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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惟单手撑在她桌上，低了眸看她。
成隐回神，把卷子放到他面前：“这题。”
整个世界仿佛被雨困住，低沉磁性的嗓音伴随着雨声一并涌入她的耳廓。
成隐心尖止不住地躁动，她紧扣着手指，让自己注意力放到试卷上。
林惟讲完一遍，察觉她心不在焉，问道：“听懂了？”
成隐胡乱地点点头：“嗯。”
“那你重新算一遍给我看。”林惟扬了扬眉。
成隐一张脸憋得通红，好几秒后，她改口：“…没听懂。”
林惟噗嗤笑出声音：“就你这样，还学着别人撒谎？”
“……”成隐不知道说什么反驳，于是继续沉默。
林惟始终没坐下，臂膀懒懒地撑在她身侧。外头电闪雷鸣，室内却灯光明亮，两人的影子似是在交叠在一起。
林惟悄悄低头，少女白净的脸庞清晰地映入眼瞳。
他的喉结顿时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放轻了语调：“刚刚在想什么？”
成隐被他弄得不知所措，眼睫像蒲扇似地晃了晃：“没什么。”
“不会是在想…男生吧？”少年依旧是那副懒得要命又不正经的音调。
成隐瞪大了眼睛，秒应：“不是，我没有！”
看她极力反驳的模样，林惟盯着她的眸子很深。
之后讲题的时候，他可以说是面无表情，成隐端正了坐姿，再也不敢走神，认真听着。
隔天上学的时候，两人一起乘的公交。下车后，两人还没到校门口，成隐就和林惟自动拉开一段距离。
十八班在教学楼的第三层，林惟上楼梯时，一瞬间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到了教室，学委许菲蕊开始收作业，成隐乖乖地将卷子交了上去。
然后他走到林惟那边，她说：“新同学，交作业。”
林惟完全不带反省地说：“哦，没写。”
成隐闻声，迅速转过头，然后她想起来，林惟教完她之后，就回房睡了。
他作业连拿都没拿出来！
许菲蕊皱皱眉，才开学第二天，林惟就不交作业。
一看就是不务正业的坏学生！
她视线一转：“宋铭，你的呢？”
宋铭手搭在林惟肩膀上，笑嘻嘻地说：“还用问么，我和新同桌一样。”
许菲蕊不屑地哼了声：“真不知道你们当初怎么考到一中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宋铭和林惟都不是考进来的，这也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许菲蕊这么说，无疑是讽刺他们罢了。
林惟似乎没放在心上，抬眸看她：“谁说不做作业，就考不到高分的？”
似笑非笑的腔调，挑衅又带了些蛊惑人的嗓音。尤其他一双眼睛天生长得漂亮，看向人时，总是无意间勾着人。
许菲蕊站在原地，一时噎住，抱着一大摞作业立刻走了。
“卧槽，林惟，你牛逼啊。”宋铭震惊说。
“怎么？”
宋铭赶紧解释：“许菲蕊成绩好，长得漂亮家境又不错，可谓是学校老师的心头宝，她向来心高气傲，最看不起的我们这些差生，往常非要怼我们两句才离开，今天竟然就这样走了。”
林惟眼睛微眯：“那她怼过成隐么？”
“没有吧…”宋铭又仔细想了想：“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怼，上学期成隐问她题目，她说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做啊，这一年干什么去了，最后好像也没教她。”
“操。”
林惟低声骂了一句，把旁边的宋铭吓了一跳。
上午课程结束后，林惟揣着兜，走到成隐旁边：“去食堂？”
成隐低着头还在做卷子，说：“你先去吧，我待会儿再去。”
林惟俯身，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紧迫着她，笑得有点坏：“是选择自己走还是被抱走？”
成隐睁大了眼，仰头瞪他。
但在这明显的威胁下，她还是选择了自己走。
路上，林惟见成隐总是拉开距离，他失了耐心立刻将人扯到身侧。
“跑什么？”他垂着眼，问道。
成隐抿了抿唇：“林惟，我觉得这样不好。”
“怎么不好了？”他薄唇一勾，散漫又像玩笑地问。
成隐低了声音：“会有流言的。”
林惟从口袋里掏出烟，咬在唇间。
成隐只听见他嗓音低低懒懒地问：“嗯？什么流言？”
*
