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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太子嫁他弟(双重生)——茉馥【完结】

时间:2024-04-26 17:16:28  作者:茉馥【完结】
  一阵匆忙脚步,将花海扰开散去。
  “二小姐。”
  木樨进了院,不待歇息,急忙将消息抖落来:“老祖宗计划将先前那俩作伪证的婆子发卖出去。”
  闻言结果,属实意料之中。晏琤琤只轻点头表示知晓,便招呼着霜竹将三日前李执送来的字画在书桌上摊开。
  映入眼。
  一副两小女拂云放纸鸢踏春图,题词是最为简单的稚子启蒙诗词,一旁的簪花小楷也分外娇俏童稚。
  细看下,那小字旁还注有读音。
  ——墨痕应是另人后写,顺着字骨可见其潇洒,却因被刻意缩小而显得七扭八歪的,如同顽皮小儿随手坠墨。
  一想到注音那人艰难滑稽的落笔姿态,她便忍俊不禁,口中茶水堪要喷出。
  不管那日在宝蕴楼时,她索要字画一事是真是假,但实打实的难为这朝都才子之最的襄王殿下搜寻这样的字画来。
  霜竹自是不知小姐笑什么,她知道小姐不识字。即便自己看懂这字画用途也不敢擅自做主同小姐解释,话便拐了过去:“这俩婆子居然只是发卖?先前不是说要送官府里去?”
  怒腔明显:“害得咱们小姐冤枉吃责罚,昏过去三日,居然只是这般轻的惩罚。”
  “飞霜姑娘医术高明,我已无碍。”
  受伤事小,家丑不可外扬,她仅简单一言安抚霜竹。而后俯下身子,仔细瞧看画上的名章和压脚章。
  看了半晌,她淡淡才发问:“那日传话的小厮如何处置?”
  “小厮?”
  木樨想了片刻,恍然大悟,贴近悄声道:“那小厮是张嬷嬷远房亲戚,家中独苗。”
  “老祖宗碍于情面只将他撇去外院柴房。”
  听到这小厮的来头,晏琤琤的动作顿了顿,沉默不语地将字画小心翼翼地半卷起来。不经他手,踏上小木梯,珍重地放在藏星柜内。
  霜竹连忙小心护着,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小姐,这字画恐是用作小儿启蒙,无需进藏星柜里吧?”
  “非也。”
  这字画是不久后将因一副桃源仙子送春图而名满天下,乃至尊称“画圣”的洛浼先生所著。不过此刻他还是个无名之辈。
  她不便解释,索性转移话题:“我未见贵妃娘娘送的那碧绿玉镯,你们可有拿回来?”
  听到这话,这会儿木樨变得脸色不大好看,羞愧支吾:“主母在束泉斋同账房先生核算,发卖一事……箬姨娘全权处理,当是将功折罪。”
  “她说这玉镯是罪证,暂时扣留着,奴没能拿回来。”
  木樨瞥见晏琤琤表情凝重,怕得连忙跪下,低着头瑟瑟发抖:“奴办事不利,还请小姐责罚。”
  晏琤琤见状挑眉。
  “她要扣留,与你何干。”晏琤琤平淡回应,款步下了小楼梯。
  “那俩婆子关押何处?”
