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你不行么?”
施渺错愕了一秒,清楚自己理解错了,微阖着眼,不敢直视他。
幸亏熄了灯,她的表情不至于全然展露。
“施渺。”
周以词叫了她一声,亲她的额头,紧接着是眼尾,边吻她边叫她。渐渐地,转变为让施渺略感羞耻的称呼。
接吻并未起到作用,最后周以词进了卫生间。
等凉意侵袭而来时,施渺转头,问他:“你洗的冷水?”
周以词连着被子一起抱她,嗓子沙沙的,嗯了声。
施渺便不说话了。
他们这刚睡下,墙那头忽地传来声。
施渺摁亮手机,凌晨一点。她头痛,心想,隔壁精神挺足的。
周以词的呼吸近在耳畔,她闭上眼,没一会儿,她缓缓翻了个身,面对着他,莹白的光映在他的脸上,冷白的肤色近乎透明。
她用目光一寸寸地描绘他的五官线条,正如那年,教室窗外飘着雨,她第一次近距离仔细观看周以词的脸。
还觉得不真实吗。
她问自己。
“你在做什么?”
周以词忽地睁眼,与她对视,她清澈的眸底有他的倒影。
“睡不着?”
施渺微微颔首,静默几秒,“你的文身,是什么意思啊?”
“想知道?”
话落,周以词旋即掀了半边短T,给她看。
-Ten Seconds-
施渺念了一遍,翻译为中文,不注意咬了下舌头,她问:“为什么要文这句?”
周以词懒懒勾唇,“喜欢呗。”
施渺躺下,心跳砰砰砰的,她碰碰唇,“哦。”
“喜欢当医生么?”
周以词猝不及防出了声,施渺愣了会儿,大概是今晚的月色格外明亮,心境平和,她有了倾诉的欲望。
她认真想了想,“嗯。”
也许最初接触的原因是因为姥姥,但不知不觉,她看到重现笑容的病人,听到手术室外喜极而泣的哭声,一切都有了具象化的意义。
此刻,施渺眸里闪着剔透的光芒,脸颊的梨涡若隐若现,一张脸异常明媚生动,杏眼弯弯,彷如装着一池春水。
周以词心底一软,去吻她的眼睑。
“宝宝,你很棒。”
施渺乍一听,怪不好意思的,阖上眼,没成想睡意突袭。
半梦半醒间,她好像听到周以词轻声在她耳旁说了什么。
...
翌日,施渺退房时,中年女人瞪了周以词好几眼,只觉他不识趣。
迈出旅馆,施渺憋笑:“阿姨看样子挺生气的。”
周以词换成左手提购物袋,偏脸,右手扣住她的后颈,低头吻她,“没办法,体谅一下,谁叫你男朋友长太帅了。”
这时,一辆黑车停在门口。
第57章
施渺没想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亲自己, 略微错愕,回过神余光瞟见侧前方泊了辆黑色的轿车,车窗暗得似夜色,看不到里面的人。
却莫名其妙透出股危险的信号。
突然, 车门打开, 副驾驶走下一个戴着墨镜的黑衣男人, 身格健壮,直直走来。
他站在二人面前, 对着周以词弯了个腰,毕恭毕敬:“少爷。”
周以词偏头, 视线落在身后的车上, 抿着唇, 神情不明。
他侧目看向施渺,摸了摸她的脸, “在这儿等我一下, 好么?”
施渺点点头,“嗯。”
随后,周以词迈开长腿,几步走到车前,弯腰坐进车内,啪的一声,车门阖上。
风里混着泥土和花香的气味,很淡, 融合了雨后的水汽。
施渺的心惴惴不安, 注视着那辆车, 垂眸,想起今早看见的新闻。
调查结果公布, 私贩军火的主谋是周氏集团旗下的一名高管,此人目前已被警察带走。周氏表态对全公司人员做了次清理,不少心怀不轨的人被开除。
周氏集团跌降的股票回升,甚至比之前还高。
不过,苏家和周家的婚礼算是作废了。无人不知苏家掌权人极为疼爱女儿,怎么能忍男方主动退婚,伤及苏桐的面子,又因为被牵连的事,所以两家的关系变得十分微妙。
关于这些,周以词早就从周钰的口中得知了。
他一点不绕圈子,直截了当:“说吧,你的目的?”
