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溪舟疑惑了:“可他在警局对自己做的一切,供认不讳。”
周梦岑却忽然明白了什么,她静静开口:“他想为盛家赎罪。”
盛灏这人,虽然没什么出息,但也没什么大过错,唯一令人记恨的,是当年他欺骗了秦墨。
周梦岑是爱憎分明的人,她不会把对盛乾坤的怨恨转到他身上,但同样也做不到和他心无旁骛成为朋友。
她抬眸看向秦墨,才发觉秦墨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明目张胆地凝望,面对她投过来的目光,也只是心照不宣轻点了下头。
范溪舟见状,便道:“行吧,那就按你们的意思,先撤诉,罪名让他老爹自己去承担吧。”
“嗯。”
秦墨语气淡然,目光依旧在周梦岑脸上逡巡,发觉她的眼睛有些微肿。
“老板,您刚自己拔的针?”郑斐却突然想起什么,“我现在叫医生过来……”
秦墨:“不用。”
“那您饿不饿?”
“不饿。”
“可周总特意叫了两个阿姨……”
秦墨这才将目光从周梦岑身上移开,不耐烦瞥向郑斐,目光有些凉凉。
郑斐尤不自知,还欲开口。
“咳咳!”
范溪舟终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提醒这位忠心耿耿的特助,有些话,人家有更想要的人来说。
“警局还等着我回复,我就先撤了。”
说完还对对面的郑斐和苏琪挑了挑眼神,暗示他们该离开了。
还是苏琪反应迅速:“梦岑姐,那我先回公司,这两天也没什么重要安排,您陪秦总好好休息。”
郑斐后知后觉:“老板,公司有我和范总,您好好休养!”
三人争先恐后夺门而出,暗示意味不要太明显。
——
屋内骤然安静下来,晨曦静静洒在大理石地板,折射出一缕温馨浪漫的光芒。
周梦岑看着安然无恙站在眼前的男人,忽然就眼眸湿润起来。
她守了他一夜未睡,哪怕知道他没有生命危险,还是想他醒来时第一眼看到自己,然而有太多事情等着她处理,她只好把工作搬到他家来处理,或许外人看来,她还是那个冷静镇定的周总,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昨晚靠在他床边,她哭了有多久。
秦墨看到她眼中泪意,便想起刚才那个令他心有余悸的噩梦,突然就淡定不下去了。
他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紧紧抱住。
他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这样抱一抱她。
“周梦岑。”
“嗯……”
周梦岑被他搂着,紧紧贴在他胸膛,听到他浑厚的声音从心口传来。
“答应我,别做傻事。”
梦境太真实,他后怕至极。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活着。”
周梦岑一愣,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但还是点了点头,紧紧抱住他的腰,没有说话。
却已胜过万千言语。
逐渐明媚的阳光落在两人紧紧相拥的身上,周梦岑感觉自己被独属于他的气息笼罩,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地。
“那你也要答应我,别一个人去犯险,”她仰头去看他,目光说不出的温柔,“你要出了事,你让书颜怎么办?我怎么办……”
还未说出完的话,被他低头堵住。
秦墨气息沉沉压着她的唇:“抱歉,惹你哭了。”
她那样坚强的一个女人,为他落泪,哭得撕心裂肺,是他的错。
可他不后悔。
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孤身前往。
不过以后,没有人可以再伤害她们了。
“以后不会了,”他高挺的鼻尖蹭着她脸颊,哑声说,“原谅我,好不好?”
周梦岑不想原谅他,只想惩罚他昨天的冲动。
她想起他上次求原谅,就是要她咬他,便偏头对着他脖子一侧咬了过去。
本想狠狠地让他长记性,就像当初他咬她那样,可忽然想起昨晚看到他身上斑驳的伤痕,又于心不忍了,只是轻轻吮着,声音酸涩。
“以后不许让我担心。”
“遵命。”
秦墨感受到脖颈处温软的湿意,只觉得磨人,倒希望她狠一点用齿尖刮他。
她究竟知不知道,这样小猫舔舐的小动作,是在惹人犯罪?
“小梦。”
“嗯?”
