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着汤盅小口喝着,眼神却落在一旁正在微笑看着她的男人的身上。
他是谁呢?她想不起来,只是觉得很熟悉,熟悉到确定自己可以全身心的依赖对方。
她喝完汤,游逸生收拾东西要下楼,被她一把抓住衣服,眼神恳求。
他问:“不要我走?”
她点头。
于是游逸生又走回床上,扶着她重新躺回去,替她盖上被子。
她一双眼睛仿佛清明了不少,溜溜好奇的转个不停。
她好像找到新的乐趣,她抓着他的手掌在手中把玩,一时捏捏指腹,一时抠抠掌心,玩累了就把头枕在他大腿上,柔软乌密的头发也都散开了。
游逸生戴上耳机和人电话会议,全程也都是包容性的看着她。
他电话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等他挂掉电话的时候她已经又安静的睡着了,不比之前因为醉酒的昏昏沉沉,这次是真的平静又放松。
只是睡着了还牢牢箍住他的手臂。
他稍微一动,她就皱着眉仿佛要醒来的模样。
这下子他也不敢动了,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看她宁静睡颜,脆弱脖颈,单手可握。
这是个脆弱的女孩。
也是个强大的女孩。
解言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她眨着眼睛看了半天才能勉强看清些。
天黑了吗?那怎么不开灯?
她扭转头,发现床边坐了一个人,这把她吓了一大跳,幸好对方及时出声,不然她就要挥拳过去了。
“醒了?”低沉又带这些嘶哑。
是小叔叔。
她长舒一口气,正想要去摸摸他,才发现手上牢牢抓着的就是他的手臂。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迷茫,什么都不记得了。
游逸生还在说:“醒来了就松手,我去把灯打开。”
她听见后忙松开手,感受到床边一轻,他起身离开,开了灯之后瞬间就亮了。
她坐起身,见他揉着手腕,看样子他好像陪她坐了很久。
她很不好意思,比划问:我怎么了。
游逸生捏着麻痹的手掌数落她的战绩,“某人喝酒喝醉了,在酒吧抱着好姐妹乱摸乱蹭就算了,还在我手心写我是臭弟弟她是臭妹妹,问她几岁就掰着手指告诉我自己才三岁。”
他把她捏他的事情忽略了没讲,但解言仍然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所为,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对着游逸生说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可他不会骗她,这些事也确确实实是她做的,她一下子痛苦的扑在枕头里把脸埋起来。
果喝酒误事啊!
丢脸丢大发了!
游逸生好笑的看着她,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平时她总是安静的,没想到喝醉之后反而活泼生动些。
由此可见她平时其实也有隐隐在压抑天性。
他慢吞吞说:“那枕头是我的,别给压坏了。”
事实上这张床也是他的,这个房间也是他的。
解言猛烈意识到,鼻尖呼吸的都是和他身上一样的淡淡香味,又羞红了脸。
气恼的捏着拳头在一旁捶着,反而引来他一阵短促又轻快的笑声。
他很快不笑了,她也整理情绪起身转过来,揉着鼻子不好意思的看着他。
他坐回床上,问她:“为什么?”
她有些迷惑,但很快意识到他想问的是她为什么要出去喝酒。
如果她是游沅,一定说“喝酒能有为什么,想喝就喝了。”
可她是解言,总是实话实说的解言,于是比划:别人告诉我这样可以对抗离别的烦恼。
听了她这个理由,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很复杂的神色,看的出来他很想保持镇静,可闪烁的眸子出卖了他。
他没有说什么“那我们就不分开”这样的话安慰她,罗曼蒂克的人才会不顾一切只想活在当下,有道德标准要求的人只想肩负起责任,为自己和想要守护之人探索更广阔天空。
他叹息一声,“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去尝试这样危险的行为了。”
“如果你想喝酒,这里有一地窖的酒可供你选择。”
解言点点头。
他又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他说的家,自然是她和她爸爸那个家。
她比划出一个数字,令他惊讶,“这么快?”
他连忙挽留,“那时候连你生日都还没到。”
她摇头,比划:小叔叔可以提前送我生日礼物。
看她的样子显然心意已决,别人是动摇不了的。
他无可奈何,于是问:“那你想要什么?”
她茫然了,显然自己还没想好,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最后才表示:不要礼物,只要小叔叔陪我做三件事。
哪三件事?
