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抚了抚上面没有撕开的膜,“未用过的。”
“……”曲疏桐轻轻咳了下,她觉得,她这个叫直球的话,卓先生一直射的是箭,从来不打算拐弯的。
但她又好奇他怎么有这个:“那……你怎么会有这个呢?”
卓枫:“用。”
“……”和谁用?她?
曲疏桐撩起眼皮和他你看我我看你,半晌,小声问:“卓先生想……吗?”
卓枫与她近距离四目交接,气息温软:“可以吗?”
曲疏桐呼吸一窒,细细地声音慢吞吞地溢出一句:“可以呀。”
男人轻笑,搂紧了她:“今晚不,不用紧张,桐桐。”
“……”她微松了口气,但是也禁不住有点困惑,“点解?”
“脚受伤了。”
曲疏桐心口咯噔了下,她忘了。
卓枫:“做这事,需要靠脚支撑。”
“……”
曲疏桐抿抿唇,又咬咬唇,一堆缓解不自在的小动作,半晌才终于成功吞吐出几个字:“那等你伤好。”
“嗯,好。”
她羞涩地瞅他一下。
准备合下眼时,眼前忽然一黑。
像乌云降临,又带着狂风,曲疏桐真的感觉自己那一刹那浑身凉意席卷,被吓到了。
不是没吻过,和他亲吻也属稀松平常了,平日在公司,偶尔休息时,两人会不由自主亲近一下腻歪一下。
但这是在他家,他的床,刚刚才提起那避孕套的事,曲疏桐根本不知道他这会儿一吻是打算做什么?
还和之前一样?随便来一下?
慢慢地,曲疏桐就知道,不是……
她逐渐发烫,都能想象到应该肿了,口中舌根也有一点点地开始发麻,也是第一次做这个做到有点累,比上一天的班还累,脑子沉沉昏昏像发烧的病人,不好受,渐渐不知今夕何夕,人仿佛被他带领到云端,浑身都是酥软且飘飘然的,她觉得自己就是一朵云,风往哪儿吹她就被带着往哪边走。
终于,在她缺氧到受不了大脑发出哼哼唧唧指令的时候,卓枫微微抬起了头。
曲疏桐大口吸氧……
已经柔似无骨的身子被卓枫搂着往床上躺下。曲疏桐还以为他要让她休息呢,就顺势躺下了。
结果,男人撑在了她上空,目光如胶似漆地黏着她的五官,看着她已经湿漉漉仿佛梨花带雨的狐狸眼,看看她发红的鼻尖,两颊的晚霞红晕,肿起的双……
一点点看清楚了,她呼吸也不再此起彼伏了,他就再次覆了上去。
“唔。”
曲疏桐想呐喊想叫他的名字来阻止,没能叫出口。
这次比较温柔了,时不时会给她点呼吸的空间,但是也持久了许多。
曲疏桐都在想他是不是想亲一晚上?天都快亮了呢。
好像一个世纪过去了,曲疏桐觉得姿势不舒服,他硬邦邦的身子抵着她,很不舒服,她终于出声:“不要啦,我累。”
卓枫一点点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但是,曲疏桐对上他的眼时,觉得彼此之间眼神都拉丝了,想再继续来一次。
她害羞地拿被子捂住半张脸,无辜地对他眨眼睛,沙哑可怜的声音弱弱地询问:“卓先生……做咩呀。”
“做事。”
“……”
他声音哑得好像几天几夜没睡,苏到曲疏桐浑身骨头好像也酥了。
“你声音,变了。”
“正常。”
啊啊啊啊。
卓枫:“脚如果没伤,就好了。”
“……”
他这样的人,机器一样无所不能在外又冷酷得像机器的人,怎么会说出后悔的话。
曲疏桐品出他此刻身上要爆炸的温度是什么情况,大概这人心里也要爆炸了。
她羞涩得真的要化成水。
动了动身子想躲避他的目光,一动,膝盖蹭到了什么,石头一样的质地,像他胯骨。
耳边在那一瞬弥漫起男人粗重的呼吸。
曲疏桐眨了眨眼,偷瞄他:“撞到了,对不住。”
卓枫的眼神像晚餐时燃着的烛火,缭绕得白雾飘散,但没言语。
曲疏桐又伸直了腿,怕自己乱动又碰到他的伤,毕竟卓先生这样隐忍着不就是因为那伤,刚刚都后悔受伤了,她可不敢再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倒霉。
忽然,他沙哑地说:“多撞几次,亦无妨。”
??曲疏桐茫然地呆望他。
大概有一分钟过去,他徐徐地吁了口气,撑起身子。
曲疏桐看他转过身坐在床边,那笔直的肩颈线与挺括不已的背好看得想扑上去,明明他还要伸手去拿拐杖,她却还想扑上去让他背,感觉他背她是轻轻松松的。
当然轻松了这人还能单手拄拐公主抱她呢。
正想起身去爬他的背,他却起身了。
曲疏桐后悔得要自闭。
男人慢悠悠地走向了浴室。
很快隐隐的水流伴着外面雨声飘来,飘了好久。
曲疏桐一个人规规整整地拢着被子躺在床上,听了半天才疑惑他怎么进去那么久,像在洗澡。
洗澡??