“咬人不是这样咬的。”
“唔……”
周梦岑还没反应过来,被他一把抱了起来,放到沙发坐下。
他单膝跪在一旁,手撑着沙发一侧,俯身过去,拨开她的发,埋头先咬住她耳骨。
她今天没有戴任何首饰,舌.尖沿着耳骨,划过软软的耳垂,含着拨.弄、一排排轻.啃,再沿着她优雅的脖颈线,继续向下。
他再次言传身教,身体力行教她如何吻他。
或者说,撩拨他。
而这次,情动的又何止是他,周梦岑忍不住闭上眼,既期盼又紧张。
虽然时间不太对,大清早的。
况且女儿还在楼上睡着。
可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悸动的感觉了,潜意识里也想与他共沉.沦。
“秦墨……”
掐他腰腹时,她忍不住唤起他名字。
衬衫不知何时松了几颗扣子,露出清冷迷人的锁骨。
她穿衣向来保守,那是除了他以外,无人窥见过的私域。
“这些年,你有没有想过我?”他灰浅色的眸子,此刻已然深邃如海底。
周梦岑脑子有些迷糊糊,轻唔点头。
怎么会不想呢?
她是人,不是神。
秦墨喉结滚动,积忍多年的欲.念在这一刻想要爆发。
“我也……很想……”他沉哑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很想……”
温热缓慢越过清幽私域,继续沉潜。
没有人知道,他在国外那几年,难受的时候,只能靠那张冰冷的照片渡过漫长的夜。
闭上眼,全是雪夜那晚,她情动时的模样,像罂粟勾着他苟延残喘。
George曾笑他为一个女人守身如玉禁欲过头了,可唯有他自己知道,私下的他有多疯狂,变态迷恋着她的一切。
但那终究只是一张照片而已。
不似今日,温香软玉在怀。
而他像是在迷雾中徒步行走,翻越一侧桃岭,寻得一处含苞冷梅。
留下独属于他的标记后,探向另侧。
在她耳边喟叹一声,笑道。
七年不见,好像又成长了许多。
对比之下,当年的青涩甜美,如今更多了几分成熟味道,只是常年被优雅端庄的衣服包裹着,像永远冷却在冰室里的花骨朵,清冷破碎。
而此刻,花骨朵在他体温中苏醒,逐渐绽放。
“爸爸?”
冰雪皆融,花朵慵懒舒展开时,耳边忽然传来书颜迷糊的声音。
意乱情迷的两人猛然回过神,先是一愣,而后光速退开彼此的身体,背过身深吸了一口气,依旧惊魂未定。
“妈咪?”
还好听声音,书颜还在下楼梯。
两人顿时松了口气,一边起身故作淡定,一边整理凌乱衣衫,旖旎的情动还在脑中挥之不去,神色却已然恢复了正常。
不愧是曾自认演技最好的两人。
周梦岑忍住笑意。
“书颜……”
然而沙哑的声音瞬间出卖了刚才的情迷意乱。
她猛然捂住嘴,顿时不敢再开口,生怕被女儿发现端倪。
秦墨则抵唇轻笑出声,笑容宠溺。
这种尴尬,他们都是第一次体验,尴尬遗憾中,竟还有几分幸福。
周梦岑眯眸睨了他一眼。
秦墨耸肩笑了,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晚上继续?”
周梦岑毫不客气推开他,脸直接红到而后。
秦墨被推得后退了一步,刚站定,女儿就跑过来抱住他腿,“爸爸!”
他收起了调戏的心思,将女儿一把抱起,捏了捏她脸蛋:“小红豆睡饱了?”
书颜头靠在他宽厚的肩上:“有爸爸陪着,睡得香!”
周梦岑顺势解释:“她昨晚不肯回家,非要陪着你……”
“那你呢?”秦墨看她。
“嗯?”
“我说,你昨晚睡在哪?”
周梦岑愣了一下,还没开口,就听小叛徒女儿附在秦墨耳边,嘻嘻笑着。
“妈咪昨晚抱着爸爸另一只手睡的,我们说好了,以后爸爸的左手是妈咪的,右手是小红豆儿的!”
周梦岑:“……”
她什么时候跟她探讨过这种问题?
秦墨却勾起手指刮了刮女儿的小鼻子,轻笑:“那可不行。”
“嗯?”书颜瞪大圆眼。
周梦岑也疑惑时,手忽然被他牵起。
他看着她,目光缱绻温柔,说:“爸爸的一切,都属于妈妈。”
书颜啊了一声:“那书颜呢?”