  没有预想的责罚,木樨暂松了口气:“都关在束事斋呢。”
  -
  春日昭昭,天朗气清。
  晏琤琤的步子不紧不慢,木樨跟在身后笑着卖好,“……霜竹顾着小姐,自是不知外头发生之事。”
  “那日先是大少爷赶回来替小姐责骂了箬姨娘拎不清,三小姐乱冤枉。又将那俩婆子罚了一顿才平息。”
  “这几日老祖宗、老爷和主母轮流照看小姐,太子殿下知晓了小姐受伤,还特意派了宫里的许太医来瞧过。”
  “昨夜霜竹传报,老祖宗闹着过来瞧看。”
  “但近日老祖宗咳嗽越发重了。夜里风大,主母劝慰住老祖宗后,独自过来看望。”
  “只是那时小姐又歇下了,主母坐在床头许久,嘱咐奴和霜竹要细心照顾着才离去。”
  木樨猜不透晏琤琤的脸色,硬着头皮继续道:“主母说…等她忙完公账一事,会再来看小姐,还望小姐不要责怪…”
  耳旁的声音停了,眼前的束事斋内,各仆人们忙碌,暂时无人发现她们的到来。
  晏琤琤站定,没有接话。
  她知晓昨夜母亲曾来过,染上夜里寒风的手抚上了她的额头。
  微凉,却足以让她清醒。
  可她不敢睁开眼,只能装睡。太复杂的情绪难言,她只知道,她不愿直面母亲的愧歉。
  她故意受罚。
  她带有目的。
  曾身居皇后,她已知有些感情不能太较真,正如母亲身为主母,公账一事她必须亲自去做。
  所以她不会责怪母亲。
  只不过,她另有所图——
  “木樨,在枕霞院中的丫头里,你最为年长稳重。很多事情你做得很好,也藏得很好,素来有手腕。”
  “就连从小服侍我的骆嬷嬷也要给你三分薄面。”
  晏琤琤的语气平淡。
  “可你是母亲派来的人。”
  “我也早已知晓你会每日寻空向母亲那边递消息。”
  “过往不究。”
  “但从现在开始,你只能是我的人。”
  “若你愿意便跟着我同进去,若你不愿,自回菡萏院吧。”
  木樨愣住。
  小姐柔和眼神里透出的凶戾仅一瞬便攀爬上自己的后背,让她打了个冷颤。
  待冷静下来,回想起自高家马车冲撞后,小姐变化极大。找不出一丝从前蛮横的影子,对所有人的态度都温柔许多。
  就连那日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并未如从前那样撒泼——
  她突然知晓为何小姐为何不带霜竹,因这些话只对“外人”说。
  而眼下,小姐在给自己一个成为“内人”的机会。
  心中做出衡量,木樨快步跟了上去。
  -
  逼仄的房间里,两婆子被打得鼻青脸肿,枯发凌乱。眼睛被布条紧箍,嘴中塞满棉花,时不时的垂涎浸湿胸前布衣,双手双脚被粗糙麻绳反束着,勒出的血痕蹭染身后一片枯黄柴草。
  两人冻得瑟瑟发抖,紧靠在一起,互相取着暖。
  “回二小姐,箬姨娘有急事去了聚福院。只吩咐小的看守着,不叫旁人进来。”
  晏琤琤收回窥探破窗内的视线,轻瞥扬起讨好笑容的管事,不紧不慢轻笑道:“哦?我是旁人?”
  简短一句却如巨山倾倒,压迫逼人。
  木樨站在身后不敢喘气,更莫说早已两股战战,忙不迭开锁的管事。
  “木樨,守在门外不让旁人进来。若有不长眼的,别怪我不客气。”
  晏琤琤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似是回敬,而后径直进了屋,“啪”的一声关上门,将苦着脸的管事挡在门外。
  关门声打碎了屋内的宁静,而拖动圈椅的尖锐声彻底吓醒了熟睡的两婆子。
  晏琤琤坐在圈椅上,柔声细语道:“听我的声音,你们知晓我是谁吧?”,冷着眼看着闻声如惊弓之鸟的两婆子跪拢过来。
  “我年纪小,身子休养得自然快。不像二位,一把年纪了还要关在这间屋子里,等着发卖出去。”
  见两婆子忽然咿呀发怒,晏琤琤心中了然,轻笑:“发卖一事归箬姨娘管,难道她没告知二位?”