周钰抬起手,按了按眉心,自己这个侄本文来自腾讯群五2④9令八192上传,入群可看更多肉文子的性格不知随了谁,他哥虽然性格冷漠了些,偶尔阴晴不定,但挺好说话的。
他试图放缓语气:“你爷爷要见你。”
周以词嗤笑了声,“他想见就见,我是狗啊?”
“......”
周钰扶额,“不管Miracle了?顾家和姜家那两个小子最近估计忙疯了吧。”
潜意思是他不为自己考虑,总得为别人考虑。
“威胁我?”
周以词冷冷道,“小叔,你是替他来叫我回去的?”
“我不代表谁。”
周钰视线扫了眼不远处站着的施渺,“我说的很明白,你比我了解你爷爷。”
他忽地换了个话题,“施渺,是个好孩子。”
周以词闻言,攥了攥手指,闭眼,像决定了某件事,他沉声说:“先送她回村里。”
“我另外找了辆车。”
周钰提前做了准备,拨通一个电话,见周以词开门,“你干什么去?”
“道个别,没问题吧。”
大约过了五分钟,施渺才看到周以词下车。
“是谁呀?”她好奇。
周以词把贴在她脸上的头发往一旁勾,低头注视着她,随口道:“我小叔。”
施渺回想片刻,在脑海中把一个长相儒雅的男人与他小叔对上,她张张嘴,想问的话在嘴边嚼了数遍。
最终,她抬头,“他是不是——”
眼前倏地投下一片阴影,唇上一软,是一个极其轻柔的吻。
不带丝毫欲色,轻得似羽毛。
“我要走了。”
他单手将她往怀里按,低磁的声音传至她耳畔,犹如一粒石子掷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荡漾的波纹。
施渺慢慢地眨了下眼,双手抱上他的腰,“现在吗?”
“嗯。”
“好吧。”
周以词轻捏她的脸,眉梢微挑,“不问为什么?”
施渺扯掉他的手,回他:“你有自己的事要做啊。”
盯着她淡然的表情,周以词不乐意了,“你就不能舍不得我一下么?”
“......”
施渺想了想,踮脚去吻他的唇,奈何够不着,只亲到了下颌,她对上他黑亮的眸,弯唇勾了抹浅浅的笑。
是她清醒状态的第一次主动,周以词反应了几秒,心跳渐快,垂眸,目光锁住施渺,启唇:“你亲错地方了。”
“重来一次。”
周以词话音一落,他直接拉着施渺进了一侧的巷子,把她压在墙上吻。空间逼仄,灼热的呼吸交缠,反复融合。
袋子扔在脚下,他一手扶在施渺纤薄的蝴蝶骨上,一手轻掐她的下颌,闭着眼,咬她的唇。
持续了几分钟,周以词松开她,取下他脖子上的红绳,转而戴在施渺的颈间。
微凉的触感袭来,施渺不解:“给我干嘛?”
周以词看着她干净的眼眸,勾唇,嗓音有些哑:“很适合你。”
...
施渺望着窗外,风一阵阵地吹向面颊,她脸红红的,口腔里仍存留着一股强烈的柠檬味。
车停在小元民宿门口,司机极有职业素养,将她的东西全搬至大厅,随即离开。
此时,施渺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掏出一看,是周以词的消息。
他拿她手机改了备注。
宝宝:【到了么?】
她刚准备回,屏幕蓦地熄灭。
施渺又按开关键,毫无反应,她皱皱眉,上楼充电。接入电源大概一分钟,屏幕映出了一个logo标志。
施渺松了口气,不是手机坏了就行。
猝然,她听见了一道声响,她立即起身,往外走。
老板娘手里握着手机,急匆匆地绕大厅踱步,样子非常着急。
施渺一愣,走下楼,她学了一段时间手语,于是朝她比:“出什么事了?”
