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正半蹲在横倒着的狱寺隼人三人身边的东方仗助维持着姿势扭过头,粉蓝色的人形替身自他的身体里隐隐出现半个身影,高举起的拳头似乎即将会为他们修复身体。
东方仗助只从穿着校服,以及几人的年龄判断,他们是友非敌的身份,没什么犹豫就决定痛替身为他们治疗。
“你刚刚有在讲话吗?”东方仗助问,同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那些不重要的事情先放一放……”日野咲竖起手掌,把另一只手横在指尖,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你治好他们,我是不会付钱的。”
“那种事情倒是无所谓……”东方仗助摸着头发,指了下面朝下的狱寺隼人,“主要是,刚刚被人拜托了,如果看到你或者一个银色头发的男生,帮忙联系一下他。”
“不过、”
东方仗助脸上是不太自然的笑容,用指尖敲了敲黑屏的电话:“没办法立刻联络上他了。”
那就先确保狱寺隼人的人身安全好了。
根据追问得到东方仗助对那个人外貌特征的印象,日野咲基本可以肯定,那人是沢田纲吉无疑了。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看上去处境不太妙。”东方仗助回忆着,估计如果不是被拖住脚步,对方也不会选择拜托他找人。
听到他叫出日野咲的名字,对方果断选择出手,拦下误把东方仗助当成彭格列成员的杀手。
得知对方是朋友目前的BOSS,也是东方仗助会选择答应下沢田纲吉请求的主要原因。
“……”
日野咲手撑着下巴,表情严肃。
“这么倒霉的话……”她语气深沉,目光悠长的看向远方,“那一定是十代目没错了!”
日野咲以手抵拳,缓缓敲在手心:“十代目很快会赶过来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东方仗助就看到对方忽然暴起,他的衣领一紧,被人给揪住了,耳边是恶狠狠的嗓音,手用力按在他的头顶:“快治好他们三个,以免让我在十代目的心里留下办事不利的糟糕印象啊!”
日野咲的确是这样想的。
只要在沢田纲吉赶到之前,处理好宛如凶杀现场的一幕,就可以天衣无缝的隐瞒住能力不足所导致的“同事”受伤这一结果了!
但一向好说话的东方仗助却迟迟没有反应,就保持着那个被她把脑袋往下按、对于东方仗助优异的身高十分受限的姿势,垂着头,因为日野咲粗鲁的动作,有几缕原本被发胶捋顺的发丝从飞机头发型上散开:“……”
日野咲也从东方仗助的沉默中察觉到了临近的危险,她松开按着对方脑袋的手,小心翼翼地后撤,拉开一定的安全距离。
“你……”东方仗助的嗓音发沉,透着暴风雨前让人心中发坠的宁静。
对东方仗助有多在乎他那个发型,每天花费很多时间去整理,日野咲显得更警惕了,甚至还难得地放缓态度,很不走心的道歉:“弄乱了你的牛排头,我很抱歉。”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还能勉强保持冷静的东方仗助,在听了她的道歉以后,显得更愤怒了。
“……你说什么?”
日野咲睁着无神的眼睛,边回忆边说:“很抱歉,吐槽了你头顶那个很不时髦、又很像牛排的老土发型。”
在说完以后,日野咲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陷入了莫名的凝结。
连温度也直线下滑。
怎、怎么回事?
明明没有说他的发型像牛粪啊。
“你刚刚说……”
东方仗助的嗓音变得咬牙切齿的,每一个字音都刻意咬的极重,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浓重的眉形因怒意夸张的上挑,额头青筋暴起,周身充斥着混沌的气势,狂暴的精神能量止不住地外泄,骤缩的瞳孔显得眼白格外明显,让东方仗助整个人都莫名凶狠起来。
“我·的·发·型·怎·么·了?”
日野咲不明所以摸着后颈,回答:“很老土啊,怎么了?”
东方仗助:“……”
“其实不止是老土、就连学校里那些也梳着飞机头、维护风纪的大叔们、”
在一记凌厉的拳风下,日野咲的声音消失了,瞬间出现挡在身前的铜制替身拦住了疯狂钻石的拳头,双臂在对方的力量下隐隐发颤。
“哈?我可以理解成这是宣战的信号吗。”日野咲满脸不爽,态度很差的问。
再度感受到直面疯狂钻石这样力量型替身的压力,让日野咲的情绪也瞬间落下去,变得很差劲。
绷紧的精神如同一张完全拉满的弓弦,再收到任何刺激都会导致崩断。
而东方仗助的回答绝不会让眼前的冲突轻松揭过,或者说,往更糟的方向发展。
完全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东方仗助彻底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只是嗓音凶狠,步步紧逼的重复问道:“你说我的发型怎么了?”
