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赶紧道:“杜姑娘,那边乱的很,不是你们姑娘家去的,就别去了。”
若薇想问什么,还是回去了,但却带着满肚子疑惑。正欲转身之时,却见表兄刘容狼狈不堪的出来,袍子上似乎还被划了一道,衣襟松乱,难得见平日略想病弱的他如此。
翠茹拉着若薇道:“姑娘,这里乱哄哄的,快走吧。”
若薇点头,这才离开,路上悄悄的听几个婆子道:“世子爷房里的这个包姨娘也太厉害了些,仗着是自小跟着世子的,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那也不是这么说,之前兵荒马乱的,世子当时多亏了包姨娘。老公爷信守承诺,要世子娶了太太,可两人年纪相差那么些,世子一向也不喜欢世子夫人,大公子体弱多病,包姨娘的二公子却是健壮无比,包姨娘这是不服气呢。”
……
以前她们来成国公府,也不过匆匆来过,说几句话就走。姨母一直表现的这么开朗,原来日子也这么不好过。
成国公府内
曹璇正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她身体其实一直都是外强中干。今儿被一气,还真的有些心颤的厉害,原本在靖海侯府那边帮忙,哪里知晓包姨娘居然趁着自己不在,还悄悄去前院招待客人了,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有时候她还有点羡慕妹妹,虽说她被冯家夫妻抱走,可最终遇到的那个人那么爱她。
儿子身体也不是说真的很体弱,是他根本就不是那块习武的料子,大家都喜欢包姨娘生的老二,觉得他聪明机灵。就和靖海侯府似的,老大性格孤拐,不擅长武力,可是老二却机敏厉害。
这也是她为何帮靖海侯府的老大说话的原因,无非是同病相怜。
她这幅身子骨,也不知道能熬到什么时候,娶进来的徐氏看着稳妥,但没有生个儿子。她能体谅儿媳妇的不容易,所以压着儿子的妾不让她们生育,但这可能吗?
现在她还在呢,包姨娘就这么狂妄,日后若是她真的不在了,也不知道怎生是好?
以前她觉得封晴不错,想让外甥女嫁进来,这样自己儿子好歹有个帮衬。封家看到自己的面子上也会姐妹同心,哪里知道封晴根本不是她嫡亲的外甥女。
“扶我起来。”曹璇还是想起来。
东如连忙道:“您这是去哪儿呀?那边也不是没人张罗,您何必逞强呢?”
曹璇捂着心口道:“你这小蹄子,我若是不起来,还真的有人把我当死人呐。以前我娘家不成时,国公府里哪个不是对我言三语四,那个时候我都挺过来了,更何况现在?你看我亲妹妹,那么多年织布养男人,二十多岁才嫁人,胳膊都变形了,如今还不是苦尽甘来了,只要我能坚持,一切自然会苦尽甘来。”
若薇过来的时候,正好见到母亲还在打牌,韩三太太正笑道::“我们家里有一座小庄子,夏日乘凉极好,既然咱们今日这般投缘,下次也请你们过去作耍。”
冯氏笑着应承。
还是新娘子进门了,众人才散了,又去吃戏酒,若薇见姨母神色如常,也稍许放心。
只是一路回去,若薇见娘心不在焉的,她正准备说姨母的事情,娘又喊着腰酸背痛很累,她就没多说了。
冯氏是真的心里有事,韩三太太是锦乡侯嫡出儿媳妇,她的那个儿子也过来请了个安,面相也还算端正。那位韩三太太呢,看起来也是很喜欢若薇的样子,她得去打探一番。
她和容家不同,容家是一定要攀高枝,所以留着女儿不停的等,但是她不会这样。
正好杜宏琛在家,冯氏就立马道:“你可认得锦乡侯府三房的公子,人倒是很端正,年纪比我们若薇大三岁。我总觉得这家不太靠谱,只是个三房,那孩子虽然看起来端正,但既没有功名,也不知道有没有世职,所以想让你打听一番。”
杜宏琛皱眉:“不成,这种勋贵子弟,除非像刘寂那样,皇上伴读还差不多。”
“你可真敢想,这就不可能了,你可知道靖海侯那个爵位很有可能是刘寂得的,所以他的妻子绝对非富即贵。”冯氏虽然喜欢刘寂,并不敢有这个想法。
杜宏琛看向她:“这怎么说?”
