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词虽然没有听说过,但是稍一理解,倒也能知道什么意思。
“我明白夫人的意思,不过我却仍旧觉得,摆脱一段失败的感情,或许一开始会有阵痛,但是时间长了以后,自然就能走出来了。”
“你似乎很关注我们夫妻,这时为何呢?”南笙问道。
他沉默了一会后,缓缓开口,“因为我就是为他而来......”
“为了楚衍。”
“是。”他点头。
“......”
六月初四,宜嫁娶,街上的幼童围着迎亲队伍欢笑打闹。
迎亲队伍之外,林戈看向那马背上意气风发的男人,心底苦涩,脸上也怅然,与这热闹喜庆的景象格格不入。
“林叔,要不我替你把亲给抢回来吧!”他道。
“说什么胡话?你以为你是强盗不成。”林戈没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走吧,咱们将礼送上。”
楚幽从马背上跳下来,他脸上洋溢着笑容。
接亲门口,楚幽被好生为难了一翻,不过他却仍旧笑容满脸,整个人像是泡在蜜罐里一般,看得旁边的人腻得慌,又是羡慕,又是嫉恨。
这医仙楚衍当真是好的福气,他们怎么就没得这份福气,想必日日对着第一美人那张脸,都能多活五十岁,因为舍不得去死。
新娘被他父亲从屋里背了出来,进入花轿,那老头对着他又是一翻冷言冷语地叮嘱。
“岳父放心,我自然会对笙儿好的。”他咧开嘴角,笑得像个傻子。
南华看不得他这幅糟心的样子,哼了一声。
吉时到,下人下轿,花轿里伸出一只女子的手臂,那肌肤当真如冰如雪,轿帘被缓缓掀开,本该是由新郎牵引而出,只是新郎却迟迟没有动作,一直死死盯着轿中之人。
轿中人双手下意识交叠在一处。
“新郎官这是看夫人看傻了,赶紧把新娘子接出来,否则要误了时辰了。”媒人在旁边道。
他却忽然做了一个叫所有人都惊诧的动作,猛的掀开了轿子里新娘的盖头。
众人又是一阵哗然,有人是为了新娘的迤逦容貌动容,有人是为了新郎这突如其来的动作。
新娘眼底浮现了一丝慌乱,不过很快便镇定下来,“你干什么?”
他眼底又风暴在凝聚,他掐住了轿中人的脖子,浑身戾气翻涌。
“她人呢?”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我问你,她人呢!你们吧她弄到哪里去了。”他一字一句咬牙道。
整个人像是一头择人而噬凶兽。
“楚幽,你干什么?你疯了,赶紧放开我家乖女。”南华急得冲了过去。
不只他,人群中爱慕南笙之人,都纷纷出手了。
也不知谁在人群中大呵一声,“楚幽乃魔教余孽,所有人,与我诛杀余孽,救南姑娘。”
一时间整个婚礼乱作一团,众人纷纷作鸟兽散。
一只破空的利刃向着楚幽心口处射来。
紧接着,便是一群人持刀向他砍来。
为了保障婚礼正常进行,楚幽提前布置的人手也从暗处出现,与这些江湖中人混战成一团。
只有白思樊仗着武功高强,冲过阻他之人,手持大刀,悍然劈了过来。
“楚衍,你这魔教贼子,放开南姑娘。”
楚幽松开了手,在这般场景下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只是转瞬,他手中便出现一把匕首,反手刺入了轿中女子的心脏。
轿中之人似乎是不敢置信,双眸圆睁,整个人爆发出惊天的不甘,却只能抽搐着喷出几口鲜血,双手不甘地垂了下去。
“楚衍,你敢。”白思樊目眦欲裂,整个人暴怒劈开,那气势如破山岳。
“乖乖,你看,只有我一眼就能认出你来,这些人不过嘴上说着爱你,随便一个人借着你的脸,就认不出了。”他手上沾染着满手的血腥。
那笑容有些疯魔,叫人胆颤不已。
“我替你杀了这些眼瞎的人如何?”