解言已经用行动告诉他,她抓过他的手,在他掌心一笔一画写:第一件事,今天不想回大别墅,只想和你留在这里。
她渴求的看着他,攀住他肩膀,他的肩膀结实而有力,她伏在上面仿佛有了安全感。
听见他说“好”,她眉眼弯弯给他写第二件事:想要和小叔叔看一场电影。
这也不是一件难事,而且本来就是他欠她一场电影。
他说:“明天没什么重要的事,我会让史蒂文把我的工作再推后一天。”
等了半天,没见她写第三件事,他问:“第三件事呢?”
解言握住他的手松开,半天然后表示:“第三件事,明天再告诉你。”
希望小叔叔到时候不要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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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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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觉, 游逸生在隔壁另给她铺床被,养尊处优三十年,头一次动手做这种事。
对着被套看了半天还是无从下手, 解言在一旁抱着他的枕头打了两三个哈欠, 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放下枕头上前帮他。
她把被芯叠成豆腐块塞到被套里面再展开, 被芯四个角套在被套四个角的位置,左右上下多抖几遍很快就把被子套好了。
套好之后她抬起下巴看着她, 游逸生一下子从她眼神中领会到了她的小得意。
他真诚夸赞她:“言言真厉害。”
床被打理好之后他拿过自己的枕头就要离开,却被她伸出手拦住, 她的眼神向下移停在他的枕头上。
游逸生看着她:“你要我枕头?”
她点头, 指着自己床上的枕头又是皱眉又是捏鼻子, 仿佛那是什么臭不可闻的东西。
游逸生低下身凑近闻,只闻见淡淡薰衣草洗涤剂的味道,和他的没什么两样。
不过这些东西在柜子里也放了很久, 最近天气又湿热, 她嗅觉灵敏说不定真能闻到什么他闻不到的味道。
又想到自己那里反正还有一个枕头, 于是把这个枕头大方的借给她使用。
他离开后, 解言抱着枕头拉开了沉重的白色落地窗帘,打开窗锁透出点缝隙, 外面狂风刮的有几棵粗壮棕榈树的叶子在哪里碰撞飒飒作响, 吹进屋里来,把窗帘和她的长发都刮的向后飞舞。
她伸出手感受到强大的风力, 外面的空气也蔓延着冰冷的潮湿。
要下雨了, 或许还要打雷闪电, 这让她生出一点隐隐的期盼。
游逸生在床上翻转的不知第几个来回, 临睡前才发现这边的安眠药早就吃完, 他又不能让人给他送药过来, 以至于到现在在床上辗转难眠,只能靠背数催眠自己。
数到第四千三百五十八,一道闪电和雷声轰鸣劈开了夜的平静,他蹙眉,没想到今夜竟然下起雨来。
他记得,解言一向很害怕这种天气,因为总是有些不美好的事情缠绕着她。
他从床上坐起来,正想穿上拖鞋去看看她有没有事,他的门反而被率先敲响。
亮灯,开门,果然看见她抱着枕头可怜兮兮的站在门外,靠着手机那一点微弱光亮照明。
她做了一个“怕”的口型。
他叹气,拉着她进了房间,对她说:“你睡我床上,我去沙发上看书。”
她着急忙慌比划:小叔叔不睡觉吗?
他背过身去,只留给她一个后背,“药吃完了,睡不着。”
解言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他为什么被那样的病痛纠缠,明明……明明他总是微笑的,他总是强大的,可为什么还会感到不快乐,更甚至要依靠药物维持睡眠?
她伸手去拉他手让他转过来,固执的拉着他的手往床上去,把他摁在床上看着他比划:就睡一会会儿,闭着眼睛休息都行,不然我害怕。
他还是垂眸,“不行,我怎么能和你睡一张床上?”
解言歪头,他们互相喜欢,为什么不能睡在同一张床上?