林惟转来一中不到一个月，就成为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当然，不仅是因为他令人惊艳的皮相，还有他胆大妄为的作风。
关于他的传言闹得沸沸扬扬，都说他交了个女朋友，且是他胁迫女方的。
这天早上，第三堂课过去二十分钟，林惟才懒懒地走到教室门口打了声报告。
这节是数学课，且是由学校教导主任亲自教，贯来混账的宋铭也不敢翘他的课。
成隐心惊胆战地朝他望过去。
林惟校服外套敞开，眉眼肆意，似乎不把老师放到眼底。
教导主任把教案一拍：“去哪儿了？”
林惟漫不经心地应道：“上厕所。”
教导主任：“上厕所需要半个小时？”
林惟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嗯，对啊。”
“――你还敢撒谎！”教导主任怒不可遏说：“我昨天明明看到你和你们班的那谁在校园后的树林抽烟！”
“知道你还问？”林惟撩起眼。
教导主任碍于现在是上课时间，不能发作，立刻让他站在教室外罚站。
不过没一会儿，林惟就被班主任请过去喝茶。
班主任抱着双臂，严肃说：“你要怎么样我不管，但是你不能影响别人学习，尤其是班里的好学生。你不要试图把魔爪伸向别人！”
林惟挑眉，带着笑问：“老师您指的是谁？”
班主任冷笑：“你自己心里清楚。”
林惟不紧不慢地回道：“我不清楚。”
随后，林惟就后悔问了这句，班主任朝着他一顿长篇大论，他听得烦躁。
班主任最后说：“如果在让我看到你刻意接近成隐，到时候我通知她的家长。”
叫家长？
林惟一双眼眸低敛了下来，噙着极淡的笑意。
班主任看不清少年的表情，眼见他安静了下来，于是就让他回去了。
下堂课是体育课，林惟回到教室时，班上早已空无一人。
林惟懒得去操场跑操，于是他趴在座位上睡觉。
忽然，有人晃了晃他的手臂。
林惟有点起床气，刚准备发火，抬眸，纤细的身影落至他的眸底。
他收敛神色，勾着唇笑：“嗯？”
成隐眉心蹙得很紧：“以后能不能好好上课，不要逃课了。”
教室内一片静默。
成隐屏息等着他答案。
“可以啊。”
话音刚落，林惟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往前一拉。动作来得又快又狠，成隐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她惊慌地想去扶住桌子边沿，结果林惟伸手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腰。
成隐不小心撞进了他的胸膛，少年的气息拂在她的脸颊上。
她心跳加速，眼睫颤得厉害。
“前提是有条件。”林惟低哑着嗓音。
成隐的脑子早已一片混乱：“什么意思？”
林惟脸凑得更近，轻笑一声：“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不逃课，但有个前提。”
成隐不安地抿了下唇：“什么前提。”
林惟眼神轻晃：“叫声哥哥，好不好？”
成隐松了口气，某种程度来说，林惟确实是她哥哥，这个前提对她没有任何难度。
“哥哥。”她温软地喊了声。
林惟微微一愣。
心口隐藏的情绪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得摇摇欲坠。
只是下一秒，被宋铭一群人地笑谈声打断了气氛。
有人意味不明地问：“哟！林惟，你们不上体育课，在这儿做什么呢？”
成隐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你先放开我。”
林惟缓缓松开了她手腕，双手揣进兜里，不过他眼底还是充斥着极强的侵略性，凝着成隐。
宋铭像是撞破了什么，吹了声口哨，打趣说。
“哟，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坏事呢？”
成隐一时噎住。
又后悔来找林惟了，还不如上体育课呢。
她又羞又气，转身跑了。
过了片刻，林惟懒懒地倚在第四组的墙边，窗外就是操场，他开了听汽水，视线随后垂落下来，盯在熟悉的身影上。
他扯起唇角，气泡和不知名的情愫都在嘴间跳动。
说不出的甜。
第84章 高中
快到期中时, 关于林惟的绯闻传言更是甚嚣尘上。
每次成隐走进班级，原本闹哄哄的教室自动静了音，无数道目光齐刷刷过来。
成隐坐到座位上, 安静地从书包里拿出笔记, 她努力忽视周围的视线，认真翻看着。
上午时间一晃而过，林惟像往常一样找她一起去吃饭。
