可就当他们刚进村没多远儿，就见一个人影“嗖”地就冲了过来，同时还带着伴奏。
“铁蛋呀，我的儿，你咋能离家呢，铁蛋啊……”
铁蛋妈跟个炮弹似地冲了过来，而朱婶鬼精地拉着胡美仁从板车上下来，又站到了另一侧。
“铁蛋，铁蛋呀。”铁蛋妈抱着石铁蛋一通干嚎。
胡大庆站在旁边呵呵笑了两声，“石铁蛋，你把车还给村长呀。”
说完后胡大庆又背起了胡美仁，赶紧就跑。
“胡大庆，你给我站住。”
就当胡大庆快到家门口的时候，铁蛋妈也追了过来。
她冲过来就想打人，被石铁蛋给拉住了。
“妈，你干什么欺负人？”
“你？”铁蛋妈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憋死了。
就没见过这么没用的儿了了。
“我还问你呢，你到二流子家里干什么？”
“大庆姐姐上医院看病，我陪着一块去了。”
石铁蛋看着他妈是一脸的不愉快。
“妈，你也真是太过分了，你怎么能不给医药费呢。”
刚才铁蛋妈是要憋死，现在要昏死过去了。
“我养你二十多年就养了个白眼儿狼，你要呆别人家就呆着，想让我出一分钱，门儿都没有。”
这时候一旁的朱婶微微撇了下嘴。
她就知道，铁蛋妈可不是一般的铁公鸡。
那是铁公鸡的祖宗。
这时候胡大庆立即给了石铁蛋一个眼神，昨晚都说好了，这小子别给忘了。
石铁蛋马上挺直了后背，大声地说道，“要是不给医药费，我就不去当兵。”
“你……”铁蛋妈用手狠狠地戳了下石铁蛋的脑门。
“你好得很，帮助外人欺负你妈，你滚，别回来了。”
铁蛋妈大概是真的要被气疯了，转头冲着胡大庆咬牙切齿地说道，“二流子，看我不撕了你。”
铁蛋妈又朝着胡大庆冲了过来，而胡大庆只是轻轻退开伸了下腿。
“叭唧”一声，铁蛋妈摔了个狗吃屎。
这时候胡家院子外头已经围了好些看热闹的人，在看到铁蛋妈狼狈的样子，老师自己也 “哈哈”大笑了起来。
而铁蛋妈却坐在地上不起了，拍着大腿哭了起来。
“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儿子养大，居然被人给骗了，大家伙都听听，给我作主呀……”
铁蛋妈这么一嚎，围着的人笑得更厉害了。
“不是你家欠人家医药费嘛，铁蛋妈，你把这钱付给人家，铁蛋不就回去了么？”
“就是，铁蛋住在这还要吃喝的，你们家可真会占便宜。”
好么，这么一说，胡大庆可就成了个冤大头了。
不仅要不到医药费，还要在家里养一个白吃饭的。
“呵。”胡大庆只是冲着坐在那撒泼的铁蛋妈笑了笑。
而石铁蛋就像是答考卷似的，胡大庆的声音一响，他马上进入状态。
“妈，你别闹了，我不当兵了。”
他这话一出口，铁蛋妈这次真傻眼了。
石铁蛋身在福中不知福，不想当兵，很多人一开始以为他是在说笑。
现在谁也笑不出来了。
这是傻子么。
“闹什么闹。”村长快气炸了。
看着胡大庆这个不省心的，又低头瞅着铁蛋妈。
“我说什么来着，你闹有用么，你赶紧回去。”
铁蛋妈站起来抹了一把泪，拍了拍身上的土，狠狠瞪了胡大庆几眼，这才回家去了。
“都闲得没事干么，回自个儿家去。”
村长把人都轰走了，这才看向了一旁翘二郎腿的胡大庆。
“你到底要怎么样？”村长这会儿觉得自个儿要被逼疯了。
“胡大庆。”
胡大庆慢慢地站了起来，冲着村长笑了笑。
“村长，我想养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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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摸小鸡儿的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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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
村长拿小手绢不停地抽着胡大庆的胳膊。
胡大庆都躲了好几次，感觉村长真的要疯了。
“你是嫌咱村的日子太安生了么，你养什么鸡，是不是就想得个鸡小嘴儿么？”
现在村里让养的鸡的数量大概是每户一两只，像胡大庆他们这种情况，最多一只鸡。
但是村里人都会多养个一两只，很多偷养在家里的，也没人管，但是那个也就多个两三只而已。
再多的就会有人进村来查，会把多的鸡崽的嘴剪掉了。
最终，鸡只能饿死，也就得个小鸡嘴儿了。