都二十一世纪了,小叔叔怎么像个古代人一样。
于是她又去抱来自己的被子和枕头,她把枕头放在床中间,然后看着他:这样就行了。
他看着她这副他不睡她就不睡的架势,最后还是无奈点头答应了。
睡觉的时候,她在那里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游逸生反而躺着心直发慌。
他觉得她还是太单纯了,怎么能这么放心的就和他睡在这里,要是他有半点坏心思,她都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她的放心来自于她对他的信任。
因为她的相信,让他本来因为没吃药而感到烦躁的心情也难得平静下来,耳边是她清浅且有节奏的呼吸,落在他耳朵里像安眠曲,慢慢神思仿佛悬在空中,越飘越远,直至陷入一片真正的黑暗。
解言闭着眼睛躺了半天,因为外面隐约的雨声还是睁开眼,她起身才发现他好像真的睡着了。
也许他太累了,她有些心疼的在黑暗中勾勒他的面容。
她才是真的睡不着,白天睡得太久,现在反而精神抖擞。
躺下从被子下面探出一只手,悄悄越过中间的枕头,不经意就触碰到他垂在身侧的手臂,她不敢再深入动作。
只要这样贴着就很好了,她内心顿感满足,告诫自己要循序渐进。
如果不是夜色太黑游逸生又睡着,一定会让他看见她那带着一点笑意的嘴角。
单纯的解言。
算计的解言。
第二天醒来,解言发现自己的手又好好放到了被子里,也许是凌晨的低温让她自动缩了回去。
她没在意,只是坐起身失神的看着旁边空荡荡的位置。
揉着脸,整个人处在崩溃边缘。
老实说,她昨天做了一个梦,一个奇怪又真实的梦,她捻着手指感受梦里残余的感觉,在梦里她就是用这两根手指捏了游逸生的左胸。
温热的,结实又有弹性,她在梦里又捏又戳玩的不亦乐乎,等一觉睡到大天亮,她才反应这是一个多么匪夷所思的梦。
鉴于梦里面超真实的手感,让她非常怀疑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对他做过那样的事,这让她一直回忆她昨天醉酒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连下楼的时候,她都还在思考,差点一脚踩空跌下楼梯。
游逸生在餐桌旁看见了,心猛地就提到嗓子眼,见她很快站稳,他才长舒一口气。
“在想什么?”
她坐下,看着桌子上的烤面包和煎鸡蛋,以及对她一脸关心的游逸生,摇摇头还是觉得不说了。
这种事,说出来实在太尴尬了。
她撕着面包小口吃着,她动作很斯文,一举一动都很美观,礼仪课其实还是有很有作用的,至少让她到外面不必因为这些事而遭到歧视。
他想起以前留学的时候,和同学在一家高级餐厅吃晚餐,进来一对情侣,他们大声说着带着法语口音的英文,用餐时更是不拘小节。
一位头发花白英国绅士皱眉,对着他们这群年轻学生说:“看看那对粗鲁的法国人,真想把他们统统都赶出英国。”
游逸生同行同学笑,“宽容点,先生,不是人人都能受良好教育的。”
话虽然这样说,可游逸生还是能从他眼睛里瞧出深深的鄙夷。
这世界上,歧视是不分男女老少和学历高低的,有些歧视是表露出来的,有些歧视则是不表露出来的,前者是言语是行动,后者是眼神是下意识反应。
但往往后者是最伤人心的,隐藏在善意的嘴脸下,不经意间就给你痛击。
等解言吃完早餐,她正准备端餐盘去厨房清洗,被他制止,“不用你去洗。”
朝她挥着电话,“我已经打电话给家政公司,稍后他们会派人过来打扫卫生。”
于是解言放下手上的东西,跟着他出门去,今天身上穿了一件纯白色的蕾丝裙,和好几年前在陈列在县城女装店的那件有点像。
冥冥之中像是有注定。
只是裙摆及到脚踝,腰的地方也有些松,她走起路来总觉得下一秒就要踩到。
她从他衣柜翻出一条最细的皮带系在腰上,意外的搭配,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暧昧。
上车的时候他愧意的看着她,“史蒂文叫Andy买好送过来的,她并不知道你不喜欢穿裙子。”
她摇头:没关系,这件很漂亮。
好像随着她长大,思想越来越成熟,心上的裂痕也渐渐被修补,她开始明白,并不是衣着朴素就不会碰到坏人,而是只有自己强大才会在遇到坏人的时候有反击的能力。
到电影院,伏在柜台上盯着后面电子屏,看了半天没有看到《泰坦尼克号》排片。
真不幸,怎么好不容易有时间和他一起出来,偏偏就没有这部电影了。
“《坏蛋奖门人》怎么样?”他俯下身凑到她身边,“丁丁和阿浦最喜欢这部电影,没想到都出到三了。”
坏蛋奖门人?可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不过既然他提议所以她也点头答应下来,反正她也想不到看其他什么电影。
但是当她进场抱着两桶爆米花穿过一群小孩子的身边时,她就隐约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环顾四周,除了零星几个陪同的大人,就只有小孩子,大的小的,男的女的。
她在口腔里重重拒绝着甜味爆米花,大概知道坏蛋奖门人是什么类型电影了。
谁第一次和喜欢的人约会看电影去看儿童片啊!
难怪他说丁丁和阿浦最喜欢,那两个孩子一个九岁,一个七岁,除了卡通片还能喜欢看什么。
从电影院里出来,游逸生问她:“你觉得怎么样?好看吗?”
她点点头,其实不得不承认卡通片也蛮不错的,简单搞笑的剧情,浪漫温馨的结局,幸福的人会喜欢的看,不幸福的人也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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