  两婆子闻言没了动静,死气沉沉如案上鱼肉。
  这样的审问场景。
  晏琤琤曾见过多次。
  不过皆在黑暗阴森的廷尉狱,相较之下,此处因窗外阳光投射倒是暖洋洋。
  “我听说,发卖出去的仆奴没有几个好下场。遇到不好的主子,被折腾得死无全尸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那日通传的小厮攀上关系,被保了下来。”
  “他可是清楚知道即便在护国公府的柴房里当个不起眼的小厮,日子也要比发卖好过得多。”
  “可惜没人保你俩,所以毫无人形的被关在这。”
  “但我现在心情好,愿意开口救二位。所以,你们愿不愿替自己伸冤呢?”
  晏琤琤边说边起身扯下两婆子嘴里的棉花后,站定在桌旁,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计算婆子开口的时间。
  “二小姐……主子们没有冤枉老仆。”
  洒扫婆子话毕,沉默蔓延,屋内安静得能听清柴草窸窣。
  晏琤琤笑了笑。
  早已料到她们会说此话。
  她转身笑道:“柴草上染上一大片的血迹可见你俩被关押进来后不停地挣扎过。”
  “但麻绳和柴草上的血迹已凝固乃至变得暗红表示没有新血汨出。”
  “看来关进来后,你们做出了妥协。”
  “而能让人甘愿作伪证和妥协的筹码无非两种,一种是钱财贿赂,一种是家人前途。”
  “让我猜猜看,你们得到了什么?”
  “不过——”
  她话锋一转,气势一改方才的松快,几近威胁道:“我这名正言顺的嫡女身份可比那些狐媚子说的话有用多了。”
  “你们俩得到的应允,我有的是法子各个破掉。”
  猛地。
  晏琤琤俯下身子笑看两婆子微透布条之下的双眼,以及眼神里透出的恐惧。
  笑道:“贵妃娘娘送我的玉镯并未物归原主,事到如今,你这婆子还要偷藏着?”
  话语刚落。
  修花婆子忙不迭地跪过来,哭诉辩解:“二小姐!二小姐!那玉镯我老仆已经上交给了箬姨娘,老仆真没有偷藏。”
  “哦?是吗?”晏琤琤故作惊讶,疑惑道:“其实我倒疑惑。那人让你做伪证,也不该拿贵妃娘娘送的玉镯呀,岂不是能让人轻轻松松地破局。”
  “除非——”
  晏琤琤的语气低了下去,在后宫怨斗多年的经验让她把挑拨离间拿捏得很好。
  气声微暖,字字诛心。
  “那人从一开始就没想让你们全身而退。”
  “即使眼下承诺了你们什么,可出了护国公府那就生死在天了。”
  “咚——咚——”
  两婆子吓得连连磕头,一个接着一个,额头上渗出的鲜血染红了灰暗的地砖,扬起的尘土和血液粘黏的柴草大喇喇地刺在她们脸上,可又宛如溺水之人紧抓的绳子,她们无法舍弃。
  “二小姐,二小姐,咱们实属冤枉!”
  “老仆那日根本就没有去西角门打扫,我甚至都没见过那梅家少爷。”
  “老仆也没有去岚坊买什么针线。但凡知道那镯子是贵妃娘娘的赏赐,给老仆一万个胆子,老仆也不敢接啊。”
  “二小姐,咱们都是遭人蒙骗,若非如此,怎敢欺负二小姐您呢。”
  “而且昨夜不知是谁拿了藤条抽打咱们,疼得咱们一晚上都没睡着哇……”
  两婆子一言一语中,晏琤琤已将事情了解清楚,蹙紧了眉,拍了拍桌面堵上两婆子吐苦水的嘴。
  问出关键:“你们俩都说受‘那个人’指使,那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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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拂春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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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聚福院前厅,霜竹替晏琤琤请安时,例行向老祖宗汇报小姐的休养情况。
  到底是心疼小姐,话头七拐八扭到了读书识字上来。
  她绘声绘色地说着晏琤琤珍藏字画一事,一脸委屈和心疼:“小姐不像三小姐,自幼有主母亲自教习。主母又出生世家,三小姐的学习基础自然好,学文习字不是难事。”
  “可我们小姐年幼哪见过笔墨纸砚呀,只能与同龄稚子一起爬树摸鱼罢了。”
  “小姐对那副字画宝贵得很呢,今日还边瞧边笑。老祖宗,您行行好,奴这做婢女的冒犯一次,您就替小姐再找个学识丰富的先生吧。”
  霜竹扑通跪地,泪眼汪汪。晏老太太也跟着陪泪,连连说好。
  可全朝都有名的老师几乎都被晏琤琤气跑过,又能再请哪位?