她脑瓜子转了转,忽然想到他身上那热炸了的温度,还有她碰到的胯骨……那不是胯骨??
他说,多撞几次,亦……
啊他的意思是……
啊啊啊曲疏桐想立刻出去流浪,扯了被子蒙住了头。
卓枫出来时曲疏桐已经快睡着了。
他上床动作轻柔了不少,小心躺下后,正扯被子,忽然臂弯里钻过来一个好像被扯来的小身子。
她把手缠上他的腰,脑袋枕在他臂弯,闭着眼睛小嘴巴可爱地嘀咕了一句:“好困呀,卓先生晚安。”
“晚安。”卓枫下意识给予回应,低头轻轻地亲吻她雪白的额头,“我的小桐桐好梦。”
两人第三次同床,曲疏桐已经渐渐习惯了,一眨眼就舒服地熟睡过去。
但卓枫就没那么习惯了,女人温软的体香与肌肤滚热的温度一直绵绵不断缠绕着他,他觉得被干扰得毫无困意,洗的冷水澡好像压制不住一整晚的欲……
睡不着他就抱着她看,像鉴赏一块儿宝贝似的,对着她精致五官一点点仔细研磨,偶尔嘴角还止不住上扬了几分,又偷偷去亲她。
半夜手机有新消息。
任齐柯给他发来讯息:“于继和常森的车在广深高速隧道被卓朝的人埋伏了,掀了两个车子。”
卓枫眯起了眼看下一条信息。
常森与于继一样,是负责国内事务的助手,有大事两人就会一起行动。
任齐柯:“于继肩头受了伤,常森只是皮外伤,没事。”
“常森有点气,大半夜的发脾气说他知道卓朝最近会上北市,也会在湾区活动,要去报复回来。”
卓枫正要回复任齐柯,这时候,他怀中的人动了动。
曲疏桐似乎有点热,伸手推开了被子。
卓枫下意识去拉被子,低声哄道:“桐桐,会冷的。”
她闭着眼,委委屈屈地扭动身子,嫌热,还舔了舔唇。
卓枫凑近她耳语:“口渴吗?我给你倒水好不好?”
“嗯。”她迷迷糊糊地哼。
卓枫给她盖好被子,起了身。
拐杖在深夜地板上挪动起来有些不方便。怕声音吵到床上的人,所以卓枫走得有些慢,但又怕太慢了床上的人口渴过度了。
终于把水杯端回去,卓枫扶起又睡着的人,哄她喝水,“宝宝,喝点水。”
曲疏桐真口渴,张开口抿上杯子,低头,乖巧得像个小宠物。
咕噜噜喝了大半杯,被放下去后就老实睡觉了,被子也不推了。
卓枫给她掖好被子的四角,床头开一盏羸弱的睡眠灯,末了起身进浴室去换衣服。
刚到上心医院,任齐柯已经在门口候着他了。
卓枫前后有两辆安保车,他熟门熟路地到第二辆去把卓枫扶下来。
“刚好碰见下手术的孔医生,他说消肿后明早给于继安排手术,他亲自操刀,不用担心。”
任齐柯扶着卓枫往里走,说完于继的伤情,又说起刚刚得来的最新消息,“卓朝最近的动向看似很不明,满世界走,不过基本能推测出他的目的。”
进电梯后,无人的世界里,任齐柯更加直言不讳。
“今天晚上他的私人飞机到华盛顿,要去看卓荣,但落地三小时后他就会走了,不乘他自己的私人飞机,他飞机申请的航线在两天后,但他会在那晚三小时后乘坐圣南集团的私人飞机飞回国。”
“不回港,他去北市。我猜测他出国是为了掩人耳目怕您第一时间察觉他去北市了,在美留下专机乘坐别人的飞机回来显然是迷惑我们的第二次烟雾弹,不过我监控了他所有的线上信息,还是抓到了这个安排。
北市杨家那边,最近除了杨小公子来港看他外公外婆,他父母都没动,在北市,所以卓朝九成几率是去找卓家的小姑姑了,在北市的行程是一天,接着他同样不回港,又换了家私人飞机要直接从北市飞到湾区。
吴家的人同我说他最近联系了吴家和郭家的人,电话中聊了聊家常和卓家老先生老夫人的身体情况,所以这一趟上湾区九成也是去这两家。”
卓家的两个姑姑,一个在港居住,一个嫁到了北市杨家去,在港的这位姑姑和卓家大房因为生意上的事,早年就不对付;北市那边,就还有一些往来,只是现在卓朝忽然没节没日地在年前就上门拜访,意图是什么也很明显。
