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念的动摇, 远比肉.体上的摧毁更致命。
征矢修一郎已经失去了斗志。
他再也无法胜过日野咲了。
日野咲错身绕过征矢修一郎, 从他身边走过。
不再去关注征矢修一郎, 甚至把后背完全袒露在对方眼前。
只是没走几步, 日野咲的身形摇晃,踉跄了下,险些摔倒在地上。
“刺啦”一声, 刀尖划在地面泛起刺眼的火星,等价交换及时切换出了一柄刀剑,手握着刀柄支撑着身体的重量, 这才让日野咲没有狼狈的倒下。
饶是如此,她握着武器的手也在隐隐发颤。
随着肾上腺素的效果消退, 超负荷运转的身体也回归到正常水平, 先前承受的伤害产生的不良反应也一并浮现, 直接反应在身体上。
大量失血导致日野咲的脸色看上去分外苍白, 显而易见的虚弱, 发抖的手臂也在侧面说着她的力不从心。
征矢修一郎不再会是能威胁生命的对手,这对于现在的日野咲或许是个好消息。
没有得到妥善治疗,已经到达极限的破败身体承受不了任何一场战斗了。
日野咲缓了口气,忍耐着身体逐渐失温的泛冷感, 准备从正门离开, 找到就近的彭格列成员为自己处理伤口。
轰……轰隆——!!!
接二连三的剧烈爆炸声无规律的响彻,带着仿佛疼训=裙看文看漫看视频满足=你的吃肉要求-加号81④8以6⑼6③要将一切震塌的恐怖威力, 连和爆炸源头隔着很远,也能从脚下踩着的地面感受到远方的震动。
日野咲抬眼,视线死死盯着正门的方向,似乎确信会有人从那里走出来。
有人正在往这里移动,搞出了不小的声势,并且还在不断接近。
不会认错的。
利用爆炸作为攻击手段的人,只会是那个人这一种可能。
那个日野咲想要杀死的家伙。
但时机不对。
起码在日野咲预想中,绝不是自己处于现在这样糟糕的状态对上对方。
她扭过头,本想质问征矢修一郎,看到青年消沉的模样,又觉得没有意义。
一条败犬罢了。
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对方叫来的外援。
从正门走?
日野咲略带急促的喘息几下,额头因隐忍而鼓起明显的血管,她没什么犹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按照听声辨位来测算爆炸来源的距离,假如现在离开,不出意外会直接和对方迎面遇上。
虽然还不能确定对方的目标是否就是自己,日野咲也不会陷入侥幸心理。
而且,在战斗之中淬炼出来对危险感知本能时刻警示着日野咲。
几乎可以肯定,必定会和那人遇见。舒磁
可恶……
居然沦落到主动避开敌人,只能狼狈的逃跑吗?
真不甘心。
日野咲“啧”了声,口腔里相互抵住的尖牙微微错开,被咬破的舌尖立刻弥漫出浓郁的血腥味。
细微的疼痛自口中泛滥,也让日野咲清醒了些许。
理智重新占据高地,没有丝毫的拖沓,日野咲转身朝着楼顶的方向移动,背后却突然出现了另一道陌生的呼吸。
对方呼吸频率急促,像是经历了剧烈运动般,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明显:“喂……”
日野咲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这让他又抬高声音:“喂!白痴女人。”
哦。
这个声音听起来就很熟悉了。
日野咲迟钝的反应了一下,不到几秒的时间里,整个人就被对方快步上前、用不温柔的力道搀住了。
“哈,才分开两个小时,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啧……”熟稔的数落着日野咲,扶着少女的动作却下意识的放轻了。
这种让人不爽的指责口吻……
并不令人反感,不是吗。
尤其在这种情况下,对方会出现,完全超出了日野咲的预料。
“银发混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心里怎么想的,日野咲就如何自然的问出了口。
狱寺隼人看上去要比经历过几场苦战的日野咲还要狼狈,精心打理过的银发粘上了尘土,变得灰扑扑的,身上也多了几道爆炸的烧焦痕迹,整个人散发着灰头土脸的信号。
他脸上浮现出难以理解的表情,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又急又气地朝着她喊道:“混蛋女人,你那副明摆着会吃亏的冲动蠢样子,我怎么可能放心离开啊!”