“你的发型很难看啊!”经过几次询问,耐心告罄的日野咲朝着东方仗助喊到,同时替身毫不留情的率先出拳砸在东方仗助脸上,“问来问去的烦死人了,给我安静下来啊!”
东方仗助仅存的理智也在这拳过后被粉碎,疯狂钻石伫立在身侧,顶着对方骤雨般的拳头,开始强有力的反击。
两道分不清彼此的残影迅速出拳,和对方的替身挥向一处,阵阵挥出的拳风引发的爆鸣和替身此起彼伏的喊声混合在一起。
“去死去死去死!”
“——嘟拉嘟拉嘟拉!”
“……”
第67章 恋爱进度67
“日野, 今天感觉怎么样?”
沢田纲吉有些局促的放下手里拿着的鲜花,素净的花朵被插在床边的花瓶里,花茎在瓶中滚动了下。
注意到少女的目光被花朵吸引, 他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头:“因为感觉花可以让心情变好,就在询问过医生, 病房里可以摆放哪些种类, 选了不是那么鲜艳的花。”
过于鲜艳的花朵可能会刺激到病人的情绪, 沢田纲吉严谨地记下了。
当、当然……
沢田纲吉又回忆起花店老板强烈推荐的热销鲜花, 即便是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心音,也下意识地停顿了下。
就算日野没有受伤, 送玫瑰花什么的、也是不合适的。
“十代目!您来了!”日野咲原本乏味半敛着的眼眸从沢田纲吉走进病房开始就瞬间睁大, 双手撑在床上,闪着星芒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紧盯着走进来的沢田纲吉,炽热的目光直把人盯得不自在极了, 险些手脚同步的顺拐。
“您来就可以,没必要带花的。”她一把把花瓶抱在怀里, 瓶中被剧烈晃动而摇出的水在病床的床单上浸出显眼的湿痕, 像是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把头埋进花圃里的小动物一样, 整张脸都压在花朵上, 喉咙里发出含糊的短音,仔细嗅闻着。
那你倒是也表现的不喜欢一点啊!
沢田纲吉在心里无声的吐槽道,看到此时褪去了一切尖锐情绪、分外平和的少女,内心仍然忍不住忽地柔软下来。
日野的状态要比他想象的好很多呢。
这大概是个值得高兴的发现。
日野咲从几乎把脸埋进去的花束里悄悄抬起头, 露出一双金色的眼睛来, 小心地盯着沢田纲吉看:“是求婚吗?”
“完全和捧花扯不到一起去啊!”沢田纲吉掩饰性地从她手里夺过花,重新放回到床头, 又仔细地把散落的花瓣捡起来,至于那些粘在日野咲披散着的赤红长发间的花瓣,沢田纲吉脸上的热度逐渐升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慢吞吞地红了脸,胡乱比划着谁也看不懂的手势,用尽可能不接触到对方的方式,远程操控着少女自己摘掉那些仿佛点缀在发丝里的花瓣。
“感觉如果有这样的发卡,会很好看呢。”看着日野咲粗鲁的拍着头发,让花瓣纷纷从长发上掉落,沢田纲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了口。
不过,在那样醒目的发色衬托下,恐怕很少会有不会显得突兀的颜色。
连红色,也很难见到比眼前更纯粹、透着张扬的赤红。
沢田纲吉用力的搓了搓脸,让那些不着边际的念头消失。
他先是小心地查看日野咲手背上的输液针,确认没有滚落,脸上流露出浅淡的无奈,带着点亲近的抱怨说:“也稍微注意一点自己啊。”
“针在血管里乱动的话,会很痛的。”
日野咲歪着头看了一会儿沢田纲吉,没说什么,只拖长声音,撒娇似的“喔——”了一声。
“那个、reborn说彭格列接手了东方同学的治疗,目前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沢田纲吉提到几乎是在针对并盛町的袭击里受得伤势最终的东方仗助,如果不是对方用替身治疗了狱寺,直面了爆炸,狱寺隼人大概需要在床上修养一个月才行。
虽然当时日野咲用防毒面具遮盖住了东方仗助的口鼻,但还是有残留的汞被吸入到体内,造成轻度中毒的结果。
东方仗助居然是这场袭击里受伤最重的人。
……虽然对方会住院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在敌人被解决之后,和日野发生冲突导致的。
这同样也是日野咲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里的原因……
沢田纲吉流着流汗的想。
会在战斗结束以后内讧什么的……
想想就觉得好不靠谱啊。
人很好的东方同学居然也是那种冲动起来不管不顾的性格吗?