秦墨回头,亲了亲她脸颊:“书颜是爸爸妈妈最珍贵的宝贝,我们会永远爱你。”
或许女儿现在还不懂,但她长大会明白。
对爸爸妈妈而言,她是自由且独立的。
但终有一日,她也会和爸爸妈妈一样,遇见一个身心只属于彼此的人。
第60章 热恋
【正文完结】
当然, 没过两天,秦墨就笑不出来了。
适逢五一假期,父女俩都在家休养, 书颜大概还是受了些惊吓, 这几天完全离不开他,时时刻刻都要黏着爸爸, 吃饭要跟爸爸贴贴、走路要跟爸爸贴贴、睡觉也要跟爸爸贴贴,天天就在他耳边各种彩虹屁。
“爸爸, 你真帅!”
“爸爸,你是我的英雄!”
“爸爸,我好爱你!”
秦墨自然非常享受这种被黏的过程,虽然他也很想跟孩子妈贴贴,但奈何那天打架太猛, 满身的瘀伤还没完全消散,他怕吓着她, 只能隐忍着。
而正好这段时间, 周梦岑的公司也非常的忙, 每天回来陪父女俩的时间也并不多, 秦墨委屈不敢言,晚上只能抱着她亲亲,以解相思之苦。
然而好不容易等身上淤青散了些, George一个电话打过来, 纽约有重要股东会议需要他去主持。
他也想起自己在纽约还有一件重要事情没有完成, 便在书颜恢复好心情,回学校正常上课后, 动身飞了纽约一趟。
而没过多久,盛乾坤的死刑经过最高人民法院核准, 于五月十日执行。
那天恰好是盛灏因寻衅滋事被放出来的日子,父子俩算是见了最后一面。
彼时,盛瀚已经锒铛入狱,盛家财产也全部被清缴,其余老小被赶出盛宅,可以说是流落街头,这次自然也没有人出面帮助,最后还是盛灏搁下脸面跟往日的所谓朋友东拼西凑借了有点钱,带着一家老小准备离开海城,去国外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
盛灏离开的那天,海城忽然下起了雨。
周梦岑收到他最后一条信息:抱歉,伤害了你和书颜,祝你余生,永远幸福。
周梦岑心神复杂看着那条信息,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
沉默良久,点了删除。
他们此生,大概不会再见面了。
驱车回家的路上,雨势渐大,青禾那边也突然打来电话,她看着电话号码,右眼皮忽然跳了跳。
感觉有不好的消息要发生。
因为平日里,东阿婶并不会给她电话。
果然,接通后,传来东阿婶悲伤的声音,说秋阿奶今天没有出门摆摊,她们去敲了门,才发现,老人家躺在床上,安详走了。
周梦岑忽觉悲伤。
没想到,自己会来不及跟老人家见最后一面。
她看着外面渐暗的天色,心中难过,像是堵了一口气,出不来,想要发泄,却不知怎样发泄。
车子进入小区,苏琪看她神色悲伤,小声问她要去哪。
秦墨前两天去纽约出差,她跟书颜便回了8号公馆。
但今天也是秦墨回来的日子。
“55号。”
她忽然,很想很想他。
想去他家,等他回来。
秦墨刚下飞机,得知周梦岑心情不好,便片刻没留,直接自己开车赶往家。
推开门,却看到周梦岑正在厨房煮面条。
看到他风尘仆仆归来,惊讶抬头,晦暗的眼眸,也亮起了一丝光。
“你回来了?”
“嗯。”
秦墨放下车钥匙,走过去拥住她问:“在做什么?”
“我想给你做顿晚餐,但是你知道的,我根本不会那些,我觉得煮面条会容易一些,可是……”
他侧头吻在她耳边,声音沙哑:“你不必为我做这些。”
她是高贵的女王,永远不需要为他洗手做羹汤。
“我知道,”周梦岑抿了抿唇,“我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她刚刚一个人坐在这偌大的别墅,越发觉得孤单。
不禁想,他为了自己,孤身一人来到海城,人前风光无限,可回到这清冷的家,应该也很无聊吧。
秦墨点头,目光看向台上的面,问:“都是给我煮的?”
她心虚地瞥了眼台面,已经出锅的几碗面,不是糊成一团就是水面分离,清汤寡水的没有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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