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苑一怔,他又在耍一些什么花招。
她马上做出一副神色复杂的模样,“好的。”
“夫人,这是侯爷再向您示好呢,”梨儿满脸笑意。
之前侯爷怒气冲冲的说要关夫人禁闭,这说了之后,就又是关心夫人用不用膳食,又是这般快的让夫人出去,不正是打脸了他的话吗?
可见侯爷心里还是关心夫人的。
“夫人,您这次出去了以后,可千万不要再惹侯爷生气了。”
李清苑道,“行了,你别絮叨了。”
走进大堂,李清苑只看见他高大的身影,他正站在一边。
今日罕见的头戴金冠,腰间系着玉佩,身上的衣着不再是之前的官服或者骑装,反而是普通的常服。
眉目锋利,嘴唇单薄,一双桀骜不驯的眼睛,越发带着一丝傲气,看起来格外的出众,一时让人忽略了此刻候府的庄严。
李清苑一怔,心道,倒是一个好样貌。
她很快回过神来,发现一个大堂里没有准备膳食,不是说在大堂用膳吗?她百思不得其解,“你,”
“走吧,”凌路隐道了一声,走了出去。
这时管家嬷嬷将一个火红色的大氅披在她的身上。
出去?李清苑一愣,完全不解他的意思,眉头凝了几下,最终还是跟着他出去了。
很快,几人带着各自身边的丫鬟婆子来到了府邸外。
李清苑看着这马车,凌路隐已经上了马车,他将手伸出来,手掌宽厚,“上来吧。”
李清苑看向他,迟迟不伸手。
他也没有收回去,就是将手伸出来。
一时,气氛有些凝滞了。
李清苑更惊讶了。
前几日她没有及时的将手伸出去,他立刻就将手收回了,今日,难得的有这份耐心,明明周边的下人都在看着。
变了许多了啊。
明白了他的不容拒绝,李清苑最终将手放在他的手掌上,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后,她不自在至极。
马车里的摆设,相比于之前,做的极为精细,里面的摆设有了一些软垫,还有自己喜欢的瓜果。
明明她之前将话说的那般明白,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反正不会卖了你。”他淡淡的回了一句。
很快到了目的地,两人一起下了马车,此处地势繁华,有不少人人潮拥挤。
李清苑却是一怔,觉得有些熟悉。
这处是她们当日定了亲,相约在元宵灯节地方。
“这处还记得吧,”凌路隐扬着头。
“嗯。”
“上次我们没有看完,今日就继续走完吧。”
李清苑怔怔的看向他,昏黄的灯光打在他凌厉的眉目上,罕见的带着一丝暖意。
他的语气真诚,看起来真心以为如此。
上次,两人虽然看了花灯,但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直不好。
而且,没走几步,凌路隐似乎看到了李清芸,什么话都没有落下,丢下她便离开了。
什么都不知道的她,一个人留在客栈,孤零零的等到半夜,最后还是客栈里的人说要打烊了,她才回去。
因为这,回去后就被府里的李琛夫妇好好的骂了一遍,后来在京城中,还引起了一番嘲笑,大家都说,他不会迎娶自己。
“上次没有来得及看到你说的元宵节花灯,所以这次来弥补遗憾。”
“可是,元宵节已经过了。”李清苑讷讷道。
“你跟我来吧。”凌路隐没有反驳,径直的朝着那繁华的街道走去。
一直走到一间客栈,李清苑神色顿了一下。
凌路隐立刻就明白,这是,上次他丢下她的地方。
不由的握住了她的手,语气坚定道,“放心,这次我不会丢下你的。”
来到了繁华的大街上,只见街上再次挂满了花灯,不少人来来往往,甚至吆喝着什么,一切都热闹极了,给她一副昨日重现的样子。
明明这不是那个时候,可为何是这副模样。
“你喜欢吗?”
“喜欢,”李清苑不管他的心思如何,起码这次,她是喜欢的。
几人一路走过,凌路隐看着她开心的模样,眼中也带着暖意。
旁边的丫鬟婆子瞧了,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侯爷和夫人真是天生一对的丽人啊。
几人一路走过,最终走到了河畔里。
此时,河畔有许多花灯,也有许多人在这里放花灯,冷月挂在天空,夜里的河流犹如银河一般,加上其上漂流的花灯,更是美轮美奂。
“给你,”凌路隐将之前买的花灯递给了她。
李清苑看着他手里的花灯,这才明白他刚才为何买了这个,原来是想让她放。
看见周围人的欢声笑语,李清苑也不禁起了兴致,她扬起笑意,接过花灯,轻轻的说了一声,“谢谢,”
就跑到河边去了。
这声音很细小,若非他一直都听着,恐怕根本察觉不到,凌路隐一愣,而后忍不住一笑。
旁边的下人看着侯爷莫名其妙笑了起来,一时,也不解其意,这到底是怎么了。
凌路隐不想解答他们的疑惑,挤过人群来到她的身边,别人看见一个这般英俊的男子,虽然最开始有些不乐意,后来倒是就这样给他让道了。
终于,来到了她的身边。
此刻,她已经闭上了双眼,满是虔诚,看着她精致白皙的脸庞,有些诱人的嘴唇。
凌路隐不由有些呆住了。
李清苑将花灯放入河中,她一直望着漂流的河灯,看见它顺利的游远后,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开心的神色。
“如果你愿意,我有空就带你一起过来如何?”