冯氏道:“我听说当年靖海侯有原配妻子,但是宫中因为先帝和元祐帝都喜欢袁氏,也就是现在的靖海侯夫人。靖海侯夫人意识到处境不妙,怕自己会被太后处死,因为原本就对她有好感的靖海侯就用军功娶她。袁氏出身不低,毕竟是镇国将军的女儿,所以特别赐了诰命。起初,她和靖海侯二人没什么感情,后来相处出感情还生了个儿子,可惜靖海侯犯事了,要被贬谪,他身上的爵位都没了,还怕连累原配和原配生的孩子们,所以和原配和离了。只是把袁氏生的长子呢,托付给原配。”
“原配人倒是不错,也尽心养着,只是她都是大归之女,自己膝下还有子女,于是就把袁氏的长子,也就是刘宥过继给了族里一个显宦做儿子,都养到十几岁了,后来靖海侯回来,不好意思讨回儿子,圣上亲自让乳母袁氏扶正做了正室。偏偏那显宦一家都故去了,刘宥就回到了靖海侯夫妻身边。可是族谱上他还是别人家的孝子,给人家摔盆……”
这些当然是从曹璇那里听来的,靖海侯府很复杂。
杜宏琛却道:“富贵险中求,我们女儿也未尝不能博一博。你听我说,现在宋家也表示对咱们家女儿有那个意思,可是吧这宋旭学问是不错,但有些性格直率,有些无状,只怕日后还要闹出大事来。”
冯氏不敢想:“还是找门当户对的吧,至少咱们女儿不会受气。”
“妇人之见,低嫁难道就不会受气吗?”杜宏琛摇头。
冯氏摆手:“唉,随便你吧,你还攻击起我来了。”
杜宏琛又做小伏低赔礼道歉,他解释道:“穷人乍富除了我是例外,大部分人谁不是有花花肠子,与其如此,还不如找个身份高点的。刘寂那儿若是不成,赶紧下一个,反正咱们夫妻齐心协力,为女儿找个如意郎君。”
……
却说苗家这边,原本以为沈二姐不过是个检讨的女儿,从七品的小官,那沈二姐也是个女儿,最多有口舌之争。
哪里知晓苗家的货被卡了,苗家上下活动一番,虽然货出来了,但是经过人指点,才知道得罪了吴兴沈家。
自古商人重利,苗依依那两个哥哥原本没有妹子能力强,但现在知晓妹妹惹了沈家人,导致出了事儿,在苗父面前进了不少馋言。
苗依依原本到手的生意,就这样被停了,头一次踢到铁板。
但她不怪沈家,偏偏怪杜家:“娘,平日您三节两礼从没略过杜家,她家却如此凉薄,明明发生在她家,她家却闹的我们和沈家的恩怨结仇了。如此,宋旭我更要抢过来了。”
第41章 谜团似的成国公府
容太太原本是极看好郦家的, 郦家的女儿嫁给礼部侍郎的儿子后,这种愿望就更强烈了,偏偏这个时候容太太的父亲傅祭酒死在任上了, 容家扶灵回乡,这件事情就耽搁了下来, 等出了七七之后,郦家又定了一位名门淑女。
一听,居然还是杜家介绍的。
是的,还是冯氏做的媒人,她侄女曹雪。曹雪年纪比若薇还小月份, 她是冬月生的, 若薇是八月生的。曹三太太因为丈夫不在身边,也怕女儿拖久了不好说婆家,所以拜托冯氏帮忙,因特意说明, 毋须大富大贵但要言情书网, 男子品行好就行。
郦锦春的爹是状元,现在是詹事府中允兼翰林院侍讲, 郦家家境殷实,统共也就两个儿子,没有妻妾乱象,郦二郎亦是颇有文采。
而郦家见曹雪出自宣平侯府, 父祖皆有能为, 虽然是庶出, 但郦家身份比侯府低, 哪里刚还敢挑剔,这桩婚事就成了。
容太太往圈椅上一仰, 顿时觉得自己下手晚了,又埋怨冯氏不地道。
容观音坐在一旁,默默不语,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没有她插嘴的份。前两年,都是她们家挑别人,到现在已经越来越迫切了。
母女二人去容老太太那里请安,傅老太太倒是说了实话:“人家是侯府千金,身份比咱们家高,郦家选了宣平侯府也无可厚非。若是亲家公还在,大丫头万事不必愁,现下也只有靠我们自己了。”
容夫人点头:“我再去寻摸一二。”
容老太太又道:“说来奇怪,郦家和杜家关系不错,怎么杜家大姑娘没有许给郦家?这不应该啊。杜家那个姑娘是个极其标致的姑娘,十万两的嫁妆银,她爹虽然现在只是编修,但翰林清贵,外祖家又是宣平侯府……”
“娘,这有什么想不通的,兴许她们觉得奇货可居,要嫁的更好呢?”容太太倒是很了解。
容老夫人握着佛珠:“高嫁未必是好事,高门大户的水可是深着呢。”
容太太内心吐槽您老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巴不得女儿能嫁多高就嫁多高,现在还知道高门大户水深啊?