第42章
长剑没入胸口, 白思樊瞳孔俱震,滴滴答答的鲜血顺着剑身滴落,他死死盯着他, 双腿缓缓跪下。
“连那个废物都能让你们无知无觉的中毒,白盟主是觉得我不如他吗?”他笑了一声, 抽出了长剑, 鲜血喷射而出,溅在了他一袭像是被血浸染的喜服上。
他唇角微勾, 看向那满地的尸体,“你们还真是该死。”
脏了他成亲的地方。
此时民众早已逃的逃散得散, 除了那满地得尸体外,和黑衣人外,便只有他还站立在那血泊中, 整个人戾气深深。
南笙父母也在这场厮杀开始, 护着小鱼儿退入了院中, 左青更是直接捂住了小鱼儿的耳朵。
小鱼儿被吓得哇哇大哭, “娘,我要娘。”
左青不断安抚着她的后背, “乖鱼儿, 没事的,没事的。”
“我要娘。”
南华也被左青强行拉了回来, 他浑身暴怒, “楚幽, 他敢他敢, 我要杀了他。”
“你先冷静一点。”左青勉强才将他稳住。
一边要安抚鱼儿, 一边又要安抚南华,左青手忙脚乱。
“那人或许不是笙儿。”她在早晨的时候, 便觉得南笙有些不对,只不过当时没有多想,“楚幽对笙儿的感情你不是不知道,说不定这其中另有隐情。”
“能有什么隐情。夫人,你别拦我,我去杀了他。”他眼角青筋直跳。
“闻舟,打晕你师父。”左青沉声道。
“你敢。”
喻闻舟犹豫了片刻后,下意识听了师娘的吩咐,对着南华颈部便是一击。
她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师娘,那人真的不是笙儿吗?”喻闻舟心焦地道,他很想出去看一看,不过师傅师娘还有小师侄还需要他照看。
“不是。”左青只能这般道,或许是对于楚幽的信任,以及自己的直觉,也为了安抚大家的情绪。
楚临渊则是带着人拦住了朝廷的人,“林将军,这是江湖恩怨,江湖朝廷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还请林将军不要插手。”
“让开。”林戈眼神煞气极重,这是征战沙场二十年,叫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那眼神,常人便是被看一眼,就要腿软。
只要有想到南笙就那般死于他人剑下,他便觉得肝胆俱裂。
他恨,若是早知如此,无论如何,他也会将人抢过来,那是他放在心尖上,连亵渎都不敢的姑娘啊!
他怎么敢的,怎么敢的!他身体都在颤抖。
“你母亲死了,你就这么无动于衷?”苏越不解地道。
他父亲亲手杀死了他母亲,他竟然还能如此平静,苏越看向那倒在花轿里,死不瞑目的女子,忽然觉得怜悯她。
只能叹一声红颜薄命啊!
“那不是我娘。”他道。
“我说让开。”他脑子里嗡嗡的,几乎听不到别的话。
楚临渊无奈后退一步,“拦住他们,尽量不要出人命。”
滴滴答答,天忽然下起了小雨。
“你不该杀她的,留着她说不定能从她口中知道娘的下落。”楚临渊站在身后。
楚幽蹲在滴地上,看着地上那张有些狰狞的脸,忽然笑了一声,“你娘她要是知道有人顶着她的脸,会不开心的。”
他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瓷瓶,将瓷瓶里的液体倒在了女人那张惊恐的脸上,瞬间那张脸,便面目全非。
便是掘地三尺他也会将人给找出来的。
那间密室内,南笙脸色白了几分,她心又开始痛了。
不过她却还是笑,甩了甩手上的锁链,“万先生倒是好本事,竟然能避开闻香楼的耳目,轻易就将我绑来了。”
“也不算轻易。”他回了一声,“我失忆前就算到你会出现在那里,不过早就布置好了罢了,我早在半年前,你父母还没住在羊角巷时,就买了那两处院子,在两间院落之间挖了了密道,我给自己留了信,把密道的位置画了下来,如果我一直没有恢复记忆的话,也可以顺着密道做一些事儿。”他淡淡地道。
“万先生这推演之术真是神仙手段,我自愧不如。”她弯唇笑道。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不过你能遮掩我的推演,也很不错。”
“万先生还是失忆的时候可爱些。”南笙弯唇笑道,“说起来,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在我面前装逼。”
万琦嘴角僵了一下,有些懊恼,留给了她一个背影,看着倒像是有些恼羞成怒了。
背后的笑声越来越大,万琦死死抓着手上的手,要冷静要冷静,万琦你要冷静。
她笑罢后,便道:“先生将我绑来,我夫君要是看不见我,他会疯的。”
“夫人不用多虑,会有另一个真心待他的人陪在他身边,陪他顺利过完这一世界。”他回道。
南笙却是挑眉道:“所以你们找人替代我?”