突然的话从自己身边想起,李清苑愣住了。
这在含蓄的古人中,可以说是一件称得上是表白的话了。
他似乎也明白,有些不好意思。
灯四处飘散,人群嘈杂。
他没有看向李清苑,耳朵带着一丝红意,可见真诚的心意。
李清苑一时被迷惑住了,一个称得上英俊的人的表白心意,在这样的场景中,不管怎么样,都是让人心花怒放的。
不过,她很快就神色如常,拍了拍腿,站了起来道,“天色不晚了,我们该用膳食了。”
凌路隐看向她,一怔,“你刚才没有听见吗?”
“听见什么?”李清苑当作不知道的样子。
凌路隐顿了顿,一双眼睛带着怒火,最后闹扭成怒道,“走吧,饿死鬼!”
李清苑听见他被自己拒绝之后的人身攻击,摇摇头,也不以为意。
他们刚刚走进一家客栈,凌路隐突然就被人唤走了。
“你先定一间厢房,待我处理完事情之后,便过来。”凌路隐吩咐道。
李清苑点了点头,“好。”
“你知道怎么订吗?”凌路隐不放心又转过了头。
“这不是有侍卫吗?”李清苑反驳,真当她在庙里就是野人了不成。
“徐侍卫,紧跟着夫人。”凌路隐又吩咐道。
“是。”徐侍卫点了点头。
见此,凌路隐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不过,在到了二楼之后,一时人流拥挤,几人分散。
李清苑在一边等着他们挤过来,就见一人走了过来。
李清苑面带警惕。
就听见他道,“勇毅候夫人,我家主子有请。”
说着,拿出了一个纸条递给了李清苑。
第22章
“夫人,”徐侍卫他们就挤了过来,着急的问道,“您没事儿吧。”
李清苑握紧了手中的纸条,“没事儿。”
“属下已经定好了厢房,”徐侍卫道,“夫人我们现在过去吧。”
李清苑道,“等膳食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我想去下面古董店看一下”
“那我们陪着?”
李清苑笑了,“你们这么多人陪着我去,不怕别人笑话?”
“我和梨儿一起过去就行了。”
语罢,就带着梨儿下了二楼,到了旁边的古董店,一走进去,一旁的店小二正在擦拭东西,周边挂着一些古董。
李清苑想到纸条上写的就是让自己来古董店,其他什么都没有说。
一个中年头戴方貌的男子这时迎了上来,笑着道,“这位夫人,您之前看的古董在二楼了。”
李清苑注视着他,而后对着身边的梨儿道, “梨儿,你帮我买一些东西吧。”
李清苑打发了梨儿,跟着他上了二楼。
“夫人您请。”他到了一个门前,恭敬的说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李清苑看着这门,门很轻是木制的,不如候府厚重,轻轻一推,就能推开。
她的心情沉重。
推门进去,一旦被发现,就真的没有回头路可走,如今凌路隐对她有好脸色,可能在这次见面之后,她的一生也就毁了。
李清苑给自己酝酿心情,手微抬,就要敲门。
嘎吱一声。
这时,门从里面自动开了,出来的是之前常见的曹公公。
他满脸的褶子似的笑意,对着李清苑道,“夫人,请进吧。”
李清苑看见他的脸,后退一步,脸上的表情像是遇到了洪水猛兽一般。
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进去。
里面的摆设不那么奢华,但布置看起来也颇有情趣,可见是费了心的。
曹公公见这位夫人走了进去,立刻就关了门,守在门外。
李清苑听见门被关的声音,吓了一跳,朝着前方看去。
一男子穿着金黄长袍,衣服绸缎上绣着云雾缭绕的祥云,针脚细密,在阳光的照射下还泛着光泽,一看就知价值千金。
他端坐在一旁,背对着她,只给她留了一个背影,却还是让人感觉到那深不可测却又贵气至极的气势。
李清苑深吸一口气,而跪下,“参加陛下。”
他敲了敲桌子,“过来吧。”
“是,”李清苑秉着呼吸,来到桌前,一来就看见,桌子上放置了珍贵的绸缎,绸缎上摆了一局棋,看来是掌柜的害怕这位不顺心,专门找来的。
“不必拘紧,”沈轩瞧着她低眉顺眼,害怕至极的模样,微微皱眉。
“说起来我们也在狩猎的时候共患难,你为何如此惧怕于朕呢?”