终究老人家年纪大了,容太太已经感动了危机感,若说之前还挑肥拣瘦的,现在已经完全紧张起来了,似乎都没有这个资本在这般了。
容家开始紧张起来,正好容太太的手帕交封二太太回京,封家已经守孝二十七个月,容太太预备不少好礼上门去。
现下封家三房已经分家,封二奶奶独门独户住着,别提多惬意了。见容太太过来,连忙请她进来,二人叙一番远别重逢之情。
寒暄一阵后,容太太和封二太太说起自家爹的过世,忍不住道:“如今我们和你们是一样的,参天大树已经倒下,我们这些人日后还不知道何去何从。”
“是啊,大长公主在的时候,我们家中门庭若市,哪里像现在。好歹你家那位还有官位,总比我家好,不过在五城兵马司任个小官儿,还被人呼来喝去的。”封二太太可是太明白人走茶凉的道理了。
容太太附和了一句,又笑道:“好歹你还有个妹子呢,靖海侯夫人前些时候娶媳妇儿,热闹的紧,真是人丁兴旺。”
若是封二太太在她家肯定还能拿一张帖子,偏偏没有姐姐,靖海侯夫人那个周全人居然也没给自家发帖子。据说连冯氏那个七品编修的夫人都去了,自家却没去,这样下去,观音还能遇到什么人呢?
如果在大丫头的婚事上都失败了,日后老二肯定也会低嫁。
所以,这是容太太提起靖海侯夫人的关窍。
封二太太笑道:“那孩子年岁也不小了,定亲成婚也分属正当,我听说姑娘是韩奉世的女儿,你常常在京,可曾知晓?”
“韩家也算极显赫了,我如何不知?这桩婚事是圣上指婚,韩姑娘和我们观音也认得,是个很稳重的姑娘,行事中正平和。”容太太笑道。
封二太太道:“我那妹子常常说妻子好不好,要丈夫自己觉得合适?否则,谁觉得合适都没用。但偏偏这刘家老大的性子是个道学的,不瞒你说我妹子说要她们自个儿满意才成,皇上这一赐婚,我妹妹性子不会说什么,倒是两人合不合适我就不知道了。”
本来还在思考能拿到靖海侯府的帖子,日后参加花宴,能认识多一点的人就好,哪里知道封二太太的话给了她一个新思路。
所以,容太太故作不信道:“刘夫人是说让自家儿子挑媳妇吗?哟,这是天方夜谭,听起来不像真的,哪有自己作主的份儿啊。”
封二太太急道:“我还骗你不成,到了他们这样的地步,不拘门第,只看姑娘品行,若好就聘了来。若是盲婚哑嫁,选个她儿子不喜欢的人,那才是一辈子对着跟陌生人似的。”
“还真是这样啊。”容太太以前不敢想的事情也想了起来。
另一边冯氏的说法,让杜宏琛打消了退堂鼓,再者,曹璇生病的事情,再次让冯氏和若薇挂心,次日一早就去了成国公府。
曹璇两年前就病过一次,休养了许久,这次又病了。
“你姨母正当盛年,却屡次害病,也不知道日后如何?”冯氏忧心忡忡。
若薇却显得比冯氏更冷静:“娘,现在不是忧心的时候,是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情。那个包姨娘照您所说比姨夫还大一岁,相貌也一般,却能不知不觉的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之前孩子小的时候蛰伏,如今却还能让姨夫迷恋,可见她的身上有过人之处。这样的人可不好对付。我看姨母的病多半是心病,心病不好医啊,人越急救越容易出错。为何姨母现下越来越心烦意乱,无非就是被这个包姨娘步步紧逼的。”
天下打了个惊雷,雨刷刷的下下来,车棚都湿了。
若薇和冯氏都穿上雨披,又打伞进去成国公府中,东如在这里迎着,见着冯氏和若薇就道:“姨太太和表姑娘来了就好,我们世子夫人她正等着你们呢。”
到底是双胞胎姐妹,即便是数年之后再认,心中总比别人亲近些。
冯氏捂着心中闷闷的,真的担心曹璇有什么事情,不免道:“一听消息,我就赶过来了,你放心,我会好好劝她养病。”
母女二人到了曹璇住的正房,这一次曹璇却看起来烦躁不安。
“东如,大夫怎么说?”若薇问起。
东如也是迷惑:“大夫把脉后也查不出什么来,只是说主子心悸之症,就是心神不宁气血不足。”
若薇问道:“是否夜里还会惊惧,常常夜里睡不着白天又手抖?”
曹璇本来以为自己得的是什么绝症,连大夫都没一直说自己是什么气血不足,她成夜的睡不着觉,中途就起来喝水,尤其是心重跳的厉害,总怕有什么事情。但听若薇问起,她立马点头:“就是如此,主要是心跳的非常厉害,薇姐儿,你知道这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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