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里沉沦,一切都像是默片中极致的慢镜头,感官无限放大,每一次都真实而深刻,最亲密的关系,发生在两个彼此暗怀情愫的少年之间。
那是最无关欲望的瞬间,接纳和治愈,用人世间最笨拙最本质最单纯的方式表达着心中的爱意。
情漫极致,简寻的大脑骤然霍白,他猛然间抽身,在泛着凉意的空气里,两人有刹那间的沉默,过后,简寻抽来许多纸巾收拾狼藉,他小心翼翼地清理,梳理着司遥黑锦缎般的长发,抚摸她泛着热意的小脸。
低声问她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犹豫着,到底没把最难堪的问题递出去。
司遥总算恢复一些理智,她听张承宜神神秘秘分享过隔壁班那对情侣的秘密,听过所谓安全期的说法,彼时似懂非懂,怎也想不到有一天会现学现用。
她唯诺地说了声没关系是安全期,侧过身,悄悄摸了几张散落的纸巾塞进腿心,动作缓慢地擦拭。
两人周身都是湿腻腻的汗,简寻让出位置,不再压着那具柔软美好的身体。他瞥见了司遥的小动作,心底滑过一丝异样的滋味。
他坐在床边,小心拉开被子替司遥盖上,免她着凉。
轻薄的羽绒被不断覆盖过遍布绯艳痕迹的身体,她侧身蜷在床上,眼底还有尚未散尽的情.潮,眼尾盈盈水意,望着简寻,羞涩地垂下眸。
他温柔地靠近,在她脸颊落下一吻,哑着嗓子低喃:“遥遥,还疼吗?”
她摇了摇头,侧转了脑袋,寻找夜色中他的唇,轻轻贴上,回应他的温柔。
简寻轻抚着她的眉眼,沉溺在缠绵余韵片刻,最后站起身把衣服穿好,把那些纸巾团起来扔进空荡荡的垃圾桶。
他在找开关,司遥怯怯地小声说:“简寻,别开灯。”
他手指一顿,回头看她,她把头埋进了被子里,显然暂时还不能接受这荒唐而浪漫的意外缠绵。
简寻没再动,拉了桌前的凳子在床边坐下。
一开始,他以为司遥困得睡着了,谁知屋外灯虹骤闪,他瞥见司遥杏眼流转,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好些了么?我送你回家吧。”他瞥了眼她不断震动的手机,并不知晓时间。
司遥细白的胳膊探出被子,摸过手机看了看。
爸妈没有催她回家,深知毕业生今夜难眠,从来很尊重女儿的隐私。来消息的是周慕臣和张承宜。
张承宜问她怎么走了也不说一声,但没多问,知道私事该有界限。
周慕臣跟疯了似得,不断逼问,似乎也问其他人拿来了简寻的号码,应当没少骚扰。
司遥怔怔出神,手机再次震动。
周慕臣的来电不止不休,似乎也察觉到事情背离他的想法,非要得到死刑宣告。
简寻撩起眼皮看了眼屏幕,沉声问:“不接么?”
司遥抿了抿唇,举起电话。
“喂,阿臣。”
“你跟谁在一起?”他声音急切,好似非要有个一刀两断的答案。
司遥轻轻吸了吸鼻子,直视着简寻。
黑暗中,他面色无波无澜,赤着上身,身体线条流畅而锐利,手臂,胸腹,恰到好处的肌肉,年轻的身体隐有几块腹肌。他回望着司遥,缓慢地眨了眨眼,似乎也好奇她会如何回答。
“我有点醉,先回家了。”她声音有些含糊不清,说不清是欢.爱过后的缱绻,还是睡梦被打断的懵懂。
周慕臣一时发怔,当然不会想到司遥会跟简寻逃离纷扰,奔向一个所有人全然无法预料的秘密。
至于简寻的突然离席,其实他根本毫不关心。
“……你该跟我说一声。”
“唔,我没想到,下次还是不喝酒了。”
“对、对,我不在你别随便喝酒。”
黑夜里,听筒那头的声音依稀可辨。简寻听到这里,下意识挑了挑眉,鼻息里递出一声轻嗤。
“不说啦,你们好好玩。”司遥匆匆挂了电话。
因头一次撒谎的心悸、紧张,促使她不得不尽快结束对话,以免再酿成哪些她无法挽回的错误。
她迅疾地喘着气,黑暗中对上简寻的眸子,他仍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耷拉着眼觑她,又令她心虚地别过脸。
“好学生,也学会说谎了。”他语气里充满深意。
司遥嘟囔:“你也是好学生……”
“那你会骗我么?”他猝不及防地发问。
她怔了怔,木然回眸望着简寻。
他目光灼戾,稍欺身,朝司遥探近,语气陡然隐冷:“你说不会离开我,是骗我么?”