“欸……”日野咲睁着不聚焦的眼睛,故意拖长尾音。
严重失血导致的虚弱,让日野咲没办法集中注意力,思考都变成了一种分外艰难的行为,迟钝的思绪处理不了眼下对于现在的她有些复杂的情绪。
“好感动,明明我每天和你竞争十代目左右手的位置,你还愿意来支援我。”日野咲稍微整理措辞,尽量让自己显得分外诚恳的说,“我决定从现在开始对你改观了,狱寺裕人。”
“——那又是谁啊!?”狱寺隼人竭力压着嗓音,倍感荒唐的声音还是止不住的拔高,试图从音量的分贝上唤醒不清醒的家伙的神智。
日野咲睁着眼:“你啊。”
狱寺隼人吐了口气,按捺下摇晃对方肩膀,提醒她自己叫做“狱寺隼人”而不是什么不知道哪里来的“裕人”的冲动。
日野咲毫无愧疚之心的想了想,找到了合理的原因:“我能记住里世界的称号,至于你的名字,没有一点价值,根本不值得我去记住。”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总感觉莫名的很火大啊!”
短暂的交谈,轻松的氛围转瞬即逝,狱寺隼人眼神微斜,瞥见一旁站立的征矢修一郎,下意识摆出防备姿态,又在察觉到对方明显不对劲的情况缓缓放下手里的炸弹。
地面大量血液喷溅的痕迹,凶杀现场般让人心惊的出血量,混合着分不清谁是谁的血液,看得狱寺隼人直皱眉。
碧绿清亮的眼眸微微压低,泄露出几分烦躁,他伸手拦下日野咲不安分想要乱动的行为,几乎把少女整个人的重量一并揽在自己身上,把对方手臂横在另一边的肩膀,然后用沉郁的眼神询问似的看过去:“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遇到了你要找的那个男人。”他和对方错身而过,隐隐的直觉告诉狱寺隼人,那就是日野咲愤怒的锚点。
不过心焦与急着想去先确认少女的安危,狱寺隼人没有理会那个浑身写着可疑的男人,越过对方,赶在他之前找到了日野咲。
而那个有着醒目发色的寸头男人,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却没有施加阻拦,耐人寻味的哼笑几声,狱寺隼人走出很远也能感受到背后一直注视着他的阴冷目光。
也许是打着猫戏老鼠的恶劣心态,不急不缓的等待着“猎物”聚在一起,再在他们惊慌失措,自乱阵脚的时候出现,将其的心理防线彻底摧毁。
这样扭曲的心理轨迹,出现在里世界中就显得格外正常。
日野咲想必也想到了这种可能,因为狱寺隼人听到了她用自然的口吻指使着他往顶楼转移。
拖着一副重伤的身躯,指望着日野咲的动作能有多快完全不显示。
这段短短的路程,几乎是狱寺隼人拎着日野咲走过的。
二人抵达顶楼天台,迎面新鲜的空气涌入鼻腔,冲淡了在密闭空间里只能嗅闻到的浓郁血腥味,狱寺隼人的神情微不可查的放松下来,但精神上依旧紧绷得如同一张拉紧的弓弦。
“嘭!”
一声巨响,冲天的火焰顺着被暴力破开的铁门涌出,一个隐约的高大身影从火光里缓缓走出。
注意力瞬间被响声吸引,警惕地看向那边的二人齐齐感受到了由对方周身环绕着的压迫感,正丝丝缕缕的缠绕在每个人的心脏上,不断收紧。
他来了。
恍惚不真切的身影站在燃烧着的烈火中,如一尊雕像般伫立,然而那双明亮炙热的双眼在火焰里睁开,醒目凶戾的眼神微敛,直直的看向日野咲与狱寺隼人。
“……”
狱寺隼人略有僵硬的移开视线,他或许可以理解为什么日野咲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选择了避而不战的举动了。
直面这样的强者,就好像有千斤重的压力坠在你的脖颈上,逼迫着让你强行低下脑袋。
“你带钱了吗?”反倒是状态糟糕的日野咲从始至终没有受到对方强盛气势的影响,还能够冷静的询问狱寺隼人,试图找出脱困的办法。
狱寺隼人知道,少女发动替身的前提是按照物品的价值来实现的,不过事出突然,他哪里会随身带着不重要的东西。
或许是从狱寺隼人流露出的神情里看出窘境,日野咲转而问起其他:“那总该带着值钱的东西吧?首饰、名牌,金子什么的,都可以。”
狱寺隼人看上去更不耐烦了,只是不等他开口,手上已经传来了一阵陌生的触感和拉力。
日野咲直接伸手去拽狱寺隼人佩戴着的戒指,嘴里还含糊的说着:“我带的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在战斗里用完了。”
先是和索默菲尔德的苦战,即使日野咲有意控制了用量,但在一个犹豫很可能就会丧命的战斗中,来不及去顾虑多余的事情。
然后和魔术师二号、野泽生绘一起经历的,仿佛看不到尽头的车轮战。
直到征矢修一郎搞出的动静,让日野咲误以为是她寻找的替身使者,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日野咲主动前往。
……也就有了现在身无分文的窘迫境地。
不会有比这更糟糕的了。
替身发动能力的限制,日野咲几乎不会让自己陷入这么拮据的地步。
好烦……
摘下了狱寺隼人手上的戒指,问清楚戒指的材质,得到纯银的答案,日野咲心里烦躁更甚。
价值廉价,就意味着替身变换的物品种类会受到限制。
一旦超出戒指本身的价格,就无法达成等价交换的条件。
而在银戒指的价格区间,很难确保交换出能让他们脱困的道具。
“等价交换!”