至于湾区的吴家和郭家,一个是卓家老夫人的娘家,一个是卓家老爷子母亲那边的亲戚,都是响当当的家族。
这些人,是卓家内斗里最能掺和进来主持一下公道的外人、是也许能扭转乾坤的人。
电梯到了。斜对面的病房门口守着两个保镖。
病房客厅中在喝水的常森见了他们马上起身:“卓总。”
他手掌裹了一圈纱布,还不至于住院,但是显然也是流血了。
卓枫走到卧室,顺着任齐柯给他开了一丝缝隙的门,看到躺在病床上正紧闭双目在输液的于继。
有一位看护在照顾病人。
停留几秒,卓枫转头走到沙发坐下。
任齐柯和常森在对面落座。
卓枫瞄了眼常森:“最近你们俩活动。”话罢,又对他道,“卓朝,你问问他,他是不是不想回港,是的话我成全他,就一辈子别回了。”
“是。”
“也让美国那位看看。”卓枫低语,“我本想留他好好在国外过个年,他要是不想过清静日子,我就让他回国,回来我好好招待他。”
“是。”不过,常森又道,“但卓朝今晚开始不在港也不在湾区了,下不了手。”
任齐柯马上问卓枫:“我们动手的话,要不要刚好在他这一段行程中?他回国的时候?两全其美既能毁了他搬救兵的计划又能解决今晚的事。”
卓枫道:“北市不要管,杨家鞭长莫及,又人微言轻,插手不了分家与集团的事。等卓朝进入湾区就动手,不要让他进吴郭两家的大门。”他盯着常森,“既然是报仇,就不用留情,留一口气就行。”
“是。”他们向来都知道,卓家老爷子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能对大房下死手。
客厅的看护走来想询问卓枫要不要喝水,还没到他就已经微微挥动掌心了。
任齐柯瞄了眼他几不可察的动作,又抬眸看着卧入沙发中目光倦懒的男人,但他语气确实是森冷的。
于继肩头骨断了。其实在他们这些保镖来说,算轻伤了,但是对卓枫来说,是重伤,他看重他的手下,他们几个人在卓枫眼里,就真如曲疏桐说的,是他的左膀右臂,他们受伤,因公事而伤,就如同子弹射入卓枫自己的骨头,是卓家大房赤果果地在挑衅他。
所以即使完全没有性命之忧,也足够在深夜里激起他的所有怒意。
任齐柯又道:“那现在就等着卓朝下飞机。卓荣的话,如果我们真的对卓朝动手,”他对卓枫说,“他肯定不会在外面过年,他会回港主持大局,彼时韩副总与融远控股也许会有新的动向,卓总……”
卓枫:“这事你们不用操心,会有曲助处理。”
任齐柯顿了顿,马上颔首,他有时候总因为卓枫对曲疏桐太温柔,二人过于恩爱,而忘记曲疏桐的真实身份,她首先是卓氏集团的首席助理,卓枫身边最得力的公事助手,其次才是他女朋友。
沙沙雨声伴着雷电贯穿了病房,卓枫扭头看了眼窗户,又收回来,起了身。
他让常森休息,任齐柯送他。
“外面雨电很大,卓总要不等等。”常森道。
卓枫没说话,脚步反而更快了。
任齐柯想起来今天傍晚他把曲疏桐跟他一起送回了深水湾,就知道此刻卓枫在着急什么,哪怕是下刀子他也会回去。
虽然他一直觉得曲疏桐很猛,敢拿枪还上班第一天就干掉了任职十五年的副总经理,牛得很,但是卓枫向来把她当温室里不能吹风淋雨的小花苗,疼着呢。
进电梯时任齐柯忘记按按键了。卓枫拿起自己拐杖摁的时候,他都汗流浃背了。
“抱歉卓总,有点分神。”
“你也受伤了?”
“没,就是在想,想……”
“怎么?你们腹诽我,上瘾了?”
“……”任齐柯马上解释,“没有,我只是在想,卓总来了又着急走,似乎一晚上,都在为助理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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