老板娘见到她,情绪一下崩溃了,清秀的脸上显露着害怕,她快速地比划,又指了指天,摇摇脑袋,眼睛里已经有了泪花。
施渺勉强看懂,眉不由自主地微蹙,边比手语边说话。
“别急,你去叫村委,让他喊几个帮手。”
“我先上山去找小元。”
老板娘紧紧拉住施渺的手,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在无声地说谢谢。
一般雨后,山上极有可能长出菌菇,在村里,不少人会选择一早爬山摘菌子,能卖得一笔不少的钱。
小元今天不上学,早晨吃了饭便说要上山摘菌子。
老板娘没制止,只嘱咐他早些回来。
可直至现在,都仍未看见他。
雨天过后,山上容易发生石块坍塌,异常危险。瞅着天空灰不溜秋的,貌似快下雨的征兆,老板娘怎么不急,但她有腿伤,爬不了山。除此之外,她发不了声,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施渺瞥了眼天,云层压得很低,鸟雀乱飞。
她从柜上抓了个手电筒,顺便带上伞,二话不说地跑出门。
施渺爬到了半山腰,衣摆被湿冷的风鼓起,凉意冲上脑门,她后悔没多穿一件外套。
接着她环顾四周,大声叫小元的名字。
山上灌木丛茂密,地面泥泞,因此施渺不小心摔了几次,裤腿全是泥巴,她擦了擦汗,继续前进。
途中,她看见了两三株生在树下的菌菇,然而,却一直没见小元的影子。
她不免担忧,倏地,一滴水落在她脸上。
糟糕!她暗道不好,要在雨下大之前找到小元。
施渺正欲往上爬,一道细微的声音传入她耳里,她侧目,发现了一条小路。
小路紧贴着山壁,路段狭窄,稍不注意,脚滑就会踩空。
她克制着不看脚下,小心翼翼摸着陡峭的墙壁走到了一个山洞前。
洞口缠着杂草,声音似乎是从里面传出的。
施渺用手电筒照了照,“小元?”
无人应,空气依旧沉寂。
她不死心地再喊了声,手指碰上杂草,打算进去看看。
刹那,她动作顿住,眼睛瞪大了些,“小元,是你吗?”
“...嗯。”
很轻的声,虚弱至极,但她听清楚了。
是小元。
施渺迅速拂开草丛,光亮一瞬洒满洞内。
一处角落里,坐了个男孩,身旁推着石块,刚才的动静应该是石块坠落的声。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无力地转着眼珠。
“...姐、姐姐?”
施渺拧眉,上前查看,“小元,你怎么了?”
小元没劲儿,低头,视线停在他的腿上。
施渺随即反应过来,掀开他的裤腿,脚腕上方赫然是一道血迹斑斑的伤口,她眉皱得更厉害了。
“你被蛇咬了?”
她的嗓音格外冷静,使小元害怕绝望的情绪奇异的缓和了些。
他点点头,紧随着,眼泪无声地滑下稚嫩的面庞。
小元知道那是毒蛇,觉得自己活不了多久,颤着手从包里拿出一袋东西,递到施渺手中,“姐姐,你...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给...给我姐姐。”
他吃力地说话,声音断断续续,“她、她今天生日,我...恐怕不、不能回去...陪她了。”
施渺舔舔干涩的唇,不语,仔细观察他的伤。
伤口周围泛青,毒素不足以致命,可停留的时间一旦长了,那么就有生命危险。
她把手电筒塞给他,“拿稳。”
小元听话的照做,便见姐姐蹲在他的腿旁,手抓着他脚腕。
等正常颜色的血液渗出时,施渺松了口气,额角的汗顺着下颌滴落在地,她擦了擦,而后说:“小元,没事了,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姐姐,你要走么?”
“我去扯点草药,马上回来。”
施渺安抚性地摸摸他的头,随即转身出了山洞。
短暂抑制住了毒素,但进入血液的部分已逐渐蔓延,需药物辅佐。这条件,没法用针剂,好在她发现了一种可解毒的草。
天色昏暗,雨珠如细线般的飘落。
施渺回到山洞的时候,小元精神好了不少,嘴唇有了血色。
她掀开毛衣,撕下了一小块自己的衬衫布料,铺在地面,用石头将草砸碎,敷上小元的伤口,最后包扎。
“谢、谢谢姐姐。”
小元心怀感激,如果不是施渺,他大概早死了。
施渺摆摆手,无论是谁,她都不能见死不救。
她随即去摸手机,口袋是空的,她乍然想起自己的手机搁在了床头柜。
雨势渐大,来不及思考,施渺背对着小元蹲下。
男孩十三岁的年龄,不算轻,她背着自然有点吃力,更何况她此时感觉略微头晕。
小元一只手紧紧环着施渺,一只手撑着伞。
淅淅沥沥的雨打在伞面上,像小锤敲击着心脏,他甚至不敢看右边的悬崖,身体僵硬。
明明他独自走时,胆子大多了。
施渺十分小心,终于到了小路尽头。
然而,这一瞬间,墙壁砰的一声滚落石块,方向朝着小元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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