司遥猛然摇头,动作幅度稍大,牵拉起身体的不适,令她霎时回想起方才旖旎的场景,不由又红了脸梢。
“司遥,我要你的承诺。”
她迟疑着,长睫轻飞,不觉已圈着双膝坐起,纤瘦的背贴上冰冷的墙面,激起她轻颤。
最后,她在简寻咄咄逼人的目光里点了点头。
“我不会离开你。”她再次奉献了青涩的诺言。
他重新坐回到床边,展长手臂,司遥顺从地被他带进怀里。
她离开冰凉的墙壁,肌肤贴上温热勃发的身体,再次找到了莫名的安全感。
“饿不饿?要不吃点东西再回去?”他把她拖到怀里,又展现出了难得的温柔,吻落在她发端。
“叫外卖来琴房好不好?我有点累,不想动。”她刚刚接电话看了眼时间,不过十点出头,扬城真正的夜生活才刚刚拉开帷幕,想吃什么线上都能找到。
简寻低低应了声,不免调侃她没出息,明明该累的人没喊累,惹得司遥脸红心跳,伸手推他。
他笑着翻开外卖软件,把手机递给司遥。
她接过,诧异发现他换了新手机,大品牌最新款,又结合他今日出手阔绰,不免秀眉微拧,想不出个所以然。
她趴在床上选餐的空档,简寻去把墙内灯带打开,不会过于刺眼,又不至于一直落入黑暗,好似两人见不得光那般。
司遥对吃挑剔又花心,可她现在用简寻的账户买单,犹犹豫豫,想着不能太铺张,在结算页面删删减减决定不了。
谁料他重新坐回床边,套上T恤,语气散漫:“想吃什么尽管点。”
司遥怔了怔,狐疑地看着他,想了半晌才说:“这样不好。”
她最终选了家学校附近仍在营业的老牌甜品店,有小吃也有糖水,口味很不错,她经常跟张承宜去店里堂食。
结算买单不过几十元,足够在宵夜时分填饱肚子打牙祭。
简寻看出她的心思,也不说破,接过手机划拉几下,也下了一单。
司遥好奇:“你又买什么?”
简寻唇边隐笑,转眸望着她没说话。
第23章
两单外卖几乎同时抵达。
司遥在琴房休息室放了两套轻便的休闲服, 那条裙子被她挂了起来,她穿着普通的棉麻白T,宽松的灰色运动短裤, 跪坐在床边等开吃。
简寻把格挡的帘子拉紧, 司遥听见他说了两声谢谢,门关上,他重新走进屋里。
一个是甜品店的保温袋,另一个是个并不显眼的白色胶带。
司遥挪着身子靠近,疑惑地看着简寻从袋子里拿出了两盒计生用品,旋即瞪大了眼,忙难为情地别过脸。
他又拿出了一盒止疼药,尝试舒缓司遥身上的不适。他当时清晰地察觉到她的难耐的声音, 在他以亲吻抚慰她的疼痛之前,她紧紧咬着下唇忍耐。
他把药盒递过去, 没说话, 司遥默默接下, 脸红扑扑地低垂着。
结束之后的不适仍在持续, 可不适之下也隐藏着莫大的欢愉,一切的一切, 少年男女最初的新奇体验,而这份体验美好又梦幻。
她瞟了眼被冷落在旁的宵夜,简寻心领神会, 把袋子提到小方几上,殷切地替她把糖水和小吃摆出来。
司遥总算打起几分精神,掀开被子, 两人无可避免地留意到床单上一抹淡淡的痕迹。
淡蓝色的素色被单承载着彼此人生中重要的时刻。
简寻心潮迭起,这是一种极其异样的感觉, 好似这个世界上总算有人完完全全属于他,奉献出某些珍贵,真诚而心甘情愿。他不再是个可有可无的拖油瓶,是个没爹没妈的怪胎,他居然也能拥有这样美好的身体,更能拥抱一个美好的灵魂……
这样的占有欲吞噬着他的理智,就如他要求司遥立下的誓言,也如他的新年愿望,他想要她永远属于他。
司遥脸一红,忙按下被子掩盖住那抹淡痕,没留意到简寻稍显异样的神情,小心地挪到床边,一口一口喝红豆沙。
简寻浅尝了几口清淡的糖水,忽然说:“假期你听我安排,好不好?”