“嘁,一定要多收那家伙的钱才行。”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却又很在意能不能让东方仗助大出血的日野咲乱提议道。
“那样绝对不可以啊。”沢田纲吉干巴巴地拒绝日野咲那听起来就非常不厚道的提议,对于向他们伸出援手的东方仗助,这份善意是非常可贵的。“要多亏了东方同学。”
其他普通人在事件发生的第一时间,就被彭格列隐匿在并盛町里的幻术师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暴露在敌人视野里这么长时间,没有人来支援的缘故。
严格来说,在这场战斗中需要养伤的人,只有日野咲跟东方仗助两人。数赐
东方仗助的替身无法对自己使用,他仍然在中毒的不便下尽责的修复好了狱寺隼人三人的伤势,但有着独特发型的不良青年拒绝给日野咲治疗。
按照东方仗助本人说的,他和日野咲是朋友没错,但他不会原谅侮辱他发型的家伙。
就连对病房的选择,没见面的两人也心照不宣的选择了离彼此最远的房间。
感觉是只有在国小生身上才会看到的幼稚行为呢……
“那个、”沢田纲吉又迟疑出声,担忧的目光从日野咲的脸上、身上扫过。
凡是一切能看到袒露皮肤的地方,都被缠绕上绷带,直到宽大的病服下,也能看到纱布隐没到袖子和领口里面。
“不要紧吗?”看上去就很痛。
但是reborn又说,不需要担心。
他信赖着reborn,也担心着朋友的情况,矛盾的情绪让他最终把心里的担忧问出了口。
“这个吗?”日野咲外头,随手扯开起绷带的一角,在沢田纲吉慌张的表情里解开了缠在手腕上的绷带,下面被遮住的苍白皮肤袒露在空气中,没有看见预想之中的伤口,沢田纲吉呆呆地“欸”了一声。
“没有受伤吗?但、为什么……”沢田纲吉不理解。
日野咲又把绷带按照原本的方式缠回手臂,语气正直:“可以保暖。”
沢田纲吉困惑地看向外面明媚的阳光,余光又看到日野咲额头渗出的薄汗,保暖……吗?
日野咲似乎不觉得这个理由有多么不合理,继续用很容易让人想要避开的坦荡目光看着他,专注到像这种程度,想要避开的人选就落到了沢田纲吉身上。
坐立不安的沢田纲吉被莫名尴尬的氛围挟持着,度过了对于他而言尤为艰难的几十分钟。
“那么,我就先回去上课了。”沢田纲吉试探性地说道。
他的手扶着门,已经挪出去大半个身体,只要用手把门合上,就可以离开。
事实上这已经是他近五分钟里第四次提出想要离开的念头了。
沢田纲吉顺着门缝里往病房里看,少女坐在病床上,像是不知道会被主人留在家里的小狗,依然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糟糕,面对这种眼神,感觉更愧疚了啊!
“再见,日野。”他用心虚的气音,极为小声的说道。
“明天我会再来看望你的。”
几乎是用自己最快的语速说完,沢田纲吉轻轻地关上了门。
日野咲瞬间收回了视线,敏锐地往房间内另一张病床看去。
病床上的被子被拉到了最高,床的中心鼓起一小团圆圆的轮廓,有什么正在下面……
异变突生,那张被子忽然在日野咲眼前被彻底掀开,在下面的是……穿着病号服的、小婴儿?
“reborn先生。”日野咲紧绷的肌肉松懈下去,慢了半拍叫道。
“感觉怎么样?”没有要解释自己会出现在这里、顺便听到了沢田纲吉和日野咲刚才完整的对话的意图,reborn像是真的来看望病人一样,开始进行普通的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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