“是!”
“你怎么知道替代我的那个人能真心待他?”
“我自有办法。”
“你准备一直囚禁着我不成?”
“不会,等过段时间,风声过去了,我会送你去海外,去了以后就不要回来了。”
“我有点好奇,你为什么那般替他考虑,你们以前应该没见过吗?”
“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他冷淡地回了一声。
南笙轻笑了一声,“可以给我找本话本来看吗?”
万琦看了她一眼,她眼底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着急。
“你就不在意吗?”
“在意什么?”
“毕竟是和你相处二十年的人,你就一点不在意?”他有些疑惑,一个人对着爱自己至深的男人,当真能没有一丝动容。
“在意啊!可在意你就能放我出去。”
“可你看起来不像在意他的样子,你如果真的在意他,这么多年就不会任由他沉沦。”
他忽得觉得胸口有些烫的发痛,他取出里面玉坠一看,这玉坠几乎要红得发黑,他陡然起身,直接有些坐不住了。
......
大雨将整个羊角巷都冲刷了一遍,但空气还是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两日人人大门紧闭,不敢外出。
整个闻香楼几乎倾巢而出,以闻香楼的情报能力,南笙却扔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楚幽的脸色也一日比一日阴沉,像是积蓄力量的阴云,只待一场暴雨来袭。
楚幽几乎将羊角巷的小院翻了个底朝天,最后才在床底下发现了一处密道,他毫不犹豫跳下了了那处密道,密道尽头是隔壁那间院子。
他脸瞬间铁青了一片。
“万琦呢?”他阴沉道。
“万琦从昨日开始就没有见他出现。”
“爹,先休息一晚吧!再不不休息,我怕娘还没找到,你先倒下了。”楚临渊道。
他一言不发,什么表情都没有,“你这样,娘知道了,她会担心的。”
他转过头,那双眼睛赤红一片,满是红血丝。
“是我错了,当初就该直接杀了他。”他声音像是砂纸刮过一般,“是我错了,不该只想着逃避,把身体让出去。”
那个废物把他的宝贝弄丢了。
“滚啊!”他忽得抱着头嘶叫了一声。
他的神情不断交替变化,狰狞着。
哧得一声,楚临渊在他颈部重重劈了一下。
他回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倒了下去,他顺手一扶,将他抚住了。
左青眼神示意了他一下,楚临渊眼神有些无奈。
“你还好吗?”素问坐在他身旁,在外面的院子里,“需不需要我帮忙。”
他回道,“你能帮我什么?”
“我好像却是不能帮你什么,不过你有不痛快的地方,可以和我说,说不定能好受些。”
她是第一次做任务,系统等级权限都比较低级,所以没办法帮到他什么。
“其实我还好,我娘那样的人,是不会让自己真正陷入危机的,谁出事她都不会出事的,我爹就是关心则乱。”他道。
也不知道,他从小对他娘就有一种迷之自信。
“今日的医书背完了吗?”他问。
“背完了。”她开始背起了医书,她的声音永远是不紧不慢的,徐徐如林,叫人很容易安静下来。
第二日下午,人才醒,醒来后,他变得平静了许多。
“今日练习唢呐了吗?”他检查着小鱼儿的功课。
“爹,我想娘了。”她眼泪瞬间憋不住。
他手指一动,抬头摸了摸她的脑袋,“娘外出有事去了,鱼儿要乖一点,今日爹陪你做功课。”
“那娘什么时候回来啊!”她脑袋蔫蔫的。
“娘想鱼儿了,就回来了。”
“娘不是说会一直想鱼儿吗?”
“要等最想的时候?”
“那他什么时候最想鱼儿啊!”她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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