在呼唤间,高大的替身一拳轰出,摊开掌心上的戒指立刻变成了……一把雨伞。
日野咲呆呆的睁着眼,雨伞“腾”得一声弹开了。
“……”狱寺隼人忍了忍,呼出一口气,隐忍的说,“我们不是特技演员,没办法靠着一把伞从楼顶飞下去。”
“哈?这种事我当然知道。”日野咲的语气比他还要不好,用指尖一下下戳着狱寺隼人的胸膛,“还不是要怪你的戒指是不值钱的地摊货。”
如果它价值足够高昂,甚至可以变成一架直升飞机供他们逃离。
敌人替身能操纵火焰,引发爆炸又如何,总不能让天上的直升机坠毁。
“啧,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狱寺隼人拉过少女,让她避免被蔓延的火焰灼烧到,同时眼中泛着沉郁的凝重。
铺天盖地的火焰在不断吞噬、侵占剩余的空间,短短几十秒内,顶楼三分之二的地面已经没有能够落脚的地方了,到处都是被火焰融化的痕迹。
炙热的高温甚至将肉眼可见的空气都一并扭曲,干燥的酷热几乎瞬间蒸发了周围所有的液体,无论汗水,还是血液,纷纷凝固蒸发。
明晃晃的火焰灼的人睁不开眼睛,炎热的温度也在逼二人往天台边缘退去,狱寺隼人往身后看去,十几层楼的高度让人目眩。
跳下去无疑是必死的结局。
对方也不会容许他们一层层往下爬的。
“……往下跳。”狱寺隼人无意识的舔了下唇,嘴唇上的湿润在下一刻立即变回干燥,他定了定神,重复道,“往下跳。”
看不见生机,但那是唯一的希望。
日野咲丢开用狱寺隼人其他戒指交换出来的一堆破烂,平静的接受了狱寺隼人的提议,只是清晰的下颚线紧绷着,从中可以窥见几分真实的情绪。
在这样严峻的情况下,找不到更好的出路,就不该流露出自己的迟疑。
日野咲和狱寺隼人扭头对视,互相从对方眼里看出坚定。
两人双手交握着,整齐后退一步,站在顶楼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边缘,随时都可能从天台上坠落。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从通向顶楼的通道里,又出现一道身影,那人领口被血液染红,尤其显眼的是断掉了一只手臂,连自身的平衡都被影响,每一步都走的颤颤巍巍,随时可能会摔倒的架势。
是征矢修一郎。
狱寺隼人心一沉,原本就对他们不利的局面又多出一个不稳定因素来。
但眼前发生的一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身为男人搭档的征矢修一郎缓缓走在一道火焰熄灭的路径上,和二人的距离不断拉进。
然后转过身,单手持刀,对准了火焰里的男人。
狱寺隼人简直无法解释他看到的一切。
征矢修一郎回过了头,那双因为虚弱黯淡下去的双眼在明炽火焰的倒映下,显出炯炯有神的明亮神态,眼中仿佛燃烧着火焰般,如同星辰般耀眼夺目。
“你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属于战斗的,赌上性命,在生死边缘游走……”
细小的玻璃碎片随着血液渗入了身体的各个部位,划破了血管和肺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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