李清苑不言。
沈轩见此,也不以为意,“陪朕下一盘棋吧。”
李清苑嘴唇蠕动,慢慢的拿起棋,纤细的手指和黑色的棋子映衬,越发光滑。
然而下棋的人却迟迟不放棋子。
“怎么?”沈轩挑眉看向她,“怎么不下啊。”
这句话似乎成为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放下棋子,跪了下来,“之前我冒充清芸女官一事,请陛下恕罪!”
“怎么这般沉不住气啊?”他悠悠叹道。
李清苑身子一抖。
沈轩深邃的眸子看向她,她今日穿的清淡至极,头发已经梳起,是妇人的装扮,头上戴着玛瑙的首饰,看起来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妇人。
河畔上记忆的少女,喜欢戴的却是珍珠的首饰,一举一动,灵动自然,和她完全不同。
她葱白的手指微微发抖,上面也带着一丝细茧,更不是之前的那般细腻。
他慢慢走近,用扇子轻轻挑起她白皙的下巴。
“朕听闻最近你不是想要凌路隐休妻,再攀附上我吗?怎么这副样子可完全不上。”
李清苑下意识的一躲。
沈轩用扇子固定住她的下巴,明明他的面色如常,可这力气犹如铁箍一般,让她动弹不得。
一时,白皙精致的脸上印出了红印。
刺痛感让她忍不住发出声音,可这种想逃也无法逃脱的无措,更让她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你可知道欺君是要杀头的。”
“请皇上恕罪!”李清苑仰着头,泪眼朦胧的看向他。
白皙皮肤和红色印迹交相辉映,倒是衬托出一种隐隐的惑人。
沈轩将扇子移开,站起身来,俯视着她,“那你为什么要和凌路隐这般说。”
“因为,”她似乎不想说出口。
“你不说的话,我就去找路隐了。这接连犯了两次大罪,”
李清苑听见这隐隐的威胁,慌乱至极,立刻道,“不行,这个和侯爷无关。”
她看向了沈轩,发现他的脸色还是不定。于是才道,“因为妾身不想让这件事传出去,让人耻笑侯爷,闲言碎语,足够将人压死,与其这样,还不如主动让侯爷休妻,免得侯爷遭受了这些。”
沈轩问道,“要知道,他休妻,你若是得不到朕的宠爱,恐怕日后的下场更惨,”
“妾身也从来没有奢求过,能得陛下的怜爱,”
“妾身之前已经吃尽了流言蜚语的苦楚,知道人言可畏,积毁销骨,侯爷这般顶天立地的人,怎么能受这些折磨。”
沈轩看向她,他查清楚了她的身份,之前她破了身子,在京城里的时候,就引起了阵阵污秽之语,一次在她出去的时候,被人破口大骂过。在那之后,除非凌路隐邀请,否则她能不出去,就不出去。
可见之前京城的事,给她的压力有些大。
这凌路隐让她受了这么大的罪,她还能这般深爱他,倒是一个可怜人。
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以她的表现,不应如此反常。
可现在,他宁愿,她真的是出于爱慕虚荣,而非对另一个男人的爱意才会如此。
这让他微微感到挫败。
如果是旁人,他也就成全这对有爱之人罢了。
可惜,沈轩看着她,谁让她长的和那个人七八分相似呢,既然相似,这份爱意,都让他感到碍眼极了。
“你出去吧。”
“陛下?”李清苑抬头看向他,不理解他的意思。
“你放心,”沈轩微微一笑,气质飘飘欲仙,引人信服和敬重。
“朕只是想查明真相而已,你怕是吓到了吧。”
他慢悠悠的坐到原来的位置,身上的低沉气势此时消失无踪,更像一位气质出尘的贵公子。
李清苑更愣了。
“你也知道朕遇刺,所以想的有些多,你不会怪朕吓唬你吧。”
一个身份尊贵高不可攀的人,突然对着你好声好气,让人感觉到受宠若惊。
李清苑一时也顾不了哭了。
“莫非,你还是再怪罪朕不成?”他递给了她一杯茶。
“没有,没有,”她立刻摇头,生怕他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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