成隐捂着肚子, 神情恹恹, 找了个理由没去食堂。
外头几个男生催得紧，林惟置若罔闻, 拿起她的水杯, 走到教室后面的饮水机接热水。
回来后, 林惟把水杯放到她的桌上：“你好好休息, 待会儿给你带点吃的。”
成隐趴在桌子上：“好, 谢谢。”
待他们离开后, 成隐才缓缓抬起头, 她秀气的脸颊可能因为刚才撒了谎所以有了些红晕。
可是又没有办法, 她实在不想同林惟站在一起。
她拿着笔，整理了笔记，又过了会儿，她走出了教室。
这两天她确实来了例假，不过她不痛经, 只是心情在这个时候会很烦躁。
成隐来到学校的天台上，这个点这里空无一人，她坐在长凳上, 微风和阳光同时倾泻在身上，她很快有了点困意。
林惟在教室里没看到她, 之后又在校园里找了一圈，终于在天台上看到了她。
少年微微一笑，放轻了脚步走到她身侧。
他看着成隐，薄唇动了动，俯下身，离她额头一寸之际时蓦然停下。
他校服敞着，坐在了她身旁，伸手将她的头放到自己的膝盖上。
成隐睫毛轻颤着，感觉到有人向她靠近。
林惟垂眸：“睡吧。”
听到声音，成隐极轻地嗯了声。
许菲蕊来天台休息，正好看到两人在一起，她手中纸袋的酸奶一捏紧，顿时洒了一地。
她躲在天台的门后，紧紧咬着唇。
晚上，放学时，今天刚好轮到许菲蕊和成隐值日。
两人一起去楼下倒垃圾时，许菲蕊说：“你最好注意点林惟。”
成隐一愣：“啊？”
许菲蕊：“我听说林惟很花心，女朋友经常换，昨天我还看到他和隔壁班的班花在一起呢。”
成隐脚步停下来，低着头，哦了一声。
*
转眼到了期中考试，考完的第二天，正好是宋铭的生日。
他在之前就邀请了很多人去参加他的生日会，成隐原本不想去，可宋铭求了她好几遍，她脸皮薄，只好点头答应了。
考完后，成隐也不敢放松学习，吃完饭，她仍打算回书房看书。
上楼梯时，林惟喊她，她装没听见，依旧自顾自地向前走。其实不仅今天，这些天林惟只要找她，她都尽量避而不见。
眼见她身影快要消失在眼前时，林惟皱了皱眉，快速挡在了她面前：“我哪里得罪你了？”
成隐摇了摇头：“没有啊。”
林惟安安静静地望着她，眸色黯了黯：“那为什么要躲我？”
“没有躲你，是你的错觉而已。”成隐的眼睫缓缓垂落下去。
“呵。”林惟弯下腰，笑了：“在学校只要我出现在你三尺之内，你恨不得跑到别的地方去。你告诉我，是我的错觉？”
“林惟。”成隐抬头，直视着他：“你不是讨厌我么，这不是如你所愿么？”
林惟僵直。
“我什么时候讨厌你――”
话音未落，成隐低着头，从他的身侧走了过去。此刻她也没了心情看书，回了自己房间。
窗户开了个缝隙，一阵凉风袭来，窗帘微微晃动，这时，她的手机也震动了下。
成隐刚打开屏幕，一则消息就跳了出来。
是她曾经的钢琴老师发来的。
【卷卷，明天下午有时间么，老师后天就要出国去维也纳的大学任教了，临走之前，想见你一面。】
成隐紧紧握着手机，这几年来，她都不敢联系闻老师。
是她辜负了他对她的期望。
过了很久，她回复了个好。
隔天，又是周六。
离下午的那场赴约还有一个多小时，成隐换好衣服，出了门。
林惟正好来客厅里倒水，看她正在换鞋，他靠在桌旁，问：“去哪里？”
“赴约。”成隐没说太多。
林惟：“别忘了晚上宋铭的生日。”
成隐轻声：“到时我会去的。”
静谧的下午，成隐如约到了老师说的咖啡店，她透过玻璃窗，就看到了老师西装革履的身影。
她紧张得在他面对坐下，闻哲风笑了笑：“想喝什么，自己点，老师请客。”
还是之前那般熟悉的口吻，成隐的心顿时放松了下来，随后点了杯热可可和提拉米苏。
咖啡厅的服务员很快将甜点和咖啡送了上来，成隐说了声谢谢。
闻哲风搅动着咖啡匙，关心道：“这两年过得好么？”
“挺好的。”成隐吃了口提拉米苏，继续说：“爷爷对我很好，和亲爷爷一样。”
闻哲风感叹说：“嗯，那就好。”
“……”
气氛安静了下来。
闻哲风抬头看了她一眼，认真问道：“以后还打算学钢琴么？”
成隐指尖颤动，差点打翻了桌上的蛋糕，幸好她及时稳住了心神：“不打算了。”
闻哲风长叹了口气，这件事其实在成隐初中时，他就已经说了无数次，他不希望她就这么放弃。
可是成隐性子倔，怎么也不肯听。
闻哲风拿她没办法，再者他也要出国了，于是他从口袋里了拿出了一张银行卡，递到她面前。
“这是我和你师母的一点心意，以后上大学需要花钱的东西多，自己留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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