现在是1976年的夏初了，情势稍微好点，但是要多养几只鸡，一定要藏着掖着的。
什么地窖里啦，柴房里，厨房里，都会偷养着。
有的村里老婆子，都恨不得把母鸡养在炕头呢。
能下蛋呀。
“你养鸡干什么？”村长脑子都要转不过来了，一村人加起来的事，都没胡大庆一人的破事多。
“当然是吃了呀。”这也是胡大庆想来想去的法子，他总不能突然变出鸡蛋和肉菜什么的，总要有个由头。
而且呀，他不是好男人嘛，他总要表现表现。
“村长，我养鸡也不是为了自个儿能吃肉。”
胡大庆又是露着白牙笑了笑，看着挺瘆人的。
“我呢，也是为了咱村。”
村长才不信他有这么好心。
胡大庆马上就说出了他的计划。
“我要是能多养一些，我就分两成给村里，同时，村里呢再派个算术好的人给我。村长，你也知道，我这人小学没毕业，不太会算。”
“你，还不会算？”
再算，就差把他这个村长的裤衩子也一块算进去了。
村长沉着脸瞅着胡大庆，总觉得他说得话有点像真话，可再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他还是不放心。
“你想让村里给你办事？”
听着就是半夜梦梦娶媳妇呢，什么好事都想着呢。
“那不是，我就是想干点正事。”
毕竟现在是1976年了嘛，尤其是他们这些偏远地方，很多人呀，手没那么长，更多的也是顾不上了。
“我不是想吃点肉，想让日子好点，总比在村里闲晃要好吧。”
“我想想吧。”村长也没想到胡大庆会打这主意，而且学会告诉他。
他转身要离开时，又突然说道，“你要是觉得闲，要不然就在村里做点事。”
地头的活多的是。
胡大庆还真点头了。“我想去地头浇大粪。”
“？？？”村长没听懂，然后又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怎么还想欺负老魏呀，你积点德吧。”
对于欺负魏学问的事，胡大庆是不太有印象。是前身干的损人的事，跟他这个好男人没甚关系。
“大庆，你想怎么收拾他？”石铁蛋摩拳擦掌，要大干一场。
胡大庆立即瞪了他一眼，“你回你家吃饭去，再告诉你妈，你不去当兵了。”
“哎，我知道了，我吃了饭再来。”石铁蛋听话地跑了。
胡大庆转头又去了姐姐那屋，想试着问问她的想法。
毕竟在原书中，有这样的话。
胡美仁是个被封建思想毒害的可怜女人，她并没有多少自己的思想，也不会反抗命运带给她的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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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原书中为什么会写这样的一个主角，难道是为了提醒后世的女性，一定要独立？
胡大庆还不太理解，但是他现在确实要想法子让自己姐姐思想先解放解放。
他先试探。
“姐，今天见着的那个柳寡妇，听说村里很多人都跟她不太清楚。”
胡大庆觉得自己说得又含蓄又明白，一般人应该能明白。
胡美仁确实明白了，甚至眼睛里露出了一种探究的神色，在瞅着胡大庆。
胡大庆慌忙摇头。“我说的是别人，姐，我还是小孩儿呢。”
“呵呵呵……”胡美仁缩着脖子笑了起来。
“你上次不是说看上个裁缝的闺女么，不过对方太小，姐没同意。”
胡大庆：真是禽兽呀。
他这才想起来，县里有个裁缝的闺女，才刚16，他竟然瞅人家漂亮，想跟人订亲呢。
好在当时只是想订亲，没别的想法。
不过这个信息量有点大。
胡大庆先把这篇儿略过，又说到了村里的传言。
“姐，柳寡妇这事，放以前，可是要浸猪笼的。”
“哈哈哈……”胡美仁笑得直接倒在了炕上。
正好朱婶进来了，她刚帮着把院子打扫打扫，又把胡家的菜园子浇了浇水。
胡美仁立马把胡大庆刚才的话跟朱婶说，这回轮到朱婶“哈哈”大笑了。
“哎呀，大庆，你还真是单纯呀。村里的这事多了，要是真浸猪笼，村里得一大半儿的男人栽进去。”
这个信息量，也有点大。
把这篇儿再翻过去。
胡大庆只好说实话了。
“我可不管那些男人怎么样，爱死爱活的。不过，姐，刘志高跟你这一毛医药费都舍不得出，今儿他可去县里给柳寡妇买了一盒粉。还是上海牌的。”
凡事这种事落别人身上是真当笑话了，真落自己身上，那就不是笑话了。
“啪”地一声，胡美仁拿起炕上的扫帚，用力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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