司遥把脑袋从那碗鱼蛋前抬起,茫然地望着他,他眸色深深,带着丝笃定的淡然。
“什么安排?”
他没回答,沉静地望着她的脸,司遥最后鬼迷心窍般点了点头。
两人默默吃过东西,简寻又顺手收拾干净,司遥在里面换衣服。
他把垃圾放到门外,抽了张湿巾擦手,掀开帘子,便看见司遥纤薄雪白的背不断在拉链后收拢,明明胸前丰腴软嫩,背上的蝴蝶骨却生得格外美。
他喉结轻动,方才的浅尝辄止销魂蚀骨,心中已在畅想另一场旖旎。
司遥斜斜垂着脑袋,以手梳发,随意地挽了个松松垮垮的辫子,她美好的身体被塞回整洁的裙子里,又变成了那个完美无瑕的神女,圣洁而优雅。
简寻走上前,不舍地拢住她小小的身子,俯首轻吻,细密的吻落在脸颊,唇瓣,再是细颈,她的下巴窝在他肩头,娇咛从唇间漫出。旗袍的款式受限,上半身很紧,他的大掌毫无染指空间,只能隔着薄薄的衣衫揉捏,他兴致不尽,司遥更加难耐,发出如泣如诉的碎音,喊他停下,简寻简寻。
他的名字从她嗓音里编织而出,犹如天籁,他掌间染火,点燃她的理智,两人踉踉跄跄倒坐在琴凳,简寻的大腿受力下沉,轻轻亲吻最后又回到唇齿间的纠缠。
你追我逐,全凭借人类本能,他们都学得很快,无师自通般通过亲吻传递着心中汹涌的情绪。
最后司遥明显察觉到他杵着她,她轻喘,歪着脑袋无力地倚在他肩头,小声说:“该回去了,阿寻。”
他一怔,手里的动作稍顿,复又摩挲上她的脸颊,轻轻吻啄,一下一下,游离缠绵。
含糊不清地回应:“好,我送你回去。”
他替她拉好裙摆,司遥脸上潮热绯艳,由他摆布。
她在他的拥揽下小步走出琴房,湿热的暑气扑面而来,适应了空调房里舒爽干燥的皮肤覆上一层黏黏的水汽。
扬城的夏天彻底到来。
简寻叫来了车,两人并肩靠在后排,一路都没再说话。
到了目的地,他依旧送她下车,一步步跟在她身后,直到她进到小区他也没停下。
保安已眼熟简寻,又知道司遥是业主,瞥了几眼看清人脸便没多嘴过问,讪讪笑着打过招呼,继续坚守岗位。
这天他一直将她送到楼栋大堂,他帮她按下电梯,“现在没有不舒服吧?”
他仍旧关心她的不适。
司遥抿唇摇了摇头,电梯门开,她走进去。
简寻望着她,总感觉司遥现在像朵新抽芽的花朵,娇艳妩媚,多了丝截然不同的气质。
他隐隐意识到这份不同的源头,心中有得偿所愿的暗愉。
门关上的瞬间,他冲她挑了挑唇角,见她娇赧地垂下了头。
司遥回到家仔仔细细洗了个澡,虽然当着简寻的面没好意思说,可她对于安全期一说仍心有余悸,只是不想破坏当下的气氛,所以选择沉默。
她的手滑过皮肤,认真清理早已干透的痕迹,她拿着起泡网搓起泡沫,一点点地涂抹,一阵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浓烈的情.欲之后理智回笼,她暗感荒唐,却又有甜丝丝的余韵。
她跟简寻……她跟简寻,是那种关系了吧?
事情发生太突然,事后两个人沉浸在彼此的心事当中,谁也没来得及说破。可他们毕竟已经走到这一步,他的温柔不是虚构,差一句极具仪式感的询问,司遥心知肚明,若他问,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点头答应。
司遥心如灌蜜,收拾好躺到柔软宽敞的床上,摸起手机迫不及待点开微信,却只等来简寻一句晚安。
她怔了怔,似乎也没法从他这句话里找错,怏怏地叹了口气,侧身打了个迷糊便沉沉睡去。
经过初夜的悸动、紧张,隐秘的刺激、欢愉,司遥这日醒得很晚。
爸妈早已去了上班,家里静悄悄,她迷糊地睁了睁眼,复又微阖着叹了口气,严密的遮光窗帘不辩日夜,她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有些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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