  晏老太太一时也犯了难。
  “大夫人曾说二小姐天赋高但性子燥,怕是一般的老学究压不住。”张嬷嬷在一旁提点一句,“老祖宗,依我之见,要么舍脸请太子太傅。”
  “毕竟太子与咱们二小姐关系极好,二小姐得了比三小姐还要厉害的老师说不准学习也能更上心些…”
  晏老太太厉声否认:“不妥!”
  太子乃国家重本,不论孩子情谊如何,她万万不是愿琤丫头在旁的方面与太子交往过密。
  朝前后宫人人都有一把利剑,就等着抓到旧老的小辫子。
  张嬷嬷见晏老太太反应极大,连忙补充道:“要么咱们请襄王殿下如何?”
  “襄王?”晏老太太疑惑。
  “这字画不就是襄王赠送给咱们二小姐的么?襄王年长稳重,待人亲切还才华横溢。”
  “又与大少爷交往甚好,况且他身边的飞霜姑娘医术了得,救了二小姐一命。”
  “二小姐是懂得知恩图报的好孩子,这样一来,在学习定能乖巧些。”
  晏老太太有些踌躇:“可这孤男寡女的…”
  张嬷嬷继续道:“老祖宗,咱们太祖朝有过先例,甚有“文王辅优”的美谈呢。再不济还有几扇屏风隔着,想来旁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春风吹进了屋内,香薰缭乱飞舞一室。
  本因伤心过度而咳嗽和头疼的晏老太太顺势深吸一口,忽觉心清目明,笑道:“甚好。也不求琤丫头能才识过人,但求多受襄王的熏陶。”
  “那霜竹先替小姐谢过老祖宗…”
  霜竹话语未落,站在屋外听了许久的晏玥翎急忙冲了进来,草草行礼后便撒娇央求道:“给祖母请安。祖母,我可全听见了。虽说我已启蒙,可襄王殿下的才华可堪全朝都之首。”
  “翎儿也想跟着襄王殿下精进才学,行嘛?”
  晏老太太一时间未做回应,她早已发现自翎丫头迈入门那瞬,霜竹只冷冷行了礼,气鼓鼓地撇开脸。
  贴身婢女尚且如此,更别说琤丫头若是知晓自己要与翎丫头共学,怕不是当场得撕烂她的脸。
  她正想寻个由头拒绝,却听见不知何时出现在内堂的箬睦开心地笑道:“听翎儿说,老祖宗要请厉害的夫子,我想着翎儿多学些,将来进了梅家的门,他们也会高看咱们护国公府一眼。”
  一脸讨好:“您瞧,我一路从束事院赶来,不敢歇息。就怕翎儿错过了这好夫子。”
  母女俩一唱一和。
  晏老太太眉头紧皱,这会子倒是真不知如何回绝了,索性开口赶客:“此事还没定下,待晚些时刻,等朔安下朝回来后再商议此事。”
  “你等莫要大肆宣扬。行了,时候不早,你们都退下吧。”
  听见老太太还需同老爷商议,箬睦心中彻底有了把握,随即拉着略有不快的晏玥翎告退。
  临走前,低声嘱咐了新来的小厮不要忘续点香饼,才一改方才的温柔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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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渐暗,云渐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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